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完全忘记了,造成如今这个结果的正是他自己。 “你讨厌朕纳妃?” “你更讨厌房氏兄妹对吧?” “这次对房如月的嫁祸,就是为了向朕证明你对她有多厌恶是吗?” 皇帝喃喃自语,手并没有停,粗暴扯开顾兰亭的衣襟,将手覆盖在那些自己亲自留下的鞭痕上,轻轻摩挲着,仿佛在确定某种所有权。 “我知道你够狠,为了达到目的能隐忍多年。你爹投靠魏王把你献给先皇,你真就依附先皇,反而把顾家满门送进大理寺。你对别人狠对自己同样狠,那么现在就再狠一次,当着朕的面,别给朕露出这副可怜相!” “为何不理朕?你这是欲擒故纵吗?” 熟睡的身体在重重的摩挲下有了细微的反应,顾兰亭无意识哼了两声,高炀吓了一跳,手当即就弹了起来。他以为顾兰亭醒了,揉揉眼睛发现并没有。 这个家伙! 皇帝很少这么狼狈过,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他的喉结上下急促跳动,根本不明白为何会对着一副丑陋的身子产生了那种冲动。就像他百思不解,为何晚上一定想过来看看。 全乱了! 衣襟被再次往左右扯,高炀太阳穴突突突跳着,呼出的每一口气息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仿佛下定决心,他恶狠狠向对方锁骨咬去,就在肌肤即将接触的一瞬间,耳边炸响了一个惊慌的声音:“——什么人?”
第46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别出声!是朕!” 高炀低低警告,顾兰亭唔唔唔点头,虽然光线明暗不清,但还是能从他不安的眼神里读到一丝震惊。 这个反应出乎皇帝意料,印象里他这副身子可是着实耐不住寂寞。高炀不信他会为先皇守身如玉,轻佻一笑:“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朕今日特来恩典你一下。” “唔唔唔!” 高炀松开手,顾兰亭大口喘气,试图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但急促的呼吸彻底出卖了他。这个反应皇帝觉得很有趣,哼了一声:“怎么,先皇使得朕使不得?” “我……不……奴才……求……” 吓成这样? 顾兰亭剧烈发抖,高炀眯起眼睛,心里则在盘算莫非这就是欲拒还迎? 但他不信邪,再次伸手去摸他的脸,顾兰亭仿佛被蝎子蛰了,身体猝然一弓,及时躲开了伸过来的龙爪。此时顾兰亭已经不是震惊而是惊恐了,这回高炀更疑惑了,心道我有那么差吗,连摸一下都不让! 在他的认知里,顾兰亭上了床可是搓圆揉扁任君予取予夺的,现在这是什么反应?不过现在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身体深处某种潜藏已久的力量被彻底唤醒,裹挟着岩浆的热度在全身流窜。 一切都脱离了既定的轨道。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顾兰亭的脸跟着朝一边偏了过去。 “你躲什么?” “陛下!”顾兰亭战战兢兢地,语不成调:“求你了,别这样!” “哭了?路还不是你自己选的,这个时候哭管用吗?” 又是一记耳光,皇帝大怒:“胆子不小!再敢咬朕试试!” “陛下求……唔唔……” 单薄的床板发出不堪负荷的咯吱上,却无法叫停两只游龙走蛟般的激烈攻防。 又是一声——啪! 皇帝呆了一呆,这次是他挨了一巴掌。被那个下*贱的人掌掴,高炀异常烦躁。欲望的冲动驱使他继续,但顾兰亭的眼睛亮得吓人,时刻提醒着他那个人一直在拒绝。 居然不愿意! 岂有此理! “你差不多得了,这种事还是痛快一些得好!想你久经风雨也不是头一遭,摆出这副可怜兮兮的纯情相给谁看?先皇吗,可惜他已经死透了!” 这仿佛是最恶毒的提醒,顾兰亭一呆,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 高炀泛起一抹冷笑,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 几次不得而入早就让高炀急不可耐,趁此机会提枪便刺,就听呼的一声,高炀脑中一片空白。 实际上那是人在极度疼痛之下的应激反应,跟着皇帝勾着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其实顾兰亭也不知道刚刚那一脚踢在哪了,整个人都懵了。显然皇帝中了招儿,他知道闯祸了,此刻也顾不得太多,趁着皇帝吃痛翻身下地,踉踉跄跄往出跑。 “五更,五更救我!” 小太监一直守在院外,这时瑟瑟发抖上前:“你怎么啦?” “那死奴才好得很!” 天子在身后断然大喝,顾兰亭第一反应马上逃走,然而来不及了。 头皮一痛,高炀抓住他头发把人往怀里一扯,阴森森道:“险些被你废了,胆子真是越发大了!既然一定要吃罚酒,朕就带你去个地方一次吃个够!”
