宗望微微笑一笑,他的发辫垂下来。 他等待持盈的狡辩,低下头,嗅在他的脖间。 很熟悉的香料,他也闻过,来自遥远宋国的皇帝的赏赐。 皇帝用他的年号命名了这味香料。 并且到现在,仍然试图说服他。 “我与你父亲结拜,你叔叔却起兵攻打我,谁亲谁疏,我难道分不清吗?我心中不忍见你父亲世系旁落,也不想叫宗磐做郎主。你若待我如叔父,我必视你为子侄——” 宗望爆发出一阵笑声来,他拆下持盈的头发,蓬草一样地落在两肩。 “你家要立宗磐,我家也想立赵焕。叔叔要和我比一比谁会赢吗?” “宗磐,不过是一个酗酒的废物,仗着父亲的势力耀武扬威,赵煊竟然还觉得他能和我相争?你以为我叔父不把他立做谙班勃极烈,是不想吗?” “他最大的靠山是粘罕,还在西边攻打你们的洛阳呢。你猜,宋国的西军能挡他多久?” 持盈的襕袍敞开,宗望将那一件皱荷叶向肩膀两边脱去。 “我是对你们宋朝最最好的了,我心里还是希望你们赵家做皇帝,只是把赵煊换成赵焕而已。可他俩不都是叔叔的儿子吗?要是换了粘罕,你们整个赵家就会完蛋,到时候,叔叔就真的亡国了!” “我想,叔叔还是最好听我的话,免得受苦,是不是?” 持盈垂首看向落到自己腰间的衣服,重复道:“听你的话?” 宗望笑道:“是,听我的话!” 他的手流连过持盈的脖颈,那是脆弱的,又是美丽的,像天鹅一样,垂首时弯出美好的弧度来。 “叔叔当年赐礼之时,就待我与众人不同,我心中未有一日忘记……” 持盈即使读懂了宗望的暗示,也还想转圜,然而宗望这句话却把他砸懵了,当年什么当年,赐礼什么赐礼?他与完颜旻通信的时候,的确颁过赏赐给他们家,可这些礼品,哪里用他亲自来挑?他每天这么忙,照赐给辽国的礼物减一等不就行了吗? 宗望那时候又没有出名,为什么会给他与众不同的礼物?就算要多,也是多给完颜旻的嫡长子宗峻吧? 他恨不得将梁师成从坟里挖出来问问,可这时候又不能矢口否认宗望的话,以免他恼羞成怒,只能硬着头皮接口。 “我待你不同,你就这样对我?” “这样是怎样?我这不是在求叔叔的成全吗?” “求我成全?” 宗望跪在持盈身前,仰着脸看他:“叔叔已来至我的地方,我亦不会再叫你走,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咱们做事,又不叫别人知道,我还能叫你快乐,不好吗?” 他撩开持盈的中衣,露出里面雪一样的肌肤,南国的锦绣,好像都呈现在了上面,小时候的传说,汴梁城御街上的芬芳,汴梁城是金做的,玉做的,而他们的皇帝,是雪做的,花做的。 他在六匹青马拉着的车里,被几百个人簇拥着向前进,向前进,五百个人为他吹奏乐曲,响彻整座东京城。 他走过的地方,铺上一层层紫色的土,盖上一段段红绡的绸—— 持盈重复他的话:“活着?” 他盯着宗望:“我一定活着,看你死。” 宗望觉得那像天鹅被海东青攫取生命以后的悲哀怒号,他好想笑,好想笑出声音来!他甚至觉得此刻快乐过他破开辽宫生擒天祚的时候,人生到此才算真正得意了! 他从小的两个梦想,灭了辽国,还有—— 见到传说中,宋国的天子。 现在何止见到,宗望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俯就,无声的同意。 他发现了,这位宋国的上皇,是最不爱干自讨苦吃的事情的,如果知道无法反抗,他就不会做无谓的挣扎。非常好!非常好!为什么非要受皮肉之苦呢?对结局又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如果持盈不同意,他也会继续的,他可以把他的手腕掰折,可以把他的踝骨打断,他可以卸掉他的下巴,让他整个人都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缠绕着自己。 但何必呢? 时隔多年,叔父口中描绘的,皇帝玉辂车碾过的红绸扑面而来。 红绸下面不是紫土,是皇帝丰莹光泽的胴体。 他把持盈的衣服剥落下来,持盈上半身光裸着,衣服全部堆叠在腰间。 宗望快乐地说,可以啊,你可以看着我死,但现在—— 他把持盈从座位上抱起来,一整个抱起来。 荷叶就脱离了花瓣,在灯下泛出了美玉一样的莹光,袍摆跌下玉山,他看见了一个,很奇妙的器官。 宋国的上皇! 竟然长出了…… 他的呼吸一滞,这东西是天生就有的,还是? 持盈有众多的儿女,满宫的嫔妃,如果生出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风声?更何况他当年登基,就是靠打败了自己有残疾的哥哥—— “你知道它是怎么长出来的吗?” 持盈从头到尾都没有做出任何肉体上的反抗。 他的声音轻轻缓缓,并不在乎自己的裸体展现给面前的青年,他恨宗望,他想看着他死,但这些都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要活下来,他要回去,为什么要做无谓的反抗? 忠贞是他要求别人的,从来不是他拿来约束自己的。 