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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这袖,断的彻底

时间:2023-11-23 00:00:32  状态:完结  作者:八字过硬

  叶崇然对着前方挑了挑眉,箭矢飞出的瞬间便道:“中了”

  我笑:“护手有了,相爷怎么赏我?”


第92章 ●

  叶崇然回头看我,挑眉一笑,而后便是一个雪花似的轻吻,一触即离。

  我哪里肯放过他,扣住他的脖子便加深了这个吻。

  林中微风徐徐,天地寂静无声。

  或许有这一刻,便算不枉此生。

  这一场冬猎打到了天色将晚,回城之时马上已经挂了四只兔子,和一红一白两只野狐狸。

  不论是做披风领子,还是做护手,都有富余。

  来时策马狂奔,回去的路我却想走的慢些,叶崇然大抵是知道我的心思。

  即便夜风越来越凉,他却一直没有出言催促。

  马蹄声缓,长风过耳,回城的路早已没有什么人烟,同乘一骑难免挨的近些。

  我将人搂紧在怀里:“冷吗?”

  叶崇然摇头,低头看着马鬃边挂的那几只兔子。

  “今日回府,烤个兔子下酒如何?”

  我贴着他的脸蹭了蹭:“都好”

  天边残阳渐渐西沉,壁人一双在回家路上琢磨着烤兔子,本是极曼妙和谐的一个景。

  若不是当空横来的那支穿云箭,今日便是本王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一日了。

  发这一箭的人射术绝佳,箭势来的极刁钻,竟是险险避开了我,直冲着叶崇然而去。

  情急之下,再抽手挡开已是不能,我将叶崇然猛地拉进自己怀里以背受箭。

  仓促间连避开要害都来不及,叶崇然看清箭势后大惊失色,再无平日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当即惊呼一声:“子戎!”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箭已然被我挡下。

  我强压住喉头涌上来的一口生血,手上抓紧了缰绳,狠狠甩了一马鞭。

  “来者不善,先进城......”

  叶崇然闻言立时从我手里夺过缰绳:“你依在我背上,我来驭马”

  我点了点头,感受着伤处蔓延的剧痛:“好......”

  这一箭力道太大,似乎是伤到了肺经,也不知是不是射了个对穿。

  若真是前胸后背都射穿,拔箭时可要受些罪了。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往箭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天色已然黯了,入眼是一片漆黑密林。

  到底是谁......要杀叶崇然?

  再醒来时,我是被一阵烧疼和哭声惊醒的。

  烧疼来源于背上箭伤,哭声是华馨趴在我床边嚎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额间满是热汗,只觉痛楚已然催上心肝,我咬着牙看向华馨,出声道:“别哭了......没死呢......”

  华馨见我醒了,瞪着两个核桃似得眼睛大叫一声。

  “戎哥哥!?你醒了?!呜呜呜呜呜呜.......我还以为你死了.......呜呜呜......吓死人家了......”

  我被她哭的头疼,正欲劝上两句的时候。

  身后那大夫像是见了好时机一般,手上猛一用力,带着倒钩的阴刻箭便撕开皮肉,从我背上拔了出来。

  我顿时疼的两眼一黑,连一句利索话也没说出来,便又一次晕了过去。

  其实若我晚晕一刻,便会知道身后那心黑手狠,极会抓时机的大夫,就是一向温柔敦厚的相爷。

  华馨看到箭拔出来后,我当即就趴在枕头上不动了,脸上的泪痕也来不及擦,立时抬头看向叶崇然。

  “叶相,你是不是......把戎哥哥给拔死了啊?戎哥哥他......他不动了啊!”

  叶崇然一皱眉,伸出一只拔箭的血手探向我鼻息,发觉我还有一口气后,安心的点了点头。

  “王妃安心,王爷只是疼昏了,想来很快就醒了”

  梁管家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给我治伤,一颗老心上蹿下跳,惊惧难当,好几回都闭了眼不忍直视。

  不过一会儿功夫,看着便像老了十岁。

  ......

  这一回昏过去,我昏的十足绵长,背上的伤口发了热毒,身上自然也要跟着发一回高热。

  这一热,就更难清醒。

  不清醒便要发梦,梦中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菩萨,说着写劝我早死的话。

  “盛子戎,你自己也知自己活着便是错,那如今还有什么可挣扎?不若就此撂开手,下辈子托生到富贵风流地,好好做你的多情公子去吧”

  梦中的我仍旧是糊涂,只将菩萨的话听了个囫囵。

  “我要死了?”

  菩萨笑:“你该死了”

  我撑着身子跪在莲台之下。

  “不可,我还不能死,崇然活不长,他膝下没儿没女,我死了,谁管他身后事?哥哥......哥哥还一个人在宫里,叶宝元要杀他,叶宝元早就想杀他了,我死了哥哥就难了,母妃说过,兄弟俩死了一个,另一个也活不长,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回去!”

  这一番话我越说越急,直到最后几乎是扯着嗓子嘶喊,菩萨见状仍是冷笑。

  “痴儿,总有你油尽灯枯的一天......”

  将我从菩萨面前带走的,是一只温热的手掌,那手和缓轻柔的按在我后颈上,一下一下替我顺气。

  许是我迷乱难醒的时候,一直叫着哥哥,替我顺气的人便应了我的话。

  “哥在呢,子戎不怕,等你醒了,哥领你到御膳房吃糟鹅”

  我睁不开眼睛,只觉心中痛意泛滥,一切伤心事喷薄而出,填密了此间静谧。

  “哥......哥......我好疼啊......”

