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谢辰怒道。 范小晓僵在原地,心里又着急又难过。 范小晓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辩解,无论他的初衷如何,他欺骗谢辰是事实。谢辰只当他会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根本不会再相信他。 信任是最难建立的关系,一夕崩塌,再难修复。 “我知道你现在生我的气,但……你还是得先养好身子。剩下的事,等你痊愈了,我们再从长计议可好?” 谢辰冷笑:“养得好还是养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南沫的人诅咒我死,西昭如今也不再需要我,我的命还有谁在乎?” 范小晓着急道:“我在乎!” “呵,你在乎?”谢辰抬起了眼眸,眼神如冰:“若不是为了任务,你图什么?是怜悯同情,还是说,你爱上我了?” 范小晓语塞。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谢辰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谢辰的喜怒哀乐都牵拉着他的心。按理来讲,他和谢辰相识的时间并不长,可是他却觉得仿佛认识了他一辈子。 痛苦也好,悲伤也罢,欢愉也好,忧愁也罢……谢辰的每一丝情绪,范小晓都想了解。 这种感觉让人匪夷所思,就连范小晓自己也手足无措。 “说啊——!” 谢辰声嘶力竭,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受了伤的野兽。 “我……”范小晓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辰身子踉跄了一下,他低下头,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容,他的背影很是落寂。 “一样的……你们,都是一样的……” 谢辰没站稳,颓然坐在地上,范小晓朝前走了两步,却被谢辰喝退。 “滚。” 冷冷的话语,让范小晓再也没有勇气踏近一步。 范小晓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缓缓的合上,屋子里漆黑一片,谢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长发散落,背影很是孤寂。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继续~ 第49章 兄弟 之后的几天,谢辰便一直在万怡酒肆静养,范小晓每天都会按时给他送饭菜,两人之间并无交谈,谢辰每次只是躺在床上背对着他,范小晓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只能看着谢辰的背影暗自难过。 一连过了十余日,谢辰总算是可以下地走路了。 虽说身子还是没有回复,但是已经行动无碍。这里是檀木莲花中,是真实世界的海市蜃景,没有危险,谢辰可以安心养伤,不用担心被发现。 月,每天依旧升起落下。月光洒在窗外的树梢上,云在空中飘荡着。谢辰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致,直到月升三竿,子时过半,谢辰这才从窗户内翻了出去,他的脚步一转,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皇宫别苑内,乐姬演奏着古琴,舞池中窈窕的舞女翩翩起舞。谢启宁搂着身边带着面具的“奴一”,正在寻欢作乐。“奴一”的衣服松松散散的搭在身上,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肩膀。 谢启宁的手不规矩的在“奴一”身上游走,惹得他呻|吟声连连,这新的“奴一”比之前的那位声音要娇嫩的多,听的人酥了骨头,而且腰肢似乎更软,整个人贴在谢启宁的身上,时不时的在他身上蠕动,惹得谢启宁的脸上也翻上了潮红。 这时,从远处走来了一个人,那些歌姬和舞女看到来人之后,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舞乐声戛然而止,谢启宁一脸不悦的从“奴一”的胸前 抬起头,抹了一把嘴角,仰起头看向了来人。 “国师大人,怎么深夜过来了?” 盛沐瞥了一眼在谢启宁身上贴着的人,微微皱了皱眉。 “陛下这么快就找到新人了?” 谢启宁也不恼,他大大咧咧的靠在坐榻上,衣服随意的搭在身上。新的“奴一”很用心的在侍奉他,他比之前的那个更热情,腰肢更软。 “只要带上面具,换了谁都一样。难不成国师大人还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娼|妓伤心难过吗?” 盛沐没说话,只是看着谢启宁的眼眸更深邃了。 “灵州传来急报,刘锡死了,负责去剿杀淮王的军队也全军覆没。”盛沐沉默半晌后,对谢启宁禀告道。 谢启宁沉下了脸,他一把推开“奴一”,坐直了身子: “谢辰呢?他死了吗?” 盛沐的视线微微朝身后不远处的假山望了一眼,那里距离这里不远也不近,但是话语却能清晰的传达到。 “并没有找到尸体,但是那杯沾了毒的杯子又被动过的迹象。” 听到这,谢启宁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他松开紧绷的神经,给自己斟了一杯美酒。 “既然已经中毒,那便无妨。那可是宫内私刑用的猛毒,一滴就可以让豺狼虎豹暴毙,为了对付我那三哥,我把那酒杯用毒浸泡了三天三夜,他只要碰了,定会毒发身亡。” 谢启宁给盛沐也斟了一杯酒,递给他,盛沐接过之后,低头看了一会儿之后,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哈哈哈,国师这是怕了?难不成还怕我给你下毒不成?”谢启宁笑了,他当着国师的面把那杯酒一饮而尽,笑道:“放心,这酒没毒,是干净的。” 