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墨白鼓起掌来,“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们,所以就摊开来说,对你我来说都是有利的。我来找你们不仅仅合作,还有帮忙调查。” “还有什么是疏密阁查不到的?”路景行的眼中透着明显的戒备。 他欣赏墨白的才智,愿意与他成为朋友,但不代表他相信疏密阁阁主不会利用他们。 “与案件有关?”这一次发问的是陶不言。 在路景行点破墨白的疏密阁身份时,他便想到墨白很可能便是疏密阁阁主,而且他此时现身不仅仅是叙旧这么简单。 只是他没想到,路景行竟是直接开门见山地将一切摊到桌面上。 “是的。果然是聪明人,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这样免了不少麻烦。”墨白冲陶不言一笑,“确实如致远所说,疏密阁暗探查到「胭脂楼」为达理收集情报、贿赂官员。 “却也仅仅流于表面,因为在她们想要更进一步调查时,却都开始突然暴了疯,最后从「胭脂楼」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踪迹。甚至连我们疏密阁都无法找到,真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前年有一位暗探即使查清「胭脂楼」幕后之人的身份时,就突然害了疯病,在我们将她救出之前,于一天夜里跳楼自尽而亡。” “墨白兄说的那位暗探可是叫「翠茗」?曾是「胭脂楼」的花魁。”陶不言问道。 “不错,正是她。她查到「胭脂楼」幕后之人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出来就突然发起疯,接着跳楼自尽。她的尸体被疏密阁领回去,交由太医院检验并未查出任何异样。”墨白摇摇头叹了口气。 “坊间都说是「花魁诅咒」杀人,而且堇芜曾在窗中看到过绿色鬼影。我自是不相信这是诅咒杀人,但苦于找不到证据。”墨白抬眼看向陶不言,“这一次绯樱之死与当年如出一辙。” “找到杀死绯樱的凶手,便能找到当年害死翠茗的凶手,大理寺在明处查案吸引达理的注意。疏密阁而在暗处顺藤摸瓜找到「胭脂楼」的幕后之人,将达理人一网打尽。”陶不言接口说道,“墨大人的算盘打得整个王城都听得到。” “哈哈哈哈!”墨白大笑起来,“你们两个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的算盘确实就是这么打的。大理寺顺理成章地在明面,可以得疏密阁的帮助。那么,路大人,陶大人要不要合作呢?” 同样是利用,穆淮王和太子风息宁是暗处的「阴谋」,那墨白这一出就称得上是「阳谋」。同样的结果,自然这样的「阳谋」更让人接受。 “「花魁诅咒」又是什么?”陶不言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他的态度却足以说明他接受了墨白的这个要求。 “「花魁诅咒」要从八年前说起。”墨白答道,“当时「霓裳坊」的头牌,花魁「倾城」被梁公子抛弃,于中元节夜晚子时城外宝妙塔寺跳楼而亡。尸体被发现时面容尽毁,身上红色金缕衣已烧成灰。” “第二年也就是七年前,也是中元节的子时,「霓裳坊」的头牌,花魁「花音」跳楼而亡,死状与倾城一样。”墨白顿了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城中出现了是「花魁诅咒」这一说法,一时间人心惶惶。「霓裳坊」也从此一蹶不振,「胭脂楼」乘势赶上,一跃成为王城第一青楼。” “五年前的中元节晚上,这一次是「寻芳阁」的头牌,花魁「白牡丹」跳楼而亡,死状与前两位一样。于是「花魁诅咒」就流传开来。” “最后便是三年前的中元节,「胭脂楼」的头牌翠茗从「胭脂楼」四楼跳楼而亡,死状和前三位一样。” “这些姑娘死前可都有些疯癫?”陶不言追问道。 墨白回忆了一下说道:“倾城与花音据说是被情郎抛弃为情所困,白牡丹和翠茗是跳楼前出现疯癫的迹象。” 陶不言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那王城府衙当时如何调查?” “前三起,我调过卷宗,皆是轻描淡写的自尽,并没有任何调查。翠茗的案子也是如此,衙役只是草草了事便断定是自尽。不能暴露疏密阁的存在,我也不好向其施压。”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力感。 “青楼姑娘的背后总会有一两个不想让世人知道的恩客,因此不仅是官府甚至是青楼也不想查。”路景行想到之前夕萝公然递银票,这显然是一种约定俗成。恐怕这也是墨白极力要将他们扯进这个案里的原因。 “在翠茗一案中,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无论多小都可以。”陶不言问道。 “当时我并没有亲自处理,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如果硬要说的话,倒是我自己有点在意。”墨白回忆道。 “是什么?”陶不言催促道。 墨白说道:“对于在楼中自尽的姑娘,青楼一般嫌晦气,不会再管尸身,除非最后无人认领。但是,「胭脂楼」在结案后一早便将翠茗的尸身领了回去,说要尽快为她安葬。” “确实如此,只是不知「胭脂楼」的做法是有情有义还是别有用心。”陶不言沉思着,屋中摇曳的灯火将他的表情涂写成阴暗不明的一团。 这时,屋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以及钱十五的喊声:“大哥,陶公子,不好了,走水了!” 路景行急忙走了出来,只见东边不远处火光冲天—— 正是大理寺义庄。
