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青鱼在害怕什么,包括许戈,只不过许戈也曾接近答案,因为他问过青鱼:“你喜欢那个人?”许戈的无知甚至使他可笑地妄想:青鱼还对他留有眷念。 “不是被狗搅得傻气,又怎么会好坏不分呢?”月桂声音高亢,此刻说话虽然不比骂许戈是带有火药味,却也似冰凉的刀刃,“说我也就算了,现在玺秀在这里,你明知道玺秀是一个好孩子,可是却连他也一起骂了去。呵,蛇鼠一窝,难怪能上一张床,可能刚刚是我误会了你们的乐趣,是不是反而打扰了你们呢?”月桂字字诛心,最后还有模有样喊了青鱼一句:“妈妈,我说对了吗?” 玺秀用力拽了拽月桂的衣服,想让她用话别伤人,但他可能是不了解青鱼,青鱼并没有如他所想陷于悲伤,反而在清晰立场之后,她变得强硬不摧,冷笑回击:“难不成你跟肥头大耳的人是一个德行?” 月桂很是无所谓,晃着脑袋想继续斗嘴,却被玺秀一把拉住,“姐姐!我们先出去吧,让青鱼姐姐自己处理,我们出去。”玺秀费力地拉着骂骂咧咧的月桂,一步一步把人拉出了房,期间不敢看青鱼一眼。 关上门,心怀侥幸的许戈被青鱼冷硬态度打回地面,最后他是满脸阴翳出现在房门口的,他被青鱼斩钉截铁告诉他,他们二人绝不可能,即便是现在许戈对青鱼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感情,青鱼也绝不可能会原谅强行与她行房的人。就算许戈再如何辩解他还没有真正得逞,能得到的也只能是青鱼断却念想的态度,这世上,只要你开始伤人,即便你只拿起了刀还没砍下人的脖子,也不能原谅。 门外的玺秀心有惴惴,月桂在一边搁着房门斜眼旁观,嘴里对青鱼的念叨还是不停,说的大多数是青鱼恩将仇报迷了心智。玺秀看见许戈出来时面色有些改变,其中的愤怒并不是月桂骂他时表现出来的那种,这让玺秀不由得联系他看见的,再去猜测揣度一番…… 青鱼收拾好了自己,出房门,又是一位花容月貌的年轻老鸨,在房间里晦暗的脸色全然不见,她如同鲜艳欲滴的花朵,笑着面对香春居里男男女女投来的目光,而后,也同样以这副姿态去面对知道真相的月桂跟玺秀。 “月桂,谢谢你刚才解救。” “哦?你还知道我是去救你的呀?还以为妈妈您贵人眼里看见的是不同凡人的景,能把救你当害你。” “怎么会呢,刚才有些受惊慌张,可能一时口不择言了,月桂你的本性不坏,我又怎会不知。”青鱼的话纹丝合缝,如果不知道她在房间里所谓的“口不择言”,确实该是被唬骗了去。 于是目睹青鱼当面换脸的月桂跟玺秀这二人,都莫名地被她吓到了。 月桂僵硬地干说道:“哼,那可真是明智?”她觉得今天的青鱼太让人看不懂了些。 他们都还不知道,今后的青鱼更是让人摸不透。 在那日之后,青鱼对素来不应付的月桂的态度就不提罢,可对玺秀,也不曾有过真实的亲昵,她总是笑容和煦,心却相离。短短几日,青鱼给予的冷漠,玺秀都一一感受到了。 某天夜里玺秀做梦,梦见了青鱼,梦见了裴锋爵,梦里裴锋爵是来找玺秀的,可是被青鱼拦下了,所以后来裴锋爵跟着青鱼去了,他们关上了房门,从门里发出的声音是玺秀至今难以坦然面对的淫淫之音。那日大冬天的夜里,玺秀盖着刚刚好御寒的厚重棉被,出了一身的汗。 玺秀喘着气坐在床上,他清晰知道他想念多日不见的裴锋爵了,也清楚明白,青鱼姐姐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青鱼,她没有了喵喵,也没有了弟弟…… 囡囡似乎是被玺秀吵醒,藏在胳膊下的黑脑袋抬了起来,“喵……”,似符合性格地在埋怨,却让玺秀受安慰一般地,借着清亮亮的晨光看小伙伴,轻轻笑着。
