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爽了。
第22章 洛初尘怔怔地看着梁诀。在说完“放开”之后,梁诀双眼与洛初尘对视上,一瞬间,洛初尘的思绪莫名被打乱了几秒。 洛初尘不合时宜地想到,梁诀的双目好似黑曜石一般,沉静而濯濯,就像泛着月光的幽潭。 晃神也只不过是一瞬的事。 李垣疼得龇牙咧嘴,家仆们没有指令,一时间不知作何才好。 梁诀也不多言,挑挑眉,“不说?”便脚又是一压,空着的手也招呼了上去,拳拳到肉。 李垣顿时又是一阵鬼哭狼嚎,慌忙乱叫着“叫你们松开就松开!”那几位家仆愣了愣,连忙识时务地松开了洛初尘二人。 洛初尘甩了甩手,只觉得手腕火辣辣地疼,撩起袖子一看,果然红了。 涉川爬起来扶住他,看见他手腕上的红印,亦是皱眉,恨不得踹地上的李垣一脚。 梁诀垂下双目,仔细地看了看红印,低声问:“疼吗?” 洛初尘,“……还、还好。” 主要是心里像有只兔子在鼓面上乱跳一般,咚咚咚,震耳欲聋。 他一面觉得好尴尬,被梁诀看见自己如此弱鸡的样子,一面又被梁诀方才干净利落的动作,帅得热血沸腾,耳朵仿佛烫得快要滴血了。 “嗯,”梁诀撤开脚,拎着李垣的后衣领,把他上半身提溜起来,膝盖依旧跪在地上,冷声道,“道歉。” 李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上冒了些冷汗。他没有理会梁诀的话,狰狞着脸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丧家之犬?”梁诀单手压着李垣的肩膀,云淡风轻道。 “你!” 李垣气急败坏,挣扎几下,还是起不了身。他努力扭过头,待看见梁诀的面容之后,顿时又惊又怒:“是你!” “两次遇见,你都在做这种勾当,”梁诀手一使劲,李垣便一个踉跄,上半身大幅度地往前摆了摆。 梁诀重复道:“道歉。” 一时间,李垣只觉得肩胛骨都要被身后这人给拧碎,力道大得让他冷汗不断。 李垣忍不过十秒,便害怕地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开口,身后这人真的会把自己的肩膀扭下来! 他垂着头,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梁诀不语,抬头看向洛初尘。 洛初尘看着李垣这模样,方才气愤的感受已经消退了大半,涉川在旁边亦是拉了拉他的衣袖。洛初尘便点点头:“你放他起来吧。” 话音落地,梁诀提着李垣的衣领,跟丢垃圾一样,将他扔到了一旁的靠椅上。 李垣也顾不得疼,跟一摊面团似的,如蒙大赦般,倒在那儿喘了两口气,目光有些恐惧地看着梁诀。那几位家仆也连忙过去扶起李垣,又是擦汗又是整理衣衫。 一位家仆碰到李垣右手的时候,李垣忽然痛呼一声。 “我的手!”李垣愣愣,一时连呼吸都忘了, 洛初尘默默往梁诀那儿挪了两步,躲在他身侧,小声道:“你扭折了他的手?” 梁诀目光沉沉地看着李垣的那只手,闻言嗯了一声,又道:“放心,没扭断。” “哦……”洛初尘想起方才那幕,忍不住还是有些后怕,轻轻拉住梁诀的手腕,得到对方安抚性地拍拍。 比起上次梁诀将这人踹飞,这一次,洛初尘倒没多少谨小慎微的情绪。 这事他俩本来就占理,更何况,若真要论,李垣的身份也肯定压不过他们两人。 另一边,几个有经验的家仆试了一会,发觉确实是被扭折了。 李垣捂着自己的手腕,又气又怕,好歹被围着他的一众家仆壮了些胆量,厉声道:“我又不曾做些什么,你们就下此狠手——信不信我告到官府去,保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你便去告官,”梁诀挑挑眉,“鹤起。” 鹤起哎了一声,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令牌,在李垣几人面前展示一圈,笑眯眯地道:“几位告官时,可别说错名字了。” 李垣瞳孔一缩,翻天覆地的后悔涌上心头:“你是梁诀!” 梁诀点点头,又抬手指了指洛初尘,“这是平阳侯府的小侯爷。” “……!”李垣脸上青白变换,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半晌,他方才艰难地道:“纵是如此,也不能仗着官高一等,欺人太甚。” 洛初尘被气乐了。 他本懒得与这人纠缠,皱着眉冲着李垣道:“你这会儿又颠倒黑白起来,也是好笑。方才一口一个户部侍郎之子,嚣张得不行。不用脑子想想,京城中权势比你高的人多如牛毛,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 李垣不服气,啐了一口,“是我看走眼了,不过你们也别想太得意。” 他一贯是个眼尖的,自认识人从未出过错,洛初尘的衣着气势,怎么看都是一个家中没什么权势又娇养长大的小公子,更何况言谈中又是各种躲避,明显是怕惹事的性子。 这种家世和性子的小公子最好欺负了,谁知道,谁知道—— 谁知道洛初尘身后有这么一位凶狠的将军撑腰! 李垣被几位家仆扶着站起来,嘴里犹在骂骂咧咧的,临走想瞪二人一眼,目光触到梁诀冷冽的眼神,一个激灵,登时不敢多说话了。 梁诀道:“若有下次,可不只有扭伤手这么简单了。” 李垣不答,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这座亭子。 