但他讨厌宗望,他要恶心一下宗望。 “完颜晟被陨石砸死的那一天,是我的生日。天上下了陨石雨。” 宗望知道那一天。 那一天他就在汴梁城外,汴梁的城门高大坚固,他和粘罕会兵在这里,他们想要找出最薄弱的点攻击,有人来报,说宋国的新皇帝上了城楼,用自己的御膳犒赏士兵,发绢布、金钱,还宰了几十头大鹿。 即使是在战火里,欢庆的乐声也飘出了城墙。 宗望问为什么,那士兵就告诉他,今天是宋人的天宁节。 什么是天宁节? 十月初十,他们宋朝道君皇帝的圣诞生辰,就叫做天宁节。 然而鹿肉还没有做好,天地就开始昏暗起来,一颗颗的流星划过阴沉的天空,落向遥远的天际,那是自然的力量。 他对士兵们说,宋朝皇帝生日的时候,竟然降下了这样不祥的征兆,上天想要废除他们很久了!只要我们攻打进去——那里的人、土地、财富,都是我们的了! 士兵在他身边欢呼,即使汴梁城还巍巍地挺立着。 然而一个月后,他接到了叔父完颜晟被陨石砸中,死在王帐里的消息。 “我也是在那天,有了这样奇异的征兆。你现在还要继续吗?” 陨石砸死了他,又影响了我,是多么不吉的征兆。 你不怕被诅咒吗? 然而回答他的,是宗望膜拜的眼神。 他说,这是你的幸运啊。天底下只有母亲是伟大的。 女真部落里,还存留着对母系的崇拜。女人,代表着生育,代表着新的劳动力,代表着部族的昌盛,守寡的女人带着孩子到新丈夫的家中,给这个家带去新的生命。 他们世世代代都在那里,和冰霜作对,从黑水里面,从白山里面,获得一丝生命的延续。 而母亲是生命的给予。 他跪倒在持盈身前,抚摸过这个殷红的,有些肥肿的器官,很奇怪,花蒂甚至有些突翻出来,并没有好好地被掩藏在底下。 谁会碰过这里呢?谁曾经亵玩过这样的花蕊,谁又饮取过生命的源泉? 他这样问持盈,上皇陛下,谁敢碰你的这里? 从小到大,持盈几乎没有自己穿过衣服,洗过澡,他不在乎裸露身体,他看宗望如同看一头野兽,他泰然自若。 甚至快乐地说道:“这个人你认识。” 宗望摒住了呼吸。 “赵煊。”他的语调轻快,好像没有在说一件天打雷劈的事情一样,“我亲生的儿子。” 宗望抬头,用牙咬他的花蒂,感觉到持盈腿间的颤抖。 他用两只手扶着持盈的腰。 他心想这位上皇真是疯了,口不择言,他说谁自己也许都会相信,但是赵煊! 但是他顺着持盈的话往下说。 “他是你的儿子,我是你的侄子。我们是兄弟呀!你和他睡觉,为什么不分我一杯羹呢?” 宗望沿着持盈的花蒂,直起身体,去亲吻他的腹部,好像在对他进行一种顶礼。 持盈在流水,宗望想他一定是快乐的。 他仰望着持盈,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跑到案上,取来了那一件珍珠缘边的素袍,金领眉子,珍珠匀络。 宗望抖开衣袍,持盈动也不动。 他用袖子去套持盈的手,可这件衣服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一些,持盈的整只手都被袖口覆盖住,衣袍也逶迤到了地上,覆住了他的脚背。 如果这是持盈的衣服,那他穿起来的时候,是不是还要提着裙摆?会不会被尘土弄脏衣服呢? 宗望为他理平衣袍,珍珠来来回回地抚摸过持盈的脚背。 他是上皇,是天子,谁会让尘埃亲吻他的裙摆? 他沿着珍珠的排列,一路向下抚摸。 有一颗珍珠,恰恰好好嵌进了持盈的花蒂中,染上了一丝水泽。 红色的肉,白色的珍珠,宗望想问他,你有没有看过开蚌?蚌肉是红的,就这样把沙子孕育成珍珠。 他没有问,然而持盈在笑。 持盈莫名其妙有一种开心,这是赵煊的衣服,可没人知道!赵煊的味道铺满在他身边了。 他甚至憋不住笑音,他问宗望:“你喜欢穿着衣服做吗?” 素袍将他的肉体盖得时隐时现。 宗望说:“我没有这个癖好,但是——” 他就着站姿进入持盈。但是什么?他没有说完,持盈被他捞住,东珠串成的袖口飘荡在空中——但是你很适合,很适合我们最珍贵的宝物。 持盈的穴口是湿而软的,很习惯这样的进入,他微微躬起腰,去适应突如其来的饱胀快感,欲望的波涛间,他难挨到躬下腰来,他看见自己的头发在眼前晃。 宗望掐着他的腰,他希望自己这个时候像野兽,也许不用是兽,禽也可以,他画画的时候,两只锦鸡忽然凑在一起踩背,光天化日下,宫娥飞红了脸庞。内侍说,官家,奴给他们分开来吧? 持盈说,这是自然之理,由他们去吧! 笑声就传过整座亭子。 宗望的顶弄让他的眼前显出一片残影来,他的思绪飘到黄河以南的家乡,飘到眼前,远方有一点红色的反光。 那是杨均从额头上流落下来的血。 他想这可真是耻辱,但那又怎么样? 宗望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持盈的水沿着大腿一直流落到脚踝,他麻木地望向远方,又看向脚底。 “你知道有个地方叫五国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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