第八十一章 我更新了!爱了没! 裴府这一天张灯结彩,原来是裴老爷子,裴大元帅,他的寿诞来了。 裴锋爵这些天都在尽量避着他娘。每天天一亮就被一路盯着训练,回到家里还要安排所谓李云的“款待”活计给他忙活,好不容易有一天可以不去训练,而且娘亲去张罗公公寿诞,裴锋爵也就终于可以偷得清闲,所以他现在不顾母亲离开前千叮铃万嘱咐要带着李云去做几身新衣服,而是悠哉悠哉躺在树上晒太阳。好不容易在父亲的疏导下调节好了心态,少年眯眼感受风和日丽,这是良辰美景,而美中不足便是他不能偷溜去找玺秀,因为一旦被母上发现,他恐怕就是要被缠着听一顿哭嚎的,裴锋爵真心觉得他娘嚎起来比谢林的鬼哭狼嚎还难听…… 裴锋爵不去,李云自己来了,她穿着一身如三月桃花粉的裙子,身形随着裙摆摇曳,宛如在微风起舞然,女子探头望向屋内,看不见她认定会见到的人,脸上的神采蓦然黯淡了下来。 一切被裴锋爵看在眼里,他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从第一次见李云就没有,更何况是现在。只是没法对李老师的妹妹置之不理这使他憋屈得很,比方近来见了潇洒快活的李佩,少年总会不顾形象,等离母亲远一些了就酸溜溜地抱怨两位老师,说他们,狼狈为奸、声色犬马。指责太过深切,太过扎人心窝,于是好几次他都被李佩指使上前的刘宇扬揍,身为学生不能向老师动拳头的他,却是看不过去就要光明正大不带重样词汇地碎嘴一趟,即便被刘老师没有留情的实在拳头砸中,他也觉得这舒坦值得了。可见裴少愁闷。 李云还不知道裴锋爵近来尤为喜欢爬树,失落地走出了裴锋爵的院子,返过头去找秦淑珍说明情况。秦淑珍找了王妈带李云去寻小少爷,王妈是一个朴实的老妇人,对李云一直都是很客气热情,这会得了吩咐,便乐呵呵带着李云往老爷老夫人那边去找人。 路过简朴的池园后便是裴鼎居住的院落,苑中老夫妻二人正在忙活着把那套做工精细的西服穿戴好在裴鼎身上。前去请顾老先生做衣服的那天,裴锋爵一人往,被老先生直白地斥责他办事不利落,说是理应带上当事人前来测量,衣服的尺寸才能是最准确的,故而裴锋爵又折返,是他折回来捎上爷爷奶奶一并去裁缝店里量尺寸,然后再同爷爷奶奶一同回府。这套顾老先生很给面子帮忙赶工出来的西装,做了整整五天。 当贴身的衣物整理服帖,西服肩头平整高耸,垫肩把裴鼎的高大身躯衬托得分外伟岸,近些年总会不自觉弯曲的后背也被修身衣物提了上来。谭珠雁的手掌按在裴鼎背上,像抚在一块修缮精致的石碑上,这重物正是厚重而端正,巍然屹立。“真好看。”老夫人双掌分开,在夫君背部捋过肩线,掌中厚实而委实不能再靠衣物被束回正位的部位,使老妇人心中泛起酸涩感,只稍稍显现于眼角。她嘴边是不可挑剔的笑容,语气轻柔温暖,“这样精神了好多,老爷,以后也可以多穿这种衣服。” 这件衣服没有半点裴鼎之前说的问题,里衣领口平滑光洁,布料韧而温润,藏在领口的领衬不知是用什么材质一点不会有硬梆梆的硌人感,裴鼎穿着这身衣物,默默感受跟以前所着大不相同之处,对于妻子的话,他保持一贯作风,只是哼声,表示不反对。 