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淮点了点头。 承桑景也懒得再管些什么,他总得有命,才能做其他的事。 静养的几日也不是让他躺着就行,施针服药,细算下来,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等三日过了,宁淮才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外出多日,又昼夜不眠了几日,需要好好休息。 承桑景用了早膳之后就去了书房,他静养的几日,公务都积压在了一起,也不能一直留着不处理。 在其位,承其责,他无意于朝堂,也得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却也只是翻翻看看就丢在了一旁。 如今外敌成患,但是南邺内部还算稳当,奏折不少,大多只是为了汇报事情。 他握有实权,手下能处理事情的人不少,倒也不必事事亲历亲为。 不过回复起来也要费一番功夫,一直到下午他才处理完。 承桑景从书房出来,莫名觉得这府中似乎安静的有些不对劲。 慕非鱼大约是还在生气,躲着不肯见他,轩辕桓羽今早就派人过来,说要出去。 府中剩下白清衍和叶不离,那两个人什么时候学会安分了? 还不等他好奇,就有府中的人跑到他面前跪下,“大人,表少爷他突然身体不适,让小的来请大人过去。” 承桑景抬眼看了看远方,“知道了。” 那人就起身退到了承桑景身后,也不着急,表少爷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他家大人受委屈。 早些年他家大人去晟遇国做质子的时候,王爷派人去探过,那回来的人都说了,表少爷没少欺负大人。 几年过去了,大人不报仇也就算了,那人还住到他们府中,总不能是嫌没欺负够他家大人吧? 不过承桑景没说什么,他们这些人也不好过问,只得按照承桑景的吩咐,该照看的还是得照看。 承桑景也没在路上耽搁,没多久就到了白清衍的住处。 外面已经围满了人,都是叶不离请来的郎中。 府中除了宁淮也没有其他府医,只是宁淮在休息,再者,按照宁淮的脾气,即使没事也不愿意过来。 那些人见到承桑景,慌忙行礼。 承桑景却没等着他们行礼,直接让他们先离开了。 立在一旁伺候的人也都退了下去。 承桑景独自一人进了房间,只见叶不离正守在床边,听见响动以后朝他看了过来。 见是他以后顿了一下,就又收回了目光。 承桑景轻笑出声。 叶不离又转头去看他。 往日也见承桑景笑过,只是浅淡如风,又稍纵即逝,过了就再难找出端倪。 如今这人似是真遇到了什么悦事,笑声朗朗,少了几分疏离寒气,眸子微弯,眸寒笑意,那落入室内的碎光似是格外偏爱他,落在衣摆上不肯离去。 这样笑着也没有半分失态,他依旧是平日里的那副样子。 叶不离眯了眯眼,“你笑什么?” 承桑景收了笑意,“没什么,只是想起十几年前,你取我的心头血救他,我原以为,你有多宝贵他呢,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你却将人照顾成了这般模样。” 叶不离眸色稍沉。 承桑景却已经走到了床边,弯腰看了看床上昏迷的人。 片刻后就直起了身,“用不了几个时辰就醒了,你好生照顾着,我先回去了。” 本就是自己服了些无关紧要的毒,当然不能真把他怎么样了。 说是毒也算是抬举了,不然那些个郎中岂会查不到半点端倪? 不过是个让人陷入昏睡的药,仔细算算,还是补药。 不过闹这么一出,大概是又盯上宁淮了。 当年在晟遇国,只要白清衍一生病,那些人都会争先恐后的围在他身边。 叶不离本来也是对白清衍爱答不理的,有一次白清衍生病倒在了他怀里,叶不离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不过白清衍好像不知道,宁淮并没有医者的仁心,不会踏进这个院子。 叶不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回话,等承桑景走远了才回过神来。 却不知自己怎么就走到了门前,门前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半点承桑景的影子。 他沉声轻笑了声,却又立即收了笑意。 白清衍倒底有病没病,他岂会不清楚? 至于当年取承桑景的心头血,确实是他当初做的选择,如今也不曾后悔。 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眸中找不出往日似水的温柔。 若非白清衍一直缠着承桑景不肯放,承桑景是不会理白清衍的。 偏偏有人执迷不悟。 承桑景从白清衍的宅院出来以后,看了看天色,这个时间,去摄政王府应该还不算完吧? 忽而面前冷不丁的出来个人。 承桑景眯了眯眼,看了一眼突然跑出来的人。 慕非鱼面不改色,“大人是在等我?” 承桑景绕过了他,也顾得诚实,“不是。” 慕非鱼倒走着跟上了他,“那大人是在想些什么?” 承桑景停下脚步,眸色平静的看着他,“怎么,你是觉得前几日说的彩头合理?” 慕非鱼一顿,他回容瀛族待了三日,才勉强平复了心情回来,这人刚见面,就直接说这个? “大人觉得如何?” “我见你那日气急,想来是误了意思,日后你若听话些,我让纪尘带你去库房挑些珍宝如何?” 慕非鱼一噎,舌尖碰了碰尖锐的牙,“大人倒也善解人意。” 承桑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慕非鱼也安静了下来,细细打量了他两眼,“大人心情不好?” 承桑景停下脚步看他,不知他怎么得出来的这个结论,他为什么要心情不好? 再者,心情这种东西,于他而言只是浮于表面的瞬间感受,对外人做出的简单反应,细算下来,对他没有半点影响。
