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陶不言的话,夕萝面露喜色,但是又有些愄惧地看了看路景行,“少卿大人,这……” “照他的话去做。”路景行答道,接着抬腿走进雅台之中,在立冬提前准备好的桌子前坐下。 陶不言也没有多想,自然地走到他身边的座位,刚要坐下便被一旁的大理寺官差拉住,“陶主簿,不可!” 你一个小小的主簿敢坐在路少卿的身边?即使你和他并称「顺安双花」也不可以!你俩差着品级呢! “你要把本官的主簿拉到哪里去?”路景行斜睨过去,看到他拉着陶不言的胳膊,脸色瞬间一沉。 那官差被路景行这清冷的眸子一照,只觉得一股寒意自嵴椎处涌起,不由地两股颤颤,急忙松开了拉着陶不言的手。 原本想在少卿大人面前表现一番,但怎么好似适得其反地断了虎须。 路景行长臂一伸,将陶不言拉了过来,让他在身边坐下,“陶主簿,接下来由你代官进行审问。” “是,少卿大人。”陶不言恭敬地应道。 立冬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生怕自己看着路景行和陶不言在这儿假模假样地演戏,忍不住笑出来。 “少卿大人,这就是当时在场的除了奴家和苍芷外,还有堇芜、绛柳、绿梅、紫菱这四位姑娘。”夕萝一一介绍留下来的四位姑娘,“在楼下时,还有若白先生,是一直为楼中姑娘诊病的郎中。” 陶不言抬眼看去,这四位姑娘也都是异域美人,妆容艳丽,每个人身上穿着与自己名字相应颜色的罗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材。 与此同时,姑娘们也在偷偷地打量着陶不言,虽然很多文人雅士前来「胭脂楼」,其中不乏俊雅之人,但像陶不言这般玉树兰芝的却极少见。 其实在陶不言刚进来的时候,就引起了姑娘们的注意,大家都私地说,如若能与这位大人春风一度,真是死而无憾。 “我……本官有些话想要问一下各位姑娘。”或许是因为姑娘们的眼神太过热烈,让陶不言有些不自然。 “大人您尽管问,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绿梅向来性子活泼,平日里也是极喜欢俊俏少年郎,这次见了陶不言自是满心欢喜。 陶不言向她一笑,“绯樱跳楼之前,你可看到有什么人离开吗?” “离开?”绿梅想了一下,“好像没有吧。”她说着看向一旁的紫菱。 紫菱点点头:“是的,当时奴家和绿梅一起陪着赵公子。当时应该是刚刚放过第一波烟花。” 绿梅:“是的,烟花太好看了,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赵公子见我们喜欢,说改日会弄几个在雅台上放。” “咳!”夕萝不满地轻咳一声。 绿梅吐了吐舌头,样子很是俏皮,接着她突然双手一拍,“对了,在放烟花之前,奴家好像看到堇芜出去了。” “堇芜姑娘,”陶不言看向堇芜,“在烟花燃放之前,你去了哪里?” 堇芜像是突然被吓到的小动物似地抖了抖身子,怯怯地往前走了一步,“是、是。”说话时她不停地扯着手中的帕子。 陶不言:“那你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堇芜:“没、没有,奴家只是、只是去净手。”她低头轻语着,“在奴家之前,曾见过掌事出去过。” “你是否也亲眼见到绯樱从楼上跳下去?”路景行开口问道,堇芜一开口他便知道她就是刚才在低语的人。 “奴、奴家害怕,没敢看,”堇芜突然摆着手,“绯樱她不是自杀,她是被「花魁的诅咒」杀死的!” “堇芜!不要乱说!”夕萝厉声呵斥道。 “奴家没有乱说!大人,你要相信奴家!”堇芜看向陶不言,“这真的是诅咒。奴家亲眼看到过,窗子上的绿色鬼影!” “在绯樱跳楼前你也看到绿色鬼影?”路景行追问道。 “没有,但是今儿是中元节,每隔一年,就会有花魁跳楼,逃不掉的。”堇芜一脸认识地看向陶不言。 “绯樱跳楼时你又在哪里?”陶不言问道。 “当时刚放过一波烟花,奴家听到走廊里传来了歌声,掌事说要去看一看。后来听到了尖叫声,苍芷说是绯樱,于是奴家就跟着大家一起出去。 “就、就看到绯樱在唱歌,后来她跑到四楼时,奴家害怕就没有去,所以一直留在三楼。后来听到有人叫喊,奴家才知道绯樱跳了楼。”堇芜应道。 路景行点点头,堇芜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看来她是真的相信「花魁诅咒」同时也证明夕萝之前说堇芜曾在房中见鬼之事也并非谎言。 “多谢姑娘。”陶不言冲堇芜笑笑,看她的样子应该也问不出来什么,接着他抬头看向绛柳,“在绯樱跳楼时,绛柳姑娘又在哪里?” “今日若白先生来给奴家看诊,奴家吃了药之后便睡了过去。后来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有吵闹声,奴家就出门查看,结果就遇到了两位大人。” 绛柳声音沙哑但她口齿清晰,说话慢条斯理,因此也算听得真切。 陶不言:“绯樱就你的隔壁,今日你可曾听到屋中有什么异样?” 绛柳摇摇头,“没有,绯樱病恹恹的,偶尔会唱唱歌,应是想着她的情郎,樱生病有一位相好的恩客,素商公子。” “绯樱生病后,这位素商公子可有再来?”陶不言这话问的是绛柳,眼睛看向的却是夕萝。 “回大人,这位素商公子确实来过两次,一次是由绛柳陪着,另一次则是堇芜,绯樱知道后大闹了一次,之后这位公子就没再过来。”