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皇帝勾唇一笑,心说这是吓傻了吗,闻一下不就知道了。不过少有的见他这么紧张,高炀有心吓他一吓,当下板起脸语气也不善:“还敢问朕,胆子不小!当年你是怎么伺候先皇的,朕也想尝尝。” 眼看顾兰亭脸色一变,高炀更得意了,语气也更加凶狠:“想你如今怕是别扭,特叫人配了一副chun药,总要经历第一次,以后习惯朕就好了!快过来!”跟着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到顾兰亭的脸色由惨白往灰白过渡,眼神也一点点暗了下去。 他知道那种药是干什么的,毕竟当初先皇曾在他身上用过。 那是先皇和他的一个赌约,只要他能扛过药效发作,先皇保证不动他一根汗毛。 他做到了,而先皇也履行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当那种可以把人融化的温度侵蚀着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时,独自承受炼狱之苦时是多么的无助。 他不想再经历一遍,过度惊吓造成大脑在这一刻完全短路。 “别、别这样!” 啪! 蘸着药酒的布巾拍上膝盖,跟着是天子奸计得逞的恶劣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第56章 醉 “陛下,奴才自己来。” “你以为朕真是一心想伺候你?” 顾兰亭一愣,心说那你在干嘛? 高炀一眼都没看他,把蘸了药的布巾重重在他关节上擦拭,冷哼一声:“如今你倒金贵还打不得罚不得了,不过也别想恃宠而骄,朕就让你知道若要惩罚人手段多得是,保证花样每天不重复。” 给关节涂药酒,不是只涂了药就算完的,还要反复擦拭按摩利用摩擦产生热量保证药效最大的发挥。用药酒擦拭脆弱的关节,会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蛰痛,虽然可以忍受,事后也会很舒服,但这个过程显然是不好过的。平时太医为了减轻这种过程中的不适反应会尽量放轻动作,但是这种体贴别去指望皇帝。他恨不得使出浑身所有的力气来加重这个过程中的各种不舒适,然后等着人家亲自开口求饶。 顾兰亭拦不住皇帝,只能攥紧了拳头,咬牙忍着一波又一波蛰痛。 皇帝见不得他隐忍的模样,心说你就装吧,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手下又加重了力道,皮肤红彤彤一片,连他自己都觉得再加把劲估计就破皮了,但他依然不肯放弃任何一次都有可能逼顾兰亭服软的机会。 可惜的是功夫不大药效行开,所有的不适都在药力减弱之后逐渐消退。 顾兰亭一直紧抿的唇也终于放松,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奴才谢陛下赐药。只是奴才眼下腿脚不便无法谢恩,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觉得非常扫兴,药碗随手一丢,指着他戳了戳,看那样子很像要训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只重复了几遍“你好”就再也没有继续。 玄色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顾兰亭终于松了口气。 跟着赵无忧就跑了进来。 “我说你没得罪皇上吧?” 顾兰亭一声苦笑。 得罪? 要得罪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又怎么会等到今天! “陛下又折磨人啦?” 其实刚刚皇帝亲自擦药,若是换做一般人,早就忍着痛下跪高呼万岁痛哭涕零,甚至在事后还要上表谢恩。然而同样的事发生在顾兰亭身上,则就演变成一场不折不扣的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没人能理解,他们之间早就演变成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 没有曾经的彼此坦诚,也再无往日的以礼相待。 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其实二人都说不清楚。 他们都不认为白虎殿那件事是起点,充其量算作引发一些列后续事件的引子还差不多。 这就像某种催化剂,只是加速了所有事件的进程而已。 夜幕降临,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将小憩的人瞬间惊醒。 “是谁?” 当顾兰亭从懵忪状态下彻底清醒过来,那个身影已经近在迟尺。喷着呼呼酒气,带着不自然的笑意把手中的羊脂白玉酒壶朝他递了递。 “阿难,要不要陪我一起醉?” 一声“阿难”唤起无数美好的回忆,顾兰亭再也抑制不住两行热泪,他几乎想也不想:“好啊!” 然而,就听一声咣当,酒壶滚落,跟着那个高大沉重的身体压在了他的身上。