鹤起看着他们的背影,还有些意犹未尽,“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么?” 梁诀偏头看了看洛初尘,道:“按他这性格,估计会怂恿其父亲闹出点事来,你舅舅那边可能瞒不住了。” “……”洛初尘面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我天。” 想了想,洛初尘叹气道:“算了,也是我惹出来的事,被舅舅念就念叨吧,那种人,就该被揍几次!” 要不是他先支使涉川和鹤起出去,梁诀也不会去找他俩,后来也不会只剩下自己和涉川两个人,让李垣他们抓住了机会。 “说到这,”洛初尘转头看向梁诀,星星眼,“刚才你也太帅了吧!” 梁诀一愣。 反应过来后,他以拳掩唇,偏过头咳了一声,道:“还行吧。” 洛初尘忍不住彩虹屁:“一套动作那叫个行云流水,打得这人动都不敢动!这也太厉害了!你可别给我说基本操作,看得我还愣了半天呢。哎,要是我也会这些就好了。” 梁诀又咳了一声,避重就轻,提醒道:“练功并非一蹴而就的,你方才连走路去湖对面吃宴席都不太情愿。” 洛初尘:“……” 彩虹屁被堵在了嗓子眼,一句也不想再说。 装作没听见这句话,反正夸也夸完了,洛初尘回过头,让涉川收拾一下画具。 涉川展开方才的画卷,“啊”了一下,哭丧着脸道:“少爷,这画毁了。” 李垣来的时候,洛初尘只想着让涉川赶紧把画给卷起来,却忘了他几分钟前还在用毛笔铺色,宣纸上墨痕未干。卷起来之后,便糊了大半。 洛初尘一看,也非常心疼,正想着该怎么挽救,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叹息道:“的确是可惜了。” 几人俱是惊疑不定,回头一看,只见麟云亭的红漆柱子后转出来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人,玄色长袍绣着仙鹤纹,蓄着长须,也跟着看洛初尘糊掉的画。 不知其来意,梁诀下意识把洛初尘往后拦了拦。 中年人笑道:“不必如此戒备,在下卢阳秋。本想趁雅集前来麟云亭休憩片刻,谁知撞上了这一出事。虽未看到全部经过,但倘若那公子真要告官,我也可为几位做个人证。” 洛初尘一惊,原来这是卢阳秋,连忙拱手施礼道:“见过卢先生,在下洛初尘。” “咦,洛初尘,”卢阳秋打量着洛初尘,点点头,“你就是殷子坤的新徒弟吧?确实不错,画得也很有灵气。” 洛初尘想起方才那些破事,也被卢阳秋看了个大半,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先生过誉了。” 卢阳秋笑道:“上次见你师父,他便同我提过你。今日你师父不来?” 洛初尘道:“师父腿脚不便,把请帖给了我。” 卢阳秋摇了摇头,“他呀,一贯如此。” 出了这档子事,洛初尘本想与梁诀打道回府,谁知半路出来一位卢阳秋,一时间也不知是进是退,站在原地犹豫。 洛初尘试着道:“雅集时辰也不远了,要不我们先行告退,将此地留给先生休憩……?” “急什么,”卢阳秋笑眯眯地道,绕过两侧美人靠,从亭口走了进来,捋着胡须,“不知小友可否将此画借我一观?” “先生请。”洛初尘拱手相让。 卢阳秋双手展开画卷,看了一会,忽而问道:“小友这是不准备参加待会的雅集?” 洛初尘承认,“学生才疏学浅,更遑论方才遇见这么件事,已然全无心境再作画。” 卢阳秋叹息一声,“那还真是可惜,此画挺符合这次雅集的主题。” 洛初尘不知是否该问下去,怕自己问得深了,卢阳秋会劝他留下来。 索性卢阳秋只是道:“既然此画已毁,不知小友能否将它暂借于我,仅此一日,明日会派人将其送回你的府上。” “自然可以。” “小友是住在平阳侯府吗?”卢阳秋问。 洛初尘摇摇头,“目前暂住在我的舅舅、楚渊竹楚大人的府上。” “原来如此,”卢阳秋笑着收起了画卷,“那就先谢过小友了。” “惭愧,惭愧。”洛初尘连忙文绉绉地回答。 好不容易客套完,他们收拾东西告退。 坐在回程的画舫上,洛初尘只觉得累得身体都快不属于自己了一般,望着湖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恐怕再也不想来这个地方了。” 洛初尘身体的底子不好,一遭下来,还是累得不行,在马车上胡乱吃了些小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待再醒过来,四周摇摇晃晃,似乎还在马车上。 洛初尘打了一个哈欠,慢悠悠地睁开眼,倏然一愣。 啊,他,好像……靠在谁的肩膀上? 这个“谁”自然指的是梁诀。 洛初尘突然没来由地觉得有些紧张,默默僵直了身子,再次闭上眼睛,过了一会…… 等等,他为什么要紧张? 他似乎靠着肩睡了一路,右上角的生命值已经满格,正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洛初尘瞬间有了理由,这对自己来说是光明正大的好事啊。 他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故作随意地道:“我们到哪儿了?” 梁诀显然什么也发现,道:“已经进城了。” 马车的车窗半开着,露出马车外熟悉的京城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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