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看着面前的人,“你回去和陈大厨说,别弄这种奇奇怪怪的味道,人没法喝。” 方书年眸光落到那一方薄唇上,绯红的唇瓣形状好看,唇珠饱满,软软的吻起来定然很舒服……他心里猛然一悸,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来,赶紧挪开了目光。 之前段轻舟总觉得方书年长不大似的,没法将他和少年这两个字分开。 可今天乍一眼,竟觉得自己的小徒弟成大青年了。 瞬间眼里放光,站起身来,拽着方书年的衣袖让他转一个圈给自己看看,“哟,怎么感觉小书年快长大了!” 方书年遭不住他那副儿子长大的老父亲模样,硬是被逼着转了好几个圈。 看着这蹭蹭张起来的身高,段轻舟非常欣慰,“就说让你多吃点,果然营养跟上了身高也就跟上了。” “还是比师尊矮很多。”方书年温和一笑。 “你能长你风笙师兄那么高就行了,和我比心里会有落差的。当年西峰长老非要和我比身量,看看现在落魄成啥样?” 男人嗓音清冽好听,带着一点低低磁性,像是玉坤山最高峰上的细雪,刺激着耳膜,冷冷的却有一种让人不由得心中荡漾,想入非非。 “那倒也是,师尊优秀。” 方书年想起不久前差点和段轻舟打起来的发福的西峰长老,看似发自内心的点了点头。 实则心中想的却是段轻舟在自己耳边,用这种清冷磁性声音一遍遍重复别的话语,那种诱人到足以让他爆炸的词句。 “也不至于哈哈哈!” 是人都喜欢被夸,尤其是段轻舟这种,一夸就飘飘然。 段轻舟矜持的收了收笑容,随口一问,“话说今天几号来着?” “十一月二十九。” 他脸上灿烂笑容彻底褪去了,目光看着外面飘雪,若有所思的低声喃喃着:“到月底了……可真快啊。” 方书年将他的神情收进眼底,不动声色的柔声询问,“师尊,月底怎么了吗?” 他像是被针扎了一般迅速的撤回目光,笑着摆摆手,“没事,就是感慨时间过得太快了而已。” “师尊,那我先退下了。” “嗯。” 方书年走后,段轻舟才揉着眉心叹了口气,“这次倒是没再提前发作,你竟也有良心一点的时候……” 他想着等明日下山,却在午夜十分醒来。 白天刚讽刺那位长了点良心,晚上就发作了。 偏生是夜半三更的时候,毫无防备的难受起来,痛苦难耐。 他连着捏了十几个清心诀。 像是知道他会施法抑制似的,那种痛苦一次比一次更加强烈,像是要把他吞噬。
第十六章 屈辱 硬挨都挨不了。 段轻舟披上外袍,推开门,步子急促的走出了寝殿。 虽然他自称貌塞神仙,但因为体质原因不修玄门术法,也不常像其他长老或弟子一般御剑飞行。 这次情况特殊。 扬手唤来“鹤唳”,长剑出鞘,寒芒刺骨,剑身似冰雪雕成一般呈现通透的水蓝色,看着漂亮易碎的很,却是一打一的神兵,拥有剑灵,削铁如泥不在话下。 剑身拥有上古剑灵,名为雪鹤。 “雪鸟,下山。” 剑身嗡鸣,一只白鹤飞出。 化形为仙气飘飘的美人,一头黑发垂到脚踝,额前带着精冰坠链,手腕和脚腕都戴着水晶饰品,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仿佛冰雪铸成的,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可那美人一开口却是惊为天人,一口连嘲带疯的话粗糙的像是五六十岁搓麻将胡了的老汉,“什么劳什子的雪鸟,老子叫雪鹤!喏……看来是又到日子了?我说呢,平日也没见段大爷想起我。” 段轻舟坐在剑尾,捏着眉心,恶狠狠的驳了他一眼,“行了闭嘴吧,就你能说似的。” 雪鹤叹了口气,在段轻舟身边坐下。他跟了着段轻舟几十年,看他这样到底是有几分糟心,“段大爷,你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好好管你的方向,不让就把你拆了重新熔一个。” 雪鹤“嘁”了一声,满不在乎的撇撇嘴:“这话你都说二十年了!” 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年幼的段轻舟从苍岩雪山的千年冰湖里将冰剑拔出来。无意间使剑饮血认主,雪鹤从梦里被一脚踹醒,本以为能看见一个盖世高手,没想到是个屁大点的小孩。 他好歹也是千万年前伏羲大帝亲手熔造的上古神兵,自上神界神魔之战后便坠落忆冰河,神力耗尽自我封印,根本不相信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个小屁孩唤醒。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他觉得没有。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不顺眼,之后也怎么都不对付。 段轻舟总拿“明天就熔了这把破剑”威胁恐吓他,他也不怕,大不了到时候他自灭神灵归剑然后同归于尽呗。 这一说,就是二十年。 对雪鹤来说,二十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后来亲眼见证着小屁孩长大成人,看着他因身世而痛不欲生、为了玉坤山而忍尽折辱,不停寻找能够在魔族撕破封印结界后力挽狂澜的一线生机……也没那么讨厌了。 