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厉似乎也和大狗没什么区别了。 想到这里,沈怀玉忍不住轻笑一声,萧厉疑惑地“嗯?”了一声。 说好是要睡觉的某人分明也没入睡,他搭在沈怀玉腰上的手收紧,声音有点模糊,“哥哥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沈怀玉语调轻扬,真是越瞧越像只傻狗。 萧厉不开心了,他抬起头,凶巴巴地质问,“什么能让哥哥这般开心,说来我听听......” 他这会儿还不是全然清醒着,因而更多的反应全然是遵循着本能,他不开心了,就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融进话语里。 沈怀玉拽了把他的头发,将他拉开了些,“你啊。” 萧厉的脑子正迟钝着,听着这回答只以为沈怀玉是在让他老实些。 想起自己方才的问话,这才骤然明白过来,沈怀玉是在回答他方才的那句话。 “什么能让哥哥这般开心。” 萧厉十分好哄,他又睁开眼,眼里跃跃欲试,“哥哥是想到我什么了?” 沈怀玉觉得萧厉这模样很可爱,看着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年郎,忽而又想,他的萧厉,本就该是恣意妄为的年纪。 “是看你...像只傻狗。”沈怀玉在萧厉期待的目光,故意停顿了一下,挑眉瞧着萧厉果然呆了一瞬。 本以为萧厉会不满,谁知这人突然凑到他耳边,“哥哥,汪~” 那声音带着方睡醒的磁哑,就这么低低地钻入沈怀玉的耳中。 这下怔楞的变成了沈怀玉,萧厉察觉到了沈怀玉明显变快了的心跳,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一般,将唇贴在沈怀玉泛红的耳旁,“汪汪~” 那心跳果然又失衡起来,在萧厉又要出口的瞬间,沈怀玉连忙用手将他的嘴捂住,“不许说话!” 萧厉眼带笑意,声音模糊在沈怀玉的手心,“哥哥分明是喜欢的。” 沈怀玉才不承认,他松开手,食指在萧厉的额心一点,“你呀你,被人说是狗也不生气。” 反而还一副分外欢喜的模样。 萧厉偏头,墨绿的眼眸像是被雨水浸润后的山谷,澄澈又专注,“可我只是怀玉一人的。” 沈怀玉捂住脸,还觉得不够,又将被子拉起来盖住脑袋,“别说了。” 烦人的某人意犹未尽,看出他的害羞,干脆将被子连人都裹在怀中,“只是哥哥一个人的小狗。” 沈怀玉拿他没办法,将被子拉开,罩在萧厉的脑袋上,仰头凑上去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以吻封唇,这个办法果然有效,萧厉安静下来,你亲亲我我亲亲你。 两人就这么又在床上赖了会儿,久到阿卡纱都来他们的帐篷外催促他们快些起床。 “萧厉,我这帐篷可比不上你那寝殿,经不起折腾。”阿卡纱目露揶揄地看向俩人。 沈怀玉轻咳一声,“您误会了,只是赖了会儿床,便起的比平常晒晚了些。” 阿卡纱闻言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她转头看向正在一旁吃着酥油茶的萧厉。 “你那马车上带的物件,昨日我让人搬了大半天都还没搬完,你究竟是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还没用的......” 萧厉眼皮都没抬一下,阿卡纱还没数落完就见公主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立马歇了话头走上前,“今日起得太早,不是让你回去睡个回笼觉吗?” 萧锦摇摇头,“我不困,趁现在有空,我想去剪些羊毛来。” “剪那玩意儿做什么?”阿卡纱扶住她的胳膊,“这些事自然有旁人来做。” “这不是见天气转凉,想给你做双手套。”萧锦说完,阿卡纱立马眉眼带笑,“我的手套其实够多了...” 萧锦看着她这口是心非的模样,佯装转身,“既然你不稀罕,那我可回去了。” “别,我缺的,就缺阿锦为我织的这双。”阿卡纱将人哄好的功夫,萧厉这边也收拾好了。 “走吧,蛊师已经在我帐篷里坐着了。”阿卡纱负手走在前面,她的皮靴踩在地面上,那靴上吊着的银链子叮铃作响。 萧厉想到记忆里阿卡纱那不修边幅的模样,好笑地撇开眼,真是孔雀开屏。 蛊师见到来人,站起身行礼,“二位大人,好久不见。” 那蛊师与沈怀玉想象中的略有不同,看着很是年轻,注意到二人陌生的眼光,他恍然点点头。 “阿卡纱首领说你们二人的记忆出现了缺损,似乎是彼此把关于对方的记忆都给遗忘了?” 见萧厉点头,那身穿藏青色长袍的年轻蛊师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来,是心蛊吞噬了你们二人的记忆。” “那还能找回来吗?”萧厉握住沈怀玉垂在身侧的手,十指紧扣。 蛊师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已经被翻得皱巴巴的泛黄书册,找到所需的内容,细细地看了两遍方才抬起头。 “这个我不能保证,不过你们应当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想试试吗?” 萧厉看向沈怀玉,沈怀玉对着他点了点头。 他们并肩躺在床榻上,蛊师刺破他们二人的指尖,将滴出的血盛在杯中,添上茶水,递给两人。 “喏,喝吧,你们之前不是说出现了奇怪的心灵感应吗?应当是无意间饮下了一方的血,让心蛊躁动起来。眼下你们喝下彼此的血,我再让你们做一个梦,可以实现共冥之术。” 