第47章 恨无常 顾兰亭被皇帝扯住头发一路拖着走,身后大总管侍卫长等人一个个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出一口。 “贱人,看这是哪里?” 眼前是一座破败宫殿,说破其实也只是被掀了顶子。 ——白虎殿! 齐国历代先主的寝殿,却在高炀登基后被弃。 只有少数人知道原因。 自从天子选在合台殿就寝之后,白虎殿就成了整座宫城的禁地。甚至连它的名字,都是人人需时刻牢记的禁忌。 “还记得这个地方吗?若朕没记错,你曾被先皇留在这里恩宠了三天三夜。” “陛下。” 顾兰亭低喃,高炀一怔,随即把人往地上一丢。跟着蹲下来,冷冷道:“你若拿出对先皇的手段来,说不定朕还可以饶过你。” 顾兰亭把头一转,高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姚鼐程婴等人不安地站在几丈外听差,纷纷向他们投来担忧的目光。仿佛顾兰亭顾忌的就是他们:“陛下求您,别让奴才太过难堪!” 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话,原来顾兰亭也是要脸面的! “顾公子你这是在求朕?” “是,奴才求您了!” 下巴被对方强行捏住,顾兰亭双唇微微抖动,皇帝笑了笑,但看着更像是在哭:“朕当年为你脸面尽扫被诸王群嘲,朕都没有恨过你。哪怕知道你正在侍寝,甚至亲眼所见,朕亦不愿丢下你。可是,你亲手……” 顾兰亭泪流满面,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往下淌,更流到皇帝的虎口上。皇帝就着俯身的姿势,把那泪滴舔舐干净,发出一声轻轻的嘲讽:“原来你的泪也是热的。那夜的月亮也是这么明亮,朕只想听你说一句真话,哪怕你不愿吐真言好歹不要似以往那般伤朕也好。但是那天,你没有口出伤我之言,还记得吗,你用刀直接伤我的心。” “没有,陛下从来没有!” 顾兰亭用力摇头,眼泪大滴大滴甩到高炀的手上、衣襟上。如果高炀还能维持足够的冷静,一定能从简单的几个字里发现可疑的信息。可惜他没有,于是错过了一个了解当年真相的绝好机会。 他不想再听。 夜风渐起,将他发昏的头脑的热度吹散了一些,叫嚣的欲望逐渐归于沉寂。 头顶飘来的乌云仿佛是不祥的华盖,皇帝命他跪在白虎殿前丹墀上。 “朕果然错看了你,罢了!你且留在这里反思自己言行,跪到日升为止。若是,”高炀勾起嘴角,抬头看了一眼被乌云遮蔽的苍穹,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你最好祈祷明早天公作美赏你一个晴日。” 一阵风吹过,吹来潮湿的水汽。 下雨了。 顾兰亭保持笔直跪姿一动不动,任由冰凉的水滴顺着头发往下淌,始终没有动一下。 皇帝隐身在甬路旁大簇牡丹花枝后,视线透过花朵将雨中那个山一样硬朗的身形看得真真切切,表情略有一丝动容。 “陛下,雨大了,要不要……” “半个时辰问他一次可知错,他若撑着不认,谁也救不了他!”
第48章 毒计 夜里发生的事不出意外连皇帝的早朝都没有捱过就传遍了后宫。 “人被赦了回去?” 蓝林殿果然在说此事。 房妃的大宫女琥珀点点头,说贱奴染了风寒。 一旁卢妃就笑:“到底是曾经的伴读,看他几次犯错陛下都手下留情,可见还是有些情分的,不忍他去送死,姐姐也别多心。妹妹这就先回去,改日再来和姐姐说话。” 卢妃说走就走,琥珀就问主子下一步该怎么办。房妃美丽的眼睛闪过一丝狠戾,突然狡黠一笑:“这卢婉姝今日来的倒是巧,不过她刚刚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本宫。” “娘娘您的意思——” “皇帝舍不得那贱奴死,咱们就在这‘死’字上做文章。” 琥珀了然:“苦肉计?” 房妃哼了一声:“上次咱们功败垂成,不过凭那只步摇又扳回一局。这次咱们可要利索一些,去太医院找胡太医来。” “娘娘,陛下一直给他指了一个跌打大夫看着呢!” “是么!既是跌打大夫,当然治跌打伤最在行。四喜!” 就见一个小太监听传小碎步跑进来,还没来及行礼,砰的一声跌倒在地抱着腿痛呼哀嚎。房妃扔掉手中木棒,掴打掴打手:“行了,跌打伤者有了,传跌打大夫吧!” 冷宫里,五更用干松的巾子帮顾兰亭擦拭头发,一旁胡太医正为顾兰亭细心把脉。 听闻是胡太医去了皇帝微微惊讶,从来都是“不入流”的赵无忧来看护顾兰亭,突然换了人皇帝反倒觉得新鲜。姚鼐就禀告宫里有太监受了伤,看着伤了骨头,把赵无忧叫了去。 皇帝不疑有他,继续批奏折。 一会大总管又来禀告:“太医说他受了风寒并无大碍,吃几副散寒的药便好。” “唔。” 跟着皇帝把姚鼐打发了,然后就撑着额头叹气,暗中埋怨顾兰亭娇气,干脆太医院开成他家的得了! 掌灯十分皇帝终于从如山的奏折里抬起头,发现姚鼐已经回来了。 大总管上前亲自磨墨,就说顾兰亭喝了药,已经不那么烧了。如此皇帝松口气,就命人把一碟荷花酥送过去,又嘱咐不许说是合台殿拿过去的,要问就推到五更身上说从膳房偷的。 次日冷宫那边传回消息,顾兰亭继续喝着太医的药,身上热度有反复不过倒是常有的事。 “好好,叫人仔细照看吧。” 如此又过几天,皇帝忙得两头不见天终于接见完了倭奴、南疆等地使团,忽然想起冷宫里还有一个病人,赶紧找来人问话。五更如实回禀,顾兰亭连服几天药体热渐渐退了,这几天除了偶有畏寒,吃的不多,但精神尚可。 打发走小太监,皇帝蹙眉,只是精神尚可? 他几乎认定顾兰亭是故意的。 定是那天事情过了,为了躲避朕才让五更这么回话的。毕竟宫里热病怕过人,轻易不会让皇帝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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