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屿刮刮阿城鼻头,宠溺道:“只要是对你好的,一百件,一千件都行。” 阿城啧了声:“我很原则的,两件就两件!” 苏洛屿不由一笑,点了点头。 阿城眨了下眼睛,道:“这第一件事嘛,就是我要吃蜜饯,而且要想吃就吃,你不能阻拦我。” “这有何难?”苏洛屿当即从衣袖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荷包,将里面蜜饯倒出,一口一个喂阿城,并道,“等明天到了枣县,我再给你买些,把马车小柜都装满。” 阿城吃着蜜饯,满意地连连点头,道:“至于第二件事……” 苏洛屿见阿城突然顿住,不肯再说,明显是要故意要卖个关子,便耐心的地顺着问:“第二件事是什么?要我猜猜嘛,可是我大概是猜不出来的。” 阿城从被子里伸出脚来,碰碰苏洛屿腰背,引得人一颤,道:“好歹先猜猜嘛。” “要猜可以,不过不许再将手脚伸出被子受凉了。”苏洛屿握住阿城使坏的脚,并刻意饶痒痒,阿城当即倏地将脚缩回被子,瞪了他一眼。 苏洛屿莞尔,将人连带被子抱到怀里,听着屋外夜雨喧哗,道:“那我猜猜看吧。” “是想我将刀法传授于你?虽然我曾说不适合你,但是你应该还是很想学的。” “不是,而且我确实更适合用剑。” “那是想要我再刻些什么送你?毕竟你腰间的佩子带了三年了。” “也不是,我很喜欢这个佩子,不想要新的。” “那,是想替九妹那个混世魔王求点什么?毕竟她最擅长的就是,借你之口对我提些乱七八糟,甚至离经叛道的要求。” “哎呀,也不是,九妹哪有你说的那么胆大妄为?” …… 猜来猜去,向来算无遗策的镇远军主帅还是没能猜到怀里人的心思,并且 ——怀里人还打起了哈欠! “困了吗?”苏洛屿问。 阿城神色慵懒地点点头,狡黠一笑,含糊道:“那要我公布答案吗?” 苏洛屿摸摸阿城的头,温柔道:“不说也没关系,我可以明天接着猜,先睡吧。” 阿城听到这话,愣了下,突然抬眼认真看着苏洛屿,道:“怕你猜不出来,还是现在说好了。” 苏洛屿此时是从后方抱着阿城,闻言将下巴搁到阿城肩膀上,耳朵凑近阿城的双唇,道:“苏某洗耳恭听。” 阿城却不明说,而是指了指自己脸颊示意。 苏洛屿怎么会不懂,转头便在阿城脸颊上落下一吻,并停了好一会儿。 阿城又指了指自己额头,苏洛屿干脆将人连同被子抱住,转过来面对自己,俯身吻上阿城额头,长久而虔诚。 “仲默,”阿城睫毛晃颤了颤,嘴角抿出一个微不可查的苦笑,语气依旧轻松愉悦,“这就是我的第二个要求,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要这般做,不间断,也不拒绝。” “这种我占便宜的事,我怎么会推脱?”苏洛屿揶揄两句,稍稍拉开距离,将视线拉低看着阿城,伸手抚摸上阿城柔软的唇角,目光暧昧,又问,“那这里呢?” 阿城却摇摇头,随即裹好被子躺下,眼睛一闭,道:“好了,我好困,我要睡觉啦。” 苏洛屿无奈笑笑,没多问,道:“那阿城好好休息,我去客堂等郭宣的消息。” 很快,房间灯盏熄灭,苏洛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然后是房门被小心翼翼掩上的微弱吱呀声。 周围黑沉如水,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冷雨呼啸。 阿城在黑暗中睁开眼,看向房门方向,心里压根不是滋味。 为什么不选择接吻呢? 大概是觉得,接吻总是或多或少带着情/欲意味,但亲吻脸颊和额头,却是温柔缱绻的,更像是因为珍视才有的耐心。 一刻钟后,先前还病得不轻的阿城一把掀开被子,拿过飞羽匣别到后腰,先是脚步轻盈地走到房门,察觉到门外果然有亲兵把守,便脚尖一转,从旁边窗户溜了出去。 根据白天记忆,阿城快速绕过官员亲兵居住的地方,到了一处废弃的禅房外,从那里翻墙出了内院,从小路摸到了放置车马的马棚。 马棚此时有十余亲兵和两名礼部小吏看守,但因时近四更末,又雨势如泼,无事发生,都靠在木桩上打盹。 阿城并不打算惊扰他们,借着雨声和黑夜遮掩,迅速找到了押送寒虓的马车,然后钻到车底摸索,果真找到一个被挂在角落的东西,是锦囊。 阿城犹豫了下,去解锦囊上的绳子,但挂上的人大抵是怕锦囊不小心掉落,绑得很紧,阿城只能用蛮劲将锦囊从车底上扯下来。 这时,旁边睡着的马儿不知怎地醒了,正好看到不该出现在此的阿城,惊得鸣叫起来。 “谁?” 看守的亲兵立即警觉,带人举着火把往这边摸过来。 但待他们走近,火把将附近照亮,却什么都没看到。 作者有话说: 关键物品锦囊get,触发大招 柿子失去老婆进展:50%
