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薛明白,道:“陛下病重一事,奴才会想法子透露给江南道的探子。” “今日的太阳,虽然浓云密布,但似乎比昨日更高呢。” 冯太后交代完要事,抬头望向苍穹,心情颇好。 镇远帅府。 九妹远远看着阿城与郭宣谈要事,就没上前打扰,直到两人停了谈论,开始往堂内走,九妹才快步迎上去。 “兄长,大黑驴,你们回来了!” 九妹冲两人一笑,道:“我早已备好茶水,你们先喝着解渴,饭菜马上就好。” 如今的九妹依旧古灵精怪,但比三年前成长不少,已经能够在帅府执掌中馈,独当一面。 郭宣感慨地打量一番帅府,又打量一番九妹,道:“行啊,比之前有郡主样多了。” 九妹莞尔:“那是自然。” 换作之前,接下来九妹还会对阿城撒娇一番,兄长兄长叫个没完,但如今也默契地并不越界。 阿城微微一笑,心照不宣地只道了句:“多谢郡主。” 九妹眼底露出几分伤心,嘴唇翕动几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很快,仆从开始上菜,九妹招呼两人坐下。 就在这时,门外隐隐传来车马动静。 “是哥回来了!”九妹忙开心地起身迎接。 郭宣和阿城亦跟随其后。 苏洛屿从马车上下来,见九妹过来,冷冽的面容才露出点笑意。 “哥,兄长他们今日回来了。”九妹小心提醒。 苏洛屿身形一顿,抬眼朝府门内望去。 阿城此番着一身深蓝劲装,与郭宣错开偏后站着,神色淡淡的,见他看过来,也只是拱手做了一礼。 苏洛屿捻了捻指尖,微微蹙眉,提步走向阿城,问:“何时回来的?” 郭宣闻言一愣,心道,郡主不是刚说了吗,今日。 但随即,郭宣又反应过来,噢,这是在没话找话呢。 “半个时辰前。”阿城并不多想,苏洛屿问,他就答。 苏洛屿点点头,看着阿城似水平静的神情,刻意又靠近了一步。 阿城终于掀起眼皮,微微仰头看着苏洛屿,问:“王爷可有促成西大营增援一事?” “胸有成竹的事,并不值得一提。”苏洛屿说着再一次往前一步。 只是这一次,阿城早有防备,后退两步直接避开,抬手将三封密函递给苏洛屿,道:“从剑南道带回来的,请王爷过目。” 苏洛屿半眯了眼眸,不悦显而易见,但他极力克制,而阿城则是并不在意。 “哥,饭菜要凉了,大家先进去用膳吧。”九妹察言观色,赶紧及时救场。 “嗯。”苏洛屿的语气听不清情绪,接过阿城手中密函,率先转身进府,“我还有事去书房处理,你们先用膳即可。” 郭宣啊了声,正要说什么,九妹又挤眉弄眼给了个眼色。 郭宣顺着九妹眼神看过去,正好看到阿城,这才反应过来 ——差点忘了,如今让这两人在一桌用饭,和要将天地合在一起简直同等难度。 当然,这并非是自家王爷不愿意,而是阿城不愿意。 “郡主和将军先用膳吧,我还有事。” 待苏洛屿消失在拐角,阿城也彬彬有礼地告退,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试问,两位有什么事要忙呢? 自然暂时都没有,毕竟就算天要塌了,人也总得吃饭睡觉。 只不过一个人想找个机会退让和弥补,另一个人不肯接受而已。 阿城回到自己房间,将腰间两把软件抽出,借着尚还明亮的天光擦拭。 自从临近帝都的那场高烧过后,他意外恢复了部分记忆,便再也没用过飞羽匣了。 跟失忆前一样,他又打造了一把软剑,和之前佩剑一起,用特制的玄铁剑鞘固定在腰间,平日以腰带遮掩,旁人瞧不出半分。 “城公子,郡主让奴才过来送些吃食。” 没过一会儿,外面有仆从带着食盒敲门。 阿城抬手将两柄软剑收回腰间,道:“进来吧。” 仆从小心翼翼推开门,将食盒放下,然后把里面精细的饭菜,还有一个方罐拿出。 阿城瞥了眼,尤其是看到方罐里的蜜饯时,便已经猜到不是九妹命人送来的了。 “城公子,郡主说让您趁热吃,别凉了才好。”仆从特意提醒。 阿城点了下头,示意仆从可以离开了。 等仆从前脚走出院子,阿城的房门便开了。 随即阿城吹了声口哨,附近的野猫便从墙垛飞蹿而来,落到院子里朝阿城聚拢,喵喵叫个不停。 阿城转身,将所有饭菜都喂给了它们,顺便将方罐里的蜜饯倒在了旁边树下,然后看了看,不知道想到什么,用旁边笤帚扫了些土盖上。 此时正在不远处阁楼上眺望的某位王爷:“……”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提问:为什么阿城腰间缠两柄软剑,而不会被人发现呢? 苏洛屿(抢答):因为老婆腰细 三哥(不满):你怎么知道? 苏洛屿(勾唇一笑):摸过,还亲过 三哥(气急败坏):你你你! 猫猫:好饱好饱,万分感谢某位正在追妻的王爷^ω^ (小小tip:猫猫尽量不要吃甜食哈,对它们身体不好) 柿子失去老婆进展:99.999999999999%(拼多多倾情赞助,嘴叼玫瑰JPG) PS:我也想快点进入到正式追妻阶段,奈何剧情线也要好好走(狠狠咬手帕!)但是我会尽量快点的!稍安勿躁~
