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答应夫君的话,夫君就会一直这样生气么?明明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回来,有了些实质进展…… 祁韵犹豫着,连饭都吃不香了,蹙着眉头满腹心事。 要是松年在就好了,他现在就可以问问松年该怎么办,松年最清楚夫君的心思。 就在这时,一旁的乔鹤年搁下了筷子。 祁韵一愣,连忙转头看他 。 乔鹤年道:“吃好了么?” 祁韵:“……” 这才坐下来多久! 他刚刚胡思乱想的,根本没吃进去多少东西,这桌上一大桌子美味佳肴都没动呢! 而且今日明明是出来下馆子庆祝,怎么这么赶时间? 祁韵肚子根本就没填饱,可他看见乔鹤年那冷淡的神情,下意识就害怕,下意识就想听话地放下筷子。 就在这时,乔鹤年又说了第二句话。 “待会儿我还有事,就不陪你逛了,你自己去买些新首饰。” 祁韵正要放下的筷子顿住了。 他的手指收紧,捏住筷子的指尖都泛起了白。 方才明明是他主动提起要给他买新首饰,现在不高兴了,就说有事要走,让自己独自去逛。 他怎么能这样随意地对待自己这个正妻? 而且仅仅是因为自己没如他的意,他就生气,难道事事都要如他的意才行么?! 祁韵心里那一直压抑的脾气,终于压不住了。 他原本要放下的筷子打了个弯,去桌上夹了一筷子菜,说话的语气也前所未有地冲。 “没吃好。”他脱口说。 乔鹤年明显一愣。 祁韵不再看他,转回头兀自吃饭。 乔鹤年倒犹豫起来,片刻,说:“我还有事……” “有事你就走罢。”祁韵头也不抬,气冲冲道。 乔鹤年抿了抿嘴,但到底话已出口,只能站起身往外走。 不过,走到门口时,他脚步一顿,转回头:“下午我忙完,晚上回去吃晚饭。” 祁韵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你一言不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还想让我晚上好吃好喝地伺候你?! 他当即说:“我吩咐日升苑的下人备好你的晚饭。” 乔鹤年:“……” 他站在屋门口,似乎还在思索措辞,可怒火中烧的祁韵已经不想再听他讲话了,转头便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是要忙么?还不走。” 乔鹤年:“……” 他只能摸摸鼻子,悻悻地走出了雅间。 祁韵一肚子的气,转回头来继续吃饭,把那些美味佳肴拼命往嘴里塞,塞得满嘴鼓鼓的,才把筷子重重一摔。 太气人了! 雅间外候着的伙计听见里头的声响,连忙问:“少夫人,怎么了?” 祁韵嘴里塞着满满的饭菜,哪能说话? 他本想着都是好东西,好歹多吃一点再走,可一想自己给乔鹤年省这几个臭钱做什么? 反正他钱再多也不会给自己白花! 祁韵就把嘴里的饭菜全吐了出来。 伙计听见里头呕吐的声音,大惊失色,连忙进了屋里,正好看见祁韵扶着桌子把饭菜全吐在了痰盂里。 “少夫人,您没事罢?饭菜不合胃口么?”伙计额头上都冒了冷汗。 怎么开张第一天,就让少夫人吃吐了啊! 祁韵吐完了,总算觉得堵在胸口的恶气出了一些,拿茶水漱了漱口,恢复端庄,说:“没事。再给我拿双筷子来。” 伙计连忙应是,给祁韵拿来了新筷子。 然后他就在旁伺候着,看着少夫人每样菜夹了一筷子试吃,所有菜尝完,就搁下了筷子。 “不吃了。”祁韵说。 伙计冷汗直冒,小心翼翼地问:“这些菜要是不合您的口味,店里还有别的特色菜,您要不要再试试?” 说实话,这些菜肴虽然精致,食材也好,但根本不是家常填饱肚子的饭菜,而是宴请的菜肴,每道菜的味道都太足,只能吃两口尝尝味道,多吃就腻了。 要是放在以前,祁韵巴不得天天吃这样的山珍海味,可惜他受伤一个多月,天天吃着养生药膳,再吃这些大鱼大肉,就有些受不住,虽然没吃饱,但也腻得吃不下了。 他便摆摆手:“不用了。许是我这阵子口味清淡,实在吃不下这些山珍海味。” 说着,他顿了顿,心生一计。 “不过,这些菜口味还不错,剩了这些也可惜。你给我送到府上,我赏给下人们吃。”祁韵笑眯眯地说。 这等山珍海味,下人们也许一辈子都吃不上几次,这在富贵人家府上,确实算得上很好的赏赐,伙计连忙应下,叫人拿食盒来装菜肴。 祁韵下了酒楼,上马车时,吩咐跟着的翠兰:“待会儿送到府上的菜肴,给夫君留一份送去日升苑,他说晚上要吃。其他的,就在咱们院里分了。” 翠兰还以为是乔鹤年的吩咐,点头应下了。 祁韵心头的恶气总算出了,吩咐车夫往铺子里去,一下午转了两间铺子,问了朱婆婆近来铺子里的情况,看了账本收了钱,才回府上。 晚间乔鹤年回来,走进日升苑的大门,近身小厮就赶紧迎上来:“爷,少夫人今日送了吃食来,说是给您晚上吃。要不要现在给您热一热?” 乔鹤年有些意外,板着的脸松快了些。 祁韵还是不敢同他作对的,气消了,就来讨好他了。 乔鹤年眉间又浮上了一丝傲慢,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开口:“送来了什么吃食?” 小厮连忙给他报菜名:“黄焖鱼翅、爆炒凤舌、官保鸡……” 乔鹤年的脸色唰地黑了。 这些不是中午他们在酒楼点的菜么? 酒楼点的菜太多,确实吃不完,但祁韵大可以赏给下人们吃,怎么敢拿回来让他吃剩饭剩菜! 