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得周梓晨在那说瞎话,陆引心瞪大了眼刚准备反驳,却被陆挽心一把拽起,随后将其拉出了房间。 “师兄!”陆引心愤愤不平道:“你都不知道,他方才,方才诓骗我!如今你这般不是拉偏架,偏帮他吗?” “他诓骗你什么了?”陆挽心素来处事公正,自然会问清楚前因后果。 “他骗我,骗我……”说到正经事,陆引心又成了结巴,盯着陆挽心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竟生着闷气,自己转头跑了出去。 陆挽心想叫住他,谁知对方竟还加快了脚步,没两步就不见了踪影。 “这小子何时养成这种性子了。”陆挽心轻声嘀咕,不禁露出些许愧疚的神色看向宋知恒,“抱歉,本想让师弟也认识认识宋兄的,如今看来,还需等他消气回来才行。” “无妨,不过陆兄你不准备去寻他吗?”宋知恒转身看向门外,有些担忧道:“我瞧这山上也不甚太平的样子。” “没事的,引心入门已久,有些事情他也应当学着自行应对了。”陆挽心说罢,又将视线挪到了房内的虚墨白与周梓晨身上。 果真如他所想,两人眼下还是那副拉拉扯扯的样子。如此说来,师叔果真是将周师弟当成道侣看待的,如今他们二人如此亲近,应当已经是道侣了才是。 奈何自己如今实在没有什么东西能当做贺礼赠予他们。 陆挽心全然没有发觉,一旁的宋知恒也正看着他愣神。 “你身上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为师管教徒弟的经验尚且不足,也没教过你什么正经东西,如今你师兄在这,便让他多传授你几招吧。”虚墨白图穷匕见,宽慰了周梓晨几句后,便要将他托付到别人手中去了。 周梓晨没料到师尊打着这种主意,表情几乎瞬间僵硬在了脸上,半晌才抽动了两下唇角,他不可置信地开口道:“咱们修的是魔,师兄修的是道,二者相差甚远,他如何教徒儿?” “你自己说过筑基始,仙魔终,修炼总归是殊途同归的,如今怎么忘了?” 陆挽心闻言惊讶之余不禁连连称赞:“师弟竟有这般觉悟,想来是我该同师弟学习才是。” 周梓晨则是满脸无奈:“师兄,这种时候你就别凑热闹了吧?师尊,你也别跟徒儿开玩笑了。” “为师从不开玩笑。” “可师尊不是骗过徒儿说,夜明珠乃是龙用口涎温养出来的吗?”再提此事,周梓晨只觉得不堪回首,天知道当初他将此事说给素火听后,被她嘲笑了久。 虚墨白:…… 陆挽心:…… 宋知恒大惊失色:“当真是用口涎温养的吗?” “此事的真假暂且不论。”陆挽心小声回应宋知恒,“眼下的重点是,师叔您确定要让我管教周师弟吗?” 虚墨白毫不犹豫地点头:“是,将他交给你,本尊也放心些。” “那您准备去做何事?”周梓晨与陆挽心异口同声地问道。 虚墨白嘴角微扬,冷冷道:“找游云子算账。” 周梓晨与陆挽心二人好说歹说,才算将虚墨白给拦了下来,甚至还用了缓兵之计,说来日一起回流云城后,谁也不会去帮游云子,才算安了虚墨白的心。 而周梓晨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再次被师尊给“抛弃”了。他如今才算明白,为何当初掌门师伯会说师尊是块做生意的料子,毕竟他做的生意,基本上不会亏本。哪怕是当初卖绝情丹给顾霖渊,若非红烨突然离世,否则他定是要去找顾霖渊讨要药钱的。 见周梓晨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虚墨白想着此地不宜久留,余下的事情尽可交由知乐处理,现下该是他们启程之时了。 可一连在此处等了两天,都不见陆引心回来。 陆挽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陆引心从小被自己带在身旁,即便是闹些小脾气,也不至于这么多日都不露一面的。 除非是他出了事情。 可是会有什么人或是妖祟,敢在师叔的眼皮底下作祟,如此胆大妄为? 陆挽心想出去寻人,却又考虑到会不会是陆引心还在闹脾气不愿见自己,只能急得在屋中踱步,边叹气边来来回回走着,看得人脑袋发晕。 “挽心,究竟是何事让你如此烦恼?不如说出来让本尊为你指点一二。”不忍看着陆挽心这般纠结,虚墨白还是率先开口了。 陆挽心停下脚,躬身作揖道:“一些小事,师侄就不叨扰师叔了。 “小事?有时再小的事情不去处理,等到时间长久了,也可能会发展成无可挽回的大事。” 周梓晨不知陆挽心听到这话会有何感觉,他倒是心中咯噔了一下。 莫非自己藏玉佩的事情,已经被师尊发现了? 不,不可能,我们后来再没有去过那间破庙,况且师尊对于感情之事全然不知,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为何这么做。 “怎么了?”虚墨白敏锐地察觉到了周梓晨的异样,顺口问道:“可是身体还有什么不适吗?” “嗯……有些。” 虚墨白了然地点点头,伸手指向门外道:“知乐正好在为附近的怨气难以消散,容易引来厉鬼而发愁,你便去帮帮他把怨气消尽吧。” 周梓晨:…… 周梓晨领命离开,虚墨白就继续劝陆挽心道:“方才本尊同你说的话听明白了吗?你往后虽也是要飞升成仙的,却不该学你师尊那样,将旁人的生死当做利用的把柄。” “师叔的意思是,师侄应当出去找引心吗?” 虚墨白垂眸默认,而后又将试炼大会上的事情详细地同陆挽心说了一遍,才道:“本尊看得出你师弟对你情深义重,否则当时也不会被人抓住软肋。