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武林败类,楼主心中有大义,定然不会饶你!” “这些年我又没做坏事,只是要杀一个十多年前擅杀同门、从师门叛逃的败类。”厉涛飞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楼主就算有大义,为何要与我为难?” 陆东篱:“……” 他怒道:“这些年没做坏事,二十多年前的血债你便不认了么?!” “这都是你一家之言,谁有证据?”厉涛飞咧开嘴大笑起来,“就算是申屠宫主前来质问,我也会好好与他理论一番。” 陆东篱恶狠狠地盯着他:“你现在问我要《悯默经》,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当然不是!是你爹娘偷了我的东西,现在他们已经不在世上,我只能向你要,这也有错吗?”厉涛飞揪着他领子的手突然卡住了他的脖颈,铁钳般的爪子逐渐收紧,眸色也变得凶狠起来,“所以我劝你,识相的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别为了一本内功心法丧了命——活着难道不好么?” 陆东篱被他掐得脸涨得通红,窒息得直翻白眼,额角青筋暴跳,打乱了刚刚调理好的内息,原本再努一把力就能冲开穴道,就此止步不前。 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渐渐凝固,似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力逐渐从身体里流失。 陆东篱突然觉得可笑,闻鸡起舞地苦练武功、在山谷里苦练八年又有什么用,现在被人扼住咽喉,他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他不怕死,只是怕大仇未报、还没有亲自跟两位兄长说声抱歉就死,还有那位被他失手打死的小师弟,他甚至还没有去对方坟前上过香。 陆东篱瞪大的眼睛死死盯住厉涛飞,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脑袋晕得几乎无法思考,喉咙发出“咯咯”的声响,被缚的手脚连挣扎都挣扎不了。 就这么结束了吗?他绝望地想。 厉涛飞看着陆东篱翻白眼,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臭小子冥顽不灵,真是把自己的耐心都耗尽了。 但《悯默经》,实在是太诱人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察到背后吹来一股凌厉的寒风,本能回身,便看见当空抽来的一道黑色鞭影! 厉涛飞立刻松开陆东篱,往一侧翻滚,躲开了游萧的鞭子。 与此同时,谢青枫和晏秋帆立刻冲了进来,一剑将陆东篱身上的绳子割断,解开他的穴道,再将他扶着坐起,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背后,同时以内力给他疗伤。 “游楼主,你我无冤无仇,这事是我和陆东篱之间的私事,建议你最好不要插手。”厉涛飞看着站在殿门口的游萧,声音冷厉。 游萧收回了长鞭,负手而立,一身深蓝色劲装更显得他肩宽腰窄腿长,是说不出的少年风流,他俊美的脸上神情桀骜,冷笑道:“我是没打算插手,但我的委托人不肯放过你,我自然要为委托人服务到底。” “厉涛飞,当年你血洗青山村,害死全村无辜性命,今日我们便要让你血债血偿!” 贺北海和雁南楼手持出了鞘的宝剑,迈入大殿,如夺命杀神一般,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听到这声音,面色苍白的陆东篱倏地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声音颤抖:“大哥,二哥!” “咣”地一声,贺北海把平小红在破庙外边交给他的宝剑扔到了陆东篱面前,冷冷道,“先起来报了仇再说!” ---- 作者有话要说: 苗笙:担心! 游萧:快来我怀里! 陆东篱:(发出张飞的声音)哥哥们! 贺北海&雁南楼:不认识你。
第104章 百零四决战 尽管有谢青枫和晏秋帆两个武林神医联手医治, 但时间太短,陆东篱的内伤并没能完全治好,只治了个七七八八。 但他看到苦苦寻找的两位兄长出现在眼前, 登时精神一震, 捡起剑爬了起来, 与对方二人并肩而立。 三柄宝剑被从破烂的屋角透进来的日光映得闪闪发亮, 剑刃以决绝的复仇之心淬过,看起来锋利无比。 游萧、谢青枫和晏秋帆从破庙里退出去,以免影响他们三人报仇。 苗笙在平小红和顾夜峰的陪伴下,站得更远, 离破庙大概有数十丈的距离, 根本看不到里边的情况,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张望。 见游萧回到自己身边, 他急忙问道:“里边什么情况?” “应该是打起来了。”游萧拉着他又退了几步, “毕竟仇人相见, 分外眼红。” 苗笙担忧道:“东篱兄情况如何?” “受了点内伤,应当没大碍。”旁边晏秋帆接口道。 尽管如此, 苗笙还是放心不下:“那厉涛飞武功高强, 不知道他们三个联手能不能打得过他。” “贺北海和雁南楼的功夫也不差, 至于陆东篱,如果不犯蠢的话, 功力与我不相上下。”游萧道,“冷静发挥, 他们三人有胜算。” 苗笙沉默, 这不就怕陆东篱不冷静嘛! 