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鹤年心中一慌,不由问:“……现在说,迟了么?” 祁韵没有立刻回答他。 乔鹤年有些心焦,但不敢催促,就这么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半晌,祁韵说:“算了,日子还得往下过。” 乔鹤年心中蓦然松了一口气。 祁韵没再搭理他,站起身走到亭子前,眺望远处的风景。 乔鹤年跟着他走过来:“这儿没什么景致,比不上你家里。” 祁韵低声道:“可我也没法回家去登山。” 乔鹤年顿了顿。 祁韵嫁过来,已有三个月了,只回门那日,回了一趟娘家。 而那次自己也没陪着,只他一个人回去看了看。 乔鹤年揽住他,道:“我忙完这阵子,年前就有空闲了。你要是想回娘家看看,我可以陪你回去。” 祁韵一愣,转头看着他:“真的?” 乔鹤年点点头:“当然。云县也算不得太远,马车走上半日就到了。” 祁韵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连忙说:“那我最近就想回家去看看,这两日就去。” 乔鹤年这会儿当然 不会扫他的兴,一口答应下来:“好。等明天回去,你就准备准备,我把海盐专营的事交代一下,要不了几天就能走。” 得了这句话,祁韵双眼一亮,不由说:“这还算个像样的补偿。” 自打昨日回家,他就没对乔鹤年露出过笑脸,这会儿终于像从前一眼,两眼亮晶晶地笑着说话,乔鹤年竟油然而生一阵怀念。 要哄人开心,还真是不容易。祁韵还是这副笑模样最可爱。 他不由伸手,轻轻一刮祁韵的鼻尖:“总算笑了。再生气下去,我也没辙了。” 祁韵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声说:“这就没辙了,我也没生多久的气。” 乔鹤年笑意盈盈看着他,那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祁韵被他看得脸红,刚想扭过头去,余光忽然发现有个眼生的小厮走了过来。 悄无声息的,他们竟然都没发现亭子里多了个人! 祁韵当即开口:“何事?” 乔鹤年一愣,也回头去看。 就在这瞬间,那小厮猛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朝乔鹤年扎去!
第54章 遇袭 千钧一发之际,祁韵甚至来不及吓得尖叫,脑子里一蒙,身子就下意识往前一挡。 扑哧 胸口一阵尖锐的疼痛,他几乎两眼一黑,两腿就失了力,直往地下瘫。 “阿韵!”乔鹤年一脚将偷袭的小厮踹出去老远,一手急急扶住祁韵,迅速点了他他身上几道穴位。 点穴的力道太大,牵动伤口,祁韵疼得闷哼一声。 而偷袭的小厮被踹出亭子,还挣扎着要爬起来再往他们这边冲,暗中跟着的侍卫们呼啦啦冲出来,将他制住。 侍卫长阿影吩咐弟兄们将人绑住,匆匆跑进亭子:“大少爷,您没事罢?” “别让他死了。”乔鹤年一把将祁韵抱起来,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急急往山下奔去。 祁韵胸前还扎着那把匕首,被乔鹤年抱着一路往山下跑,颠簸摇晃中,伤口撕裂地痛。 他痛得小脸惨白,满头大汗,勉强开口:“夫君、夫君……太疼了……” 乔鹤年肃着一张脸,飞快跑着:“忍一忍,跑得慢了,你疼得更久。” 祁韵只能咬着牙,两手揪着自己的胸襟,忍着痛,额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往下掉。 没等乔鹤年跑下山,他就痛晕过去了。 山脚下的众人看见乔鹤年抱着祁韵跑下来,祁韵胸口还扎着匕首不停冒血,都吓了一大跳。 老太太直接吓得两腿一软,被身旁的丫鬟婆子扶住,刘氏也尖叫一声:“这是怎么了?鹤年、鹤年,你没事罢?” 乔老爷高声大喊:“别问那么多了,来人哪!快把请的随行大夫叫来!” 乔鹤年哪管他们呼呼喝喝,直奔庄子里,刚把祁韵放到床上,跟着下山的阿影已把随行的大夫叫了过来。 “阿韵、阿韵?”乔鹤年焦急地拍拍祁韵惨白的脸,又转回头叫大夫,“快给他看看。” 这次随行的是乔家医馆的坤君大夫,他小心地检查了伤口,才迅速拔出匕首,让童子用力压住伤口,自己给祁韵缝合。 乔鹤年就在一旁看着,焦急地来回踱步。 屋里的丫鬟小厮被朱婆婆指挥得团团转,一盆盆干净的热水端进来,又一盆盆血水端出去。 落在后头的长辈们匆匆赶来了,都挤在卧房外间,老太太还要往里间走。 “鹤年啊,快让祖母看看你,你没事罢?” 乔鹤年眉头紧蹙,根本没心思搭理别人,胡乱答了话:“我没事。” 刘氏又问:“你媳妇怎么样?要不要紧?” 乔鹤年哪有心情应付这些,低声吩咐守在床边的赵婆婆:“把他们全请出去。” 赵婆婆低声应是,出了内间,招呼下人把椅子搬到院外,请主子们到外头去坐。 不一会儿,外头消停了。 乔鹤年拖了条凳子,就坐在床头,皱着眉看着大夫给祁韵缝伤。 那伤口约摸一寸长,但很深,大夫的细针穿过祁韵雪白的皮肉,拉动细线缝合,伤口就不停涌出血来。 大夫带的小童手脚很麻利,那血一涌出来,就立刻拿干净纱布一擦,纱布擦满了血,就被丢进热水盆里。 而祁韵早已痛昏过去,小脸惨白着,没有一丝反应。
