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被李佩抓住肩头,满脸梨花带雨,令人心疼。 这个时候刘宇扬已经没办法再保持他的沉默,他那只松开李佩手臂的手重新搭上李佩的肩头,语气沉沉:“她是女孩子,不应该住出去,该搬出去的是我。” 李佩面对刘宇扬可没有义务保持温柔语气,直接气得怒喊:“是你个屁!不准搬!” 场上人都被李佩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刘宇扬你搬出去我们两个就会有隔阂,我们的感情会变质!” 刘宇扬心平气和,说出来的声音宛如流动的溪水,有力而匀称,“我在哪里都爱你。” 场上人的心都像钟,被敲击了一下。 李佩舔下心里甜蜜蜜的滋味,终于放下握李云肩膀的双手,回头正面嚎道:“反正不准搬!” 裴锋爵跟谢林在为这两个时刻不忘“郎情妾意”的男子感到欢喜,毕竟气氛似乎缓和了过来,却不想,下一秒是氛围四分五裂的境地。 被李佩背对的李云一怒之下连行李也不拿,转头直接跑了出门。 裴锋爵第一个反应过来追去,随后,四个男子一同在寻找李云。 裴锋爵的母亲看着刘宇扬与李佩二人手牵手在找人,确认了心中猜测,难掩悲凉。刘老师跟李老师居然真的在一起了,儿子居然在跟这样的两个老师相处,儿子喜欢香春居那个男孩子的机会是不是也就大了许多? “李云!” “李云!” 秦淑珍看见李云跑去的方向却敷衍说没看见, 所以四个人找遍了整座楼房,遍寻不见。 李佩急出了汗,找去裴锋爵跟谢林那边,语气焦急,“我们分头找,小锋你让你娘先回去吧,麻烦你们两个了。” 裴锋爵点头,各自分头行事。 裴锋爵主动请缨,去学校找人。而他找到了,在校道的长凳上。 秦淑珍忧心忡忡先行离开,她还记得自己儿子看玺秀的眼神,她还记得儿子对玺秀有些不一样的厚待,她还记得儿子跟玺秀间让人觉得奇异的气氛。回家后的秦淑珍找的只有裴绩,这夫妻二人把房门关上,开始讲的,便是有关儿子的那个话题。 裴绩全程都在装不知情人,他听着妻子十万火急讲了她的发现与担忧,也跟着惊讶一番,有了这样的一个“统一战线”的缓冲之后,裴绩便开始问秦淑珍有多么的反对裴锋爵跟玺秀在一起。 “绝对不可能的,儿子怎么可以去喜欢男子?”秦淑珍就差担心得哭出来,心急间向夫君翻起旧账,“你怎么会找了那样的老师给他……” “诶!”裴绩猛地一挑眉挡手,“教功夫的师傅还是我爹找的呢。” 秦淑珍在裴绩一人面前,没有太多顾忌,听完他的话,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在裴绩还以为他压住了妻子话头时,秦淑珍说的话才让人明白她刚才是在想着其他的事情,“儿子最近一直出门……我前阵子跟张夫人遇上,她跟我说好像看见我们儿子去妓院,我那时以为她是因为之前婆婆的事情先入为主认错人,当时是真的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锋儿不会真的是去妓院找那男孩了吧?” 裴绩感到了一丝丝的危机感……“媳妇儿,你想干什么?” 起立离凳的秦淑珍毅然决然:“我必须得去问锋儿!” 前后刚出门的俩夫妇看见了让他们停住脚步的景象——儿子领回来了一个女生,是大学生模样的一名女子,眼眶红红,带着行囊,还拉着他们儿子的袖口。 “这是谁?!” “她是谁?!” 秦淑珍跟裴绩公婆两个已经各自激动得忘却礼节,大声问了话,吓得往里走的两个年轻人也是各自一惊。秦淑珍猜到了来者身份,但是她会惊喜,所以她需要确认;裴绩知道裴锋爵跟玺秀的事情,他支持玺秀这个“儿媳”,所以他惊——怒。 裴锋爵被受惊的李云拉住手臂,由于是自己父母导致这种场面的,所以他没得拒绝李云,只能被女孩揽着手臂向爹娘解释:“她是李老师的妹妹李云,家里出了些事情,这阵子可能会住我们家里。” 裴绩在妻子身后皱起了深深的眉头丘,而妻子之后的话更是让他直接无言望天——秦淑珍一个爽利的“好”字,透露出满腔的喜意。 。
第七十七章 “没有!”对于母亲的猜测,裴锋爵矢口否认。 秦淑珍也许是与丈夫伉俪情深久了,把对方的处理方式学了去,她像一个衙门巡捕,“如果没有,你是不会这样回话的。” 父子俩哭笑不得,裴锋爵问:“那我该怎么回话?” 可惜秦淑珍道行远没有裴绩高深,她气鼓鼓道:“反正你不会这样。” 越想到儿子喜欢一个男子,秦淑珍就越是不痛快,心中不悦,在这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之地,她直接说了她本觉得太鲁莽的话道:“带回来的女孩子如果人还行你就跟她试着交往!” 试着交往?这种话您也说的出口?裴锋爵一脸的不明觉厉,跟裴绩对望了望,又是一惊——他爹让他对他娘坦白!? 见着裴锋爵瞪大了眼的模样,裴绩有些不负责任地耸了耸肩,继续示意儿子公布真相。 这种已经被嗅出了味道的臭豆腐,你包装得再严实人家也不会因为外表而认为那是碗香喷喷的黑芝麻糊。 尽管父亲散漫行为表现出的态度却很清晰,可裴锋爵还是有些犹豫…… 秦淑珍看他们父子俩眉来眼去,看不懂,只能语重心长对儿子道:“我看着那女孩子也挺好的,就是她哥……本来想先问你情况然后让你回头是岸,结果你带了个女孩子回来。这样也好,你是喜欢女孩子的,你也说了你跟玺秀没有关系没有感情,那你就试着跟李云先谈谈。” 可是臭豆腐被将错就错当做了芝麻糊,甚至妇人想往臭豆腐里撒上糖。裴锋爵不干了,终于奋起了,他把他爹向前一推,光明正大说:“我喜欢男孩子,喜欢玺秀,我们交往好久了,我不喜欢女孩子,不可能跟李云有可能。”