盛沐站在原地没动,他并不想和谢启宁把酒言欢。谢启宁看出了他此时并无兴致,也不恼,自斟自饮,倒也怡然自得。 “陛下借谢辰之手镇压南沫军,再趁机下毒夺他性命,这招一石二鸟实在是高明——” 盛沐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微臣一直以为,陛下对淮王殿下是忌惮,会在此战之后将他活捉带回京城,没想到陛下竟直接派刘锡前去剿杀。” “他不是您的亲哥哥吗?殿下竟如此憎恨他,真狠得下心?” 谢启宁的手顿了顿,他抬头望向盛沐,目光深邃。他的这个眼神,让盛沐竟然觉得有些胆寒,谢启宁向来行事荒唐,残忍无度,但露出这么深邃的表情,还是头一次。 “恨?呵呵,我怎么会恨他呢,我最敬仰的人就是他了。我的三哥可是西昭战神,从小我就知道,我的哥哥是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人,其他的兄长们只能被困在这宫墙内,勾心斗角、玩弄权术,可我的哥哥不一样,他叱咤沙场,英勇无畏,他是猎鹰,可以翱翔于苍穹——” 谢启宁说到这,深吸了一口气,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轻声道:“可是啊,他飞的太高了,我再怎么敬仰,却够不到他。” “每次他回京的时候,我都会在宫门等他好久,有一次天下大雪,我想等着三哥回来一起跟我堆雪人,可是我等啊等啊,雪花落在我的身上、积了一层,我的脸冻得通红,直打哆嗦,可是还是没有等到他。后来我听侍奉的内侍官说,三哥在前殿和其他几个兄长们办宴会,喝得酩酊大醉就回了军营。” 回想起幼时的过往,谢启宁的神情很是复杂,似乎在隐忍着一种悲伤:“明明我才是他的亲弟弟,可他的眼里却从没有看到过我。你知道我三哥第一次真正看我是因为什么吗?因为我拿了父皇赏给他的琉璃樽,我觉得好玩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他就狠狠地摔碎了琉璃樽,甚至将我推倒在地。” 盛沐的视线默默的扫过假山后面的人,半晌后道:“淮王殿下年少成名,在宫中威望甚高,但他根基不稳,树敌众多,这么对你,或许……是有什么苦衷。” 谢启宁沉默无言,他低敛着眼眉,看不清此时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道:“或许是吧,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在摔碎琉璃樽之后,我就发现,只要三哥喜欢的东西被我夺去,他就会低下头来看我一眼,我从他身边夺走的东西越多,他注视着我的时间就越长——” 回想起那段时光,谢启宁觉得是酣畅淋漓。每次谢辰打了胜仗得了赏赐,谢启宁便会以弟弟的身份,恳求皇帝让他代为保管。他和皇帝最相似,又是幺儿,皇帝每每都会如他所愿。 再后来,朝堂上那些向着谢辰的官员,都被他用手段一一清除,换成了自己的势力。他从谢辰身边夺走了许多,在朝中也日渐显露锋芒,朝中大臣在议论谢辰的同时,也开始会提到他这个同胞的弟弟,到后来谢辰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那感觉真是太玄妙了。那只翱翔在天上的鹰,终于让我捉住,他的眼里有了我的位置,我再也不是他心中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再后来,朝中有大臣举荐谢辰为太子,皇帝也开始思考立储的事宜。谢启宁知道,一旦谢辰继位储君,便会立刻挣脱束缚,再次翱翔于天,那时的他便不再是鹰,而是苍龙。 而他,将再也入不了谢辰的眼。 谢启宁低声浅笑,眼眸带着一抹阴翳的光:“我好不容易才让他看了我一眼,怎么可能放任他再次逃离我的掌心。无论他想要什么,我都会从他的手里夺走,皇位也好,他——也罢。” 谢启宁的手轻轻的抚摸上“奴一”的面具,新的“奴一”感知到了皇帝的召唤,很有眼色的爬了过来,跪爬在谢启宁的胯|下。谢启宁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满意的看着“奴一”沉迷于他的身下,他更兴奋了,突然狠狠地踹了一脚“奴一”,一脚踩在了他的面具上。 “一条下贱的狗,竟妄想和他一起?你也配?!” “奴一”在谢启宁的脚下挣扎,他越挣扎,谢启宁便越是兴奋,动作便更粗鲁。这新“奴一”比旧的那位花样更多,谢启宁对他越是打骂,他便越是兴奋,叫声更是要掀翻了屋顶,酥的人只打颤。 假山后,月光明亮,已经没有了黑影。盛沐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谢启宁正在兴头上,发着疯谁也拦不住,他简单的躬身施礼之后,便离开了皇宫别苑。 长长的青石路,映着皎洁的月光。谢辰孤身一人走在宫门外的长阶上,微风吹起他的长发,随风轻舞。 “淮王殿下。”身后传来了盛沐的声音,他走得急,有些喘。谢辰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去,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你看得到我?”谢辰问,他的神色平静,并无波澜。可盛沐站在他面前却觉得不寒而栗,他能感觉到,这只沉默的野兽在压抑着什么。 盛沐躬身施礼:“这只檀木莲花,本就是我赠与范公子的,这海市蜃景也是我造出来的。” 谢辰沉默片刻后,道:“你既然懂得这些法术,那也是地府之人?” 盛沐回答道:“是……却也不是,我的这幅身躯,的确是凡人。” 这些都不重要,这并不是谢辰关心的问题。谢辰思忖后,问盛沐道:“鬼差若任务失败,是否会有什么惩罚?” 盛沐怔住了,听到了谢启宁的话,谢辰心里想必一定是感想万千,可他没想到的是,谢辰竟然一张口问的是这个。 “如果是净化灾星的任务,淮王殿下倒不必过于在意。范公子是新任鬼差,这次任务对他本就过于严苛,即便是失败,想必也不会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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