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栾安笑着又给几个大臣新添了酒。 “王爷也真是的,尽拿下官开玩笑,不过…下官还是要说,皇上这次真的过了,战事那么紧张,还明日再议,明日议就一定能出结果吗?” “真的,王爷,听下官一句,明日您去跟皇上说说东南边境可议和的事。” 盛栾安一脸无奈:“各位大人知道的,本王只是空有头衔,在朝中还没各位大人有话语权呢,若是诸位大人认为本王的议和提议可行,也可向陛下提的。” 在官场混迹的都是人精,他们可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咳咳…王爷说得也在理,容下官想想……” “要不还是王爷提?王爷是皇上的兄长,您的提议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盛栾安假装松口:“那…好吧,为了江山社稷,本王就向皇上开这个口…只是,若是皇上不同意,各位大人可要多多支持本王啊。” “一定…一定!” 另一边,盛栾川退朝后,仔细翻看着这三个月来盛栾安处理的奏折,无论事情的大小,他都处理得滴水不漏,丝毫没有逾举。 但江南的刺杀,突如而来的战事,又让盛栾川不得不多想,或许真的是巧合?还是说是报应? 为何西南在尤家的镇守下多年没出事,就因为他弄散了尤家军就出事了?盛栾川心里又悔又烦,他招来了尤雪竹,想听听他的政见。 “雪竹,你说西南的战事朕该如何解决?” “阿川现下也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打,要么议和。” “那如果打,朕在西南的兵力还有十八万,而羌芜的兵力算上叛变过去的,现下有了十五万,这如果开打,胜算有几成?” “这我不好说…不过阿川,你能告诉我,那个叛变的副将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叫谢知程?雪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谢知…程?” 尤雪竹念叨了好几遍这个名字,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谢知程这个人,我认识,兄长曾经提起过,这是他在边境狼堆里捡到的一个少年,后来还将这个少年带回了军营,我以为他已经跟着尤家军…死在了两年前的战争中……” 提到尤家军的时候,尤雪竹故意瞥了一眼盛栾川,盛栾川则是心虚的回避了。 “咳咳,雪竹的意思是,谢知程叛变是因为尤家军?” “有这个可能,所以想要瓦解羌芜的军队,谢知程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只要陛下还尤家军一个清白,我相信谢知程会动摇的,而且陛下不是答应过我,从江南回来后一定会给尤家一个交代的么,莫不是又是哄我?” 尤雪竹一步一步的走到盛栾川跟前,让盛栾川的视线无处可逃。 盛栾川见实在避不过了,他负手走到窗边叹了口气,半真半假的说道:“若是这场战争跟当年的尤家有关,那朕确实是个罪人,朕对不起尤家,但尤家军传出的叛变真的与朕无关,雪竹,你愿意相信朕吗?” 尤雪竹心底冷笑,看着盛栾川微微勾动的手指,以及他那双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还是说了句:“阿川,我信你,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何对不起尤家吗?” 盛栾川闭着眼,深深叹了口气,心底默念,兄长对不住了。 随即睁开的双眼染上了阴霾,盛栾川一字一顿道:“朕对不起尤家是因为朕无能,当年朕没有发觉盛栾安的阴谋,现在朕手里的证据不够,也没办法第一时间给尤家洗清冤屈,治安顺王的罪。” “哦?阿川的意思,尤家的叛变是安顺王所为?那阿川手里的证据是什么,能让我看看吗?” 盛栾川点了点头,从一个隐蔽的地方掏出了一个积满灰尘的盒子。 “你看完这些信件自会明白的。” 尤雪竹翻了翻那叠信件,同样是几封有着两种笔迹的信件,信件内容跟他最初从安轻言处得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用来对比的信件模仿的是盛栾安的笔迹。 尤雪竹心底鄙夷,但他配合着盛栾川说出他想听的话。 “阿川的意思是,安顺王截留了兄长向先帝汇报的信件,然后篡改成向敌方通报的信件对吗?” 盛栾川不敢一口咬死,他只能让尤雪竹去猜测去怀疑,从而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去。 “朕也不知道,这些信是朕在思过堂一个佛像里找到的。” “可是,若此事真是是安顺王干的,为什么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不带走呢?”尤雪竹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朕也不知道,许是忘了吧,不过朕除了这盒子信件,还找到了当年的人证,当年就是他给盛栾安代笔模仿尤将军的信件的。” “人在哪里?” “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了,所以朕才说,朕手里的证据不全。” 尤雪竹料到盛栾川会这样说,问了一个更尖锐的问题:“那为何之前,我去见兄长,安顺王告诉我兄长被流民营监视着?