他直接指着碗说明其中是香味四溢的臭豆腐。 秦淑珍愣在了原地,并不是傻愣愣的愣,而是无比地清楚一切,所以才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裴绩适时迎上,扶住秦淑珍,秦淑珍也刚好失了气力瘫软在夫君怀里,妇人并不年迈,如今是四十不到的年纪,直至这个时候,不仅她自己觉得累了,连同丈夫儿子也心疼起妇人的哀愁模样,仿佛她才开始衰老,可这却是因为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来跟你说,我们回房。”裴绩扶着妻子说话。“让儿子去安排一下客人”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前头的话音落,正要迈步,本来已经没了气力的妻子却扑腾站直质问:“你早就知道了?你居然跟儿子串通一气瞒我这种事情!” “……”裴锋爵有种头越来越大的感受压在身上。 幸好裴绩把“回光返照”的妻子连哄带骗地扶入了房间,裴锋爵也就只能单手抚着额头走出院落,先去安顿那位被他爱子心切的母亲看好的女孩。裴锋爵想:该不会娘知道真相之后将更热情地撮合我跟李云吧? 毕竟那臭豆腐的真相已经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那么她会怎么面对这碗美味呢?她是要离这既成事实远一些,还是要强行把臭豆腐拌成品相不堪的大杂烩?裴锋爵可不觉得大杂烩香。 为哥哥的事情感到忧愁困恼是真的,住入裴府,却是有些开心的。李云住在了离裴锋爵、秦淑珍的房都很远的院落,这是裴锋爵刻意为之,至于之后,还要看父亲如何帮他劝的母亲。 房间里夫妻二人坐在床边,秦淑珍眼神似刀盯住丈夫,裴绩则一直给怒气冲冲的妻子赔笑,先是承认了错误,然后再开始一番肺腑之言。 “爱情不分性别,这龙阳之好从古时就有,至今是越来越多人去尝试的一种特殊的恋爱,甚至有名人公开了性取向,报纸上也刊登了,当一种健康光明的同性之恋被公开,其实一直被交詈聚唾的选择反而被人们接受了。我十多年前看见报纸,前些日子知道儿子的事情,去查当初的同性情侣,得知他们两个已经五十多岁,他们还在一起,生活幸福。” 秦淑珍稍稍动容,却没有半点显露,她依旧是一个带着怒气的妇女,“他们幸福不代表儿子会幸福,再说他们的情况跟儿子的情况不一定相同,他们的父母会同意他们那样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裴绩自然不会妄想着自己动动嘴皮打个道理牌就把群众根深蒂固的认知推翻,他拉着妻子的手开始换感情牌打:“可是我觉得我们儿子的决心比起那两位先生,只会更坚定。” 秦淑珍挺直背部抬了抬下巴,她道:“我也很坚定。”表情确实坚硬。 “你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爹娘吗?”裴绩试探道。 秦淑珍转头望向夫君的脸庞,“你觉得我应不应该说?”是真的在发出疑问。 裴绩握着妻子的手,右手轻轻拍在妻子手背上,“不要说,儿子有他的想法,如果你不同意他跟玺秀,那你就尽你的力去劝说他,就算你真的要撮合他跟外头的李妹妹,我也不会阻拦你,只是你要注意对方女孩子的态度,不要冒犯了无辜的孩子。不要把爹娘两位老人家一起拉上,儿子他会感激你的。” 感情牌奏效了,秦淑珍强硬的怒容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心痛的疲累面容,她靠在裴绩肩头,喃喃说话:“儿子怎么会喜欢上男子呢……是不是那个小男孩对他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啊……” 裴绩对这个伤心至极失了分寸在胡说的妻子表示深切无奈,他知道妻子不会当真产生那些不好的想法把事情归咎于玺秀,所以没有责怪妻子,他没有说话,默默用手为妻子拍背安抚之。 裴锋爵安顿好人,打算离开,在他迈出门槛前,李云突然焦急地问他道:“你赞同我哥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吗?” 裴锋爵停下脚步,顿了少顷才回头坐到凳子上,他是思考过的,思考之后他决定牺牲自己,“李老师说给你听了的,他们是通过我认识的,是我一直跟李老师夸刘老师,而他们在一起了,我也确实是支持的。” 李云眼珠微颤。 “刘老师很好,我觉得李老师跟着他很好。” 李云心中又悲又怒,不再看裴锋爵,而裴锋爵仿佛不解女子脆弱,他继续道:“你的爹娘已经离开了,你最应该做的该是陪着你哥,他做他想要的事情,你应该做的是义无反顾去支持他祝福他,没有人比你的支持更让他开心。” 李云崩溃大哭喊:“难道他想杀人犯法我作为唯一亲人也应该支持么!?” 裴锋爵摇头,轻轻说道:“这不是一样性质的,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女子猛然摇头甩动肩上的头发,几滴泪水也从脸上溅到裴锋爵的脸上,细微的凉感,女子大喊:“他是独子,他有传宗接代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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