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尘偷偷再次打了一个哈欠,打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怎么在这辆马车上?” 梁诀不明所以,“嗯?” 洛初尘眨眨眼,“原先不是说,回来的时候让我坐自家马车吗?” 他与梁诀两两对视,随后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好像大概也许。 他们忘记楚府的车夫了…… 梁诀尴尬地别过头,洛初尘也尴尬地挠了挠脸侧。 “那什么……”洛初尘道,“反正舅舅肯定会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我待会派人去叫他回来便是。” 梁诀:“……也只能这样了。” 洛初尘看着梁诀尴尬的表情,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面对梁诀一脸“你笑什么”,洛初尘更是忍俊不禁,捂着嘴自顾自傻乐了一会,才解释道:“看你现在这样子,再和中午打人的时候对比一下,反差着实挺可爱的。” 中午那么凶地把人摁在地上揍,现在却坐在自己旁边,因为忘记事情而尴尬得不行。 梁诀:“……” 他也后知后觉地有些脸红,看着洛初尘笑了半天,终是恼羞成怒,伸手扯住洛初尘的脸:“行了,住嘴。” . 楚渊竹第二日才知道在雁影山发生的事情。 洛初尘上午去了殷子坤那里,少不了叙述了一番那日发生的经过,谈及见到了卢阳秋,殷子坤谈兴起来,又留了他用午膳。 等回到家,已是未时。 卢阳秋上午便派人将画卷送来,已经被管家摆在了洛初尘的书桌上。 洛初尘落座,墨还没磨出多少,就听门外一阵喧哗,楚渊竹第一次来了他的小院子,皱着眉推开门,道:“你随我过来一趟。” 洛初尘心中咯噔一声:这是东窗事发了。 他看楚渊竹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言,放下毛笔,跟着楚渊竹一路走到了正厅。 楚渊竹让他坐下,开口便问道:“你昨日与梁诀把李垣给打了?” 洛初尘老老实实地应道:“是的。” 楚渊竹叹了一口气,问:“那李垣……骚扰过你几次?听管家说,刚进京的时候就被梁诀抓住过一次,后面还有没有别的?” 洛初尘没想到楚渊竹是这个问题,愣了愣,“只此二次。” 楚渊竹拧了拧眉,“那也不算特别难办。” 洛初尘不知道楚渊竹是什么意思,又见他上下打量了自己几眼,“你这衣服……罢了。” 洛初尘:? 他更是不解,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很正常啊。 却听楚渊竹接着说道:“那李垣让他父亲告到了皇上面前,时间来不及了,你随我入宫。” ---- 憋了个肥章√
第23章 入、入宫??? 洛初尘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地。楚渊竹却等不及他发愣,站起身道:“马车已经在外等着了,你随我来。” 洛初尘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跟着楚渊竹一路上了马车,才回过神来,有些担忧:“那他父亲告到了皇上面前,问题会很严重吗?” 楚渊竹淡淡地瞥他一眼,道:“你不如问,隐瞒我与梁诀去雁影山,回程时还把府里的车夫给落下,这件事的问题严不严重。” 洛初尘:“……” 他尴尬地笑笑,“那,舅舅说的这件事严重吗?” 楚渊竹也皮笑肉不笑的,道:“严重。并且,如果你昨日归家就把发生了什么告诉我,给我足够时间准备应对,进宫这件事就不严重。可你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在朝堂上被李侍郎那个狗东西弄得猝不及防,差点被骂都没来得及还嘴,还好皇上将此事揭过不提,让下朝后再找他解决……” 楚渊竹回过头,迎着洛初尘越发尴尬的表情,挑了挑眉,“李垣要参加明年春闱的,梁诀把他手弄折了,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吗?” “就他还考春闱?”洛初尘一愣。 在云州,他接触的那些要参加科举的书生,无一不是端方文雅、刻苦读书的性格,饶是有些性格跳脱的,也从不会太出格。 他便以为,读书的成就是与人品挂钩的。 楚渊竹听完他的意思,道:“京城环境不比礼乐相济的书院,你外祖父选人进去读书,都有严格的考量,你自然不会见到品格低劣之人。京城则不然,鱼龙混杂,皇上登基时日不长,不少有权势之人还在浑水摸鱼,你也须得早做好心理准备。” 洛初尘老老实实点头。 “现在你尚未承袭爵位,我便也还能以长辈的身份护着你,”楚渊竹又道,“可你这次回京本就是为了承袭爵位,等你真成了平阳侯,所作所为也都只能由自己承担,连梁诀都帮不了你,知道么?” 洛初尘没有想到这一层,略微睁大了眼,过了一会,才点头说:“知道了。” 他习惯被人护着宠着,以往有父母,在云州有外祖父,再回来也还有梁诀。 如今听楚渊竹如此这般说道一番,不由得内心茫茫然。 楚渊竹看他这样子,嗤笑一声,“我就知道你还体会不到,”转而又说,“话是那么说,不太好听,但这次要记得是个教训,下次如若再发生这样的事,一定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好歹也是个从一品大官,梁诀才二品,知道么?” 洛初尘眨眨眼。 他没好意思说,其实他一直对楚渊竹和梁诀的官职地位有什么清楚的概念。 