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爷,实在对不住,请您跟小人去室内换身衣服吧。” 小厮说完,盛栾川的背后又不知被什么人推撞了一把,直接将他跟尤雪竹隔开了好几米,来往的人群瞬间填满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尤雪竹有些无措的张望,他巴巴的看着盛栾川,但一小厮在跟尤雪竹说了句什么,尤雪竹便着那小厮走了。 这时小厮对盛栾川说:“这位爷别担心,会有人将那位公子引进内堂的,您先跟着小人去换衣服,换完小人带您过去。” 盛栾川刚想拒绝,却被安轻言轻推了一把。 “四爷,咱先去把换衣服,别扫了尤公子的兴,等会儿我们再寻过去。” 盛栾川哼了一声,还是跟着小厮去了室内。 尤雪竹脱离了盛栾川的视线,打开那团纸条,上面只有一个松字,看来兄长是在这里没错了。 小厮引着尤雪竹来到了内堂角落里的一张赌桌前。 尤雪竹打量着内堂,这里的摆设倒是特别,每张赌桌都有屏风隔开,屏风之间也隔了很远,若是不凑近屏风后看,是看不太清每张赌桌上的赌客的。 “公子稍等,庄家马上就来。” 小厮走后,尤雪竹便坐了下来,他摸了一把玉石做的赌桌,光是敲下赌桌的一角拿去变卖都能换不少的钱,看来这赌坊背后的老板富可敌国。 “羊脂白玉,整块开出来做的桌子,一张桌子价值万两黄金。” 一位操着异域口音的男子坐在了庄家的座上,这名男子的面貌有着西域人特有的深邃轮廓,也有着内地人眉目的柔和,看着像是混血。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带着黑色斗笠手持配剑的男子,尤雪竹认得出来,这人应该就是他大哥。 尤雪竹盯着庄家身后的兄长,而庄家一张又俊又邪的脸则露出玩味的笑容,灰绿的眼眸来回打量着尤雪竹。
第四十六章 我是你兄长的姘头 两人视线相对,庄家先开了口:“好看是好看,可惜孱弱了些,不比雪松有滋味。” 话音未落,庄家身后的黑衣人便一脚踢断了一根凳子腿,庄家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咳咳,别废话!干正事!” 庄家揉了揉屁股,让小厮换了张玉石雕琢而成的椅子,似乎在向身后人做无声的抗议。 “先简单介绍下,鄙人赫连齐,这家旭日赌坊的老板,也是…你兄长的姘头。” 身后的尤雪松听了想操刀砍了眼前这不会说话的人,但尤雪竹的反应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哦。是该称呼兄嫂还是?” 赫连齐感受到了背后灼灼的视线,缩了缩脖子,正色道:“称呼就先不管了,你也可以称我为齐老板,不过既引你来赌坊,自是要跟你赌一局的。” “赌什么?” 赫连齐打了个响指,小厮端来了一盘瓜子。 “就赌你跟你兄长小时候经常玩的抓数,听你兄长说起,他在这个游戏上很少赢你,所以我想试试。” 抓数这个游戏很简单,就是双方各自抓一把瓜子,然后猜对方手中有多少颗瓜子,猜中或者数量最接近的为胜者。 尤雪竹心知,兄长冒险将他引来肯定不是为了跟他游戏的,他盯着赫连齐的眼睛说道:“即是赌,那么齐老板的筹码是什么?” “若你赢,你离开,若你输,你跟你兄长走,远离盛栾川。不过我劝你,最好听兄长的话,乖乖的输给我。” 尤雪竹爽快答应了,但话锋一转说道:“这是你的筹码,我也有我的筹码,若我赢,我问兄长的问题兄长要如实回答,若我输,我自跟你们离开。” 做好约定后,两人同时往盘里抓了一把瓜子。 尤雪竹根据赫连齐的手掌大小,以及他抓握的力度估算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数:“两百颗上下,不超过两百一十颗。” 赫连齐也报出了尤雪竹抓取的数量:“一百二十颗上下,不超过一百二十五颗。” 两人摊开手心核算着对方的瓜子数,赫连齐抓的是一百九十八颗,尤雪竹抓的是一百二十二颗,按照范围来说,是赫连齐赢了。 “我赢了,所以乖乖听你兄长的话吧。” 谁知此时尤雪竹却从赫连齐的瓜子堆中拨出三十颗嗑了起来。 尤雪竹嗑完之后将瓜子皮一扬:“这下是我赢了。” 赫连齐呆住了:“雪松,你不是说你弟弟是个正人君子么?他…他耍赖!!” 尤雪竹一笑:“是兄长教得好。” 原来这个伎俩是两人小时候玩抓数,身为兄长的尤雪松在每次输后,都会将多余的瓜子磕掉,然后一本正经的说,抓在手上的瓜子才作数,吃进肚子里的不算。 那时尤雪竹还小,甚至觉得兄长说得有理,等到尤雪竹再长大一点,尤雪松的歪理就骗不过他了。 站在赫连齐身后的尤雪松释然一笑:“是雪竹赢了,雪竹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是我这个兄长忽视了,我就不强行带你走了,但我想加入你的复仇计划,而且我也能给你提供一些助力。” “助力?是这齐老板的财力还是齐老板的兵力?看来兄长对我想要做的事十分了解,但我却不了解兄长此刻所想。” “雪竹,别怪我,之前真的没办法跟你细说,盛栾安敌我不明,但我实在放心不下一人在天佑皇城的你,所以上次只能匆匆见你一面,确认你的安全。” “好,那我希望兄长如实回答我的问题。第一,兄长是否真的勾结了外敌,据我所知赫连这个姓氏是西南边境外域贵族的姓氏。” 