其实…… 他当初也就是嘴上讨厌,心里明白这是唯一能够与他结成契约的人,也是那只老凤凰留下的希望,下神界能够重新镇住魔族邪祟的第一人,命定了他要永远誓死跟随。 午夜时天漆黑,有种要把人笼罩的阴森,又冷的厉害,却似乎不耽误鹤唳的速度。 几句话的功夫,便到了神魔边境的魔界。 在向前跨一步,便是魔界紫渊漠。 段轻舟看着雪鹤,“一起?” 雪鹤:“我看别了,我可见不得那个老不死的老魔物,上回把我扔进岩浆里,我漂亮的羽毛全烧没了,差点心疼死我!” “那行,你就先回去吧,有事我会召你。” 段轻舟触碰面前黑色屏障似的结界,白皙纤细的手指穿过了结界,随后颀长的身体也没入了,结界似水波漾出一圈波纹,然后便归于平静。 就像从未有人来过。 雪鹤看着那人走进去,叹了口气,旋身也消逝在夜幕中。 段轻舟走进结界的那一刻,便被带进了魔域的中心——万窟城。 万窟城是魔域光最多的地方,可也不过是人界白天光亮的百分之一。 他走在白石路上,冰冷的石板反光效果很好,四周是熔岩和滚烫的岩浆,每次来都能看见新扔进去的魔族躯体,有时会浮上来一颗森森白骨的头颅,岩浆冒几个热泡。 魔域缺光,只要黑夜和血腥杀戮。 在魔族,光是最宝贵的。 他们竭尽一切获取光亮,人间随处可见的一丝光亮都能使他们头破血流的争强,一切能发光的东西都是他们从结界裂缝中挤出去到凡间掠夺的。 随着结界裂缝的不断增大,出魔域的魔族也越来越多,虽然只能在凡间和下神界抢夺食物和光源,但也引来了大量修士的忌惮,经常会遇见多个门派合力围剿一批魔族。 总是围剿不尽的。 魔族实力强悍,天生暴虐易怒、擅长杀戮,他们几乎没有灵力,运用魔气杀人,拥有极为恐怖的攻击力。 虽然现在大多都只能蜗居在结界中,可却比作乱一方的妖族和鬼祟和要可怕的多。哪里出现了魔族的身影,哪怕只有一个,也会闹得人心惶惶。 有修为的修士都如此,更何况凡人。 能力低微的魔生的鄙陋,他们的魔气很弱,如蝼蚁一般没有生存的权力,做一些弱者的工作,譬如为来魔域的宾客带路。 当然,段轻舟算不上是宾客。 但也需要小魔引路,这是魔君的命令。 “九重殿到了,公子请。” 引路小魔全程低着头,仿若不存在,此刻突然开口,声音喑哑刺耳。 段轻舟点了点头,推开大殿的门。 九重殿内很亮。 各个角落都装上了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夜明珠的光很温润,虽然比不过玉坤山白日的阳光,却也够亮堂,与魔域其他地方的黑暗几乎是割裂开的。 抬眸,入眼的便是大殿中央坐着的人。 那人此刻正在写着什么,一头乌黑的发丝随意的扎着,没有束冠,几缕发丝垂下,却不遮挡视线。 以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此人俊美异常的脸,眉间一点朱砂,妖邪十分,鬓若刀裁、剑眉星目,高挺鼻梁,线条硬朗。一身玄色交襟广袖长袍,袖子上面绣着的血红凤凰栩栩如生,腰间挂着一条青蓝色的雕纹玉佩。 坐在那红莲宝座上,犹如仙人一般气质出尘。 “到了?过来。” 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在大殿中响起,有一种被砂纸磨过的沙哑,又好似茗茶一般细品醇厚。钻进耳膜里撩起丝丝的痒,让人听了莫名腿发软。 “本座可等你许久了。” 分明是发号施令,经他之口便有一种勾人心魂的意味。 段轻舟走上前去,步伐不见一丝紊乱,皱着的眉头却出卖出了他,“君上就这么急,非得半夜便逼我来此?”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嗯?” 男人仅是轻轻一抬手,段轻舟身上便被无数条黑色丝线捆绑住。轻轻一拉,那被绑住的人便拖进了他怀中,眼尾气的发红,却挣脱不得。 男人薄唇贴在他耳垂上,垂眸深嗅着他身上的气息,黑白分明的眼里浮起一丝贪婪陶醉之色,低低的叹了一声,“这不是挺听话的么?” 他恨的咬牙切齿:“重鸾!” 被喊了名字,重鸾也没有不悦,只是轻轻帮他把发丝拢的耳后,若有所指的说:“听说,你近来与徒弟走的很近啊……” “本座当你上次从这里拿走往生石是要做什么,原来是这么个用法。” 那语气仿佛随口一提,可段轻舟却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盯着面前犹如毒蛇般的人,双眸怒恨,“你监视我!” “这么激动做什么,本座只不过是好奇,能在一张榻上就寝的师徒,感情有多深厚……” 段轻舟气的声音发抖,“我与他的关系再正常不过,怎能容你污蔑!” “哦?”重鸾似笑非笑。 下一瞬便将人打横抱起来,“那便让本座…好好验验……” 被扔到偏殿的软榻上,段轻舟衣衫凌乱,领口也被拉开,留下了红的痕迹。 他眼里划过一丝屈辱,躯体成为可以任人摆布的玩偶。 整个身体都是待宰的羔羊、案板上的鱼肉,无法抵抗。 像是有蛊虫埋在身上,自弱冠那日起,每隔三个月便有七天,他的躯体……全是由重鸾操纵。 丧失尊严。 只要重鸾想,他便会痛不欲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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