第55章 丈夫 乔鹤年看着昏迷不醒的妻子,眉头紧皱,道:“这伤要紧么?” 大夫一边忙活,一边说:“万幸没有伤到要紧处,大少爷又及时给少夫人止了血,只算是普通外伤。” 乔鹤年松了一口气。 想到祁韵方才为自己挡刀时的惊险,他还有些心有余悸。 那小厮虽然身手快,但他也是自小习武,若阿韵不扑过来挡,他自己险险躲避,大概会被刺中手臂,不会像刺中胸口这么致命。 可阿韵是半分武功都不会的,更没法预料到为他挡刀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可他还是为他挡了一刀。 乔鹤年看着床上昏迷的祁韵,难得心中柔软,又叹了一口气。 明明胆子那么小,平时唯唯诺诺的,这回还被自己关了一个月,委屈得发了大脾气,可到危急关头,他还是来救他了。 他该对他好一点的。 虽然他是乡下来的,穷酸、眼界低,可那些高门大户体体面面的公子小姐,哪个能有这样的真心? 乔鹤年的目光落在他惨白的脸蛋上,看了许久。 “给他缝得漂亮些。他爱俏,要是留了疤,得难过好一阵子。”他同大夫说。 大夫连忙应下。 缝完针,小童拿浸过了烈酒的纱布给祁韵擦干净伤口,然后才将他的胸口一圈一圈缠起来。 一旁伺候的翠兰把备的药箱递过来:“大夫,看看有什么能用的?” 大夫从药箱里拿了老参片,给祁韵含在了嘴里。 而后,他擦擦额上的汗,同一旁守着的乔鹤年一揖:“大少爷,少夫人这伤需忌口、静养,伤口不得沾水,注意防止崩裂。还有,房事活血,不利伤口愈合,最好不要行房。” 乔鹤年点点头:“我知道了。要养多久?” 大夫答道:“最少静养一个月,养满两个月最佳。” 两个月。 乔鹤年心中轻叹一声,看了床上昏迷的祁韵一眼。 刚刚才许诺了他,最近两日要带他回娘家看看的,这下又得往后推了。等两个月过去,都要快到年节了。 他摆摆手,让赵婆婆送大夫出去。 新买来的丫鬟翠青给祁韵仔细拉上了衣裳,想要抽出垫在他身下的棉布,乔鹤年摆摆手:“别动他了,就让他这么睡着。” 翠青忙应声退下了。 乔鹤年在床边坐下,亲自绞了帕子,给祁韵擦脸。 他擦得很细致,一点一点地,从额头擦到脸颊,擦了浅浅的眼窝,还有笔挺秀气的鼻梁。 这么细致地端详祁韵,他忽然觉得,这个先前他认为有几分姿色的妻子,好像变得漂亮了很多。 也可能祁韵一直都是这么漂亮,只是先前他没有认真看过。 乔鹤年给他擦干净脸,拿了丫鬟递上来的香膏,亲自给妻子揉了面,整理了发丝,盖好锦被。 做完这些,他还像忍不住似的,一个人坐在床边,盯着祁韵看了许久。 直到外头的几位长辈忍不住催促,他才蓦然惊醒,起身走出屋。 院里等着的众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 老夫人拄着拐杖急急走过来:“鹤年啊,让祖母看看你。” 乔鹤年转了一圈让她看了看,老夫人见他确实没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我的乖孙,还好你没事!”老太太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要是再像你五岁那年来一遭,不如要了老太婆的命!”
第56章 婆母 此言一出,乔老爷和刘氏的脸色都白了,像是十分后怕。 乔鹤年扶住了情绪激动的老太太,道:“祖母别担心,偷袭那人已被抓住了。待会儿我会好好审问。” 他顿了顿,又说:“这歹人是来偷袭我的,当时情况凶险,还好阿韵为我挡了一刀。” 老太太这才连忙问:“你媳妇有没有事?” “没伤到要害,只是要静养两个月。” 几位长辈都松了一口气。 “万幸、万幸。”老太太拍拍胸口。 刘氏也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道:“你 媳妇真是你的福星,嫁过来之后你的生意顺风顺水,这次又帮你化解一劫。果然合八字的道长说得不错,他能旺你。” 乔鹤年第一次听到他们合八字的结果,不由一顿。 他在此道上并不精通,但也知道,阴阳玄学相生相克,一个人旺夫,换种说法,就是这个人的夫君克他。 而两人成婚之后,自己的生意确实一帆风顺,而祁韵的日子则过得很不顺心。 他心中暗暗记住此事,说:“那歹人已被抓住,我还要去审问,招待不了祖母了。” 老夫人忙说:“此事要紧,你去忙,祖母不用你管。” 她叮嘱刘氏一番,让刘氏照顾好儿媳妇,又说回城以后送些好东西给祁韵来补补,才带着丫鬟婆子走了。 老太太一走,乔老爷也说了些好话,宽慰乔鹤年几句,才离开,刘氏则留下来照顾儿媳。 祁韵昏迷了半日,醒来时,外头天都黑了。 屋里已点起了灯,隔着纱帐看出去,仍十分亮堂。 床边起了个小炉子,上头架着药罐,被烧得呼噜噜作响。 翠兰就坐在炉子旁边,正拿着蒲扇一下一下扇着炉子里的火。 祁韵动了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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