他应是不会离开你太久的,如今几日未见,定是遇到了事端,你理应关心的。” 陆挽心觉得有理,起身便推门出去,正巧与吸完怨气回来的周梓晨撞了个正着。 “周师弟,”陆挽心犹豫:“你要随我一同去找引心吗?” “去找引心师兄?”周梓晨立刻摇头道:“我就不去了吧,我怕他见到我会更生气。” “也好。之前引心的所作所为,虽非出于他的本愿,但我还是得替他向你道歉,还望周师弟别再责怪引心了。” “师兄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分是非曲直的人。” 见周梓晨笑得洒脱,陆挽心才释然地点点头,随后匆匆离开。 目送着陆挽心离开,周梓晨才重新推门进屋,却瞧见自家师尊正耐心地开导着一脸木讷的宋知恒,宛如一个诓人的算命先生。 “陆兄是人中龙凤,是晚生只可远观的存在,正如引心小友所言,晚生只是区区一介羊妖,修为低且悟性不佳,实在配不上成为陆兄的挚友。” “身份若真这么重要,当初红晔早就该借着仙兽的身份向顾——罢了,你不知那些事,与你说了也是无用,横竖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与本尊无甚关系。” 怎么劝别人还将自己给劝进去了? 周梓晨在旁虽然听得一头雾水,却还是上前安抚自家师尊道:“师尊,您的意思我明白。您是想说感情一事,你情我愿便可敌过天下万难,身份更是无关紧要。” 第68章 68 “是此道理。”虚墨白满意地点点头,再度看向宋知恒道:“你应是明白此理的,否则也不会大老远地跟着本尊跑到这里来。” 宋知恒当初虽说与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其实暗地里一直悄悄跟着他们。虚墨白修行了数千年,这点伎俩他早就看穿了,没拆穿也不过是看在他为人良善的份上。 宋知恒闻言将头低得更甚,只哑着嗓子开口:“可修道之人不该被私情所绊,齐前辈的事情我曾有过耳闻,他不正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谁说的!”虚墨白还没接话,周梓晨倒是先开口打断了宋知恒,他神色急切,却不知为何会这般恼怒,“齐前辈之事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便是将心之所想藏于心底就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有什么话一定要早些说出来才好,否则后悔也来不及了。” “啊?”宋知恒显然并未完全理解这番话的道理,他怔怔地盯着周梓晨,沉默良久,最后才道:“若真有人要遭受情爱之苦,晚生甘愿承受。” “痴儿。”虚墨白对宋知恒的选择不屑一顾,他早没了菩萨心肠,好言相劝纯粹是觉得先前欠了陆挽心的情。 毕竟,自家师兄是用陆挽心的性命做赌,将自己的天定命数更改了。如今的他无甚可还,也算出了陆挽心往后仙途坦荡,唯有感情之事,因缺了合适之人教导,难以开窍。 横竖当局者迷,虚墨白本想继续指点一二,可宋知恒并不愿领情,他也不准备多费口舌。只是他没想到,对于齐明幽一事,梓晨竟是抱着这种想法的。 或许他早该注意到,自己身旁的徒弟,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心只想着修炼成仙的少年了。 改变从何时而起? 或许正是入魔之际。 入魔会无限放大人心中的贪念,连自己都难以避免,更何况是梓晨。 只是,他掩饰得太好,亦或是自己根本从未想过去细究。 可感情之事,总归会在谁也瞧不见的角落中生根发芽,莺飞草长,成了一处茂林。 周梓晨的欲望确实被他压在心底,他也装傻充愣地选择了置之不理,任凭这份欲想发展成无法收拾的场面…… 虚墨白连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甚清晰,他好似与宋知恒同病相怜,倒也没立场继续规劝他了。 “你两自行方便吧,本尊累了,先去歇上一阵。”虚墨白摆摆手离开,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眼底带着几分愠色,却也无人敢问他为何气恼。 看着师尊缓步离开,周梓晨无奈地冲宋知恒耸了耸肩,随后坐到他身旁问道:“你当真喜欢挽心师兄?” “挽心是个很好的人。”宋知恒神色难过,垂下眸子时眼中的情绪晦涩不明,“正如池云真人一般,其实我也知道,流云城乃至醉鹤山已经许久不曾出过奇才了,他被寄予厚望,正如曾经的池云真人。” 在醉鹤山上早就有过传闻,说陆挽心是继承修道界大统的存在,其实从试炼大会便看得出来,如今修道者多为妖兽与仙兽,他们天生灵力充沛,比人的起点要高上不少。 而陆挽心是少有的修道奇才,不过百余年便已在修道界美名远扬了。 莫非要陆兄因自己放弃修行入仙吗? 他无法做出如此自私的决定。 他正一羊暗自惆怅,却没想到周梓晨一巴掌直直拍在了他的后背上,“宋兄你大可放心,修仙界的大统有什么好值得继承的?我师尊说过天道不公,早晚有一日会有人取而代之,到时候天下朗朗,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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