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侍郎不解地回头看了看儿子,又看向楚渊竹。 只见楚渊竹笑眯眯的,“是啊,你没听错,京城就这么点地方,你以为能瞒住多少人?” 李垣抻着脖子道:“那、那又如何?这些都只不过是私事,楚大人难道要手眼通天,强加罪名不成?” 洛初尘明白了,想必方才楚渊竹说的那几个人名,都是曾经遭过李垣毒手的男子。 想到这,他看向李垣的眼神也恶心了起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既然是读书人,怎么不懂得这个道理?”楚渊竹依旧唇角带笑,嘲讽得不行。 “你!你!一派胡言乱语!”李垣气急道。 “行了,”皇上突然开口,“把御书房当成什么,在此吵吵闹闹。” 李垣还是一脸不屈,楚渊竹悠哉悠哉地请了罪,皇上摆了摆手,道:“事已至此,李爱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侍郎回过味,也知道自己儿子漏了底,再争下去也是吃力不讨好,坐回椅子上,老实道:“回禀陛下,没有了。” “朕听到现在,你们双方都有处理不当的地方。既然李垣如此喜爱读书,便在府中养伤直到春闱好了,也别再出门乱逛,以免再伤到哪里,李大人更会伤痛欲绝,”皇上语气冷淡地道,“至于梁将军,回府思过十日。” 李垣一听便想反驳,被李侍郎摁着肩膀压下去行礼领旨。 楚渊竹似乎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笑容满面的,看着梁诀也起身领旨,才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臣等便先行告退了。” 洛初尘眨巴眨巴眼,没有自己的份吗? 下一秒,就听见皇上道:“楚爱卿与洛爱卿留步。” 洛初尘:……?不要啊。 ---- 我要出去旅游了,危。
第24章 另外几人便退出殿内,梁诀路过洛初尘时,微微偏过头,冲他眨了眨眼。 还有心情眨眼? 洛初尘偷偷回了一个白眼。 梁诀看见了这个白眼,耸了耸肩,嘴角微微勾起,在屏风后消失。 待殿门被内侍重新关上,皇上敲了敲书桌,道:“洛爱卿进京已一月有余了吧?” 洛初尘连忙从椅子站起来,拱手答道:“差不多一个月了。” 皇上点点头,“当初派人召你进京,便说的是为了承袭平阳侯爵位一事,可惜这些日子太忙,将此事暂且搁置。如今正是一个好时机,小德子——” 一旁内侍迎上来。 “你去后面,把内库中侯府的东西拿来。”皇上摆了摆手。 “你父母去了之后,侯府的东西都由朕派人扣着,金银也在朕库中放着。其余需要处理的人事,大多是由楚卿处理,有任何疑问,尽管问他便是,”皇上温和道,“圣旨会带着该有的朝服等物一并送去,考虑到侯府封了几年,宫中将派人清扫一遍,爱卿只得在楚卿府中继续暂住一段时日,仆从也须得重新再买,待清扫采买完毕,爱卿便可回平阳侯府入住。” 洛初尘没想到皇上会如此详细地吩咐一番,连忙道谢表示知晓。 等内侍取了侯府的钥匙以及一众重要物品交给洛初尘,皇上又关心了一遍他的学业,才放二人离开。 回去之后,楚渊竹对今日发生的事情没有多话,只是让管家带洛初尘清点一遍,当初从侯府分出来的人事物。再领了圣旨,将送来的东西安置好,也是一通好忙。 到了晚上,洛初尘好不容易从忙碌紧张中松了口气,往床榻上一倒,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觉。 脑中反复想着今日第一次进宫发生的一切,一方面觉得从头到尾都轻松得像梦一样,一方面又觉得背后水好像不止这么深。 这便导致他再次睡得很晚。 第二日,洛初尘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涉川来小声唤他起床。 洛初尘迷迷糊糊睁开眼,声音都是哑的,“涉川……今日不是无事吗?我再睡一会……” “不是啊少爷,”涉川连看他要翻身睡去,“荣亲王世子来了。” “……”洛初尘眯着眼困了两秒,猛地精神起来,“秦玉?” 涉川忙不迭地点头,“在前厅候着呢,管家以为这个时间少爷已经起了,就直接让人带世子过来了,就快要到了。” 洛初尘:“……” 困劲一秒全跑完,他坐起身,抹了一把脸,不信邪地又确认了一遍:“他过来了?” 涉川嗯了一声,从旁边把水盆帕子拿来,洛初尘也不怕冷了,坐在床边自己擦了脸,又赶紧让涉川把衣服取来。好不容易换好,头发匆匆扎了个发髻,房门便被敲了敲。 “初尘?起了吗?” “起了起了!”洛初尘赶紧对着铜镜,检查一遍自己的衣着,确定没有疏漏,才跟着涉川出了门。 秦玉正在门外笑眯眯地站着,今日他没穿红袍,而是一身墨蓝,在雪景的衬托下格外温文尔雅。 一开口就破了功,“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本世子?” 洛初尘火急火燎赶了一通洗漱,这会儿看见他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又气又好笑,正想说些什么,又听秦玉哎呀了一声。 “是我疏忽了,现在该称呼侯爷了。” 他笑嘻嘻地拱手,歪模歪样的,倒也看着有趣,“见过侯爷。” 听他这般,洛初尘憋的气也全消了,忍不住笑,推了推他,“别做这怪样。” “得嘞。”秦玉站直身子。 昨夜刚下过雪,站在门外聊了没有两句,就冷得不行。涉川先一步去一旁能会客的屋子里烧了炭火,两人进去在椅子上坐下。 洛初尘好奇问:“你怎么这么早便来了?有什么事么?” 秦玉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侯爷真是贵人多忘事……” “……”洛初尘被他这左一句侯爷右一句侯爷,调侃得脸都有些发烫,扬了声音,“不许喊我侯爷。” 秦玉,“那还是喊原样?” “废话!”洛初尘作威胁状,“先前隔着门喊得好好的,一见面就不正经起来,再这样,你别想在我这儿喝一口茶。” 秦玉噗地乐了,把茶杯拿起来,讨饶道:“错了错了。” 正经下来,秦玉道:“我想你也忘了,今日上门,一是为了道喜,祝贺你承袭了爵位,是正儿八经的平阳侯了。” “二来呢……”秦玉吊了吊胃口,等洛初尘面上好奇显出来,才道,“初尘可是忘了,今日是十五?” “十五怎么了?”洛初尘不解。 秦玉也不急着解答,含着笑喝了一口茶,就这么看着洛初尘。 洛初尘想了一会儿,一拍脑袋,“啊,是我昏头了,文星庙!” “是了,不知今日是否有空?”秦玉盛情邀请。 洛初尘道:“你都坐在这儿了,我怎么可能还有不应的道理?不知该何时出发?” 秦玉道:“不用着急,上午文星庙人不多,从这里去那儿也只用一刻钟不到,不着急。” 洛初尘松了一口气,觉得腹中空空,主动问道:“不介意我用早膳吧?” 秦玉哈哈笑了,“在我回答介意与否之前,我想先多问一句,在我来的时候,你是否刚起?” 洛初尘赧然,道:“你既然猜出来,何必多问一句?” 秦玉笑道:“这你就不懂了,猜出来与得到证实,其中趣味有很大的不同。” 早膳已在小厨房备着了,很快就端了上来,洛初尘心里念着待会要去文星庙的事情,吃得很快,不多时就坐上了秦玉的马车。 不同于秦玉本人的张扬,他的马车很是简单,内里没有繁复的装饰,和寻常人家没有什么区别。 洛初尘与他并排坐着,秦玉不知从哪儿又摸出来一把折扇,翩翩自得地摇了摇,问道:“帅吗?” 洛初尘:“……” 他看看秦玉的折扇,又看了看自己抱着的小暖炉,昧着良心道:“嗯。” 秦玉赞许道:“品味不错。” 文星庙已人来人往,一长溜的摊位前,乌泱泱地全是人。 洛初尘没意料到,回头问:“这便是人不多?” 秦玉不觉尴尬,“春闱将至,不少举子已提前入京,想必是这个原因罢。” 洛初尘勉强接受这个理由,带着涉川,与秦玉一同走进去,慢悠悠地随着人潮流动,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 文星庙会的确如秦玉所说,不仅有许多文玩字画,更有不少奇珍异宝,夹杂着一些卖小食的,摊贩们笑呵呵地在后面吆喝,格外热闹有趣。 洛初尘昨日才得了一大笔钱,正是消费欲爆棚的时候,看见什么都想买,因而在每个摊位前逗留的时间也长,哪怕只是感兴趣,也要东问西问一番。 刚开始,秦玉还跟着洛初尘一同,替他回答一些问题,躲一躲店家的坑。 讲了一会,秦玉也有些无奈,道:“按你这逛法,庙会开七日七夜你也看不完。” 洛初尘不恼,“秦玉你去看你的吧,我带着涉川就行了。” 秦玉是放心不下的,“这里面门门道道可多了,你别看见什么就买,知道么?” “知道啦。”洛初尘点点头。 他也不是毫无目的地乱逛,大多数只是看着好玩,多问几句,心里还是知道更关注字画的。 秦玉又叮嘱几句,终是顺着人潮走了。 洛初尘带着涉川边走边看,颇为自得其乐,甚至还看见了几位金发碧眼的胡人商贩,在兜售异域的物什。 他可激动,甚至想驻足用英文试着交流一番,到底还是忍住了。 又逛了一会,他与涉川手里都拿了不少东西。 正准备找个卖凉茶的摊位歇歇脚,洛初尘忽而被一个小摊吸引了视线。 是一位带着斗笠的老翁,稳坐在摆满画卷的摊位后,一语不发。相比于其他摊贩的笑脸迎人妙语连珠,这老翁显得格格不入,也更引人注目。 洛初尘好奇地走过去,摊位上只展开了三幅画卷,看看落款,都是前朝的名画师。其中有一幅雪景图格外吸引他。 那画不过寥寥几笔,有勾勒也有铺色,便将山间雪景画得跃然纸上。 洛初尘眼睛顿时便亮了:这是自己想学的! 殷子坤知道洛初尘在雁影山的画作被污,让他或是修复,或是重画,完成了再交给他。 洛初尘本想简单修复了事,这会儿看见这幅画,却突然对自己的作品不满意了起来。这幅画作与他那画的情景相似,但手法和意境却截然不同。 “老伯,这画是前朝常和正大师所作吗?”洛初尘弓下身子,指着画问道。 那老翁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点头:“是的。” 洛初尘见他这般作态,不疑有假,细细看了一遍,越看越喜欢,径直问道:“卖什么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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