报菜名的小厮见他脸色青黑,连忙打住话头,小心翼翼地问:“爷,怎么了?” 乔鹤年冷着脸,似乎在平复怒气,半晌,才说:“把这些东西送到翠微苑,赏给翠微苑的下人。” 小厮一愣,没料到翠微苑的下人们今日竟如此好运,心里一时嫉妒不平,小心翼翼开口:“爷,今日少夫人已赏了翠微苑的下人们一顿好吃的了,咱们院里什么也没有。要不,这些赏给咱们院里的人罢?” 这话一出,乔鹤年的脸色更黑三分。 祁韵把那些饭菜赏给下人了,他让他和下人吃一样的东西!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几下,咬着后槽牙:“好。分下去。” 小厮欢天喜地:“谢爷赏赐……” 砰 乔鹤年一步跨进屋里,狠狠甩上了屋门。 小厮差点被门板拍中,吓得后退几步,惊魂未定。 爷今日怎么了?刚刚还喜上眉梢,现在又发这么大脾气。 他退到庭中,同其他伺候的下人们面面相觑。 另一边的翠微苑,视察完铺子的祁韵却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数完了银票,在自己的小账本上记了简单的进项,把账本和银票全部锁进了小木箱里。 两间铺子到他手里一个月,净利有五六百两银呢!是他月钱的十几倍!
第70章 松年 留了一些银子在铺子里周转, 这次拿回来的足有三百两,再加上夫君之前给的六千两,他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 祁韵美滋滋地把装钱的小木箱藏好, 吃完药膳去洗漱,等躺到床上,才后知后觉地担忧起来。 今日对夫君说话那么冲, 还把剩菜拿去给他吃,他会不会特别生气? 虽说这么干确实出了口恶气,可要是真惹恼了他, 自己以后可没好日子过。 毕竟,他的月钱、铺子的供货来源, 都是夫君给的,仰仗人吃饭,就不得不向人低头。 祁韵抱着被子,皱起了脸。 什么时候他才能不看夫君的脸色过日子呢? 不说越过夫君的地位, 只要像大多数富家夫人那样,与夫君平起平坐就好了。 他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嫂嫂叹什么气?”纱帐外忽然响起男人的声音,语气带着一丝凉凉的嘲讽,“今日不是同兄长柔情蜜意,一道出门下馆子了么?” 祁韵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 往床帐外一看, 乔松年正坐在屋里正中的圆桌边,拎起桌 上的茶壶给自己倒茶。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祁韵小声嘀咕,“什么柔情蜜意, 饭吃到一半,他就发脾气走人了。” 乔松年拈起的茶盏顿在嘴边, 一挑眉:“哦?” 祁韵忿忿不平地把中午的事复述了一遍。 说完了,他还抱怨了一通:“他也太过分了,动不动就生气,一点小事不如他的意,他就甩脸子。这样的脾气,外面那些生意伙伴也受得了他?” “他在外人跟前当然不是这样。”乔松年喝了一口茶,“只是觉得你好欺负,又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所以才这样对你。” 祁韵:“……” 虽说他心里明白乔松年说的是事实,可被明晃晃地揭穿了,脸上还是挂不住,气得蹬了好几脚被子。 乔松年看见了,嘴角一弯,道:“然后呢?他说要走,你就饿着肚子跟着他走了?” 祁韵:“……” 他小声说:“没有。我说我没吃好呢,让他先走。” 乔松年一愣,惊讶地挑挑眉。 祁韵看着帐外他的神情,不知道他这惊讶是褒是贬,心中不由忐忑,说话声音更小了几分。 “然后,我还觉得不解气,就让伙计把剩下的饭菜送到府上,赏给下人们,还给他院里送了一份叫他晚上吃。” 祁韵说完,帐外的乔松年连眼睛都瞪大了。 “……”祁韵更忐忑了,“……你怎么这副表情?” 乔松年忽然扑哧一笑。 祁韵一头雾水:“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乔松年笑得止都止不住,两只眼睛像月牙一样弯弯的,平时总斜着眼看人的不羁和高傲荡然无存。 “嫂嫂,你可真是个妙人哪。”他一边笑,一边说。 祁韵被他打趣得不好意思了,但又忍不住盯着他看。 夫君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开怀大笑过。松年和夫君长得一模一样,他笑起来这么好看,夫君笑起来应该也很好看罢。 乔松年留意到他的打量,脸上带着笑意,一下子凑过来:“在看我?” 这一凑,几乎就要贴在纱帐上了,祁韵吓了一跳,生怕他撩开纱帐进自己床里,连忙后退几步:“你做什么!别凑得这么近!” 乔松年的笑意收敛了,微微挑眉:“对他就牵肠挂肚,对我就避如蛇蝎。” 祁韵道:“这又不一样!” 他嘟嘟囔囔:“你是小叔子,本就不该半夜进我的屋。” 闻言,乔松年顿了顿,两眼抬起来直勾勾盯着他,道:“要是我是你的夫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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