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浑浑噩噩间,顾兰亭在混沌世界游离了很久,久到他都不知道又更迭了几次日出日落。迷迷糊糊的时候,仿佛有哭声。 竟然有哭声,莫非我死了? 眼前的画面开始错乱缤纷,没有一帧可以连贯起来。 在一片虚无里扎挣良久,他放弃了。 然后眼前却突然一片清明,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高场。 他正坐在一处废弃的宫室前的台阶上哭,大概是不想被人发现,所以才躲到这种地方。 年轻的姚鼐正想尽办法安慰他。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高炀闻声抬头,眼眶通红,姚鼐悄悄垂泪,小声道:“燕王殿下的生母染时疫,昨晚殁了。” 这其实是一个体面的说法,是宫里为了掩盖某种事实真相的官方解释。 那时顾兰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胆大,他走上前去,把正在伤心又不能被人看到的高炀揽在自己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然后小声安慰道:“你还有我,我也没有阿娘,以后就我们相依为命。” 之后他病了,高炀慌慌张张跑来看他,并亲自给他喂药,要他一定好起来。 “你说过的,我们相依为命,不能反悔。” 相依为命! 顾兰亭懵地睁开双眼,五更吓了一跳:“公子你可醒了。” 五更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擦的泪水,顾兰亭呆了呆,原来刚才是他在哭。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多久,但从五更眼神里的欣喜察觉得到自己的变化。他虽还是软软的,但和那天比起来已经强了太多。 究竟怎么回事? 在他仍寻找答案时,远处宫女太监纷纷参拜,跟着那抹玄色龙纹袍出现在视线里。高炀看他醒了先是眼睛一亮,在他急于转移视线之后又暗了下来。 “怎么,你很不愿见朕?” 看他不说话皇帝也不生气,甚至还露出淡淡浅笑,但这个笑容顾兰亭太熟悉了,那绝不是他因为心情好才会有的笑容。 窗外硌啦一声惊雷炸响,白练之下皇帝的笑容顿时异常可怖。 “你不愿见朕无碍,朕带了一些想见你的人。” 顾兰亭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过来,皇帝目的达到,不顾人的挣扎一把抱起人。 “你干什么?” 皇帝走到窗前才放下人:“你看看他们都是谁?” 一排人被按跪在地,顾兰亭瞪大眼睛。 这些人,有洒扫时遇到的、有膳房跑腿的、也有押送泉水的,还有几个他没见过的生面孔。 他眯了眯眼睛,疑惑问:“你抓他们干什么?” 身后一声叹息:“忘了告诉你,我那好表弟在国境不见了。” 顾兰亭:“……” “这些人都是查到的收了他好处的粧子,你说朕为什么要抓他们。” “你要连同我与他们一同处置?”此刻窗外雷声大作,东南风正起,乌云压顶,看来一场暴雨是免不了了。 一声轻笑,带着些许嘲讽。 “要处置你还不容易吗?就像这样......” 哧啦! 裂帛之声乍响,身后的清凉叫顾兰亭整个人都因为紧张而绷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比亚迪的秦混合动力横冲直撞,然后掐腰告诉慢君:好歹俺也是始皇陛下千年传承衍生的新生科技产品,你怎么可以抛弃我?不怕始皇掀翻棺材板找你算账? 妈呀,慢君面临秦兵百万,手持长戈秦弩高喊‘大风’冲锋,吓死鸟!!!! 注:秦代未出现马镫实物,所以不考虑骑兵,说你比亚迪慢过宝马还不乐意,摔!
第70章 他疯了 北部边界一处幽深山坳,隐蔽在一株古松后的洞口黑駿駿的,常年卷着充斥腐败昧道的山风一阵阵排出洞口。两个侍卫将口鼻掩得严严实实,冲回来的人点了下头。 那人也不停留,弯腰跨进山洞,里面空间豁然开朗。 山洞中央突兀的大石上一人俏皮地垂着一条腿,手臂则枕在屈在石头上的另一腿上,姿态悠闲丝毫不为身处的恶劣环境而烦恼。这人一身羌族服侍,口衔枯草,似笑非笑盯着来人,正是大夏国尊贵的右贤王殿下,高炀四处疯找的表弟赫连明日。 “明令阁可离境了?” “齐国人盯得紧属下们联络不上王子,不过昨日有人看到王子人马过关。” “嗯。只要这竖子平安脱险,我便没什么顾忌了。” 来人欲言又止,赫连明日呵阿一笑。 “说吧,我那当皇帝的表兄也干不出太能要我命的事,最多就是多‘护送’我两回。纸老虎,不妨事的。” 齐国皇宫里的纸老虎此刻正在他一心渴求的身体上如狼似虎,丝毫不知千里之外他表弟送他的新绰号。 千里之外,探子把刚刚探听的消息在肚子里揉啊揉,恨不得最好这消息永远不要颁布出来。赫连明日又问他一遍,探子牙齿打着磕:“殿下,齐皇封了新后宫。” 赫连明日手一顿。 “前、前兵部尚书之子顾兰亭,近日封了公子,连封号都下赐了。” 原本以为他们主子在听到消息会暴走,出乎意料赫连明日非常平静就接受了这个被定义为炸雷似的消息。他吐了嘴里干草标,嘴角扯出一抹意昧不明的冷笑。 “我这表哥自幼性情急躁,若非顾兰亭在一旁守着平白为他挡了不少灾,他都不知被人带进坑里多少回。如今突然精明了,难得难得!” 探子翻翻眼睛,提醒他主子:“殿下,那齐皇只是因为顾兰亭之事被恨意蒙蔽,原本没有殿下所言那般不堪。” “嗯。” 