游萧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温声道:“别担心,今日我们都在, 定不会让厉涛飞活着离开,关键时刻,我们都会出手。” “那我还是希望东篱兄他们能够把他解决掉。”苗笙记得他身上的药膏味儿,不确定他到底受没受伤,心里还是舍不得他动手的。 破庙里,厉涛飞正与三人对峙。 他不知道唤笙楼怎么这么快就找了过来,还带了这么多高手,原本自己的优势转眼变成劣势,他并不想恋战,以免交代在这儿。 于是还不等贺北海、雁南楼和陆东篱三人向自己出招,他便一个跟头翻出了破庙,打算走为上策。 陆东篱几人自然不可能让他逃跑,一起追了出去,四人在破庙前的空地上打了起来。 见他们跑出来,游萧护着苗笙再往后退了几步远,把他挡在了身后。 苗笙趴在他背上,从他身侧探出头来,揪心地看着他们几人。 他对武学一无所知,但也能看得出来,厉涛飞毕竟有几十年的内力修为在,虽然年纪大,又被人围攻,但以一敌三看起来并不费力。 “贺北海和雁南楼招数上娴熟有力,不落下风,但可能这些年疏于修习内力,不是厉涛飞的对手。”游萧为苗笙解说道,“陆东篱内外兼修,有一战之力,可他现在受伤,情绪也不冷静,只能发挥出实力的十之六七。”他顿了顿,“比我方才想的形势要差些。” 苗笙紧张道:“那该怎么办?” “不急,他们应该会自己调整策略。”游萧伸手把他搂到怀里,“先看看再说。” 晏秋帆和谢青枫没挪窝,站在稍近的地方观战。 “臭老头这些年藏起来没搞事,原来是一直在闭关,打算搞个大的吧?”晏大侠没型没款地靠着他师兄,语调阴阳怪气,“我看要不是这次陆东篱突然出现,这老头恐怕会再缩几年,然后找机会出来重振魔宫,毕竟杳溟宫突然回归正道,这些遗老很不甘心,这才跟申屠浔分道扬镳。” 谢青枫一袭白衣,负手而立,站得板板正正,比他师弟清正多了:“或许他要《悯默经》就是为了这个,毕竟现在江湖上流失的内功心法不多,他一个从杳溟宫独立出去的宗门,没什么自己的独门秘籍,除了巩固此前的功法,就只能抢别人的。” 晏秋帆冷哼一声:“他可能万万没想到,今天就是他丧命之日!” 虽然是中午时分,但乌云逐渐堆了上来,把原本就黯淡的日头遮了个严严实实,天登时变得阴沉,空中开始卷起了西北风,气温体感可查地下降。 破庙前空地上,四个人交战正酣,尽管贺北海和雁南楼内功不高,但足够为自己提供防御,连中厉涛飞几掌都还能撑得住,没有吐血,步法也没有凝滞。 倒是陆东篱,看到他们挨打,担心得方寸大乱:“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样?!” 贺北海挑开厉涛飞砍过来的一刀,吼道:“别管我们,专心点!” 陆东篱也知道自己心乱如麻,更清楚自己的性格总是会在关键事情上出错,他三十多岁一事无成,欠下无数人情债,好不容易现在还有一个转圜余地,自然是爱惜得跟眼珠子似的,强迫自己集中精力,不想再重蹈覆辙。 “用三魂阵!”雁南楼被厉涛飞的刀风划伤手臂,立刻一个跟头往远处翻,避开战阵,大吼道,“还记得吗?!” 陆东篱向后退了若干步,眼神坚毅:“当然记得!” 贺北海同样后撤,三人呈三边形,分别站在了厉涛飞的周围。 他们用一样的持剑姿势做起手式,互相一点头,然后由陆东篱和雁南楼从两个方向收紧包围圈,先发起进攻,再由贺北海填补空缺,同时陆东篱后撤到另一个空位。 整体的作战方式就是保持两个人攻击,一个人后补,第三人顶上的时候,前两人的其中一人退到后补位,如此循环往复。 但又不是持续一模一样的循环,不然肯定会被敌人发现破阵的办法,于是没过几个轮回,战阵又会呈现出新的轮换方式。 苗笙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又觉得身体乏得厉害,靠到游萧颈窝,茫然地问:“这是什么招数?” “应当是他们三个以前一起练习的阵法。”游萧给顾夜峰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把马车牵过来,“阵法比较适合多数人联合起来以弱胜强,看来他们早年间一心复仇的时候就有所准备。” 车牵到跟前,游萧扶着苗笙上车避风,释放内力给他保暖,俩人在车门口观战。 平小红和顾夜峰也很自觉地跳上车,一左一右地坐在车辕上看,像是两尊门神。 另一边晏秋帆勾着谢青枫的肩膀,向他们这边张望,不由笑道:“他们可真会找地方。” “苗公子身体不好,萧儿又受了伤,自然是得注意。”谢青枫正色道。 晏秋帆痞笑一下:“你也感觉出来萧儿身上的伤了?” “气息不稳,内息微乱,身上还有刀伤药膏的气味,还有淡淡血腥味,我当然能感知到。”谢青枫不悦道,“他也就能瞒住苗公子。” “你说他哪儿受了伤?”晏秋帆回头看了眼马车门口的游萧,“以他这功夫,谁能把他伤得这么重,会不会是他自己搞的?” 谢青枫眉心一皱:“你是说……” “自然是为几个月后帮苗公子生产做准备。”晏秋帆站在为人夫的角度,换位思考道,“若换了要生产的人是你,我高低得练熟了才敢下手,可一时之间能找谁练手?只能拿自己开刀。萧儿不是干不出这种事儿。” 他凑近了谢青枫,意味深长道:“只有这种伤,才会对苗公子严防死守,不能让他知道。不然普通伤势有什么好避讳的,正好拿来扮可怜,博同情。” 谢青枫:“……” “萧儿也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他看着晏秋帆,认真道,“总之你不能为了我伤害自己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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