况且阿川也说早就找到兄长了,那为何却迟迟不肯告诉我?” 盛栾川心里一惊,他差点忘了这茬,但又想到,现在尤雪松还是失踪状态,而且听闻失踪前已经疯了,他决定先探一探尤雪竹的口风,看他知道多少,然后才好圆这个谎。 “雪竹,你去见你兄长的时候,你兄长的状态如何?是不是已经疯了?” “对…疯了。” 听到这种答案的盛栾川松了口气,他接着说:“朕不告诉你,是怕你难过,朕想治好尤将军的疯病再迎他回朝,朕之前说囚禁尤将军,都是与你争吵时的气话,西南那些人不是监视尤将军的,是保护他的。” “阿川…真的是这样吗?” “对,朕保护他是因为盛栾安要灭他的口,盛栾安将他带回见你一面,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离间朕与你的感情,要不然为何尤将军要从盛栾安底下逃跑呢?” 尤雪竹是越来越佩服盛栾川颠倒黑白的能力了,若不是他知道兄长在装疯,而且兄长亲口告诉了他真相,尤雪竹就要信了盛栾川的鬼话了。
第五十章 和谈 “好,权且当阿川说的话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安顺王所为,那当年西南边境为何会突然爆发战争,父亲又是如何战死的?” “西南…战争……” 盛栾川已经招架不住了,因为他知道再说下去,漏洞会越来越多,走投无路之下他说出了唯一的真话:“其实…尤老将军没有战死……尤老将军失踪了……” 尤雪竹瞳孔微缩,他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他虽然早就从兄长口中得知父亲可能没死,但他没想到的是盛栾川居然会对他和盘托出。 见尤雪竹不再纠结战事是如何爆发的,盛栾川接着说道:“嗯,没死,尤老将军受了重伤,朕的人是在死人堆里找到尤老将军的,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但随行的军医却发现他还有一口气,就将他救活了。” “那既然救活了,为何运回天佑皇城的是一具尸体?” “因为天佑皇城里有人不想让尤老将军活着,所以朕找了一具相似的尸体,骗过了你,也骗过了不想让尤老将军活着的人。” “不想让我父亲活着的是谁?又是盛栾安?” “不是,是盛栾安的母妃,孙皇后。” 尤雪竹盯着盛栾川的手指,盛栾川在说这话的时候,手指没有微弯,看来不是谎话。 但盛栾川的真话也只说了一半,当年想让尤雪竹父亲死的人,其实有两个,一个是孙皇后,另一个是现在驻守西南的袁将军。 但是另一个人盛栾川是永远都不会告诉尤雪竹的,因为这个袁将军之所以能取代尤雪竹的父亲成为天佑王朝第一大将军跟他脱不了干系。 “那后来我父亲被救活后发生了什么?” “朕本想将你父亲带回天佑皇城的城郊藏起来,等朕扳倒了孙皇后就会让尤老将军官复原职,但后来回程的马车在山路上翻了,等朕的人赶到,就只剩下一辆摔得粉碎的马车和几具奴仆的尸体,独独尤老将军不见了。” “朕到现在也一直派人在找。” 尤雪竹根据兄长的所述以及盛栾川在说这段话的神情,判断出盛栾川在他父亲这个问题上没有撒谎。 尤雪竹长舒一口气,接着说:“当年尤家叛变的真相我大致清楚了,那我祖父贪污这件事呢?阿川可知道?” 盛栾川见终于将尤家叛变之事糊弄过去了,那就干脆将所有脏水都泼到盛栾安和他死去的母亲身上吧,毕竟孙家厌恶尤家人尽皆知。 盛栾川先是说了句:“雪竹,你也知道,当年朕无权无势,只是辅佐盛栾安监国,所以朕接下来所说,都只是朕的猜测,尤家的贪污之说源自于一本假账本,但那本假账本后来被孙皇后毁掉了。” 接着盛栾川就给尤雪竹讲述了当年尤家贪污之事,盛栾川的讲述跟安轻言告诉他的内容大差不差,只是这故事里坏事做尽的主角变成了盛栾安。 盛栾川说完,怕尤雪竹不信,还颇为惋惜的补充道:“这事也不能全怪安顺王,若不是他对皇位太渴望,也不会对孙皇后的话言听计从了,所以,现在安顺王对你好,也是因为当年的亏欠。” 尤雪竹看着眼前虚伪且不知悔改的盛栾川,轻轻道了句:“这就是当年的全部真相对吗?” “怎么?难道雪竹你不相信朕?” “不,我自是相信阿川的,我说过,我从始至终相信阿川,所以阿川,你要怎么处置安顺王,怎么还尤家一个清白呢?” “这……” 盛栾川被问到了,他只是逼不得已把真相半真半假的说给尤雪竹听,倘若用的伪造的信件去治盛栾安的罪,以盛栾安的性格,说不定会被倒打一耙,所以他一直想找其他的方式治盛栾安的罪,从而将当年他所做之事推在盛栾安的身上。 “阿川,这事可不能再拖了,给尤家一个交代,给尤家军一个清白,说不定谢知程会迷途知返,西南的战火说不定就止住了。” “雪竹,你说的只是一种方法,实在不行也可以打!朕就不相信,朕的大军打不过游散军队!朕驻守在天佑皇城的军队还有三十万,够灭羌芜这个野蛮民族好几回了。” “可是会生灵涂炭的,若是阿川现下实在没有证据治罪安顺王,我这还有一个办法可减少战争中的伤亡。” “什么办法?” “由我出面,以和谈的方式引出谢知程,告知他当年的真相,并承诺他一定会还尤家军一个清白,若是他应允了,就让他留在敌营做内应,这样便可从内部瓦解羌芜了。” 盛栾川想了想,觉得此计可行,但又担心尤雪竹的安危,便提出与他一同前去,谁知尤雪竹以国不可一日无君拒绝了。 尤雪竹提出这个请求,是为了确认西南的战乱是不是真跟兄长有关,要不然谢知程怎会一声不吭就叛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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