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房门大声地被关上了。 青鱼在自己屋里,听话并不真切,而玺秀这句背对人们的话很大声,所以青鱼终于知道为什么行长一家都来了这边,原来是因为,玺秀居然是大清银行行长的儿子。 直到周文书一家人离去,青鱼才出来,望着玺秀禁闭的房门,不自觉地,落了一颗泪珠,滴在自己的胸前。 玺秀安慰好被他无意吓得差点就屁滚尿流的囡囡,一顿认错安抚,然后就抓紧上工去了,出来时,刚好看见青鱼离开的身影,尽管只剩下一抹裙摆。 香春居的新鲜离奇事太多,最近接二连三地出现,先是元帅一家,再是行长一家,还听说县太爷已经下了暗令,香春居里头名字有两个“秀”的人,就算犯了事,也不能抓!源头的传言虽是真的,可传到后来就变了意思,明明是指两个人一人一个“秀”字,可大家都在猜香春居里头哪个姑娘的小名还是真名是喊做“秀秀”的! 这些新奇的八卦最是让人感兴趣,香春居的客源不断,近来总有新人光顾,而老客来这里,便都端得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认为他们比那些前来打听八卦的新客要大气。 玺秀忙进忙出,想到就快要把这里整顿改新,他便不由自主地嘴角上翘。于是那些常来的客官们便发现:这小弟又开心回来了,不单这样,还变高了!
第一百零二章 裴绩不方便出面整顿香春居,谭珠雁也是同样的原因所以只能一心记挂着却不能亲自参与。 而周玉棠跟李云,这两个本是在读书的人,却对这件事情有着莫大的兴趣,他们皆有正气,对于“青楼勾栏”是极大的厌恶,也机会让他们爷参与改造这暨城第一所“风雅阁”,他们乐此不疲。 所以近些时日,玺秀跟他们都在李云家里见面,李佩跟刘宇扬也是其中一份子。裴绩则总是偷偷跑出来,瞒着父亲妻子,说是来找李佩喝酒,实则是手痒痒地想当总策划。 这样一来,其实玺秀反而很是清闲。 春天就要来了,城关墙角下的绿苗长得极为缓慢,一个多月之后还是只有那么一小枝,但它依旧鲜活。 天还是冷的,所以玺秀总是抱着黑猫出来晒太阳,一人一猫,走在大街上,有时去小巷子里尽头处的书店里看书看一早上,陆老板起初还问:“你怎么又突然到我这里读书了,以前不是说租回去看方便吗?” 玺秀翻着书页,炯炯有神地盯着书籍,回他道:“在屋子里看书容易分神胡思乱想。” 可人家陆老板也只是随口问问,根本没在等玺秀的回答,他爱的,只有他满屋子的书。 有时就去一条冷清一些的大街,那里有一家裁缝店,玺秀去的就是裁缝店,在裁缝店里一待,也是大半天的时间。 大家终于齐心协力地把改造计划制定好了。 香春居里,今晚,那群新来的姑娘们就要出卖身子了。只见青鱼和颜悦色,丝毫不似一间青楼的老鸨,她含笑与姑娘们说道:“过了这一夜,你们就不再是从前的自己,可想清楚了?如果不愿意,我们还可以走别的路,要知道,这条路一旦踏上了,就回不了头了。” 她临阵的一番话使姑娘们都有些慌。 “我从前也遇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所以只能从艺妓转为卖身,我深知你们的无奈,但我还是想最后奉劝一句,三思而后行。然后你们想好了,我也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今后的路有青妈妈护着,保你们在这香春居里,风调雨顺。” 玺秀远远地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揪心,但不会去纠正青鱼,因为马上,香春居就可以真正的风调雨顺了。 他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了青鱼听,本以为原是艺妓的青鱼会很开心,不曾想,她拿着那份计划图,兴师问罪:“你瞒着我在做这个,等做好了才跟我说你要变天,那又何苦说是问我意见?你就这么想当一个好人,这么想把别人踩在脚底?” 玺秀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应青鱼这番说法。 青鱼怒,也哀,她痛苦道:“这一切你自己去做便好了!这里是你母亲留与你的,你的爹是行长,你的心上人是裴家独孙,哈哈哈哈哈……你已经得到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再折磨我……?” “青鱼姐姐……”玺秀此时此刻就像是一摊浆糊,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才让青鱼误会如此之深,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解释,他语气焦急着补充:“这里还是你的啊,改完也还是给你的青鱼姐姐,你不是在帮我管这里,我不要香春居,我只要姐姐们都好好的……你不是也心疼她们吗,那我们一起把这里变成一个真正的乐园可以吗……”玺秀之急,急得眼泪、鼻血都涌了出来。 恰好月桂等人急忙忙从楼上下来看见了这惊魂一幕,粉珠她们赶紧扶着玺秀去止血,战斗力强盛的月桂跟红秀则留着怒瞪青鱼,在青鱼为玺秀震惊失色时,月桂气得火冒三丈,也不等青鱼再开罪她一点,她就忍不住动手了。