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栾安作为前朝太子,替掉盛栾川登上皇位无可厚非,但是尤雪竹作为盛栾川的皇后,若是被世人知道是他俩联手篡了位,尤雪竹是会被言官口诛笔伐的。 所以尤雪竹当初在提出合作的时候,才会要求居于幕后掌权,让他作为傀儡皇帝应对前朝,因为尤雪竹要洗清尤家的冤屈,所以绝对不能让尤家背负上骂名。 盛栾安一直寻找如何在控制局面之前,将尤雪竹摘出去的办法,现在他想到了。 那便是让狄戎向盛栾川提出和亲之请,请求盛栾川将安轻言赐予狄戎首领,若盛栾川不愿意,狄戎开战的理由就更加充分了,若是应允了,那么尤雪竹可作为送亲之人,从而失踪在送亲的途中。 这样盛栾川肯定认为是狄戎的阴谋,从而主动开战,这样天佑皇城的军队也会随着调出。 但这其中有个关键的问题,那便是,盛栾川若是不愿尤雪竹前去送亲,那么尤雪竹又该如何脱身呢? 盛栾安在想该如何劝服盛栾川,便收到了一封尤雪竹从西南寄给他的信件,信件中两人的想法竟不谋而合。 盛栾安让狄戎首领求娶安轻言,而尤雪竹则让羌芜首领求娶自己。 打定主意的盛栾安先是让拓跋栖梧拟了一封求亲的议和书,但这议和书上则没有说明要求娶谁,只是说,不日后会亲自来天佑皇城朝见。 而尤雪竹那边动作更快,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回天佑皇城,就直接带着羌芜首领悄悄进城了。 尤雪竹和盛栾安按照约定,将回天佑皇城的时间说晚了几天,他们得在面见盛栾川之前做好信息的交换。 “雪竹,西南边境的战争是尤将军挑起的吧?” 尤雪竹点了点头,承认道:“兄长所杀的那支军队就是当初屠戮尤家军的罪魁祸首之一。” “之前本王在西南匪寨见过尤将军一面,他的人应该不足以抗衡盛栾川驻守西南的军队吧。” “有人在帮他……羌芜的首领,好像…好像还是我兄嫂。”尤雪竹略带别扭的说道。 盛栾安一惊,也将自己在东南经历之事说了出来,两人发现,在这一场谋划中,他们一人赔了个弟弟,一人献出了个兄长。 身边的亲人找到归宿本该是好事,但两人都笑不出来,因为在这场谋反中,已经牵扯了太多人了,无论是成是败,他们都没有回头路了。
第五十二章 小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 尤雪竹原本打算将赫连齐与尤雪松安置好后,再去向盛栾川复命的,结果赫连齐轻车熟路的,根本不需要他来安排。 这时,尤雪竹才知道,赫连齐不仅在江南有产业,手也早就伸到了天佑城。 西南之行和尤雪竹猜测得差不多,那日在旭日赌坊见到的赫连齐,正是西南边境第一部 族羌芜的首领。 只是尤雪竹想不到的是兄长与赫连齐竟相识多年,因为长期驻守西南边境的原因,尤雪松怕被有心人抓住把柄,连他这个弟弟都瞒了去。 羌芜不像狄戎,它不需要十几个部族组成联盟,光是羌芜一个部族就能横扫西南边境的其他部落,但羌芜的首领并不好战。 比起征战,他们更喜欢积攒财富,所以在尤家镇守的西南边境,除了天佑皇朝建国伊始爆发过划地盘的冲突,其余的时间两族都是和平相处的。 而羌芜上一任首领更是娶了一位内陆女子作为王后,这位内陆女子正是赫连齐的母亲,所以赫连齐的样貌才会兼具两族的特征。 赫连齐比他父王更爱财,因为天佑皇城允许两族通商,所以赫连齐不到十四岁便频繁进出内陆,他父王在内陆开酒楼,开香料铺子,他有样学样,更有甚者,他还做起了青楼和赌场的买卖。 就连当初兰溪知府提到的明月楼也是赫连齐的产业之一,赫连齐的财富深不可测,所幸赫连齐是友不是敌人。 在西南议事时,赫连齐与他兄长的相处,尤雪竹也看在眼里,他相信,兄长是能驾驭得住这把好刀的。 尤雪竹刚回宫,盛栾川就在梧桐宫候着了。 尤雪竹为了赶路,穿了一身玄墨色的劲服,没了平日穿素色衣服仙逸,多了些净爽利落。 多日未见,再加上尤雪竹这难得的一面,盛栾川忍不住将人一揽,拉到自己的怀中。 “雪竹,辛苦了。” 尤雪竹蹙眉,身体一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将盛栾川往外推。 这一瞬间,盛栾川又清晰的感觉到前些时日尤雪竹对他的疏离。 “雪竹,你这是怎么了?” 尤雪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带着难为情的表情说:“阿川…脏……我赶了几日路,一直…一直没沐浴过……” “没关系,朕不介意。” 盛栾川说着又将人扯了过来,而这一次,尤雪竹没有反抗,看来刚才只是自己多心了。 “雪竹,此次和谈可顺利?” 尤雪竹点了点头,说道:“我见到了谢知程,将陛下会洗清尤家军叛军之名的事告知了他,他给我这一件东西作为回礼。” 说着尤雪竹从怀中掏出一半形状奇特的虎符,交到盛栾川手中。 盛栾川认得这枚虎符,这是尤家军特有的虎符,尤家军只听命于虎符行事,并不看首领是谁。 三年前,尤雪竹助他夺位,也送了一枚这样的虎符作为生辰礼给他,现如今尤雪竹再度助他收复叛军,一时之间盛栾川感慨道:“雪竹,你真的是上苍赐予朕最美好的礼物。” 