第44章 起风(六) “条件我已经说过了。” 临近黎明, 暴雨方歇,一行人马早早便起身准备。 苏洛屿一夜未眠,在客堂与郭宣将纷杂的各方消息推辨, 抽丝剥茧得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 又细思极恐的事实 ——正如他之前所料, 早在三年前, 也就是他们到达阡州时,便已经有人更早一步开始布局。 “我的天, 这也太离奇了,把罗彬耍得团团转。”郭宣不由感慨, “这不是直接把罗彬这个知州给架空了吗?” 苏洛屿并不意外,只是手指轻轻敲着桌沿, 道:“罗彬可没被此人架空。” 郭宣疑惑:“攻袭我们的那支守军, 除了当值的小将外, 根本不是阡州守军, 也就是说, 守军内部出现了大问题,而罗彬本人却丝毫不知, 这难道还没被架空?” 苏洛屿摇头一笑, 道:“罗彬在阡州的三年里, 胡作非为,欺上瞒下, 承影镖局都敢悄默声地运转,甚至连金丞相都不放在眼里。如果此人真能架空他,何必等到现在才出手呢?” 郭宣闻言一愣, 又仔细思量了一番, 问:“爷, 莫非是包括罗彬在内的阡州官吏,对此人颇为信任,才让他这次有可乘之机?” 苏洛屿终于点头,却也同时微微皱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人应该是金丞相亲自派过来监视罗彬的,故而罗彬等一行官吏因为知道其身份的特殊,便信任有加,这才有了这次临时反水的契机。” 郭宣倒吸一口冷气:“金丞相要利用我们对付冯太后,显然不会现在起杀心,也就是说,此人根本不是金丞相的人,而是浑水摸鱼,只待一击的冯太后的人?可是……罗彬来信里根本没提到啊!” “所以说罗彬就是一个蠢货,到现在还被此人蒙在鼓里,甚至替他开脱。”苏洛屿不禁嗤笑,“金文焕聪明一世,却教出这么个没用的学生,也算种本事了。” 郭宣:“……”有没有可能,是此人城府过深,毕竟连金丞相都被骗了。 这时,有亲兵火急火燎地赶来客堂,苏洛屿瞥了眼,正是守在阿城房外的那名亲兵。 苏洛屿心里一沉,起身问:“发生了何事?” 亲兵气都没喘匀,忙回道:“城公子今早突发高烧,现在……” 亲兵话未说完,苏洛屿和郭宣已经出了客堂。 内院房内,阿城头痛欲裂,紧皱眉头,满头涔涔冷汗,被子中的手紧握着那块桃木小牌。 恍惚中,听到门外有了动静,艰难挣动,下意识将小牌藏到袍袖中。 “阿城!” 苏洛屿进门便看到阿城这幅痛苦模样,顿时心疼不已,忙过来将昏昏沉沉的人抱到怀里。 郭宣也是一愣,但更多的震惊,忙上前把脉。 “怎么样了?”苏洛屿待郭宣把脉完,急问。 郭宣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阿城,然后对苏洛屿道:“爷,阿城年初身子骨没养好,现又突遭风寒,加之忧思重重,急火攻心,故而气血紊乱,五内亏虚。习武之人就是这样,不病还好,病了便如山倒。” 急火攻心? 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急火攻心! 苏洛屿几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关在偏院的那名寒虓。 “郭宣,你留下来照料阿城,有什么闪失你提头来见。” 说罢,苏洛屿小心翼翼放下阿城,起身出去,满脸阴鸷。 门口亲卫赶紧跟上,所有人噤若寒蝉。 郭宣见自家主子走远,才凑到阿城面前,低声问:“阿城,你还清醒着吗?” 阿城没有回他,浑身微微发颤。 郭宣啧了声,正要起身给阿城开药方时,阿城突然拽住了他衣袍。 “原来醒着呢,那就好。”郭宣松了口气,问,“阿城,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药一次都用了?我跟你说过的,那药虽然能帮你装病,但倒是也是猛药,你总不能为了逃避爷……” 郭宣话没说完,因为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就在昨日,他们从阡州城离开后,阿城趁队伍中途歇息,突然私下找到他,要一包能装病的药。 郭宣最初一愣,自然没给,只问阿城要做什么。 结果阿城扭捏犹豫一番,说是苏洛屿最近索求过度,他有些受不住,故而想要装装病。 郭宣当即一怔,一边脸红耳赤地暗骂自家主子禽兽,一边赶紧将药给了阿城,并一再叮嘱不可多用。 “阿城,其实你要是真的不想,爷不会强迫你的。”郭宣将开好的方子交给仆从,让其赶紧去采购药材,然后回头苦口婆心相劝,“爷他虽然做事独断强硬,但那只是在正事上,对于我们几个,他完全是刀子嘴豆腐心。” 阿城掀开滚烫的眼皮看着郭宣,心里五味杂陈,闻言更是忍不住问:“郭宣,你真的了解他吗?” 郭宣疑惑:“那是当然,我都是他亲手带大的,而且说句犯上的话,他在我眼里,不仅是主子,更是兄长。” 兄长。 阿城听到这两个字时,不由浑身一颤,明明身体发烫,却只觉寒冷难耐,拢紧了身上被子。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郭宣见阿城神色不对,心里终于起了疑窦。 阿城看着郭宣,看着这个与自己同一屋檐下相处三年,对自己照顾有加,对宸王府忠诚无二的人,很想将自己知道的真相相告。 但是……当他提到苏洛屿时,眼中那种发自内心的崇拜和信任,实在过于灼眼。 他很难会相信那个真相,这也就意味着他会很难接受那个真相。 “我想喝水。”阿城心里纠结一番,还是没说,沙哑着嗓子指指桌上茶壶。 郭宣赶紧给阿城倒了杯茶水。 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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