那双手掌用力地挥动,一巴掌将青鱼打得歪了脸,扑倒在地,月桂又趁她还没有起身,继续扑过去,抓着青鱼的头发就是一顿胡扯,等青鱼还手时,红秀也就出场了,她一般不打人,只做防守,所以她力量不小的手钳制住青鱼双臂,让她动弹不得,只能任月桂骑在她身上胡作非为。 青鱼跟玺秀的对话大家都听见了,所以这回没有任何男人敢上前帮青鱼,而玺秀听到尖叫声,从后院出来,看见这种情景,立马地飞奔过去拉开月桂,也不顾自己鼻血又开始哗哗地在流淌。 “别打了!”玺秀大喊着,看向青鱼,问她:“不然你觉得怎么样好?” 青鱼正对月桂怒目,听到玺秀冲自己喊,这时语气是含着火气的,跟刚刚还一口一个“青鱼姐姐”时完全不同……青鱼顿时颤了唇,说不出来话,在她听完玺秀流着眼泪喊出来的话后,知道误会了玺秀,而见玺秀突然流鼻血,又一次惊觉自己还关心着玺秀,那种感觉就像从前玺秀受伤生病之类时,她关心自己弟弟的感觉。所以她怕了。 “我没有那些想法,我一直都想跟姐姐们好好相处,就算你说我不好的、不搭理我、指责我,我也还是想把你当以前的青鱼姐姐对待,可你到底想怎么样?”玺秀抹了一把鼻子,在脸上拉出一条可怖的血痕,“你若是不愿意管这里那就不要管好了!反正这里是一定要改的!” 月桂暗自叫好。 传言道,香春居的整顿是新掌事青鱼的一次大计划,她不甘心做妓/女,为此恨透了妓院,所以在接手香春居之后便暗地里筹谋准备。众人称其本事,不单有资金周转,还只在短短一年里,将香春居改名为:“风雅阁”,正式成立开张。成就了暨城第一所风雅地。 高价进去玩乐过的人扫兴地出来,说:“有最香的熏香,有最香的绿茶糕,还有最香的茶,可就是没有最香甜的美人儿!真是不值当!” 旁人问:“以前那些姑娘都被遣散换了人?” “那就不是了,人还是那些人,还长得越发水灵可人,气质都美了不知道多少,可就是不能摸不能碰!我花钱进去就是买个看得到摸不到吗?!真是白糟践了银两!” 这新开张的风雅阁,只头一个时辰门庭若市,之后就冷冷清清。 月桂就这样歇了一年,整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终于在这一天,她再也坐不住了! “我去别地寻活计去!” “月桂姐姐!” “哎呀玺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月桂姐,我没有你青鱼姐那样的羞耻心,我只想好好的过着一生,我要自由地快活!” 玺秀愣了愣,想起来当初读《红楼梦》时跟裴锋爵说的一句话:“我觉得月桂姐姐跟王熙凤有些像。” 当时裴锋爵也认同,说了句:“一般泼辣。” 玺秀没有当即解释,因为他知道裴锋爵不喜欢青楼女子,更不喜欢玺秀所指的,在性事上自由强势的月桂。只不过月桂姐姐幸运得多,她想要自由,也得到了自由。 现今月桂一句“我要自由地快活”,使得玺秀竟觉得他确实不该拿自己的自由去为难月桂。 可这时青鱼说话了,“你现在是二十出头的芳华,再过十年,你也就再折腾不了,别说有没有男人要你,恐怕你自己都已经没有气力再像现在这边放荡行迹。留在这里做一个赏心悦目的人,等一个你喜欢的人,愿意娶你,你们二人安稳过一生,以后想天天放声叫唤都可以,两个人一起爽死在床上,人们也只会欣赏你们两公婆的勇气!” 玺秀的脸“唰”的红成了红苹果。 月桂听完哈哈大笑,扭着腰走近青鱼,被青鱼躲开,她便站在那里冲青鱼笑,“一年来,终于让我觉得你是真的转性了。” 青鱼心中一动,看向了玺秀,被玺秀一张通红的笑脸惹得喷笑,“是我刚刚的话让你这样了吗?” 玺秀点了点头。 青鱼放下嘴边的手绢,走近玺秀,脸上挂着一抹狡黠的笑,“玺秀啊,你以后也是会经历这些的,话粗了些,可谁都会这样去做,那种事情,跟喜欢的人做着,就是要爽了才是对的。” 月桂也贴近,“玺秀,如果你愿意,月桂姐姐亲自调教你,不收费,保管到时你家锋爵啊,开心得不得了。” 青鱼不客气地推了一把月桂,“你还真的打主意到玺秀身上来了。” 月桂也推了一把青鱼,“玺秀这两年蹿得跟个豆芽一样,也是时候开荤了!” 玺秀真怕这两人又打起来,拉开了正要说话的青鱼,“青鱼姐姐放心,我不会让月桂姐姐乱来的。”然后又速速岔开话题,“月桂姐姐,你是不是不会走了?” 月桂娇笑道:“自然不会了。我可舍不得我们玺秀。” 玺秀刚想放下心,月桂就跺着脚娇嗔道:“啊哟,可是人家好痒噢!” “……”玺秀整个脑袋都红透了。如果是以前不谙世事的他,那么月桂这个样子,玺秀可能会瞪大眼睛关心地说:“那月桂姐姐快去擦风油精,你说那个很有用的!”可如今,今非昔比,自从在某个新书店闲逛时看见了一本《龙阳之爱:深陷于你胯》,只在意识上偷吃禁果的玺秀,每次想着裴锋爵的时候,总会像现在这样一身燥热难耐。 “我我我,我去,去看书!”玺秀像一阵风,跑去澡堂看书了。 在一边嗑瓜子的红秀也捧腹大笑,大声提醒玺秀:“冷水伤身啊玺秀!”
第一百零三章 风雅阁最常待的客人,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周行长一家、收到儿子书信的县太爷、元帅一家除了元帅,之后就是这三家的裙带关系户偶尔帮衬。 为什么元帅府里的人可以进出风雅阁呢?那可不是因为香春居改名叫风雅阁,而是因为,玺秀离开了旧时的香春居,现时的风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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