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旻柔柔地亲吻他面颊上的泪痕,柔声安慰:“阿辽,表哥虽是维摩宗的弟子,却不会永远只是个小弟子。相信我,你我在一起,什么事都可扛下。” 可是接下来的事,你却未必能扛下啊。 即便是简易遥和沈叔叔,又能扛下什么? 金不戮无法言明,只是干涩地搪塞:“不是……” 温旻便轻轻笑了。弯腰笑着望住他:“那么,阿辽是觉得,我们都是男人么?” 金不戮茫然无措,只能以此为借口点点头。抬起迷茫的眼睛,宛若找不到方向的小动物。 温旻笑得更大了,又不停地吻他:“男人怎么了?男人也可以和男人在一起。我师父和顾白大侠,不就是一对?” 金不戮浑身一僵,豁地抬起了头。 失意还未消散,震惊却覆满了双眼。泪雾蒙蒙中多了几分惊骇和好奇,便又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了。 温旻最爱他这小动物般的惊慌表情。看得开心,哑然失笑。 在他鼻尖上咬了一口:“是呀,我师父和顾白是一对情人。虽然他们最近不是太好,但那是上一辈的事,也是他们各自的性格使然。我温旻却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你我之间的。” 少时的金不戮早有感知,师父和沈叔叔情谊非同寻常。 自从他懵懂明白了“情”这一事,便感受得到师父提及“沈知行”三字时,言辞之间固然有恨,可恨意深处却是其他刻骨铭心的东西。 单从师父多次有机会杀了沈叔叔,却从未真正狠心夺他性命,也早可看出端倪了。 沈叔叔更是如此。 他看到梅尘断剑的眼神,拿到绝情书信后的颓败,包括那晚对决时的瞬息错认…… 更何况一年复一年西湖边的等待。 金不戮怎会感受不到他心绪非常? 如今真正被温旻点破,少年直觉与亲身体会骤然得到认同,直将金不戮击得直不起腰来。 我是师父的徒儿。小旻是沈叔叔的徒儿…… 我们都没好结果么? 一代复一代,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有完? &&& 金不戮只能让自己不懂:“小旻,你莫要乱说长辈。” 温旻看他执拗的模样又出来了,忍不住笑着亲他:“笨,爱了便是爱了。长辈也是人,还不能爱上别人了?” “他们,他们是仇人。不会相爱的。”金不戮守着自己最后一寸战土,不肯退让。 温旻笑得不行,两人间的气氛又缓和了不少。 他道:“若非那么相爱,又怎会那么恨呢?你不知道,我师父爱顾白爱得连他名字都不敢提,仿佛一提便怎么了似的。” 金不戮的确是不常听沈叔叔说起师父名讳。 沈知行提起顾白,说得最多的,是“他”。 今日金不戮恍然大悟:沈叔叔口中的“他”,一直是那个特殊的人。 是他心里的唯一。 温旻循循善诱:“阿辽,上一辈之间的仇恨,不会发生在你我身上的。我师父性子,你多少也知道一些,梗直得很。他武艺绝伦,却处理不好这些事。 “我却不同,你知我的——我们会一生一世,一直一直好下去。”
第219章 216. 我等你 金不戮的心绪更乱了。 我知小旻,小旻却知我么? 若来日知我身份,你当如何? 正没主意间,温旻突然凑他耳边,一记当头喝棒:“阿辽,你拒绝我是装的。你喜欢我。” 金不戮心里一慌,本能反抗:“胡说!你这个人怎么如此自以为是?” 温旻贴近他,热气呼了出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不知道了?你对我有感觉,望着我和别人的目光完全不同。我又不是瞎的。” 他还道:“方才我俩那样,你下面都硬了。昨晚也是一样。你也想要我。” 最隐秘的心事被一击即中,金不戮又羞又气:“你个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早就是个男人了。”温旻出其不意,拉着金不戮便往自己腿间贴去。 金不戮全没防备,摸了个正着。落手之处,坚硬灼热的一根。 他一下尚摸不全,已被那尺寸和热度惊到了。 温旻本就高挑,按着身量去算,那里也是可观。更何况他现在情动。 金不戮瞬间便脸红了。斥道:“你做什么?!” 温旻嘻嘻一笑,趁他慌乱,在他腿间也抓了一下:“你不也一样?哭了一鼻子,还没软呢。” 方才那悲怆迷茫的气氛,顷刻间被这样破坏了。 金不戮从桌上跳下来,怒气哼哼地去拿拐杖:“看我今天打不痛你!” 温旻哈哈大笑,将他抱紧了亲:“好了好了,表哥错了。表哥就是,哈哈哈,随便摸一下。又不是没摸过,哈哈哈哈……” 金不戮又羞又气,拳打脚踢,用拐杖在他屁股上来了好几下,要将他赶出门去。 温旻也不躲,几下全被打中。 金不戮又心疼了:“你就这么站着?” 温旻惨兮兮笑笑:“从小到大,哪次不是阿辽要打表哥左脸,我把右脸也伸来给你打?” 还笑哈哈地抱着他求饶,说自己再也不了。 