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他想起赵岐那句乱七八糟的话——这是我唯一的儿子……不、不是唯一的,只剩一个……我没时间了……我没机会了! 他把这句话告诉言时玉。 言时玉皱眉:“据我所知,赵岐只有赵山澜一个孩子。” “那这个‘只剩一个’指的到底是谁呢?”李淮自言自语,突然灵光一闪,浑身僵住。 “怎么了?”言时玉察觉到他的异样,担心地问。 李淮幽幽开口:“我知道剩下的那个人是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初五迎财神!祝大家发大财! ——
第45章长物 “谁?”言时玉问。 李淮目光平静:“我。” 言时玉心中一震,下意识将他抱得更紧,虽暂时不明白赵岐的话有很深意,但看过赵山澜的死状,任谁都会心惊。 “我和赵山澜有一个共同点——我们都是赵岐格外‘关心’的人。之前我生病,赵岐担忧万分,在那之后便常常派人送来补品,如今想来,与他对待赵山澜的某些举动很相似。”李淮从他怀中起身坐好,清俊的眉眼染上严肃之色,“我觉得我这个人对于赵岐来说是不同的。” 不同,短短两个字,其中含义千千万。 “至于是哪种‘不同’,我也不知道。”他轻叹一声,眸子暗下去又再度亮起,眉眼稍微舒展,“我们继续说赵山澜。” 左右现在如何处理赵山澜被杀一案才是要紧事。 言时玉点头,问道:“你觉得谁会是杀害赵山澜的凶手?” “凶手杀人手法残忍,极有可能和赵山澜有过节;剁手剁脚挖眼,凶手可能对他恨之入骨,这几处或许和赵山澜平日的行事作风有关。你说过他经常出入春满楼,说不定他就死在风月之事上。”李淮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出自己的假设。 方才一番纠缠弄乱了衣裳,他一门心思在正事上也未整理,随意低头一瞥才发现腰带松松垮垮垂在腰间,竟不知何时被解开了。 抬眸看过去,罪魁祸首一脸无辜地指了指同样松松垮垮的腰带,还补偿似的直接把腰带解下丢到地上,双手一扯,衣领大开,露出内里风光。 李淮默默腹诽一句登徒子,伸脚踢了踢言时玉,正色道:“正经些。” “我何时正经过?”言时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承认自己不正经,不管敞着的衣领,轻咳几声说:“凶手在春满楼的可能很低。春满楼的权贵没有不认识赵山澜的,他们忌惮赵岐的权势,就算平日里被赵山澜欺侮过也不敢做什么;只要赵岐还在朝中,他们就不会动手。除了权贵,剩下的人也不敢动赵山澜,他有的是钱,闹出了事也能用钱摆平,摆不平的派人去摆平。所以,我猜凶手不在春满楼。” “我全都说错了……”李淮又叹一声。 “哪里错了,你我都是猜测,每人各有五成胜算。不过,我赞成你最后说的,他的死和风月之事有关,说不定被哪个情敌杀了。”言时玉见不得他垂头丧气,说完后亲昵地摸摸他的侧脸,凑近想好好“安慰”他,岂料被他一把推开。 “言卿,说正事。”李淮一本正经地帮他整理衣领,继续道:“你去赵府前还查到什么?” 言时玉眸色一暗,抓住胸前的手带到心口,按到随着心跳声起伏的胸膛上,“就这些。” 李淮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线索有限,疑团颇多,若是不能在开始占据先机,他担心后面会被赵岐牵着走。 受制于人的滋味很不好受。 除此之外,掌心被心跳震得发烫,令他无法完全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李淮暗自咬咬牙,随即毫不留情地把手抽出来,冷着脸往旁边挪了挪,抓过软枕抱在怀中,淡淡道:“言卿查到这点东西就想留宿明宸宫,会不会太天真了?” 他微微仰起头,视线向下倾斜看向言时玉,不是质问胜似质问。 “陛下嫌臣没用?”言时玉一边说一边脱去外衣,佯装苦恼地低头瞧瞧周身,为难地摊手,“臣能拿别的东西换吗?” 李淮冷眼:“何物?” “臣身有长物,陛下用了一定满意。”言时玉抓住那只踢过他的脚,按在方才说过的地方。 细细的脚踝仿佛稍微用力就会被捏断,他隔着一层层薄薄的布料描绘熟悉的脚背,或轻或重,按摩一般按来按去。 李淮脸一红,立时想把脚收回来,但脚踝上的手化作镣铐,不仅无法动摇分毫,还让他跌倒。 后背贴上龙床时,人影盖上来。 言时玉比李淮高些,也强壮些,影子罩住李淮绰绰有余,身侧还余出小片阴影。 “赵家父子二人,我们一个也不了解,你、你竟有心思……”红晕自脸颊蔓延到脖颈,李淮不自然地咳了几声,心中不知第多少次骂自己色令智昏。 言时玉撑着双臂许久,呼吸不稳:“陛下有令,臣不敢不从。臣就这么一点长处,陛下知人善任,理应给臣机会展示展示。至于赵家,陛下既然知道赵岐并非良臣,想不明白的不如不想,静观其变岂不更好?必要时,臣会安排好一切,陛下安心就好。” 李淮被迫看他展示,一看就是快一个时辰。 准确来说,不是看,而是参与。 所谓的“身有长物”,必须有人配合才能完美地展示其优势。 起初李淮还端着帝王的架子,对言时玉这个臣子提各种要求,比如先从哪里开始、哪里需要停留多久、力道的轻重……后来他没力气说话,臣子犯上,用最原始的方式展示优势,直接得令他招架不住。 展示结束,所用之物皆被扔到地上,又换了新的。 