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君若萱微眯双眼,视线扫向临安候,那人俯身行礼,一副恭敬模样。 还不待君若萱开口,殿外便走进来一人,那人一袭素色衣衫,端的是一副小家碧玉之貌,眉眼之间却满是威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临安候说的不错,若顾将军是贪污军饷之人,宸王自有失察之责,该罚!” 话音落下,她已经来到殿中,恭敬朝君若萱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沁儿来了,平身。” “谢父皇。” 连沁刚站直,便听临安候又道:“公主大义,如此还请陛下降罪,以正民心。” 连沁眸中闪过一抹厉芒,面露怒意,但很快又敛起,她侧眸看向临安侯:“临安候未免心急了些,本宫说若是顾将军有罪,宸王定当受罚,若顾将军无罪呢?” 临安候一惊,很快又冷静下来:“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如今已经证据确凿,公主这是想包庇顾将军吗?” 临安候这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大臣议论纷纷。 连沁冷静看着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到柳旭铭身上:“如今呈上的证据皆是柳大人找到的,请问柳大人,这证据属实否?” 柳旭铭心下疑惑,有些许动摇,却还是被心中的嫉妒蒙住眼睛,故而暂定截铁道:“自然。” 连沁似无奈般的看他一眼,眼中似乎多了些可怜,随即才道:“断案一事,讲究的是呈堂证供,柳大人所呈上的,说到底也只是一面之词。” 她看向君若萱,俯身道:“陛下,儿臣此番有别的证据。” 君若萱故作一副惊讶状,还不待他开口,临安候冷哼一声:“臣知道公主与宸王殿下叔侄情深,自然是想帮镇北将军,但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公主莫要徇私舞弊才好。” “临安候。”连沁冷笑一声:“你也知此事事关重大,我还未呈上证据,你便说我要徇私舞弊,好大的胆子!” 临安候一顿,再说不出话来,连沁未曾再与他做口舌之争,转而将证据呈上。 “陛下,这是儿臣最近几日于军营之中探查所得。” 一本本账册呈上,连沁慢慢解释:“这些账册确实有不对之地,但是……若仔细对比,这些账册上的字迹并不相同,经调查得知,前阵子军营之中的账房先生换人了。” 闻言,柳旭铭冷哼一声:“仅凭账房先生换人,便断定顾萧寒的清白,怕是不足够吧?” “自是不够。”连沁瞥他一眼,又道:“所以儿臣便派人去查了之前那位账房先生,这才得知……那位方先生已经死了。” 话音一落,朝堂上一片哗然,不少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公主,这可算不得证据。”柳旭铭反驳。 “柳大人何必这般着急,我敢来,自然还有别的证据。”说罢,她又呈上别的东西:“陛下,方先生虽死,但也留下了足够的证据,证明顾将军与贪污军饷一事无关。” 证据呈上,君若萱脸色颜色,看向柳旭铭的眸子也满是冷漠:“柳旭铭,你父亲乃是皇叔最好的朋友,你祖父亦曾为父皇之师,朕招你回京,你竟做出此等污蔑忠良之师,你该当何罪!” 柳旭铭脸上露出慌乱,却还是不承认:“陛下,臣不曾污蔑顾将军。” 见他死不悔改,连沁心中对他最后一丝怜悯也消失了,转而道:“柳大人何必这般着急否认,若是不曾污蔑,你又何必隐藏证明顾将军清白的证据?” 说罢,便将另一份证据呈上:“陛下这是在柳大人家中搜出来的。” 看到证据,柳旭铭脸色苍白,身子往后退了两步,那正是他防范临安候所做备份! 君若萱看完证据,上面一条条皆是顾萧寒无罪的证据,他脸色难看,盯着柳旭铭:“柳卿还有何解释?” 柳旭铭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一侯跌倒在地,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解决完柳旭铭,连沁将目光落在临安候身上:“说起来,临安候随同柳大人一道:顾将军,可是同谋?” “公主说笑了,臣与柳大人素不相识,又岂会是同谋?” 闻言,柳旭铭看着他,满眼愤愤,刚欲开口,便被连沁打断:“临安候也不必如此着急否认,先见个人再说。” 她话音刚落,门外走进来一人,那人长相文雅,一副书生气,但一举一动,却透着几分英气勃发,不是别人,正是军中刚去的账房先生——文修。 文修跪下朝君若萱行礼,君若萱问他:“你知道什么?” 他看向一旁的临安候,恰好对上临安候狠厉的目光,他眸光动容,半晌才道:“回陛下,军中账册所出现的披露,乃是草民为之。” 君若萱并不惊讶,又问道:“可受人指使?” “临安候。” 文修这话一出,临安候瞬时瞪大眼睛:“大胆刁民,你胡说八道!本候与你并不认识,又怎么指使你?你可知欺君乃是大罪?” “临安候。”连沁看着他,缓缓开口:“你不必着急,先听他把话说完,你是朝中老臣,陛下又岂会污蔑你?” 文修继续道:“临安候对草民有恩,他便想利用草民污蔑顾将军,草民虽不愿,但他却以家人相要挟,草民不得不答应,草民自知罪该万死,还请陛下明鉴,放过草民家人。” 临安候听着这话,一张脸顿时青一阵红一阵,最后咬牙切齿:“你休得血口喷人!” “草民所说句句属实,请陛下明鉴!” “陛下,臣怎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陛下还老臣清白。” 连沁冷眼看着他:“临安候岂非一直是大逆不道之臣?” 说罢,她又拿出临安候罪证呈上:“父皇,这些都是临安候自上位以来,贪赃枉法,污蔑忠良的证据,以及他刺杀两位皇叔的证据。” 君若萱静静看着手中的证据,一双眼里尽是冰冷,问道:“诸位爱卿是何看法?” 此问一出,自然有人出来替临安候求情:“陛下,临安候劳苦功高,是朝中老臣,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此类言论层出不穷,连沁满眼不屑:“那顾将军不是劳苦功高吗?他用命换来太平盛世,你们这群人却听信谗言,想至他于死地!临安候乃是世袭的爵位,他所可为朝廷做过什么贡献?值得你们这般袒护?” 朝堂静默,众人哑口无言。 君若萱才开口:“柳旭铭污蔑有功之臣,贬出京都,流放三千里,永不入京,临安候压入大牢,待一切罪责查清,再做定夺!”
