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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搂着楚楚飞下枝头，一边冲她挑眉。 “传国玉玺” ...... 辛乔来的时候，我正在客栈旁的小赌坊里，同人耍钱吃酒。 身上带的散碎银子输完，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面具也押上时，辛乔便穿着一身渔民打扮，挤到了我身边。 我赌的正酣，见他来了，伸手就从他怀里掏银子。 辛乔不敢抗拒，一声“王爷”在喉头憋的很是艰难，为了不暴露身份，也只得反复劝道。 “公子......别玩了......久赌必输......” 我伸手拍拍他肩头，比他还要苦口婆心些。 “不妨事，赢了这把哥哥带你喝花酒去！” 一刻钟后。 辛乔同我站在赌坊之外，不仅没喝上花酒，还赔上了他素日用的宝剑。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也不妨事......方才拿了你的东西，回了客栈本王给你补上” 赌坊和客栈本就比邻，辛乔面色郁郁的跟着我上了客栈四楼，一进屋便同我行了个大礼。 我将人从地上扶起来，方才赌的上头，竟没发觉他脸色差的出奇，眉头也是紧紧拧着。 “怎么了这是？脸色怎么这样坏？” 辛乔刚欲开口说话，谁知嘴里出来的不是话，而是一嘴涎水胆汁。 我看他这副模样，当即明白了症候。 “可是苦船了？” 辛乔黑着脸点点头，头晕眼花间直往我怀里栽。 我将人扶到饭厅坐下，又叫来伙计送烈酒来，自己则伸手掐住他内关穴。 片刻后，辛乔渐渐缓了过来，面如菜色的抱了拳。 “拜见......王爷......”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此次同你一道开拔的兵将，是否都有这个症候？” 辛乔将伙计送来的烈酒抹在鼻下，这才点了头。 “正如王爷所料” 我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旱将到了水路上，都要吃这一桩亏......” 辛乔闻言也是一叹，许是闻过烈酒舒服了些，当即便站了起来，正正经经同我报了一回军情。 “王爷，各州府兵将十三万余，此刻皆在襄州河两岸扎营，只等王爷一声令下，便能渡海攻打东淮关” 我颔首：“好，战船再有一日半便到，届时本王会上头船，亲自同叶宝泰叫阵，只是挂帅的人不能是本王，还需你配掌帅印，坐镇中军” 辛乔面上犹疑，有些无措的看着我，仿佛在想着，他会不会抢了我的功劳。 他自入仕，还从未上殿领教过朝堂诡谲，是以想不明白这里头的龃龉。 我笑了笑，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把。 “本王若挂帅，恐会惹来杀身之祸，你若挂帅，本王非但不会怨你抢功，还会记你一个人情，你晓得这两件事就是了” 辛乔这才笑开，一双眼睛亮了不少。 我摇了摇头，想是玉门关近来没起什么战事，这小子仍是没什么长进，单纯的很。 也不知盛凯如何了，如今跟着颜问慈，想来也亏不了他。 天色渐渐晚了，海面从一片橘红粼光变成墨色。 辛乔从未来过东海之境，便一直趴在窗边，望着海面出神，时不时还要感慨一句。 “王爷，这海子瞧着像波斯人的蓝宝石，怎么人在上头的时候，那么受罪呢......” 我趴在辛乔旁边，也随着他感叹了一句。 “香花儿有毒，美人带刺儿，大抵就是这个道理吧” 待我说罢这句，门扉便轻响起来，这个细致温柔的敲法，除了楚楚再无旁人。 “进来” 楚楚今日解了覆面的白纱，穿了一身绛紫色的襦裙，款款往人眼前一走，便好似名家仕女图里的美人脱纸而出。 我都不必回头，便知辛乔此刻看她的眼神，势必比那见了肉包子的狗，还要不体面。 楚楚不知我这里有客，见了辛乔亦有讶异，却仍没失了礼数。 “小女楚楚，见过公子......” 辛乔在玉门军营里做了三年守将，这三年里唯一见过的适龄女子，是集市里卖骆驼的小哑女......