尤雪松还没回答,赫连齐却抢答了:“这是什么话,怎么能叫勾结呢,按你们内地话来说,这是喜结连理。” “闭嘴!”兄弟俩异口同声说道。 赫连齐眼巴巴的看着尤雪松,委屈的闭上了嘴。 尤雪松看了一眼尤雪竹,叹气道:“没有勾结,这其中太复杂,来不及细说,总之我从未做过对不起天佑王朝的事,也未做过对不起尤家历代先烈的事。” “好,有兄长这句话就够了,那么第二个问题,父亲的死亡和你的失踪是不是盛栾川造成的?” “我的失踪确实跟盛栾川有关,盛栾川的人在战败后囚禁了我,我一直没逃走是因为,我从那帮人嘴里听说,父亲好像没有死亡,其实正真失踪的是父亲,而我一直装作在他们的控制下也是为了找寻父亲的下落。” “父亲没有死?那从西南运回来的尸体是谁的?” “这其中有何乾坤我就不得而知了,你见过尸体,你是如何认定那人是父亲的?” “其实…我也没法认定,那尸体运回来时浮肿得面目全非了,我只是看到那尸体的脚踝处有一个痣,就以为那是父亲,当时悲伤过度还被盛栾川拦住了,就没仔细瞧。” “看来关键还是在盛栾川身上。” 尤雪竹冷笑:“我可不指望那个满嘴谎话的骗子,否则我也不用做这一番谋划了,与其从他嘴中知道真相,不如自己查。” 尤雪竹还想在问什么,这时一个小厮说了句人快来了,尤雪松便长话短的嘱咐了一句:“总之,这天下没多久就不太平了,我还会再联系你的,在盛栾川身边切记千万小心。” 尤雪竹点了点头,尤雪松有些不舍,拍拍自家小弟的肩膀,转身走向内堂的更深处。 “齐老板?你不走?不怕盛栾川怀疑你么?”尤雪竹疑惑。 赫连齐挑眉:“那正好会会这个天佑王朝的统治者,长长见识。” 赫连齐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一叠银票塞进尤雪竹的手里,而这一幕正好被盛栾川看见。 赫连齐趁机摸了一把尤雪竹的手,轻浮的说道:“小公子这手可真滑溜,爷府上还有更多的财宝,要不要跟爷回府上再赌一把?” 尤雪竹皱眉,兄长怎么找了个那么作死的人,他拿着银票甩开赫连齐的手,在盛栾川发飙之前说:“旭日赌坊,也不过如此,阿川,我们走吧。” 堂堂帝王,哪里受得了自家皇后被外人吃豆腐,他刚想拦住要走的赫连齐就被尤雪竹劝慰道:“阿川,算了,现下只有我们三人,这里鱼龙混杂的,暴露身份不好。” 盛栾川不甘心的撤回了拦人的手,赫连齐拱手道:“那小公子,我们后会有期。” 盛栾川死死记住了这个长得邪气的男子,等出了赌坊,他定要这个人好看。 赫连齐走后,盛栾川还是有些不悦:“刚才那个人是谁?” “就这里寻常的赌客,一个富家公子吧?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我就随便上了一桌,随便玩了把,然后就赢了,阿川,你看我手气好吧?走走走,我们再去买些东西。” 见尤雪竹的表情,好像真的不认识那人,疑心病重的盛栾安才放下心来。 尤雪竹拉着盛栾川走出了旭日赌坊,他们拿着赢了的银票,去到西域商贩所在的街道,买了好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尤雪竹甚至还心情好到给安轻言买了个玉簪子。 盛栾川很少见到这样鲜活的尤雪竹,刚才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了。 游至亥时,尤雪竹方尽兴,他招呼了一辆马车,让马车将他们送回驿站,结果盛栾川塞给了车夫一锭金子,低声交代了另一个地址,车夫遂喜笑颜开的调转了马头。 “阿川,我们不回驿站么?” “不,之前我不是说过要给你一份大礼么,现在我便带你去看看这份大礼,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要闭上眼睛,等到了地方再睁开。” “好。” 尤雪竹乖顺的闭上了眼,头轻轻侧靠在盛栾川的肩上,而安轻言见状,则大胆的用手指轻触着盛栾川另一只手的手背,似挑逗又似勾引。 盛栾川嘴角勾笑,一手抚着尤雪竹的头,另一只手则将安轻言调皮的手指紧紧攥在手里。 马车停了,盛栾川牵着闭眼的尤雪竹进入了一间府邸。 “尤小公子。” 奴仆苍老的声音让尤雪竹又惊又喜,他睁开眼,站在他面前的是在江南时照顾他的周叔。 尤雪竹环顾四周,这间府邸与他年少时在江南所待府邸的摆设别无二致,唯独少了父亲、兄长的身影。 “这是不是跟你小时候住的江南一样?朕寻了尤家在江南时的旧仆,按照他们所述搭建出来的,雪竹喜不喜欢?” 尤雪竹不答,只是眼眶变得湿润而微红。 “其实阿川,我怀念的是家人俱在的感觉。” 盛栾川其实也知道,如果不妥善解决好当年尤家之事,这件事便会一直横在他俩中间,他采取拖延回避的态度,以为拖一拖尤雪竹会慢慢淡忘。 现下,盛栾川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抱住尤雪竹,怀着愧疚和渴望的心情说道:“雪竹,我也是你的家人,在江南这段时日,你我二人就如同平常的夫妻一般过日子可好?至于尤家,回宫之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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