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言。”声音被打断,兵部尚书嫡子这次偏了一些头,透着些深意地看了江涿一眼。 江涿与他自幼相识,早把这厮的脾性弄了个干净,当即意识到对方薄怒,闭上口撇了撇嘴—— 每每谈到宋家那位小将军时,这傅夺便好似着了道,江涿搞不明白他的想法,却也能猜出对方是在怪自己说出宋庭誉的丑事,才摆出这副姿态。 哟,这么护着,有本事他被丢在大街上的时候你去娶啊! 江涿没好气地腹诽,想翻个白眼,瞳孔上移,刚到一半,忽闻周边嘈杂了些,就见姗姗来迟的裕王殿下,出现在了堂前。 如今颢砀皇帝当政,但主权的,其实还是这位裕王殿下,邢遮尽始一入场,便吸引了大波的眼球,就连坐如钟的傅夺也微微偏过了头。 然而很快,所有人或带谄媚或带不善的目光全都转变为了惊诧,只因素来独身的裕王周围多出了一人。 那人的脸色有种说不上来的苍白,眼神却甚是凌厉,大半个身子都靠邢遮尽撑着,乍一看,好似柔若无骨。 那张脸,与护国将军宋庭誉一般无二。 “孤王来迟,望诸位谅解。” 在众人诧异的打量下,邢遮尽自然搂过宋庭誉的腰,坐到了左侧一席的位上。
第22章 章二十二:别掐了 “手。” 落座的一瞬间,宋庭誉趴在邢遮尽领口处的唇不着痕迹地启合,用只有他们二人可闻的声音说道。 “做戏要做全套,现在松开像什么话?”邢遮尽同样低语,放在他腰间的手不松反紧,愈发无理起来。 宋庭誉半低下头,把紧蹙的眉掩在碎发之下,耳根悄无声息地红了些—— 想要参加宴会而不被外人发觉他中毒的方法有一种,说来荒唐,却行得通。 昨日大婚,邢遮尽把美色误事演绎得淋漓尽致,宋庭誉到底是他的正牌王妃,长得也俊美清隽,只要裕王想,自然没有不宠幸对方的道理。 如此一来,宋庭誉被宠幸地脱力虚弱,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就是折辱了他床笫上的尊严,顺道给了邢遮尽名正言顺使坏的机会。 在座的各位里,江涿最先惊掉下巴:“裕王您这……宋nan风dui佳小将军——” 他吞吞吐吐,说不清话,内里一万匹烈马奔驰而过—— 不是说裕王昨日根本没拜堂,直接去了花楼吗,怎么看起来,二人的战况又如此惨烈?? “怎么了么?”邢遮尽侧首,温柔对他笑了笑。 裕王殿下杀伐果断,一双桃花眼多情似水,是京都有名的笑面虎。 江涿自小便被老爹灌输邢遮尽的凶狠,如今被他带着笑意看上,顿感渗人,浑身一瑟缩,忙摆手尬笑:“没没没……您好,您和王妃都好……哈哈哈哈哈。” 有了莽夫的开端,想要出声询问的人均暗自咽下吃惊,少许的时不时瞟一眼宋庭誉下扯领口处暧昧的红痕,又在邢遮尽笑里藏刀的眼神中讪讪收回目光。 繁杂的视线陆续消失,仅剩的两道便格外夺目。 一道来自他们正对面,这是大塍唯一一位外姓王,周王梁惘。他打量宋庭誉的目光很是柔和,在察觉到邢遮尽不善的眼神后,也只是温温一笑,并未移开。 邢遮尽微微眯起了眸子,桃花目里迸发出似有若无的火光。 宋庭誉注意力都在燊郦的使臣上,显然没有发觉这两人间的暗涛汹涌。 只感受到邢遮尽叩自己腰的手更紧,身体几乎与他无缝相贴了,忍耐许久,终是无法抑制地愤骂出声:“你干什么呢?!” 邢遮尽带着笑意的桃花眼里泛起冷雾,面对他的质问,只是微微转过头,和他咬起耳朵。 “动作小点,别露馅。” 低哑的气息带着炙热浮在敏感的耳畔,宋庭誉被刺激得一颤,绯色蔓延侧容。 “邢恹之……你莫要得寸进尺。”他压着声音,表情躲在阴影后。 邢遮尽却仿若未闻,甚至在他拒绝之后,微微张唇。 耳垂处顿时漫过湿软,切牙轻轻带来的钝痛如同雷电刺激了全身。 ! 宋庭誉“轰隆”一声,差点把宴桌掀翻,在即将失控的前一瞬间,后腰的力道陡然增大,他虚弱无力,抗拒不及,就已跌落在了邢遮尽的怀中。 “冷静点,你害羞什么呢?”邢遮尽单手抚上他的后脑,把他整个头压在了自己的胸膛前,声音温和轻佻地落在耳畔,眼神却带着挑衅地望向前方。 那一头,周王梁惘把一切都看在了眼中,狭长的眉目微微眯起,即便二人表现地如此亲昵了,仍旧没有移开视线。 宋庭誉不清楚邢遮尽突然打起的心思,头身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扫过重重叠嶂,伸手用力拧上了邢遮尽的大腿,以示抗议。 “殿下,孤王的王妃好看么?”邢遮尽吃了痛,却还能脸上挂笑,面向周王,像抚摸小猫一样顺着宋庭誉的头发。 动作自然,带着极致的占有欲。 梁惘和善的面孔生了一丝裂缝,一时停住,好像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发言,几息后从容笑道:“裕王王妃品相姣好,自是美人……” “哦。”邢遮尽淡淡一应,随手倒了一杯酒,喉结滚动一圈,酒便一饮而尽。 “你也知道他是裕王妃啊。” 他放下酒杯,再次出声时,面容便冷了几分。 话音刚落,满堂的宾客顿时躁动,表情变化莫测,又碍于颜面,强撑着把脸色稳住,憋的满目通红。 如果说,邢遮尽起始的问话还有心大的人没有发觉异样,此话一出,再迟钝的人也意识到了不对—— 邢遮尽这是在讽刺周王不好好看管自己的眼睛,对着宋庭誉乱扫乱扫看呢! 江涿平生最爱看热闹,平日里见惯了官场之间的冠冕堂皇,未曾想这喜形不于色的裕王殿下,有一天竟会不顾颜面,当众扫了周王的兴致,当即控制不住地屈起手指,巴巴放到自己的嘴里。 