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鹤年:“我知道了。多谢了,王捕头,帮我留意一下这个案子,有空再邀你小聚。” 他带着祁韵出来,祁韵连忙问:“你觉得是乔柏年和孙氏?” 乔鹤年道:“我的仇家虽然多,敢同我作对的却少。而其中,连个下人都没有,要自己亲自出马的,只有乔柏年和孙氏了。” 祁韵蹙起眉头。 这两个人现在算是亡命之徒,只有把乔鹤年斗倒,他们才有翻身的可能,所以使的手段也尤其阴毒。 要是这两个人盯上他了……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他担忧道:“那怎么办呢?” 乔鹤年:“别太担心。他们手段虽然毒,但没钱没势,要做点什么,只能亲力亲为,很快就会露出马脚的。” 两人走到了马车前,他便伸手扶祁韵上了车:“有阿影他们护卫着你,你只要少出门,就不会有事。” 祁韵进了马车里,从车窗探出个脑袋:“那我的铺子……” “你昨日不是去查了账本么?我暂且帮你管着,你过阵子再去查账就行。”乔鹤年道。 祁韵:“……” 这样一来,两人哪算正式分了家? 可是他现在手底下没几个能干的,只有一个林星儿,管着禄丰街上的六间铺子就已经够辛苦了,没法再分心去管这些东一个西一个的铺子。 不像乔鹤年,手底下养着一大帮管事,还有年轻族人,出类拔萃之辈不在少数。 祁韵只能向现实屈服:“……那就有劳你了。” 乔鹤年一怔,随即微微一笑。 他也不说别的,只这么笑笑,祁韵更加不自在,连忙叫车夫赶车回去。 回到了自家铺子正门口,伙计正打着哈欠开张,林星儿已经来了,正站在柜台后打着算盘算账。 见祁韵走进来,他喊了一声:“郎君。” 随即,他就看见了跟在祁韵身后的阿影几人。 林星儿当即搁下了算盘,走出来:“谁叫你们进来的。” 阿影这回可不怕他,带着几分得意,说:“我们这次进来,可是少夫人自己准许的。” 林星儿一愣,看向祁韵。 祁韵同他解释:“星儿,昨天冲撞我的马车的那个乞丐,今天被找到了,但是已经死了。看起来有人要针对我,所以乔鹤年叫阿影他们过来守着。” 他一说完,阿影就挑了挑眉,像在说“你看,我没说假话”。 林星儿瞥了他一眼:“你们来守着,难道要住在这里?” 阿影:“我们有住处。放心罢,林掌柜,不会占你的地方。” 林星儿哼了一声,没再搭理他。 祁韵这一天便留在家中,没再出门。 到了晚上,乔松年又来了。 他听说了白天的事,这晚并没有再带祁韵出门,只是安安静静地给祁韵揉着腿。 “韵儿,你现在身子重了,还有哪儿不舒服?” 祁韵侧躺着,两条腿搭在他膝上,想了想:“腰酸。” 但是他肚子大了,没法揉腰,万一揉到什么要害处,反 而弄巧成拙。 乔松年从榻上拿了个软枕过来,垫在他肚子下面:“你现在不方便仰躺了,侧躺的时候,可以在肚子下面垫个枕头。” 祁韵摸了摸肚皮,忽而叹了一口气。 乔松年:“怎么了?” 祁韵有点儿低落:“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等孩子生下来,就要送到乔家去。等他们长大了,会认得我这个娘亲么?” 乔松年顿了顿,说:“你要是想自己养,可以和兄长提,他肯定愿意你来养,那样他就能经常见你了。” 祁韵:“可是我不想见他。” 乔松年没有作声,手上动作不停,给他揉着腿肚子。 祁韵也意识到这个话题有点儿奇怪,像是在和现任丈夫谈论前夫。可是以前在乔家的时候,他就总和松年说这些,已经成了习惯,碰上摸不清乔鹤年想法的时候,他就来问松年。 他道:“你介意我说这些?” 乔松年:“我只是不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想着别的男人。” 祁韵:“可我说的是不想见他呀。” “那是因为他现在每天都来找你,每天都出现在你面前。”乔松年揉着他的脚底,“你想想,原先他不怎么回家的时候,你是不是每天都等着他回来?现在天天都能见到,你反而觉得不稀罕了。他也一样,你中意他、对他好的时候,他不珍惜,现在反而舍得下血本了。” “人就是这样,越得不到,就越想要。”
第154章 纠葛2 祁韵有点儿不服气, 说:“也不能这样讲。我那时候想见他,是因为我在乎他、中意他,现在, 我……” 乔松年:“现在你就不中意他了?那你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原谅了我?” 祁韵一愣。 他怔怔望着乔松年,好半天,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松年:“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不是吗?” 祁韵当即坐了起来:“乔松年!你……” “被我说中了?”乔松年盯着他,“你拿我当他的替代,反正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性格比他还好一些,更体贴你, 是不是?” “我没有这么想!”祁韵气道,“乔松年,我没有追究你骗我,你反而怪起我来了?!” “那为什么对我不像以前那样了?!”乔松年逼近他, “你失忆的时候,把我当成丈夫的时候,不是这样待我的!” 祁韵哑口无言。 乔松年直勾勾盯着他,胸膛起伏:“以前你跟我说过,说你好中意我,你现在怎么不说了?” “以前你叫我的名字时, 那样欢喜温柔, 现在怎么不那样叫了?” “就因为你记起了乔鹤年,你记起了你真正中意的那个人。