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许戈让人不舒服的注视,这个晚上也就送别了紫兰离去这件事,使玺秀有不一般的情绪,他红着眼眶送别紫兰,是紫兰调笑着说:“玺秀长大了是大男孩了,可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哭鼻子”,玺秀才在姐姐们的笑声中,眼泪咽下去,也跟着笑了。 直到月亮也将落下,五更到来时,玺秀回了房间。推门前便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果然是神奇的直觉,推开门后,玺秀看见一个湿漉漉的裴少坐在凳子上…… “裴……裴少……你……” 裴锋爵只穿了条裤衩坐着,头发上还在滴水,一个眼刀射将过来,让玺秀闭上了嘴。 玺秀赶紧关上门挡住了风,有些困惑,本来以为裴少还会跟他开玩笑就是已经不生气了,但是现在回来,看见人还是不说话,甚至现在的不说话是板着脸不说话的那种,加之裴锋爵的形象……玺秀短短时间内绞尽脑汁也当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晾了玺秀一会儿,满意地收下对方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之后,裴锋爵终于开了尊口。 “你有没有擦干水的毛巾?我没有,也找不到你的。” 玺秀呆滞了片刻……他震惊:原来是因为没有毛巾所以才不穿衣服吗?多冷啊,他这是在想什么呢…… 想是在心里想的,玺秀动作上还是挺给力,马上就为裴锋爵找来了一条毛巾。 裴锋爵接过后把毛巾捂头上,又是凶狠的眼神射过去,问:“怎的一个破毛巾也要藏得那么深?” “……”玺秀百口莫辩,明明他拿出来的是一条新毛巾!而且是因为真正的破毛巾他用完就拿去晾了,所以才从衣柜底下翻出来了新毛巾。可是跟贵公子,有什么好辩的呢,更何况玺秀心中只想让裴锋爵消气,自是默默吞了一肚子话,不去与他说明白。 可是关心还是要有的,玺秀见裴锋爵认真擦身体,跟他说话:“是因为没有擦干身子所以不穿衣服吗?可是你也说了现在天气凉容易受风,像我刚才开门……” “行了,去放好吧。”裴锋爵丢过来一条毛巾,止住了玺秀的话,抬起下巴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全身湿的吗?” 玺秀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你为什么是湿的?” “我自己去澡堂洗澡了。” “什么时候?”玺秀觉得他声音是颤抖的,一股让人害怕的感觉油然而升。 裴锋爵并不知道玺秀紧张的是什么,也根本不知道他在紧张害怕,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话:“不知道,反正忍不住了,就偷偷出去一趟,避着人,见你们前面都还忙得很应该没有人会过来洗澡,我就放心大胆去洗了。” 玺秀吓得眼眶都红了一点,他努力地让自己冷静,问道:“真的是冷水澡?” “嗯。”裴锋爵穿好衣服,满意地笑了,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睡觉了,他等玺秀等得可困了。 裴锋爵正要走去床边,玺秀一把拉着他,“你会着凉的!” “冷水澡吗?” “不然呢!真的是贵家少爷不知道好歹,讲究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你看我前几天病得神志不清以为我好受吗,生病可难受了!”玺秀走过去踮着脚,伸直了手臂,把手掌送到裴锋爵脸上,摸摸人的脸摸摸人的耳朵摸摸人的鼻子……“你鼻子好冷啊!” “……”裴锋爵本来莫名其妙地被摸着,正有一些奇怪的心思升起,却被玺秀大惊小怪的一句话抽回了正常思绪,他冷着嗓子,“摸够了没有,”此刻裴少就像一个巨人,一把把玺秀的手撤下来,攥在手里,“天气这么凉,我洗完澡没穿衣服坐这里老半天,鼻子能不冷吗?” 玺秀怔怔:“可是这么冷,不就是着凉了吗?” “没常识啊……”裴锋爵气得,连话都不想说了,恨铁不成钢看了看玺秀,举手,把玺秀的手掌贴到自己的胸膛,“冷吗?” “好暖。” “……你这是什么痴迷脸,”裴锋爵赶紧撒开玺秀的手,“我睡觉你别吵我,明天再跟你算账。” 玺秀真的露出的是痴迷脸,他眼露柔光,面含微笑,盯着裴锋爵。 “……”裴锋爵忍无可忍,丢出刚才放在床边要晾干的那条毛巾,飞到玺秀脸上,“你再对我露出这种表情,今晚别想上床。” 玺秀则是脸红了一下,而后开开心心大笑:“哈哈哈哈哈!” “出去。你不是没洗澡吗?” “还没有,”玺秀保持着笑脸,“裴少,虽然你的胸口真的很暖,但是你要确定你这样光膀子不会受风哦!不然我就要去给你熬姜汤了!” “出去。”裴锋爵闭上眼睛,不再看玺秀。 “哼!” 裴锋爵是真的困了,躺在床上恹恹欲睡,如果是往常的他,困了躺床上,那是几句话时间就可以睡着的,但是今天他却撑着眼皮,想在睡觉之前,先想一件事情:到底应该怎么样对待玺秀? 自那日玺秀生病,他对玺秀的态度便有所改变,他一直强调道并不是因为与玺秀肌肤相亲才这样,但是他需要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玺秀,发不了真脾气。 入睡前裴锋爵还在回忆近几日玺秀的表现哪里会让他觉得亲近,一幕幕过滤,最后只剩下两处,反复回忆。