见萧厉他们连带着旁边的阿卡纱也一脸疑惑,蛊师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 “简单来说,就是你们会做同一个梦,也许在这个梦里,你们可以找到你们想要的。” 一切准备就绪后,二人在一串铜铃声里陷入了梦中。 眼前是雾茫茫的一片。 萧厉走在一片桃林中,看不清来路也找不到归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似乎是要找什么人。 乱花迷人眼,萧厉总算看见前面依稀有两个人影,还没走进,就见一个人背对着他,正在靠近被按在树旁的男子。 一股无名心火突起,萧厉几步走上前,将还没碰到的那人一把拉开。 萧厉见到那人的面容,一时失神,这人与他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 还没等他质问,眼前的场景就如同镜中花一般骤然消散。 再睁眼,他正身处高朋满座间,手里牵着一条红绸,迟钝地看去,身旁站着一位盖着盖头的新娘子。 不不对,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应该......他应该做什么来着? 萧厉甩下红绸转身就要走,周围的宾客的熙然,“萧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 “大喜的日子,什么日子?我根本就不认识......”身旁那人掀开了红盖头,熟悉的面容与声音,“萧厉,你又发什么疯?” “沈怀玉。”萧厉下意识脱口而出,沈怀玉奇怪地看着他,“叫我做什么?还是这种叫法。” “我们这是?”萧厉看着眼前人,珠翠环绕,尤其是这大红的婚服,为这清冷的身姿平添了几抹艳色。 沈怀玉轻笑出声,“我道你怎么怪怪的,莫不是昨夜未睡,今日脑子还迷糊着,我们当然是在成婚。” 阿卡纱看到睡梦中的两人,“这两人做的同一个梦,都是曾经的记忆吗?那有没有特殊情况,不是记忆中的?” 蛊师盘腿坐在床尾,“若是一方的执念太深,会将人拉入虚幻的美梦。” “不过这不会发生,不会有人的执念重过生死,除非……” 是由无数年岁与日夜浇灌出的,名为痴心的妄念。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第75章 “更喜欢从前的我吗?” “......这不可能。”思即此,蛊师肯定地摇头。 阿卡纱瞧着沉睡中的两人,“那如果被拉入了美梦,是会再也醒不过来吗?” 那这可得完蛋,她还得拉人结盟呢。 “不会,只是这共冥之术一旦开始施展就不能停止,而进入美梦的时间太长可能会找不回记忆。”或者说真实的记忆。 蛊师忧愁地又从袖中掏出那本小册子,小心翼翼地翻动。 “所有的蛊都需要养料来饲养,可以说是以人体本身为养料,依照这蛊的强弱级别,所需之物也不同。” “有的蛊只需要饲主的头发,有的蛊最喜食人鲜血,还有的喜吃肉糜。” 蛊师翻着册子,神神叨叨地念着。 “只有这心蛊,最为危险霸道,记载也是最少。原本我想,这蛊如此危险定然需要的也绝不会是什么温和的东西。” 现下看来,也许是宿主的记忆。 这养料看似温和,但一个人若是没有了过往的记忆,便相当于回炉重造,记不得仇家也认不出爱人。 这样行走于世间,又何尝不会危及性命? 照此看来,关于心蛊记载的那残缺一页的内容,也许便是饲养心蛊所需的重要之物,即一个人最深的记忆,越是在意,心蛊吞噬的便会越快。 萧厉与沈怀玉皆失去的是关于彼此的记忆,这样看来,心蛊双生,会从彼此共有的在意过往开始蚕食。 蛊师双手合十“啪!”地一下将书合上,他严肃地看着阿卡纱,“我好像知道为何关于这心蛊,前人的记载甚少了,也许是因为,很少有人真的成功过。” 既要将双生心蛊同时种在二人的体内,又要二人有着同样深藏的记忆或者说是执念。 以执念为灯引,续着一方性命。 而人的执念太过飘渺,那灯线若是一断,续命之人便随时会消逝。 难怪以前族中,甚少有人提及此蛊,原是根本种不活啊。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床上躺着的两人有了动静,齐齐睁开眼。 似乎还没回神,眼神都明显恍惚了一瞬。 阿卡纱伸手在萧厉的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记起什么了吗?” 萧厉揉着额角,坐起身,又将沈怀玉扶起来。 “断断续续地记起来了些,不过,有些似乎不是记忆里的。” 蛊师闻言瞪大眼,“还真的有......”他嘀咕着不知从哪拿出支笔,开始在那小册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那这什么共冥之术,也算是成功了。”阿卡纱闻言松了口气,萧厉找回记忆这事于她而言也很重要。 萧厉需要记起沈怀玉,没有沈怀玉的萧厉也就没有软肋,不能为她所用。 他也不能成为皇帝的刀,否则……她这十二族群的未来也许会走向灭亡。 萧厉是不适合那个位置,但目前来看,他坐上那个位置才是最优解,只要有沈怀玉在。 阿卡纱挑了挑眉,有沈怀玉在,她相信萧厉会努力做个好皇帝的。 这也是为何,她当初愿意冒险让蛊族拿出珍贵的心蛊为对方续命。 沈怀玉醒来脑子还有些懵,记忆虽然破碎,但整理后好在能梳理出个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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