就算他辜负你千万次,你心里还是最在乎他、最爱他!” 他的话总是那样一针见血, 祁韵在他面前好像无论怎么遮掩都遮不住赤条条的内心。他难堪羞恼,争着说:“我没有!我要是还中意他, 我为什么同他和离?!” “你是和他过不下去了,可是你心里还是中意他。”乔松年的眼睛像直直地看透了他的心,“你就是爱他那副波澜不惊、万事不在乎的模样,爱他高高在上、玩弄心计的冷淡,现在他来讨好你,你心里反而觉得不该这样,是不是?” “就连你现在恨他,也是因为无法放下他。你记他记得太深刻了,一旦关于他的记忆恢复,你眼里根本看不见别人。”乔松年的语气阴冷冷的,“你记恨我骗了你,但又庆幸和我有过这么一段,好叫你现在名正言顺地从我身上看他的影子!” “够了!”祁韵的眼睛红了,“乔松年,我就不该对你心软,我就该把你赶出去!” 乔松年依旧咄咄逼人:“全都被我说中了?你就是心里还想着他,还忘不了他!” 祁韵终于被他逼问得崩溃了,猛地把他推开:“那你要我怎么办?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他标记了我!” “你要我像失忆时那样待你,那时我以为我是十六岁、没嫁过人,可我现在不是啊!”祁韵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也希望能回到十六岁,我也希望我没有嫁给过他,可是时间哪能倒流呢?” “我经历了这么一次失败的婚姻,受过了这么多委屈磨难,你还指望我像十六岁那样天真烂漫吗?!” 他双目通红:“乔松年,你要看清楚,你面前这个,是嫁过一次人的郎君,不是待字闺中的公子。” “我的心里、身体上,都有过第一个男人留下的痕迹了,我哪能那么轻易就抹去这些痕迹呢?我哪还能像对待第一个男人那样对待你呢?” “你要是想要一个天真烂漫、心无旁骛的人,你就不该来找我。”祁韵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那个十六岁的祁韵,你已经错过了,就是永远错过了。” 乔松年怔怔望着他。 祁韵看着这张无比熟悉,又爱又恨道脸,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 他勉强忍住,下了床,走到妆台边,拉开了妆奁的最底下一层。 里头静静躺着乔松年送给他的那几样首饰 玉兔抱月簪、松枝白玉簪,还有一条乔松年亲手串的珍珠手钏。 祁韵把它们拿出来,递给了乔松年:“这是你送给我的几样东西,原本我只是收起来不戴了,今天你既然这么说,我就把它们还给你。” 他红着眼,哽咽道:“祝你再找到另一个十六岁的祁韵。” 乔松年一下子慌了,连忙走过来:“韵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嫌弃你嫁过人。” 祁韵不再听他说,只吸了吸鼻子,轻轻把这几样东西搁在了妆台上。 他看着它们的眼神带着不舍和难过,像在看那段快乐无忧、却再也回不去的日子,可最终,他还是把它们全部放下了。 轻轻的,哒的一声,这些首饰落在了桌上。 乔松年怔怔道:“韵儿……” 祁韵红着眼,转过了身,背对着他:“你走罢。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他的声音艰涩而哽咽,这句话一说完,眼泪就再次掉了下来。 乔松年连忙走近,来拉他的手。 祁韵却猛地甩开他,一把将桌上的簪子手钏全部扫了下来。 “走!” 乔松年眼睁睁看着两支白玉簪被他扫落在地,叮铃几声脆响,玉碎,四散滚落。 他想去拉祁韵的手,就这样怔怔停在了半空。 许久许久,他终于一点点收回了手。 祁韵只觉得身后一阵风过,一回头,乔松年已不在屋里了。 这一次把他赶走,他大概不会再来了。 祁韵的眼眶又红了。 他吸吸鼻子,连忙扶着肚子,弯腰去捡那些四散的碎玉,一截一截地捡起,坐在妆台前,小心翼翼地把它们重新拼在一块儿,找出胶来粘好。 可是,玉碎了就是碎了,哪怕他拼得再好,也不是从前那样完整光滑的一支玉簪了。 祁韵红着眼看着这拼凑起来重新粘好的玉簪,轻轻摸了摸簪头上的月亮。 玉簪上的小兔子依然倚着月亮熟睡,可是他的月亮却不会回来了。 祁韵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把眼睛抹了又抹,喃喃道:“没事的,现在分开反而好,总比以后他后悔了,再来嫌弃你要好……” 窗外,一轮半圆月挂在深蓝的夜空,一点一点西沉下去。 一夜很快过去了。 第二天清早,祁韵推开了屋门。 他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把屋外的周婆婆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您昨晚哭了?”她连忙问。 祁韵没有回答,只说:“伺候梳洗,去地窖里拿点冰块来给我敷一敷。” 周婆婆连忙应下,伺候他梳洗完,然后给他挽发髻。 “主子,今早那个乔少东家又来了,在厨房给您做早饭呢。”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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