夕萝答道。 陶不言点点头,路景行见他没有什么要问的,便对夕萝挥了挥手,“你们都先下去吧。在案情没查明之前「胭脂楼」会由官府查封,不得营业。” “少卿大人,这……”夕萝还想开口,但看到路景行那张冰冷的脸,便知多说无益,不如另作打算。 “若白先生,请留步。”路景行叫住了若白。 “啊,对了,掌事!”陶不言想到什么。 “大人有何吩咐?”夕萝问道。 “掌事可知绯樱房中的灯罩为何会破了个洞吗?”陶不言问道。 “诶?”夕萝露出惊奇的表情,“绯樱房中的灯是好的,没有破啊!” “好的,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多谢掌事。”陶不言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待到「胭脂楼」的姑娘离开后,路景行看向若白,“若白先生是在宴会开始前来为绛柳姑娘看诊,为何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回大人,在下放灯归来路过「胭脂楼」,见雅台上人影慌乱,心生好奇便进来看看。结果就看到绯樱的尸体在燃烧,掌事和姑娘吓得站在原处,于是在下便急忙用水浇灭了火。”若白答道,他神情自若。 “先生是什么时候来给绛柳姑娘看的诊?”陶不言知道路景行从一开始似乎就对这个若白很是在意。 “若非是有姑娘突发急症,平常固定问诊的话,掌事只允许在下在酉时六刻时从后门进到「胭脂楼」为姑娘们看诊,在戌时前离开。”若白答道。 “今日在下是在酉时六刻准时来到「胭脂楼」经后门,来到三楼为绛柳姑娘看诊。绛柳姑娘恢复得不错,但还未痊愈,在下煎好了药,叮嘱她安时服药。在下离开时,大约是在差一刻到戌时。” “在绯樱和绛柳生病后,可有人来看过她们?掌事呢?”陶不言问道。 “呵,”若白发出一丝轻笑,“青楼最是薄情之地,为了自己自然会装作看不到。而且这楼里都在传绯樱得了痨病,自然更不会有人来看她。没有任何人看过她们。” 陶不言:“那么,绯樱究竟得了什么病?” “她和绛柳都是被人下了毒,一种异域的毒。”若白答道。 “多谢先生。”陶不言微笑着看向他。若白冲他行礼退下,离开时他似别有用意地看了路景行一眼。 “一个看似简单的案子,但是每个人都在撒谎。”陶不言托着下巴,“尤其是若白。”说着他看向路景行,撇下一个窥探的眼神,显得揶揄地再次笑了起来。 “你想知道?”路景行突然凑到他面前,眼中含着笑意,“那接下来,主簿大人听我安排。”
第128章 这是你的弟妹 “少卿大人!” 路景行前脚刚出「胭脂楼」,夕萝后脚便追了出来。 “少卿大人!”夕萝抬手想去抓路景行的袖子却轻易地躲开,她尴尬地收回抓空的手,“少卿大人能否通融一下,这封条能不能别贴了?” 说着她从袖兜中取出了一张银票——「天地通宝钱庄」一千两银票。好家伙,不愧是王城第一楼的掌事,出手很是大方。 “掌事这是何意?”路景行依旧是那张不喜形于色的脸,语气平淡如蒸馏水。 “这是给各位官爷喝茶。”说着夕萝又加了一张银票,这下子变成了两千两。 “当众贿赂朝廷命官依旧杖责二十,本官可以让衙役们加个急,掌事现在随本官回大理寺领罚。”路景行表情如常地说轻吐道,风轻云淡的样子却让人不由地发毛。 立冬跟随路景行多年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只是他还未近身夕萝便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大人,奴家绝无此意!奴家只是见诸位大人深夜查案太过辛苦,略尽心意。” “掌事知无不言便是最好的心意。如果掌事觉得楼中事务繁杂有些事记不清楚的,大理寺的牢房很是清静,可请掌事前来坐一坐。”路景行的这番话,敲打的意味分外明显。 夕萝闻言,脸色惨白,“奴家谨记少卿大人的提点,如想起什么定会及时向少卿大人禀报。” 路景行不再言语,他并非真的要将夕萝抓进牢中,其意在敲打同时也有着杀鸡儆猴。他知道,在这一扇扇黑漆漆的窗户后面皆有一双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胭脂楼」中皆是秘密,但不是所有人守得住秘密。 “立冬接下来的事情由你安排,本官与陶主簿还有事情要办。”路景行抬眼看向立冬。 “是!”立冬应道,接着冲值守的衙役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先走,有一个人却并没有听立冬的命令,径直地走向路景行。 “少卿大人!”一个留着八字胡须,方脸,塌鼻,身着官差服的青年走了过去。 立冬一看那人正是今年春刚入职的官差孙荣,看样子是想趁机在路景行面前表现一下,可惜他选错时间了。 路景行看向他,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什么事?” “少卿大人,现在天色已晚,陶主簿不过百无一用的书生,下官的身手不错,可以助大人。” 路景行眼睛微眯:“你说你身手不错?” “是!下官的爹是拳师,下官从小跟随我爹习武,身手很好。”孙荣的脸上难掩自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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