谭珠雁自己欣喜,本是没有半点褶皱的新衣,穿上身后也不见有折纹,但她还是笑着前后将衣物都抚了一遍,正站在裴鼎面前为他顺翻领,二人都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迎出一看,才知是王妈拎着李云前来。 裴鼎跟谭珠雁都很喜欢李云,不知道李云这个时候过来的缘由,但也都笑得和蔼可亲,出奇的是连大男子主义的老爷子裴鼎都能那么开心,而这家人的亲切热情也正是李云不顾女子矜持的礼节性,格外乐意待在这里的原因。 “老爷夫人,小少爷在这里吗?”王妈开门见山,而脚步则停在了屋子大堂边缘没有再靠近。 “锋儿不在吗?他不在这里啊,是不是出门去了?”谭珠雁自己走近王妈,好奇问道。 “小少爷跟我说他今天不出门的,少夫人也吩咐过了——我还以为他是过来这边了。”王妈双手握着,露出些窘态,要说这府上最熟悉小少爷来去的,除了少爷夫人,那也就只剩下王妈子她了,现今带着李小姐过来却找不到人,她不得紧张起来。 “那这孩子是去哪里了?”谭珠雁故作惊讶,其实家里人都看得出来裴锋爵不怎么待见李云,如果是带着心仪女孩前来,绝不会是当前态度。只不过是大家都觉得李云不错,而这第一次被裴锋爵带回家里的女孩也便顺理成章受到众人的款待。 谭珠雁拉着李云坐下说话,得知是要找裴锋爵带着去取前几日定做的衣服,她做主让王妈陪同李云一起去锦绣布庄,并在李云看不见的角度朝王妈使眼色,王妈心领神会,迅速便带着李云去布庄,期间要路过裴锋爵院落里那棵大树时,王妈突然拍大腿大声哀叹:“哎哟,我们小少爷不知道去哪里了啊,其实可能是去书房看书了!但是已经走了出来,万一他不在,去了还是白去,李小姐,你可不能见怪啊,我们小少爷他说他很绅士的!”大嗓门提醒了树上静休的小少爷,裴锋爵睁开眼睛往下一瞥,福至心灵,翘着嘴角默默把垂下的长腿收上了枝干,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亲密的大树也配合地为他掩护。这就是自幼到大陪伴着成长的默契。 临近正午,寿宴终于正式开始,王妈一边急急走着一边把湿漉漉的手在身前围布上抹,她还在寻思着小少爷会不会已经下树跑去其他地方玩了,可过来之后看见树上依旧躺着一个闭着眼睛的少年,妇女的尖锐嗓子喊了起来:“小少爷哟!快醒醒,这都睡多久了呀!老爷的寿宴开席了!” 裴锋爵睡眼惺忪,偏头看眼王妈,之后才翻身爬下树,“王妈,你真聪明。”这是刚才没有来得及夸的话。 王妈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夸赞,纵是半百老妇也还是臊了脸,“快去换衣服,我帮你。” 裴锋爵哭笑不得,心想王妈被夸得糊涂了,自己已经多少年不需要王妈帮忙穿衣服了?好像是爹娘还没有出门的五年前还要早的时候,他爹教他,男子自力更生,不因出生金贵而反之龌龊迷糊。 主仆说说笑笑,裴锋爵迅速进屋换好衣物。由于顾老先生要帮爷爷赶衣服,所以他没有新衣服穿,巧幸是天生骨架子好,且裴锋爵穿衣服也不会浪费,跟他爷爷一样,一件衣服穿很久还是崭新模样。 “走!” 光鲜亮丽、仪表堂堂的小少爷一声令下大步朝前,王妈双掌合于胸前,裂开了嘴小碎步追上。 裴府家门口的人流已是络绎不绝,达官显贵者和两袖清风者都坐着轿子或驱着马车或开着轿车,亦步亦趋,笑脸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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