唯一的模糊印象大概是,很忙,也很厉害。 眼看着快到皇宫了,楚渊竹叮嘱道:“不用太过紧张,待会儿少说多看就是,此事他们也不占理,不过是胡搅蛮缠,皇上可能会象征性给一些惩罚,没什么大不了的,两个跳梁小丑,不过是仗着背后有人。到时候主要由我来说便是。” 言谈间,马车已行至宫门外。二人下了马车。 入目是高耸威严的赤色宫墙,御林军持刀持剑站在两侧,有一内侍在宫门口迎了上来,“楚大人,小侯爷,陛下在养心殿等着呢。” “有劳。”楚渊竹额首,洛初尘也胡乱跟着应了一声。 有内侍引路,很快就到了养心殿外。殿门紧闭,门口另有一内侍候着,笑容满面地问安后,小声道:“李侍郎还在里头哭呢,梁将军也在,陛下没什么表示,就等您来。” 说着躬着身推开殿门,带着二人走了进去,向皇上禀告,不多时,就宣二人入内。 洛初尘自从进宫门开始,便提心吊胆地紧张得不行,这会亦步亦趋地跟在楚渊竹身后,脑中反复默念着觐见时要做的叩拜之礼,视线只敢牢牢定在楚渊竹的脚后跟处。 绕过几层屏风,便能听见一男子的嚎哭声。 洛初尘忍不住好奇,还是抬眼瞥了一眼。 一位穿着绛紫色朝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右侧的椅子上,假模假样的抹眼泪,身旁垂着头的是李垣,殿中书桌左侧椅子上坐着同样一身绛紫色朝服的梁诀,正好与他的视线对上。 虽然梁诀没有什么表示,洛初尘还是莫名安心了许多,顺畅地与楚渊竹行了礼,皇上摆了摆手:“免礼,坐吧。” 左右看看,梁诀两侧都有空椅子,更深处那一把肯定是给楚渊竹的,洛初尘在远处的那把坐下,继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声也不吭。 皇上道:“李爱卿,如今平阳侯世子也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侍郎收住哭声,跪倒在地,哽咽着道:“微臣并无他意,实在是梁将军与平阳侯世子欺人太甚,我儿寒窗苦读十余载,只求来年春闱考个好功名,如今却被扭折了手,还是写字用的右手,这是存心想断了我儿的仕途啊!” 不等梁诀回复,楚渊竹先乐了。 “颠三倒四在这说得好听,我侄儿和梁诀,与李垣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故意扭折了他的手?” 李侍郎道:“谁知作何原因!我儿手都折了,世子与梁将军俱是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无论什么原因,都是我儿吃了大亏。” 说着,他又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儿啊——” 皇上揉了揉太阳穴,“梁爱卿,你来解释一下?” 梁诀沉声道:“李大人不如问问你那好儿子,做了什么事。” 李垣却没答话,李侍郎继续哭道:“天地良心!他不过是见世子生得贵气,想去交个朋友,谁知世子性格如此乖戾,没说两句就泼了我儿一脸糖水。我儿也不是泥捏的没脾气,当时世子又隐瞒了身份,几个不长眼的家仆便自作主张,把世子给擒住。谁知道梁将军这时过来,二话不说就揍了我儿一顿,还把手给扭折了!” 洛初尘都要被气笑了。楚渊竹更是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李侍郎看了楚渊竹一眼,更是气愤:“陛下!楚大人在此时还发笑,是何居心!” “李大人,实在抱歉,只是你这话颠倒黑白藏头露尾地,实在功力高深,”楚渊竹道,“初尘一向是个素净的性子,真实情况是,李垣看走了眼,以为他不过一位没有背景的平民百姓,便上前动手动脚,言辞间多处唐突不敬,有冒犯之意,这件事你怎么不说?” “况且上月二十五,世子初入京那天,在城南糕点铺子门口也遇见过一次李垣,不如让李垣自己说说,他做过什么。”梁诀接话道。 “世子是个素净性子,我儿难道就不是了么?”李侍郎似乎提点过,让李垣不多开口。他犹自哭诉道,“想必世子心气太高,听我儿说几句话都听不进去,还有梁将军做帮手,我儿不过一介书生,更何况两拳难敌四手,实在是欺人太甚!” 洛初尘:“……”这都能说得出口? 梁诀道:“李大人也许不知,当时在场的不只有我和世子,还有卢阳秋卢大人,倘若你还要信口雌黄,不如请卢大人来说道说道,也好还李垣一个清·白。” 最后两个字,梁诀说得一句一顿,咬字很重。 听完这句话,李侍郎张了张嘴,也是愣住,不知该不该继续。显然没意料到他们这里还能给出一位不相干的人证。 楚渊竹也乐道:“不如现在就请卢大人过来吧,也好证实一下,李垣到底是想结交友人,还是想做什么别的事情。” 李侍郎眼泪也收起来了,跪在地上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见他父亲哑口无言,李垣忽而站了起来,怒视着楚渊竹他们,道:“谁知道卢阳秋是不是与你们一伙的,早就对好了口供,想要栽赃陷害我们!” “对口供?”楚渊竹不急不慢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子,道,“我们三人能对,卢大人能对,那常永年、周栋、元兴为这几人,能不能对呢?” 后面几个名字都极为陌生,洛初尘听得一头雾水,却见李垣突然煞白了整张脸,后退一步,跌坐在了椅子上,瞠目结舌道:“你、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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