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诏书宣读完,随着太监高喝一声:“钦此。” 百官纷纷下跪道:“吾皇万岁。” 接着,受到封赏的官吏一一上前谢恩。 宣瑛昨夜回去并没有见到祁丹椹。 今日他乘着有空就等在太极殿外,想见祁丹椹一面。 可是一直等到登基大典开始,他才在太极殿高台上看到万人中消瘦微小的身影。 不知为何,那抹身影很陌生。 现在,祁丹椹被封为一等王侯,随着长远侯卢骁等人上前谢龙恩。 他终于可以近距离看祁丹椹了。 只是祁丹椹从万人中走来,每一步,都让他非常陌生。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后来,等那人走到近前,他才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根本就不是祁丹椹。 丹椹呢? 他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两步五个台阶飞奔到方宇的面前,唰的一声抽出剑,指着方宇道:“你是谁?说……” 方宇一愣。 他扮成祁丹椹回到锦王府,就连祁丹椹的贴身仆从都没有认出来,宣瑛是如何一眼就看出来的? 他强装镇定道:“殿下,您这是何……” 方宇话还没说完,就被宣瑛一脚踹在胸口上。 砰的一声,他滚下台阶。 宣瑛踩着方宇的胸膛,道:“不要学他说话,你究竟是谁?” 方宇吃痛,但他学祁丹椹学得惟妙惟肖,因而并没有痛呼出声,而是咬着牙,不甘心道:“殿下,下官学谁说话?下官就是祁丹椹,不知殿下为何突然发难?” 沈雁行雷鸣等人也震惊了。 这人不是祁丹椹吗? 为何锦王殿下剑指着他? 宣帆也惊愕,但宣瑛绝不是胡闹之人,不会在这么大的场合动干戈,必定发生了什么。 百官议论纷纷。 宫廷护卫立刻走上前来,将方宇包围。 宣瑛冷冷道:“你不是他,你长得像他,学得也像,但你没有他那样的脑子,这个时候如果是他,他会想出多种办法面对困境,而不是一味的徒劳挣扎。不,如果是他,现在的局面根本不会发生……” 方宇知道多说多错,只得死鸭子嘴硬道:“下官不知道殿下说什么……” 他以为自己可以多拖几天的,没想到这么早就被识破了。 可怜他苦苦练习那么久,还在自己脸上动了那么多刀子。 那些罪都白受了。 宣瑛拎起方宇,道:“你如果现在老实交代,本王可以饶了你,否则,本王会当着你的面,一个个活剐了你的亲人朋友,若你没有亲人朋友,本王就扬了你父母亲人朋友的骨灰……你可以不怕死,不怕酷刑,但总有你在乎的,本王会将你在乎的东西,一个个撕碎给你看……” 宣帆还是第一次听到宣瑛嘴里冒出这么寒意渗人的话。 宣瑛从不对无辜者弱者下手。 但他会为祁丹椹放弃自己的为人准则。 在宣瑛离开后,宣帆让新任刑部尚书跟着宣瑛。 刑部尚书擅长心理审讯,宣帆让他务必从那人嘴里问出点什么。 刑部尚书领命下去了。 宣瑛刑讯了两个时辰,方宇已经被折磨得没个人形。 宣瑛真的当着他的面,将他父母的骨灰喂了路边的野狗…… 方宇最后实在招架不住,交代了祁丹椹被宣瑜带走之事。 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 他不过是个小人物,知道的也就那么多。 就在这时,右一冬匆匆来报,说飞羽回来了,但他身受重伤,撑着最后一口气保持清醒,等宣瑛。 宣瑛立刻飞奔出去。
第99章 波涛汹涌的江面上,三艘承载货物的大船破开暗夜笼罩的江面,急速行驶着。 狂风吹动着长帆发出呼呼呼的声音。 夜空无一点光亮,层层黑云笼罩着湍急江河的上空,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祁丹椹昏迷了几天,再次醒来就是在船上。 他没有机会看自己身在何处。 宣瑜拿着一条金锁链锁住了他的右手,锁链的另一端在宣瑜的左手上。 他根本无法离开宣瑜的视线。 金子硬度并不高,但这条金锁链里融了玄铁等坚硬之物。 因而这条锁链非常坚固,堪比大理寺看押重要人犯的锁链。 他不知道这两兄弟脑子有什么毛病,喜欢拿锁链锁人。 此刻,宣瑜饶有兴趣打量着宣瑛送给祁丹椹的佛牌。 那佛牌一直挂在祁丹椹的脖子上,被宣瑜发现后,他眼睛几乎没离开过那个佛牌。 祁丹椹怕宣瑜又将佛牌抢走,连忙将佛牌取了下来,收回袖中。 宣瑜不满的硬是将佛牌从祁丹椹袖中抢出来,道:“你戴着挺好看的,为什么摘了?来,本王给你戴上。” 他不由分说,非要将那佛牌戴在祁丹椹的脖子上。 祁丹椹不知自己被喂了什么药,浑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只能任由宣瑜折腾。 戴上之后,宣瑜仔细端详着挂着佛牌的祁丹椹,不由得露出欣赏目光,道:“真不错,很好看。”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他曾经在牢狱中,从祁丹椹手里抢走的佛牌,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时不时的摆弄着,微笑道:“你看看,宣瑛多大方,定情信物都给我两准备好了,我这个弟弟啊,别看他经常脑子犯抽,不太正常,偶尔也会干那么一两件人事,佛牌都知道准备两个。” 