赫连明日点点头:“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本王做事向来稳中求胜,这次突然失了手就能看出来,不过我始终不信是他自己看出破绽,一定有什么人为他指点了。” 探子无奈了,殿下你能不这么自恃英明吗?但他当然不敢说这话,只好问主子下一步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回去。” 探子眼珠一凸:“还回去?” 赫连明日眉毛一挑:“怎么,不敢?” 探子哭笑不得,不不不,没什么敢不敢的,这完全是两回事。探子只是提醒他主子,现在齐皇正派人秘密找他呢,这对他们下一步行动有所不利。结果右贤王殿下把头一摇告诉他把心踏实放肚子里,我们躲着他走就是。 说得轻巧,哪有那么容易躲! 探子无奈了。 “殿下。” 赫连明日转头,嗯? “咱们何时回统万城?” “怎么,阿利罗想家啦?”赫连明日托下巴挑眉坏笑:“就是不知回家后,你是想见阿娘呢还是那朵扎人的叱丽达欢,嗯?” “殿下,我只把叱丽达欢当阿妹。” “口不对心。” 探子一看不得了,一旦沾上那朵刺人花的话题估计到晚上也停不下来,赶紧岔开话题,正色道:“经此一事齐皇必有所警觉,宫里留的口舌只怕都废了,殿下还需从长计议。” 这是实话,赫连明日也敛起刚刚的嘻嘻哈哈,开始思索下一步行动具体该怎么开展。 此刻远在千里的京城,疾风骤雨,拉开了不祥的大幕。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还跪在眼前,大雨让视线模糊起来,似乎在竭尽全力尝试将接下来可能呈现的血腥画面尽量淡化。 “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他们?” 恶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又是重重一击,顾兰亭发不出太大的惨叫,只希望快点晕过去,不要直面接下来的恐怖画面。但他做不到,刚刚高炀给他强灌了一碗参汤,恶意吊着他的精神让他轻易不致昏厥。 “奴才和他们不熟,不知他们犯了什么错。” 高炀环着他的脖颈,只要稍微用力便可将他的颈骨卡段。顾兰亭的回答并不意外,这些人就算和他打过照面,但也不会深交。这一点顾兰亭没有撒谎,但正因为是实话,才能给他精准一击。 “顾公子真是冷心冷情,你确是和他们不熟,可他们都是为了你而来。” “为我?” “拿了别人好处,自当为人家办事。赫连明日为了接近你煞费苦心,我竟不知宫里到底有多少他的眼线。都是因为你,你说朕该怎么罚你?” 顾兰亭虚弱晒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陛下不是正罚着呢吗?”对他认清现实高炀很满意,表示要好好奖励一番。所谓奖励就是狠狠辛苦了一通,然后把腿软的顾公子抱在怀里继续对着窗外道:“朕给了他们最后的机会,可惜他们自己找死。” 又是因为我? 顾兰亭眼睛狠狠一闭。 “为什么你不杀我?一定要杀那些被无辜牵连进来的人?” “他们无辜?” 皇帝一声冷哼,感觉非常好笑,看来这位顾公子沦落尘埃脑子也坏掉了,是时候给他讲讲道理了。 “你觉得他们冤枉,可他们哪一个不是收了赫连明日的好处?你若不知我也不冤枉你,但他们可没你那么清白。是他们背叛了朕,并非朕要滥杀无辜。今天你既领着自己的罚,也莫要再为他们叫冤。你听好了,顾氏一族伙同魏王谋逆已伏诛,顾家墓园已平,独你母亲避过此劫,棺柩迁去一处风水上佳之吉壤,这是朕对你的最后仁慈。至于他们__” 皇帝将横他颈前的手臂突然抬了起来,顾兰亭瞳孔骤然一缩。 眼前手臂是一个狠狠的下落动作,但他知道完了。 窗外哀D蒙一片! “顾公子救命!” 顾兰亭感觉浑身冰冷,无论高炀如何撩拨也升不起一丝温度。 硌啦! 又是一声惊雷,随着一道道刀光闪过,几十颗人头同时落地,被倾盆大雨冲刷咕嚕嚕满地乱滚,所到之处血光滔天。 顾兰亭一呆,跟着双目呆滞,喉咙发出一串嗬嗬倒气声。皇帝发现他的异常时他已经没有反应了,轻拍他面颊,但他根本感觉不到。 满目血光,无数哀嚎索命的声音向他扑来。当哀嚎声撕裂苍穹,眼前骤然一暗。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缓缓闭上眼睛,仿佛一扇门在眼前就此关闭。 赵无忧正值休沐,还没等熄灯,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侍卫从被窝里拉了出来。侍卫左右一架,把他扔上了赶往皇宫的马车。 “哎哎,这是干什么,出事了吗?” 侍卫一个个表情肃穆,嘴抿得紧紧的,赵无忧脖子一縮,也从他们的反应察觉到事态的严重。 当他迈进殿门,发现太医院的老家伙们都到齐了。 “陛下。” “别参拜了,快过来看看。” 赵无忧心里咯噔一下,路过首席太医王保时,老人家忧心忡忡,给他甩了一个不妙的眼神。如此赵无忧更担心了,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眼前这阵仗怕是这位新封的顾公子真的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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