第五十五章 我来接你回家 刑部大牢。 自辰时朝会开始,君寒舟便一直等在这里,未曾离开半步。 他来,是来接顾萧寒回家的。 朝会结束,圣旨下达,顾萧寒无罪释放,那紧锁的大门也开了。 牢中走出一个身着简单衣衫的男主,他眉眼清俊,气质淡然,许是在牢中待的太久了,面容有些脏,就连头发也有些凌乱。 但,他看向君寒舟的眸子,却永远那般烨烨生辉。 正是顾萧寒。 君寒舟在原地看着他,未曾挪动一步,顾萧寒亦凝视他许久,才迈着缓慢的步子朝他而来。 天边晨光乍现,洒落一地光华。 顾萧寒张开双手,那人小跑着扑进他怀里,落了个满怀。 “君寒舟。” 顾萧寒靠在他肩头,轻声唤他,享受着君寒舟怀中的温暖。 “嗯,我在。” 君寒舟轻声应道,就这般静静搂着他,他们身量相似,心脏相贴。 四周寂静,并无闲人,空中的阳越发炙热,如同他们二人的感情。 半晌,顾萧寒才从他怀中出来,用那双黝黑的眸子看着他:“你能来接我,真好。” 君寒舟拉着他的手,温柔道:“我来接你回家。” 说罢,眉头蹙起,似有不满,却满是心疼:“瘦了,狱中可有人亏待你?” 顾萧寒摇摇头:“没有。” 于狱中几日,顾萧寒想了很多,他虽然有些憨,但不是蠢,忽然被下诏狱定是有人污蔑他。 他们能这般快速的呈递上证据,也定是有预谋的,他很担心顾家和君寒舟会被他连累,也担心他再也见不到君寒舟,便连吃饭都没有胃口。 君寒舟瞧着他的眸子,瞧出他心底的担心,抬手抚摸着他的脸:“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我知道。” 顾萧寒朝他笑笑,自然挽上他的手臂:“夫君,我们回家吧。” “好。” 天色越发明亮,那一轮红日也越发耀眼,映照出两人相似又相近的影子。 …… 宸王府。 听闻顾萧寒回来后,顾凌枫便马不停蹄的赶到宸王府,见到君寒舟时,便迫不及待问:“我哥呢?” 君寒舟满脸疲倦之色,抬眸瞥他一眼:“在沐浴,放心,他没事了。” 闻言,顾凌枫才算彻底放心,心下却泛起疑惑。 明明君寒舟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能救出顾萧寒呢? 他看向君寒舟,眸光微闪,试探的问:“你之前不是说,没办法了吗?” 恰好君宴清走进来,正好听见这话,不由得失声笑笑:“那些话不过是说与旁人听的罢了。” “什么意思?” 君宴清无奈摇摇头:“大舅哥被抓一事,这般明目张胆,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其目的有三,一:治你哥的罪,二:治我哥的罪,三:让宸王府和将军府的势力彻底受创。” 顾凌枫仔细听着君宴清的话,有些晕乎乎的,没太理解。 又听君宴清道:“想救大舅哥,就只能从最基本的账册查起,但是他们既然早有预谋,定然不会让我们这般顺利便查到什么,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声东击西。” 他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好听的女声:“所谓声东击西,便是按照他们给的东西去查,实际再查别的东西。” 闻声望去,一素色衣衫之人,映入几人眼帘,正是连沁。 她走进房中,继续道:“所以,皇叔便按照他们以为的,让言先生去查了账房方先生的踪迹,但是……” 君宴清又接过话:“但是,他们既然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这位关联证人方先生定然是不能活的,所以言先生所谓的查证不过是掩人耳目,其实真正在调查这件事情的人是连沁。” 顾凌枫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话,有些云里雾里的,他很是不解:“所以,那些证据都是公主找到的?” “当然不是。”君宴清走近他,朝他笑道:“这里面还有你的一份力。” “什么意思?” “我哥让你去跟踪柳旭铭,早就知道你会被他发现,他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看透了你拙劣的跟踪技术,但其实是……我们就是要让他发现。” 连沁笑笑:“因为只有让他觉得,这件事情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了,他才会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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