第57章 你竟敢轻薄天子的脸 半夜两个同时睡得不安的人各自带着满腹疑惑醒了过来。 “嗯。” 一声长长的鼻音,高炀努力眨巴眼,恍恍惚惚觉得好像宿在了偏殿里。断片了许久的大脑理智渐渐回笼,他撑起一肘想爬起来,脑后传来吃痛的声音。 “啊!” 这一声把高炀吓了一跳,跟着鼻子蹭到一物,软软的,等他看清了这次彻底醒了。 他脑袋枕在一个柔软的肚子上,面向脚,刚刚蹭着鼻子的东西竟然是…… “大胆!” 顾兰亭此刻正和肋骨的疼痛做斗争,骤然被这一声断喝也惊得不轻,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一个醉鬼睡他身上就够胆战心惊了,推也推不走,他在强迫自己不下百遍,就当身上睡着的是昔日里养的那只大肥猫之后才勉强睡着,但睡得也很不安稳。谁知还做了噩梦,梦到有人拿棒子狠戳了他的肋骨。 就这一下险些岔了气,他正疼得不知所措,一声大胆将他彻底拉回现实。他忙着揉眼睛手就被人霸道打一边去了,然后那张熟悉的带着碾压一切怒气的脸就凑了过来,咬牙切齿给他定罪。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轻薄起朕来了!” 轻薄? 我? 顾兰亭空荡荡的脑瓜里立刻就飞过去一串疑问。 “你可知罪?” 顾兰亭莫名其妙。 “你别急着脱罪!” 顾兰亭:“……” 他想问我干什么了,做个噩梦也犯法吗?然而马上他就不敢问了,他的衣襟被强势提了起来,带着他的上半身都跟着倾斜,皇帝那张阴云密布脸几乎都要贴他脸上,可不知为什么顾兰亭竟然在他眼里读到了一丝羞怯的郁愤。于是更好奇了,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其实这个问题难住的不止顾兰亭,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我真是冤枉,这莫须有的罪名还不知道是什么,跟着又被扣了一顶意图脱罪的帽子,看来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同时被难住的皇帝心里也很不好过,甚至有点接受不了,总不能大张旗鼓的逼问为什么你要用你的那玩意来轻薄我吧?且轻薄的还是天子的脸。关键是他给人家安的罪名根本站不住脚,没瞧见人家衣着整齐,关键是被自己压着呢,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在轻薄他嘛! 皇帝:“……”顾兰亭:“……” 夜深人静,四目相对,激烈的眼神交流早已在空气中无声碰撞数个回合。 噼里啪啦! “陛下,奴才不……” “你休要解释,朕不会信你!” 顾兰亭再次:“……” 我根本没打算解释。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知道你不肯老实认错,去床脚跪着,等想明白错哪了再告诉朕,朕再考虑要不要饶过你。” 这……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虽说是跪在柔软的床上可也是罚跪,但天子开口即圣旨,顾兰亭叹口气,默默挪到床脚跪好。就见高炀给自己选个舒服的姿势,翻个身这是打算睡了。 没过多一会,就见天子突然抄起一旁散落的软垫丢过去,跟着冷冷的声音飘来:“用这个垫腿!再把腿硌坏了,看朕怎么收拾你!”
第58章 要朕亲自动手吗 次日顾兰亭一脸懵地被人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二总管吴忠带给他一个好消息——他从戊字属奴才升到丁字属了。 齐国的皇家奴才分十等,按天干排序决定等级,顾兰亭因为身份太特殊,先皇驾崩之后他没了公子身份,被贬后吴忠和永巷令很是费了一番脑筋,把他编进了戊字属,属于皇家第五等,下等奴才的第一级。 二总管很庆幸自己押对了宝,当初他就觉得这个顾兰亭不一般,在揣摩了一番圣意之后,既满足了皇帝某些不可告人的心理,又不至于叫人太陷入泥潭将来不好收场。 丁字属身份虽然也不高,但毕竟属于中等了,有机会近身伺候了。要是皇帝高兴,说不定还能在一些大场面露脸干些体面的活。 早上皇帝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他这一身的毛病只怕来日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也是麻烦,皇家不养闲人,给他换个去处。” 这话若是搁在别的奴才身上只怕就是催命符,但吴忠敏锐的察觉到皇帝绝对没有把人赐死的意思,甚至说话时嘴角还微微向上勾着,那并不是嘲讽的笑。如此就确定,既然那奴才干不了粗活,干脆换个位置干些轻便的。 “哎呦我说你快点,你这死奴才粗手笨脚的,换身衣服都这么慢!” 体察圣意的二总管又催了一次,顾兰亭换好衣服跟着他往藏书库去了。 名为藏书库,其实就是书房的通间。皇帝在前面或处理政务或看书小休,也可私下召见内阁朝臣。至于后面,就是专门放置各类典籍和字画绘本的库房,一门之隔,随时方便皇帝翻找查阅。 书库藏书绘本破万,登记造册还需每日打扫,这个工作量其实也不小。好在洒扫有人干了,吴忠让他负责归纳登记,理由是听说他字写得好。 顾兰亭不置可否。 已经习惯了,在哪干活都一样。不过一想到这份新差事,心里又不由感慨,看来我这一病是久了点,久到得换差事才能弥补吃掉的粮食。 只是他自己都觉得神奇,吴忠居然耐住性子等他自己醒了才安排新差事,这仿佛是某种不寻常的开端。 “谁在那?”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顾兰亭转身参拜,高炀蹙眉。 “腿不疼了?” “谢陛下关心,已无大碍。” 皇帝一笑,不再提夜里的事。跟着就钳住他的下巴,顾兰亭眉头轻轻一皱,高炀一串啧啧啧:“果然龙床养人,不过一夜精神又养了回来。” 这时顾兰亭才意识到起来之后他心里一直怪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他夜里在床上罚跪,被叫醒时人却是躺在被窝里。 这? 顾兰亭当场就怔住了。 他这个反应高炀很满意,见他还跪着冷哼道:“起来吧,把腿跪疼了谁干活!” “谢陛下。” “把衣服撩起来。” 顾兰亭一惊,但别无选择只得照办,谁知撩了衣服皇帝还不满意,冷冷道:“裤子。” “啊?” “啊什么啊?让你撩起裤子没听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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