第168章 ● 且这小哑女还有个极尽彪悍的胡人爹爹，借辛乔个胆儿，他也不敢招惹人家。 此刻见了楚楚这样眸带春水，婷婷袅袅的美人儿，我也只能盼着他不要将哈喇子淌到地上。 楚楚这厢见完了礼，辛乔却仍是半张嘴巴盯着她看。 我悠悠叹了口气，世上男子就是如此，有人喜欢妩媚动人的女妖精，有人喜欢明艳可爱的小女子。 爱女妖精的，未必会喜欢小女子，爱小女子的，又未必会欣赏女妖精。 但世上还有一种女子，只需款款一站，微微蹙眉，便能令所有男子倾倒迷魂。 这种女子多有一种情态，便是柔弱。 声柔体弱，水眸潺潺，但凡是个男人，极少有不吃这一套的。 楚楚见完礼已经过了半晌，我伸手在辛乔脑袋上敲了一记，这傻小子才总算回了神。 又慌里慌张的对着楚楚一拱手。 “末将辛乔，见过楚楚姑娘” 楚楚微微颔首，算是受了这一礼。 三人落座饭厅，我唤来小二，上了一桌待客的饭菜，楚楚的食量比之鸟儿大不了多少。 辛乔苦船，此刻脾胃失调，口中发涩，即便山珍海味在眼前，也是无福消受。 是以这一桌菜，倒全进了我肚里，在吃完最后一只油焖鲍鱼后，我又颇矜持的擦了擦嘴。 “等会儿入了夜，本王要出去一趟，辛将军可要随行？” 辛乔眨了眨眼：“王爷要去何处？” “海上” “啊......” 辛乔苦哈哈的皱了眉，面上显了难色，一副从此怕了海的模样。 楚楚见状一笑。 “若王爷不弃，楚楚或可同行，虽帮不上什么大忙，可楚楚生于东淮，总归是不怕水的” 我闻言还没说话，辛乔却急了，生怕自己在美人面前露了怯。 “末将！末将也不是怕水！就是......就是......唉......末将遵命就是！” 我抚额笑起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辛乔比之盛凯算是灵巧的，长得也是剑眉星目，英挺俊秀。 不想到了楚楚面前，竟连一个挣面子的由头也说不出。 ...... 天边挂星之时，辛乔楚楚一道跟着我站在城墙之下。 三人都穿的乌漆嘛黑，乍一看颇像三只水耗子。 “辛将军轻功如何？” 许是要去的是海上，楚楚便不比去将军府时慌张，还轻描淡写的问了辛乔一句。 然而不待辛乔答话，我便笑了起来。 “楚楚啊，你不问就罢了，如今你问了，等会儿辛将军只怕要往南天门上窜了” 楚楚掩嘴而笑，辛乔也害臊的笑了两声。 即便此刻夜色如墨，我却仍能想见他那猴儿屁股似的红脸，不由又摇了摇头。 说笑完了，我回眸看向楚楚。 “上不上得去？” 楚楚一笑，眸子在月色下婉转流光。 “百尺而已” 我亦笑，对着城墙呼了口气，而后便提气借力，铆足劲儿往墙头飞去。 有前一回摔个狗吃屎的经历，我这回在墙头站的十分小心，若不是怕姿态不雅，恨不能就地趴下。 辛乔见我上去了，便对楚楚说道：“姑娘先请吧！” 楚楚颔首，她的轻功路子同男子所练的不大一样，乃是一个流风回雪的飘逸身法。 是以她起势轻巧，借力也没有声响，唯有落在墙头上时，才生出一点细碎脚步声。 海风抚过起她满头青丝，月下美人莞尔一笑，正值这个时候，辛乔也上来了。 不等他站稳，就被楚楚这一笑给乱了步伐，当即就从城头跌了下去。 我叹了口气，看着楚楚：“明儿你还是把面纱戴上吧” 楚楚有些羞怯：“这位将军怎么......” “唉......玉门军营那个地方......平常连只母蚊子都没有......辛将军如此......也是人之常情......你多担待吧......” 说罢，我飞身从墙头跳了下去，辛乔拍在软沙滩上，摔了个四平八稳。 我上前两步将人捉住，从地上提了起来。 “咦？怎不开腔？难不成真摔死了？” 辛乔叹气，伸手将脸上的沙子拍了拍，有些气馁道。 “末将给王爷丢人了......” 我亦陪他叹了口气。 “本王不妨事，主要还是你自己丢人” 辛乔听罢，一张脸更苦了...... 三人一行往海岸东头走去，那女海贼阿兰的小船，一如往日般默默停泊于暗礁丛中。 不过这次我倒不必登船，阿兰此刻正站在岸边侯着我。 “哟，公子来了？” 我点了个头，对着她虚抱了一礼，见四周没有载货的船只，也没有了同她废话的心思，开口便问。 “水底雷呢？” 女海贼拍了拍手，瓷白的小脸儿在月光下生出笑靥。 不知为何...... 我看着她，竟渐渐生出了些似曾相识的知觉。 脆生生的嗓音响起，阿兰说道。 “水底雷么......自然是在水底了......公子若不信......不若随阿兰一道去水里看看？” 说话间，她还伸出指尖，在我胸口衣领上划了划，清亮的眸子里全是调笑意味。 楚楚闻言，垂眸思索了一番，温声道。 “姑娘，我家主人不识水性，不若让我同姑娘水里走一遭，验明货物后，也好两厢心安” 阿兰看向楚楚：“你是谁？不会是他夫人吧？” 楚楚还没说话，辛乔却急了，连忙冲着阿兰摆手，口不择言道。 “不是不是！我们王爷是断袖来的！” 我看着辛乔着急的样子，忽然就很想将他拖进海里溺死。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不想他这把刀，却硬生生割漏了本王的老底。 阿兰闻言一怔。 “......王爷？” 我捏了捏眉心，回身在辛乔额头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又回过头来对阿兰说道。 “不想死就少打听” 阿兰却好似置若罔闻一般。 “敢问阁下......是哪位王爷？” 我皱了眉，直觉这女海盗有些古怪，便冷了脸色。 “哪位王爷......与你何干？” 阿兰定定望着我，半晌，才颤着双唇问道。 “阁下可是......六殿下？”
第169章 ● 我眯了眯眼，一时竟有些不敢相认，楚楚和辛乔在我身后，皆是一脸不解的看着那女海贼。 “你是谁？” 海上有风吹来，少女衣袖渐起褶皱。 “殿下，我是长星啊......” “长......星？” 少女满眼热泪，片刻就流满了腮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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