第47章 起风(九) “你疯了! 因事态紧急, 西大营迅速整顿完毕,连夜出发赶往剑南道。 同时,六部官吏明里暗里朝清平宫去了不少折子, 望元景帝尽早回銮, 但所得批复却永远只有两字: 暂缓。 仅半月, 剑南道传来初战告捷的军报, 满朝百官喜忧参半,各怀心思。 “宋氏父子的能力是毋容置疑的, 不然当年冯太后也不会那么快选择和金文焕撕破脸。宋拂此番前去剑南道,我猜不用两月暴/乱必休, 不过此人虽精通兵法,军功赫赫, 却好大喜功, 独断专行, 容易得意忘形。” 苏洛屿一身黑金朝服踏进帅府, 还没入书房, 便同郭宣和阿城交代起后续事宜。 “等剑南道暴/乱镇压后,金丞相必然会想法子给宋家找麻烦, 郭宣要做的就是带着黑骑打配合, 务必别让这只老虎伤到人。” 郭宣点头, 担忧道:“那阡州世家呢?万一他们不出手,不露馅, 我们岂不是白陪他们演了三年?” 一旁阿城开了口:“指望他们在剑南道一事上出力,当然不可能,因为他们本来的打算就是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他们要的是坐收渔翁之利。” 郭宣想了想, 问:“那爷的意思呢,莫非是想借年底阡州上贡的时候起事,以此为契机揪出阡州世家的狐狸尾巴?” 苏洛屿点头:“年底帝都最为繁华,也最为杂乱,是个搅混水的好时候。” 郭宣当即一乐:“这么说,我们还可以留在帝都过个年,明年开春再回北境。” 苏洛屿闻言顿了下,转转手中茶杯,意味不明地嗯了声,阿城却听出了言外之意,但什么也没问。 如苏洛屿所料,宋拂只用一月半的时间就肃清了暴/乱,冯太后大喜,在人还没回来前就 予了宋府诸多赏赐,只待回朝大摆庆功宴,再度论功进爵。 当然,无论哪一方,都不会傻到真的相信宋拂能顺利归朝,坐以待毙。 就在捷报传回帝都的前一夜,便有两拨人马趁着黑暗掩映,各自离京往西而去。 一拨人马是青鸾台的人,由指挥使何晰亲自带队;另一拨人马是兵部的人,护送丞相府管家行事。 至于郭宣,早已带着黑骑等候在华北道和剑南道交界的三仙山,只待捕虎。 “郡主现在知道郭宣的真实身份吗?” 深秋的最后一场冷雨降下,阿城靠在窗棂上,抬眼望着外面朦胧灰尘的天际,难得同苏洛屿说了句除正事外的话。 苏洛屿持笔写折子的手一顿,却并无半分喜悦,而是以笃定的语气道:“你都知道了。” 阿城嗯了声,直言:“那日在阡州小宅,王爷不惜当着郡主的面也杀吴嬷嬷,不就为了掩盖住那个关于郭宣的秘密,但郡主何等聪颖,自那以后便在暗中追查,我们谁也没有发现。” 就像当年的苏洛屿那般固执,只想要一个真相,独自深入黑暗。 说到此处,阿城垂下眼睫,在白皙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直到今年春天,临近回京时,我才察觉端倪,阻止了郡主继续追查。” 然后,他在一番犹豫后,还是接手了调查,直到查出了那个令他无比震惊,同时也打破了他自身幻梦的真相。 阿城话没有说完,但苏洛屿便已然猜到了后续,起身走近阿城,由衷道:“谢谢你,一直都不曾告诉九妹。” “那以后呢?”阿城回头,不禁质问,“如果我猜的不错,郭宣活不过今年,不是吗?到时候你要怎么跟郡主解释,打算事成后派人杀了郭宣,然后告诉郡主他是战死?” 苏洛屿没回答,算是默认。 整个书房陷入沉默,唯有窗外冷雨滂沱,声声入耳。 不知过了多久,苏洛屿将炙热的目光投向阿城,率先开了口,语气温柔而缱绻:“阿城,你和郭宣不一样。” “他是他,你是你,我对他确实是利用,因为我没有理由将他当作家人;但阿城,我们之间曾生死与共,曾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不是吗?” 若是换作以前,阿城必然会被这独一份的在意所蛊惑,因为他无条件地信任眼前这个带他回家的人。 但现在,阿城只是冷淡地看向苏洛屿,再次提醒:“王爷,三年前可是我亲自带人刺杀您的,您不会忘了吧?” “还是说,王爷觉得我尚有利用价值,还愿意陪我演演深情似海的戏码?” “我没有忘,但是我更没忘,你在刺向我时,你犹豫了。” 苏洛屿眼神一暗,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句话,同时终于忍不住越界,一把抓起阿城的右手,按在自己心口。 “还记得这里吗?当时你明明手持第二把软剑,有机会给它致命一击,但是你并没有!” 对于苏洛屿的话,阿城没有任何印象,所以只当是苏洛屿的再次欺骗,挣扎着就要甩开苏洛屿的禁锢。 但此番的苏洛屿完全不管不顾,紧紧锢住阿城手的同时,竟是强行将人拉到怀中,俯身去讨吻。 太久了,他已经太久没有拥抱过阿城了。 自从回京以后,他每一天都只能在远处眺望,想方设法地让阿城回头,但阿城从来没有为他回过头,一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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