李淮闭着眼睛枕在言时玉胳膊上,下巴抵着丝滑的锦被,男人的声音传入耳中。 “陛下满意吗?” 男人的嗓音沙哑愉悦,仿佛饿久了的人终于饱餐一顿,且日后都不必再担心饿肚子。 “尚可。”李淮低声回答,翻过身往他怀中钻了钻,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臣的荣幸。”言时玉心满意足地揽住他,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 “对了,”李淮睁开眼睛,小声说:“你知不知道青林和雯兰的事情?” 言时玉疑惑:“青林和雯兰有什么事?” 李淮吃惊地抬头看他,未料到青林没把这事儿告诉他。 看出他眼中的惊讶,言时玉顿时猜到了七七八八。 “他们怎么会?” 李淮无奈地耸肩:“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是认真的。雯兰从小就在我身边,她单纯善良,真诚聪慧,我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原本想着日后让她做些想做的事情,待年纪够了,我再为她选几位好人供她挑选,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幸福快乐。”他顿了顿,语气中有几分责备,“你们主仆二人都是不老实的,一个觊觎天子,一个拐走天子的义妹,可真是一对好主仆。” 言时玉听得哭笑不得,辩驳道:“如此说来,二人两情相悦,何来‘拐走’一说?你说要让雯兰做她想做的事情,她就想自己挑个夫婿,不行?” “我没说不行,我是担心她遇人不淑,想要帮她把把关,或者亲自挑人让她选。”李淮白了看男人一眼,若是他还有力气,非要狠狠捶言时玉几下不可,“我没看不起太监,只是以往听了太多宫闱轶事,忧心青林也是那样的人。” 说到这里,李淮质问道:“你为何不早说青林并非真太监?” “我为何要对你说青林不是太监?”言时玉继续哭笑不得,瞧他不悦,匆匆改口道歉,“是我的错,我早就该告诉你他是假太监。” 李淮冷冷瞥他一眼,沉默不语。 “青林是孤儿,寒冬腊月不知被谁打到半死丢在巷子里,我把他救回府上。他痊愈后就留了下来,我请人教他读书习武,看着小时候的他,我经常想到夭折的妹妹,若是她还活着……青林也算是我的弟弟,我对他完全信任。”言时玉三言两语把青林的身世交代清楚,见李淮神色缓和,立刻温声道:“陛下的妹妹与臣的弟弟两情相悦,陛下与臣何时琴瑟和鸣?” “噼啪”,殿中蜡烛突然出了声,惊了炙热冬夜。 李淮闻言神色一顿,翻身背对着言时玉,嘟囔了一句“睡了”,便裹紧被子,闭上眼睛。 身后的人贴上来,他一动不动,努力控制呼吸,竭力假寐。 男人也一动不动,甚至手都没有搭上来,呼吸平稳得仿佛已经睡着了。 李淮缓缓睁开眼,闭合的纱帐了挡住了几分烛光;明明烛光不刺眼,他的眼眶还是一阵湿热。 身后的人忽然动了,他心虚地闭上眼睛。 他能感觉到男人的视线就落在他的耳朵上。 耳朵烫起来,视线汇聚的那一点就快要烧出一个圆圆的小洞。 李淮燥得又睁开眼。 又过了好一会儿,睡意全无的他打算翻身,却听到一声极轻又绵长的叹息。 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肩上,如同落下一颗火种,顷刻间将那处肌肤点燃。 肩上的火蔓延开来,逐渐成燎原之势。 李淮恨不得掀开被子去雪地里滚上一滚,但那治标不治本。 真正起火的,是心。 他又不敢动了,只能将全身的注意力集中到耳朵上,不放过一丁点儿声音。 男人又朝他靠近了一些。 李淮早就忘记控制呼吸,假寐的把戏不攻自破。 男人的手终于搭上来,轻轻地环住他的腰身。 “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这句话比叹息还轻一些,像在问他,也像自言自语。 更像祈求一点希望。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班的宝辛苦啦!做好防护,健康平安! 还在家里的宝不要熬夜,早睡早起! ——
第46章扫兴 一觉醒来,枕边人又不见踪影,李淮眨了眨还有些酸痛的眼睛,耳边突兀地响起言时玉的声音——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因为这句话,他闭着眼睛躺了很久才睡着。 有没有? 李淮扪心自问,即使现在就他一人在后殿,他也不敢回答。 沉默良久,殿门被推开,青林捧着龙袍走到床前。 “陛下,您该去上朝了。” 李淮抛却心事,准备上朝。 今日早朝,赵山澜被杀一案成为主角。 李淮端坐龙椅之上,面无表情地扫过众人。 言时玉依旧嚣张地站在人群中,他今日未穿朝服,而是穿了一件刺金蟒袍,将“大逆不道”四个字大大方方地写在脸上。 赵岐站在言时玉对面,失去独子的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衰老的脸像沾了煤灰未擦干净,灰扑扑的没有一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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