第130章 义庄起火之迷 漆黑的夜色之中,寂静阴冷的义庄,如今笼罩在浓烟与火焰之中。火苗舞动,舔舐着它的一切,令人窒息的烟雾悬浮在空中。 所幸当值的钱十五发现及时,在路景行和陶不言赶到时,火已经被扑灭。墨白因为身份特殊并没有跟随他们一同前来。 这义庄本就没有太多的易燃之物,因此损失并不算严重,只是有几间房屋着了火。 “钱十五呢?”路景行并没有发现钱十五的身影。 “回少卿大人,起火之时钱大人发现屋中有黑影,他吩咐我们救火,自己去追那黑影。”一旁的官差答道。 听到他的话,陶不言和路景行确信义庄这场火果然是有意为之。在义庄里放火,目的—— 他二人立刻赶到停放绯樱尸首的房间。尸体躺在石板床上,因为还未开始检验尸体,尸体还维持着发现时的样子。 在阴暗的灯光下,看上去似乎并无异样,只是那张溃烂的脸显得更加的触目惊心。 “等等。”陶不言将灯烛拿近仔细察看死者的衣领,“领子这里好像被人动过。” 绯樱的身上穿着白色的右衽里衣,原本平整的衣领,只是现在右边的领子有些微的折乱,应是什么人扯过。 陶不言抬顺着衣领将里衣扯开,露出大块惨白的肌皮,并没有任何的异样。他有些诧异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 “也许在后面。”路景行显然已经明白他的用意,上前将尸体的上半身托起,想使其如活人似的上半身直立坐着。 可惜此时已经发生全体尸僵,纵使是路景行在不伤害尸体的情况下达到这个目的着实有些困难。 于是他只好将尸体翻转,背后向上呈趴卧状。接着将头发拨开到一侧,同时帮着陶不言将尸体的衣服脱下,透出光裸的后背。 看着路景行流畅麻利的动作,陶不言勾勾嘴角又忍不住起了点坏心思,“没想到路大人脱人衣衫的动作很是熟练呀。” 路景行一听就知道他又在使坏,只不过这人的每次使坏看上去都是在向人撒娇的小猫,惹得他心痒痒的。 “我为何会这么熟练,陶公子你会不知道?”路景行故意压低声音,低沉的嗓音里夹带着丝笑意,配着这昏暗不明的灯光竟透着股说不出的暧昧。 明白他话中意味的陶不言瞬间红了脸,却偏偏又不想这样认输,“我一个小小的主簿哪里会知道路大人的事情!” “陶主簿不知道,但是我的明松知道啊。”说着路景行故意凑到他耳旁,“毕竟昨夜才刚刚亲身体验过。” 陶不言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路景行的气息掠他的耳朵,低沉的嗓音将暧昧的话语一字不差地送进他的耳中,连带着昨夜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清晰到连皮肤都能回忆起当时的触感与温存。 于是,脸变得更红了,在听到路景行调笑的笑声后,陶不言又羞又恼,抬手打了过去。 手腕却不出意外地被路景行握住,“小心点!”不气不恼还带着丝笑意,接着顺势将人拉近,路景行低头在他的脸轻轻地一啄,“我错了,别生气了。” 陶不言瞪了他一眼,拉了两人的距离,嘴上说着错了,但那表情却没有半分的歉意。 “以后我会勤加练习,让陶公子满意。”路景行确实没有半分的歉意。 “路景行!”陶不言狠狠地瞪过去,像是随时要挠人的猫咪一般。 “是,陶大人,查案。”路景行眼含着笑意,举起双手示意。 陶不言不再理他,将灯烛靠近,观察着尸体的背后,“果然在这里!” 灯烛照在尸体身后颈椎骨的位置上时,他发现了一枚小小的伤疤,虽已褪去颜色,但仔细端详可以辨认出那是刺在身上的一枚五瓣梅花——相传穆淮王爱梅花。 “墨大人说『风花』中的成员会在身体上纹有代表自己组织标识的刺青印迹,这应该就是那枚刺青。如此看来,绯樱是『风花』中的成员。”陶不言盯着这刺青,技法高超且尖尖入骨,显然不是一般刺青师傅能做到的。 “她是穆淮王的暗探,那杀她的人会是「胭脂楼」里的谁呢?”陶不言眉头微蹙。 “抛开「胭脂楼」里姑娘之间的纷争,那就很可能是发现她真实身份的。达理人也可能是……” 说着路景行抬眼看向陶不言,两人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便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墨白。 他也许并没有说实话。 “但是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陶不言歪着头看着尸体,“尸体确实显现出高空坠落的特征,但现场又不完全符合,这是其一。 “其二,今晚来查看这具尸体的又是什么人?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尸体明显被动过,难道只是为了确认绯樱的真实身份吗?” “嗯,不错。”路景行点点头,“显然今晚的这场火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而故意放的,既然不想让我们发现真正的目的是尸体,那么就是这尸体上藏有对他不利的证据。 “但是,为什么不直接把尸体烧毁呢?”陶不言不解。 “应该是来不及。”路景行接口道,“你还记得刚才那官差的话吗?”“ “钱十五在起火时,发现屋中有黑影。”陶不言接口道,接着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我知道!那人应是搞错了顺序,应是十五发现了黑影,那人为了便于逃跑,才放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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