两人一通闹腾,气氛又得缓和。 最后,温旻拥紧了金不戮,柔下面色:“阿辽不要为难。你一时想不明白,不接受我,都不要紧。我不逼你,我可以等。” &&& 金不戮本以为这种事一说透之后便是永久的冷战。同小旻之谊,结束得如此猝不及防。 哪只温旻全没尴尬,还惨兮兮道:“表哥这么个大男人,求欢失败,还要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去,是不是也太惨了。” 金不戮被他这么一说,既好笑,又有些心疼。便陪着他一起吃了早饭,又一同出去走走。 其时二月将末。 邺京地跨长江,既有江北的豪迈,又有江南的温婉。春日的花红柳绿之间,仿佛重回当年姑苏相伴。 两人对姑苏那一个月记忆深刻。 当时也是个江南的春天。 放风筝、看玉兰花、江宅陷阱之下生死相拥……两人谈起,皆觉得无限美好。 温旻还拿出他的眼镜,得意地戴上。一瞬间,又回到南海流光溢彩的夜市去了。 金不戮心中本因矛盾而痛,有些触景伤情,温旻却尽量逗他欢心。带他走的是看似毫无筹划的小路,其实全是《京都揽胜》介绍过的当季美景。 那册子温旻早烂熟于心。有意无意带金不戮绕绕走走。或者租一驾小马车,挤在一起共乘一段路。 路上美食美景无数,将天朝皇都的盛大繁华不着痕迹地体现。 温旻更似要展示自己所说的“我和师父不一样”。该做什么便做,毫不忸怩。言谈之间轻松幽默,尽量不让金不戮尴尬。 却又在极巧妙处流露出一种被遗弃小狗般的可怜兮兮,搞得金不戮好几次差点心软,忍不住想主动亲他吻他。 &&& 走到一条熙熙攘攘的街上,满目琳琅精巧。沿街店铺都是小机关、小雕塑等精巧的手艺玩意儿。 这是一条手艺街——京城如此繁华富足,足以将同类能工巧匠集拢在一处。 各路技艺高超的手艺人,都来这里开上一家铺子,沾沾帝都的金气。 有间铺子专卖机关小玩具。 什么会飞的机关小鸟、会划船的小人儿、自动奏乐的兔子……生动有趣,栩栩如生。 其中有个小玩具,是一对小夫妻拜天地。 玩具做成大堂模样。大堂之上喜字高挂,一对机械娃娃的小夫妻在其中行礼。 栩栩如生,一板一眼。拜了天地拜父母,还会转过身体,向观看他们的主人拜上一拜,再夫妻对拜。 而后大堂后门打开,小夫妻便双双入洞房去了。 大堂四周敲锣打鼓,礼乐不断。还有一组机械小人儿奏喜乐呢。 温旻被逗得哈哈大笑。 金不戮也觉得有趣,陪他看小人行了好几轮的礼。 温旻问:“老板,能订做么?我想要这个玩具,但是要改改。” 他曾长安街巡游,名动京城。 老板什么眼力,一眼便认出他了。巧妙地恭维了一番,表示当然可以:“温少侠想要改成什么样呐?” 温旻道:“把那新娘子换了。改个小男娃娃。” 老板哈哈笑了:“不必不必,我们有这个!” 说罢,从后台拿出一对小男孩儿相对而拜。 但是没有喜堂,也没有乐队。却是插香攒土的,还有好几株桃树。 温旻莫名其妙:“这什么啊?怎么没奏乐的?” 老板道:“温少侠不是想要兄弟对拜?这个是桃园结义、义结金兰!” “哎呀不是!”温旻急道,“我就要刚才那个,换成一对男娃娃!” 老板虽然见多识广,也还是稍微腐朽了一下:“温少侠是说,俩男人拜堂?” 温旻理所应当:“俩男人拜堂怎么了?我就要俩男人拜堂!” 金不戮和他正是俩男娃娃。 听他这么说,仿佛昭告天下自己同他有奸情。有些不好意思,拉拉他的袖子,想要他不要闹了。 老板眼神里全无一点儿不对付。爽朗笑道:“明白了!就这个拜堂玩具,改做成两个新郎官儿对吧?” 温旻忙不迭点头:“对对对,一对新郎官儿拜堂!我要两套!” “服色有要求么?” “没要求,俩小新郎官儿都一样就行。” “好!只需三日。三日后为温少侠送到客栈。您请这边留个地址,不用订金了。” 金不戮陪温旻逛个街,订做了俩男娃娃拜堂。跟定情信物似的,很不好意思。 温旻却全无介怀,乐道:“等他们送上门,表哥就给阿辽送客栈去。你留一套,我留一套,好不好?” 金不戮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忍心。心里却是喜欢的,脸红得如三月桃花。 &&& 两人又逛了一阵,金不戮有意无意往后面的街上走。 他知道这里。 要论精巧手艺云集的地方,怎能少得了爨氏的银饰? 爨氏银器行,正在两条街外。 金不戮虽没来过,但看街名房号,便知离爨氏商行不远了。 温旻偏有意无意带着他往旁的方向走,七绕八绕,每一次都错过。 金不戮干脆直说了:“小旻,莫扬哥家在这附近有个铺子。我想去看看。” 这几日大事频发,他却一直都只在夜里出门。要么便是随温旻一起,不得闲逛。今日白天外出,一路上也没见到什么和劫狱杀人相关的告示。 不用问,是温旻担心他不痛快,全都绕开了。 但金不戮很想知道,爨氏商行有无受连累。
450 首页 上一页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