第18章 珍宝 许是心脏不舒服,又或者是体内毒素影响,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过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情绪了,笑意在或不在,心底都是似水的平静。 慕非鱼似是也觉得自己问错了,“大人现在要去哪里?” 承桑景也没准备瞒他,“后天是先皇仙逝了三年的日子,依照南邺国的惯例,太后会去广安寺一个月,一为纪念先皇,二为当今圣上祈福,按理会有皇家暗卫护送,皇家禁军陪同,摄政王同行。” “这和大人有什么关系?” “车队明天就会出发,但君夜霖最近在处理朝中的事务,同太后一起去广安寺的,就换成了我。” 慕非鱼稍稍眯了眯眼,他先前被人捉到摄政王府,也曾见过君夜霖,也成功利用君夜霖的矛盾到了丞相府,可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恶劣,却又真算不得和谐。 其实君夜霖准备把他送给承桑景时,也没有交代过什么任务,除了装模做样的说了句让他盯着承桑景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这两个人关系匪浅? 承桑景已经走出去很远的距离了,慕非鱼回过神来,没费什么功夫就赶上了,“大人现在要去做什么?” 承桑景也没有停下来等他,“去摄政王府。” 慕非鱼扯了扯唇,“大人去哪儿做什么?” 承桑景这次停了下来,“你要一起去?” 慕非鱼不答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去?” 他都不在意,承桑景也不准备拦些什么,“那就走吧。” 早在承桑景刚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纪尘就已经将马车准备好了。 慕非鱼轻跃到车上,又蹲下身朝承桑景伸出了手,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莫名执着。 承桑景轻顿了下,还是搭上了他的手,上了车。 纪尘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权当没有看见。 慕非鱼轻笑出声,心满意足的跟着人进到了车里。 丞相府和摄政王府并不在一条街,但是离的也不算远。 承桑景的父亲是南邺唯一的异姓王,王位和那些皇子皇孙的一样,世袭罔替,所以承桑景从晟遇国回来的时候,本来是要直接世袭长乐王的王位的。 先皇恩典,承桑景可以入朝为官,他又凭着一己之力,用了三年的时间做到了丞相。 此后就搬离了长乐王府。 从丞相府到摄政王府,都少不了路过长乐王府。 往日热闹的长乐王府如今成了一座空宅,丝毫找不出往日的半点迹象。 承桑景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直接收回了目光, 马车也没有停留,径直路过,又行了百十余米就停了下来。 不等承桑景出来,那立在摄政王府门前的门卫就已经认出了丞相府的马车,进府通报去了。 等承桑景下到地上,君夜霖也到了门口了。 面无表情的看了承桑景一眼后,又将视线移到了慕非鱼身上,微敛了敛眉,又将目光移到了承桑景身上,“进来吧。” 承桑景也不在意君夜霖带刺的语气,毕竟这人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却也没有立即进去,他偏头看向慕非鱼,那人这次回来也莫名多了点眼色,将耳朵凑了过去。 “你随处转转,不用跟着我。” 慕非鱼眯了眯眼,沉声应了声。 承桑景也就没再管他,径直进了府。 摄政王府他也不是头一次来了,也用不着君夜霖带路,却还是不紧不慢的走在君夜霖身后。 亭台楼阁,奇花异木,皆为珍奇,却也和丞相府差不了多少。 承桑景也就没了欣赏的心思。 君夜霖没将人带去客厅,而是将人带到了书房。 等承桑景进去以后,他才将门关上,轻嗤了声,“你将那么个人带在身边,也不怕丢了面子。” 承桑景不以为意,“我来不是同你说这个的,又或者说王爷觉得明天的事情不值得在意,想聊些无关紧要的也无妨,我奉陪就是了。” 君夜霖没理他的阴阳怪气。 明天车队会出发,那广安寺离京城也不算远,一天的时间足矣。 路上会有皇家的禁军片刻不离的收着,此外也还会有他派的人跟着,倒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意外。 承桑景之所以会过来,也只是因为他给承桑景递了帖子。 前些日子他和圣上在江上遭人刺杀,是他的一个弟弟准备篡权夺位,如今他将大部分人都抓了,却还有些个势力藏在京中。 为了国本安定,他得留在京中保护圣上,也要将那些藏着的人都找出来。 迫不得已才会将这次去广安寺的差事交给承桑景。 也不是担心承桑景的能力,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提前说清楚,要不然这人一个人在外面,还不反了天? “这次去广安寺,我会派人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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