第二十三章 端倪 次日裴锋爵也并没有找玺秀算账,因为当他叫玺秀去帮他再次买食物时,玺秀便知道自己又一次耽误了别人的一日三餐,懊悔羞愧,当即拔腿出去,临走前嚷着:“我这次买多一些!给你屯一屋子粮食!” 身后是裴锋爵瞪眼低吼,让人低调一些。 有了第一次成功躲过所有人去茅房去澡堂的经历,裴锋爵的夜晚也算是好过了一些。他之后经常是自己去解手去沐浴,不需要劳烦玺秀为他挡在前头。 就这样相安无事,甚至是和睦相处,裴锋爵平平安安在人来人往的香春居里过了半个月。只不过他人在香春居听玺秀讲过去的事,却对外面正在发生着什么,是一无所知的。 裴府的正堂里,老元帅拿着信件,长长的混着几根白须的眉毛皱成八字,几根偏长的毛须安然垂下,不知主人喜怒。而裴鼎的脸色并不好看。 “你说这小子到底在弄些什么幺蛾子?”裴鼎拽着信件捏在手里,侧头向旁边的管家发出疑问。 老管家快速眨眼,想出对策,他赶忙回道:“老爷,少爷可能只是一心忙于追查事情真相,所以才几次没注意您信里跟他说的。” 老元帅手里的信件是自新丰岭那边发过来的,寄件地址就是那边,而寄件人,正是裴锋爵无疑。裴锋爵的亲笔书信里,字数不多,他写道:“孙子正在努力查明白事情,不在您身边,爷爷保重身体,我会尽快查清楚,希望可以带着奶奶回来。” 如果只是这样的简单内容,那也不至于让老元帅又生气又担心,在裴锋爵半个月来的这第一封来信之前,心系独孙的裴鼎已经写了两封信过去,第一封是在裴锋爵出发的第五天写的,裴鼎问了孙子去到那边安顿下来没,多是一个老人家的驱寒问暖;第二封是在久久等不到回信,裴锋爵已经出发十天之后,裴鼎问裴锋爵为何不回信,说自己已经顺着他的意思不派随从跟着他了,他应该要回信,让老人放心。 就在裴锋爵出门第十五天,裴鼎等不及了,他决定再没有裴锋爵消息,便要派出手下,直接去新丰岭把人拎回来。但是裴锋爵的回信,一大早便从送件员手里送到了裴府。 裴鼎看着裴锋爵的笔迹,再三思虑,也不派人去找回裴锋爵了,他直接吩咐管家,让管家去给裴绩发一份电报,终于决定告知裴绩这边的情况,至于裴锋爵,裴绩自己的崽,让裴绩自己去管。 海上,一艘大轮船向着中国航行,船上的裴绩与他夫人,正在惬意地与洋人共进晚餐。 他已经在回国的途中了,是因为裴锋爵电报说是要去青楼埋伏获取情报,所以裴绩才安心地处理完在国外的事情,才渡上轮船,这是他出发的第三天。父亲的电报,他是收不到了。 从新丰岭发出来的信,是裴锋爵在府里学习加计划出行期间,自己一字字写下来的,为了避免露出破绽,裴锋爵特意把信写得十分简短,他一共写了两封信,第一封就是今天送到裴府的这个,第二封,他得等到爷爷生疑心时,告诉爷爷,他已经查明一切,立马回程告知于他,就这样一锤子把老人家的疑虑打下去!他安排得很好,悄悄把信送到新丰岭,等到时间就从新丰岭发到裴府,并与老管家软磨硬泡,使他答应给裴锋爵做内应,在一旁多多控制一下老元帅,别让他识破骗局。 日子到了这个时候,便开始精彩且艰险了。 几日后,管家派人去了一趟香春居,给玺秀传纸条。临走前裴锋爵已经把他的计划全数告诉给管家听,管家跟了爷爷三十多年,是爷爷绝对忠诚的心腹,但是他只有这样冒险地全盘托出,才有机会能让管家帮他一把,一起瞒过爷爷,总之裴锋爵是在赌,而他赌赢了。 纸条上说的内容不多,却是处处透露着危险与警示。 “久无音信,老爷担忧生疑,电报少爷速回府处理” 裴锋爵放下纸条,一拍大腿:“是啊!我爹还没有回来!” “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在这里住习惯了,忘记埋怨我爹了,这就忘记他到现在都还在大西洋那边的事情。” “是裴少爷吗?” “你认识?” “你们裴家的大人物,我们都知道,经常有人提起你们。” 裴锋爵瞥一眼玺秀,“你不是急着回去岗位尽忠职守吗?” 玺秀失落地收回探究的目光,一溜烟跑了。 这半个月里,从玺秀提供的记忆里,裴锋爵得到了一些较为重要的信息,他现在已经判定玺秀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了,不可能是谭珠雁除了裴绩之外的另一个儿子。 玺秀回忆的事情都挺详尽,尤其是在多交谈之后,他也察觉了裴锋爵一直在往他身上探看,所以玺秀努力地回忆了可以证明他不是妈妈生的的证据,最后将自己从裴锋爵的怀疑名单中拔出。 而且玺秀提供了一个挺重要的线索,他说,香春居有一个人是被禁止入内的,那个人叫周明文,在玺秀的记忆里,这个人一直都在黑名单,从没被移出过,这边每来一个新伙计,老鸨都会告知他这么一个事情。 裴锋爵认识周明文,好巧不巧,正是周玉棠的父亲,大清银行周经理。 周明文与谭珠雁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谭珠雁数十年来都不待见他?这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至于玺秀一直都很好奇很关心事情的来龙去脉,裴锋爵想着,既然玺秀不是谭珠雁儿子,那也是可以告诉给他的,就是不知道这小喽啰会不会从耳朵进从嘴巴出,万一要是泄露出去,且不论还能不能继续调查事情,他恐怕得先被自家老爷子剥了一层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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