祁丹椹心道,何止两个?还有八个没拿出来呢? 昏睡几天后,他现在没有一点力气,浑身软绵绵的,所以不想同宣瑜辩驳这些废话。 他知道他们正在离开大琅的路上。 纵然知道劝说无用,祁丹椹也得做最后的挣扎,道:“殿下,您就算离开了大琅边境,去了他国,别国会为您得罪大琅吗?如果不能,那么别国的国君也会抓了您与五殿下,向大琅邀功,谋取利益,您何不直接弃暗投明呢?圣上当日在天正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答应了先帝,一定对您与五殿下从轻发落,圣上绝不会言而无信,您若是再走下去,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宣瑜阴柔含笑的眉眼蕴藏讽刺:“宣帆能饶了我,他能把你赏给我吗?” 祁丹椹无语道:“我又不是物品。” 宣瑜顿失兴致道:“那不就得了,他不能把你赏给我,因为他只有一个弟弟,那就是宣瑛。如果此刻我与宣瑛易地而处,宣帆会毫不犹豫的将你赏赐给宣瑛。” 他条理明晰道:“天下只有一个,要么三哥,要么五哥,现在三哥是皇帝,那么五哥就不可能活着,历代争嫡的皇子都没有好下场。你也只有一个,要么是宣瑛的,要么是我的,别说宣帆的话都是屁话,就算他承诺的是真的,我也不可能回京看你与宣瑛朝夕相对。” 祁丹椹听明白了。 宣瑜选择一疯到底。 这时,宣海提着剑,走入宽敞的船舱,喊道:“老六,前方遇到两艘小船,船主说他们的船船舱漏水,能不能求我们搭载他们一程。” 宣瑜眼底露出狠厉之色,道:“直接送他们去见阎罗王,黑白无常愿意搭载他们一程。” 宣海担忧道:“这样做,我们不是露底了吗?现在我们还没有彻底安全,前方还有一处关卡,我们还是小心点为上。” 他们现在在苍江,苍江连接苍西河与纯水河。 纯水河位于大琅与北夷的分界线,只要度过纯水河,基本就出了大琅的地界。 他们一路伪装成大胡商好不容易才逃离这么远。 眼看着快要进入纯水河,现在在这里杀了人,必然会引起周边官府的警觉。 到时候边境线会封锁的更严,怕是还没度过纯水,就会被拦了下来。 宣瑜不耐道:“五哥,你现在还没有认清你与宣帆的区别啊,你们两的脑子一样的不灵光,你们走的路线也是一样的营造出德行出众的表象,为什么最后是他当皇帝而不是你?因为宣帆知道自己脑子不灵光,他会听取聪明人的意见。来,你问问祁少卿,他质疑过祁少卿的意见吗?他质疑过宣瑛的意见吗?从来没有。” 宣海面色难看道:“我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宣瑜愈加不耐:“你的保险已经没有用了,那两艘船只就是宣瑛用来试探我们的,认清吧,那两艘船上的人已经认出我们是谁,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才故意将人与货物压在我们的船队上。一到约定的时辰,他们没有回去,宣瑛就会追上来。” 宣海这才恍然大悟,立刻往外走,吩咐人加速前进。 或许是外面呼啸的风声太大,祁丹椹听不到具体是什么情况。 但没一会儿,甲板上就有人来汇报道:“殿下,追兵追上来了,对方有三艘战船,十艘小船。” 宣瑜扯了扯锁链,道:“起来吧,出去看看。” 祁丹椹被宣瑜扯出了船舱,上了甲板。 只见三艘速度惊人的战船如同满弦弓箭,破竹而来 宣瑜看着那三艘速度惊人的战船,望向被风吹得衣袂猎猎的祁丹椹,冷笑道:“看来,宣瑛是真的不管你的死活啊,亏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如果今日换成是我,我肯定先谈判,用各类条件交换你。你看,男人就是靠不住,得到了不珍惜,提上裤子不认你,不如你彻底跟他撕破脸皮,跟了本王吧,本王可以把你放在第一位。” 宣瑛带了战船水师,摆明了就是告诉他,他绝不会放他们离开去北夷。 他还想着宣瑛那个大情种,会不会找他谈判,用放他们离开北夷做交换,换回祁丹椹。 现在看来,他想多了。 宣瑛根本一开始就不打算做交换。 祁丹椹平淡道:“若七殿下用条件与你交换,那你会换吗?” 宣瑜斩钉截铁:“当然不会换,本王杀了他,照样可以冲出重围,度过纯水河。但把你换给他,本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你重逢。所以啊,就算是死,你也要死在本王的身边。你看看,本王是不是比宣瑛那个负心汉靠谱多了?” 祁丹椹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宣瑛猜透宣瑜的本性,索性也懒得浪费时间与宣瑜谈判。 更何况,他知道宣瑛的为人。 宣瑛绝非是那种因私事废公事的人。 宣瑜与宣海不能被放任去北夷。 否则以北夷西羌两国的野心,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就算两国表面不掺和,但暗中也会给宣瑜宣海支持,企图以大琅内战来消耗大琅国力,之后这两国定然卷土重来,从中捞取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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