尤雪竹笑了笑,话锋一转道:“不过谢知程要看见阿川的诚意,否则没有完整虎符是调动不了那六万的尤家军的,谢知程调动不了,阿川也调动不了。” 尤雪竹这话相当于逼迫着盛栾川尽早给尤家一个交代。 盛栾川捏着那半枚虎符一字一句道:“雪竹,朕知该如何做,等这次和谈过后,朕自会将盛栾安治罪,还尤家清白。” “另外,此次和谈,我没有见到羌芜的首领,一直都是羌芜首领的身边人代为传话,所以我摸不清羌芜发动战争的目的,不过羌芜首领的身边人让我告诉阿川,半月之后他将亲自来朝和谈。” 刚收回六万叛军的盛栾川瞬间有了底气:“羌芜没了谢知程那六万军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已经没有和谈的必要了。” “可是阿川别忘了,还有三万俘虏在羌芜手上呢,这三万人阿川是不要了吗?” 盛栾川刚才只想着灭一灭这些外族人的威风,经尤雪竹一提醒,方知自己还是冲动了:“还是雪竹想得周到,果然朕没了雪竹不行。” 两人聊完西南之事后,还聊了一些别的,盛栾川话里话外暗示着尤雪竹,今晚他想留宿梧桐宫,因为两人自兰溪回来后,就一直没有亲密接触过。 但尤雪竹直言自己太累了,禁不起折腾,好说歹说才让盛栾川打消了念头。 还有半月,只要再忍过半月就行了,尤雪竹心里默算着日子。 另一边,从东南回来的盛栾安不仅带回了狄戎首领想与天佑皇朝和亲的消息,还带回了诚意满满的聘礼。 户部的官员清点完聘礼后,告诉了盛栾川这些聘礼的大致价值。 这些聘礼的价值自是比不上天佑皇城几代积累的财富,但也抵得上所有地区全部军队加起来的两年的开支。 除了求娶皇室之人,狄戎别无他求,盛栾川作为君主,自是会算这笔账的,随便从朝臣儿女中选一个出来打发狄戎,便能得到两年军队的开支,这样的事想来大臣们也都会理解,于是,便将狄戎想要与天佑和亲的事传了下去。 半月之期已到,狄戎和羌芜如约抵达天佑皇城,盛栾川作为东道主,自是摆酒设宴招待来人。 羌芜首领颇为神秘,直到盛栾川传召进殿,所有人才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刘有财扯着嗓子:“宣羌芜首领赫连齐进殿。” 赫连齐摇着扇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跨入殿内,随手作揖道:“赫连齐参见陛下。” 盛栾川看着来人,手上拿着的酒杯有些颤抖,这个人怎的如此眼熟。 而赫连齐更是不知规矩般走到盛栾川的席前,对着尤雪竹又是深深一鞠,比刚才的随手作揖更显真心实意,但说出的话却还是轻浮:“小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 盛栾川忍不住将酒杯重重嗑在案台上,“咚”的一声,所有臣子都好奇的朝着他这个方向看去。 其实朝臣们根本听不清赫连齐在说什么,他们以为赫连齐走近盛栾川的时候又行了一礼。 尤雪竹忍住笑意,轻轻拍了拍盛栾川:“阿川,冷静,所有人都看着呢。” 盛栾川回握住尤雪竹的手,面色极差的说道:“既然羌芜的首领行完了礼,那便回到自己的席位坐着吧,别站在这失了礼仪。” 赫连齐呵呵一笑,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宣狄戎首领拓跋宏进殿。” 刘有财一喊到拓跋宏的名字,朝臣们带来的儿女都不自觉的整理起了头发和衣物,有些小姐甚至紧张的问身边的丫鬟,自己是不是最好看的。 原来盛栾川除了将狄戎首领想要求娶天佑皇室的消息传给了各朝臣,还给各朝臣带了一副狄戎首领的半身像。 这副自画像上的男子穿着狄戎的服饰,一张俊美无比的脸,以及一双充满野性的眼神,瞬间俘获了大部分小姐和一部分公子的心,他们纷纷央求父亲祖父带他们出席这场宴会。 拓跋宏入场了,果然如画中人一样,甚至比画中人还多了三分英气,其中一个坐在前排的小姐,想要吸引拓跋宏的目光,故意将桌上的酒杯滚落到他的脚下。 “拓跋宏”果然朝那个方向笑了一下,那个小姐的脑海中就已经浮现出他俩大婚时候的情景了。 只不过“拓跋宏”一直搀扶着一位老者,直到给盛栾川行礼的距离,那位老者才颤颤巍巍的作揖道:“拓跋宏参加陛下。” 随后指着拓跋栖梧介绍到:“这是犬子,拓跋栖梧。” 拓跋栖梧也礼貌的作了一揖。 在场的小姐公子才如梦初醒,原来那个年轻人不是拓跋宏,那位老者才是!陛下是不是将人的名字搞错了,拓跋宏这一把年纪的怎么还想着娶亲? “这是怎么回事?”盛栾川沉声开口。 拓跋宏没有回答,而是茫然的望了望拓跋栖梧,拓跋栖梧代答道:“父王他有些耳背,不知陛下所问何事?” 盛栾川感觉自己被戏耍了,声音带上了怒意:“朕问的是画像的事!” “哦,陛下说画像啊,那确实是父王的画像,只不过是他年轻的时候,父王常说我与他年轻的时长得最像,所以…不会是连陛下都误会了吧。” “你的意思是,是你父王要娶亲,而不是你?” 说道娶亲,那个耳背的拓跋宏又像是听见似的点了点头:“回陛下,是我要娶亲,不是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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