  按在我后颈的手微微颤抖,他不再说话。

  只有一声极轻的叹息落下,像是旧年深宫里,哥哥被皇后带走时......母妃的那一声叹息。

  及至这一场高热退了,灵台清明之后的我,却仍记得这个梦境。

  我暗自苦笑一声,真是还没长大,不过挨了一箭,就在梦里哭天抢地委屈起来,还跟陛下喊疼叫屈。

  只怕华馨受了伤,都比我坚忍些。

  我床边守着的是梁管家,华馨则趴在书案上睡的正香。

  房中炭火烧的极暖和,我张了张嘴,还不及发出些声响,梁管家便十分机敏的看了过来。

  “王爷?王爷您醒了?”


第93章 ●

  我喉间干涩难当,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得点了个头,用口型说道:“茶”

  梁管家会意,当即拿了一盏温茶递到我嘴边,茶汤入喉,痛涩顿消。

  这一口气,便算是缓过来了。

  “本王睡了多久?”

  “回王爷,六日了”

  六日了。

  我回头看向窗外,是个难得的冬日晴天,背上痛楚依旧,这一箭来的突兀已极,毫无痕迹可寻。

  梁管家拿着茶壶伏在我榻边,一杯皆一杯的给我倒茶。

  直至快把我灌吐了,他老人家才停了手,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如今趴着也动弹不得,方才略有些起身的动作,伤口便疼的我一阵战栗。

  于是便只得将脑袋闷在枕头里,恨恨问道:“那箭是打哪儿来的?”

  梁管家立时回话:“这......影卫从东溪山一路摸到林场,一点蛛丝马迹也未查到,只有王爷身上的这一支箭留作证据,只是......这箭也是军营中处处可见的黑羽箭,不论将军小卒皆能使得,若寻着箭矢去查,就成了没头案了”

  我趴在枕头里磨了磨牙,要查这一箭,或许得从叶崇然身上查起。

  那一箭显见是冲着他来的,可他如今明面是太后的人,官位也属天子近臣。

  若他横死,必是三司会审的大阵仗,挖出幕后主使也只是时间问题。

  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无端端要他的命?

  我跟个鹌鹑似的趴着,梁管家在一旁静默,半晌我又想起来一件要紧的事。

  “兔子呢?”

  梁管家一愣:“兔子?”

  “本王打回来的兔子呢?”

  梁管家恍然大悟:“回王爷,兔子狐狸都已经扒了皮,拿油封了内里,拾掇成了整张皮子等王爷示下,看是做个什么穿戴或是物件”

  我点点头:“你拿一张兔子皮一张狐狸皮来,还有针线,哦,对,再拿一碗白饭一只糟鹅来”

  梁管家顿住,叹着气劝道:“王爷如今大伤将醒,还是不要立时开荤,以免虚不受补,又添损伤”

  我只是摇头:“不成,就要吃”

  梁管家叹了口气,深知我是个想吃什么立时就要吃的馋嘴,无奈领命而去。

  趴在书案上的华馨被梁管家的脚步声惊醒,揉着眼睛坐直了身子,打着哈欠走到了内间坐下。

  我这一晕六日,华馨似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醒来,先是轻手轻脚的看了看我的伤口,而后才来看我气色。

  见我是睁着眼的,顿时怪叫了一声:“戎哥哥!你又醒啦!”

  华馨的嗓子尖细脆生,这么一喊,惊的我心肺一颤。

  “你什么时候不这么一惊一乍,什么时候才算长大”

  华馨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俯下身来又捧住我的脸揉捏,似是要看看我是不是真的醒了,揉着揉着就哭了起来。

  “呜呜......戎哥哥......我好担心你,我这几日都没有回房睡觉,都是趴在你这里睡的,生怕你醒不过来了......呜呜呜......”

  我被她这副娇憨样子逗笑,咬着牙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不是好好的么......不怕,乖”

  华馨趴在我榻前哭哭啼啼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我原以为是梁管家取皮子拿饭回来了。

  不想却是叶崇然穿着朝服,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间,他身子略微晃了晃,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两个字。

  “王爷”

  我看着他眼底的青黑,便知我昏过去的这六七日里,他大抵也没有一日安眠。

  于是顺手拍了拍华馨的脸叫她抬头,华馨一边吸溜着鼻涕一边看我。

  “戎哥哥怎么了?”

  “你去跟着梁管家到厨房看看,梁管家说大病初愈不能开荤,可哥哥这会儿快饿死了,就想吃糟鹅,你去盯着他,若是他不肯多拿,你就逼着他拿一整只,他不敢不听你的”

  华馨一听我饿了,当即就起了身。

  “哎呀!我就说梁管家是老糊涂了!戎哥哥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多吃一点怎么能好的快呢?戎哥哥你放心!我这就去拿一大只鹅给你吃!”

  我看着华馨,十足欣慰的点了点头,觉得没白疼这丫头,叶崇然也侧开身子让华馨跑了出去。

  至此屋中再没外人,叶崇然坐到榻边,无言握住了我的手,眼中满是担忧的愧意。

  半晌才开了口“何苦代我受过?”

  我摇了摇头,将他的手牵住,扯到自己胸口下压着。

  他刚散了朝就连路来了王府,一路上风寒露重,此刻手冻的冰凉,得捂捂才好。

  “你要是挨这么一下,我定然比现在还要疼些,不若干脆挨在我身上,我还少受些熬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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