他的双眼发光,忍得不行。 大戏……是大戏! 一时之间,尊座上的三人均成众矢之的,梁惘到底是大塍唯一的异姓王,被暗讽一道,也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小王无礼,还请殿下莫怪。” “知错就好。”出乎意料的,邢遮尽并未为难他,得到歉意,便收了性。 ……这就,原谅了? 周遭人欲看的热闹的被拦腰折断,均恹恹收回了侧动的耳朵。唯独一个宋庭誉,全程游离在外,尚不知晓自己惹上了什么祸端。 只觉得邢遮尽未与自己商讨便无理取闹,还说出一些暧昧遐思的话来,拧他大腿的力度便更重,甚至还加上了一只手,不管对方死活地去掐。 这厮在搞什么鬼?占他便宜占上瘾了? 外头又发生了何事?头被压着,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大腿根的钝痛倏而明晰,邢遮尽面上的温笑忽然僵住,在宋庭誉得寸进尺,乱动的手上移到一处危险的位置时,他平稳的呼吸陡然加重,喉结滚动了一圈。 “别掐了。” 声音低哑。 宋庭誉被压制得毫无挣脱余地,哪里听得进他的话,闻言不仅没有松手,只当他是知道自己的厉害要求饶了,更加怼着那处疯狂拧动。 宴席上,邢遮尽冷白的皮肤浮上了一层不自然的绯色,藏在袖下的手去抓宋庭誉的腕骨,几次都被灵巧躲避。 他的喉间愈发紧致,气息紊乱,终于难忍地溢出一声闷哼。 与此同时,宋庭誉的手猛然碰到了什么硬物,浑身绷住,倏而僵在了原地。
第23章 章二十三:还不承认你放荡! 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变的裕王殿下难耐地低下了头,那双桃花眼里隐隐现出迷离欲色,与宋庭誉诧异的目光相对,眉间青山淡拧成川字,染上了一丝无奈。 宋庭誉忽然就意识到,他方才带着隐忍说的“别掐了”根本不是觉得疼,而是自己的手乱了分寸,勾起了这人的邪火…… ……真是。 “还不承认你放荡!”宋庭誉咬牙,压着声音骂道。 束缚消逝,他蓦地蹙眉低下头,眼底一闪而过羞赧,又被厌恶染上。 一连两次被扣上“放荡”的帽子,邢遮尽洁身自好多年,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吐血身亡。 “你让人这般套弄试试?”他哑着声音,仍旧不死心地挣扎了一句。 届时宋庭誉已水泥封心,眼睛半闭,摆出一副打死不听借口的仪容,邢遮尽只得暗自吸了一口气,调息许久,才堪堪忍下了那股愠气。 短暂的闹剧稍稍收场,二人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一段距离,宋庭誉再睁眼,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便只剩下一道。 那道目光来自右侧二座,正是从燊郦奔赴而来的使臣。 这名使臣叫多尔,从邢遮尽带着宋庭誉进场,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宋庭誉的身上。 这是一道毫不掩饰侵略的目光,好像化作一条毒蛇,把他的上上下下均审视清楚,以备随时攻陷,一招毙命。 宋庭誉认识他。 四年前他被当做俘虏受困时,多尔还是跟随燊郦将军后的一名侍从,当年知晓他就是大塍将军的人已死,唯一剩下的,便只有这位侍从。 好在当初,多尔也只是隔着数米开外,与他遥遥相望了一眼,并没有看清自己的容貌,否则真的将他认出,他体内的寒毒之事,便也就瞒不住了。 大塍最英武的将领危在旦夕的消息,只要传出去,城外饿狼必会虎视眈眈。 碎发之后,宋庭誉微微蹙起了眉。 …… 大殿中,众宾客各怀鬼胎,终于殿外响起抬轿声,大塍尊贵的颢砀皇帝到了场。 颢砀的目光先与使臣对上,再讪讪地去看邢遮尽,视线落在他身旁的宋庭誉上时,眉间不着痕迹地一蹙,眼底的依赖刹时淡了些。 他在几息后,极为快速地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周王。 “此番宴请诸臣,实乃为友国使臣接风洗尘,爱卿们权当家宴,不必拘礼!”颢砀皇帝朗声笑道,身侧的徐贵妃亲昵地摸着他的手。 多年骚扰边境的燊郦被皇帝说成“友国”,真是要多讽刺有多讽刺,只不过皇帝这么说了,也无人敢反驳。 颢砀说罢,再次下意识地望向邢遮尽,眼底带了些不着痕迹的忐忑,左侧一座上的人却没有抬头,只是沉默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羊肉,放进宋庭誉的碗中。 求助的视线被忽视,颢砀皇帝掩在袖下的手慢慢收紧,另一旁的周王殿下却温和一笑,对他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颢砀皇帝的心在无觉中偏了些。 晚宴发起,舞女们纷纷上前,婀娜多姿俏红颜,八珍玉食美珍馐。一场暗涛汹涌的宴会逐渐在酒过三巡后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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