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样会让人觉得他只是来放火的,而不是为了这具尸体。”路景行说道,“这具尸体上隐藏着对于此人不利的信息。” “穆淮王。”但是话一出口陶不言又觉得这似乎太简单了,“也许这具尸体上还隐藏着我们看不到的秘密。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路景行对上陶不言黑亮亮的眼睛,弯了弯嘴角,“西岭雪。” “不错,让他看看这具尸体里究竟还藏了什么我没有发现的秘密。还有,是否与三年前死去翠茗有什么联系。”陶不言说道。 “你是怀疑……”路景行看向他。 陶不言点点头,“现场与尸体有着强烈的违和感,但是我却找不到相应的证据。在这方面,西岭雪是专业的,所以必须借助他的力量。” “好,明日早朝后,我便去趟太医院,让西岭雪协助大理寺办案。”路景行应道。 “大哥!”钱十五走了进来,看到陶不言一愣,“陶公子,这晚了,你也在啊!” “听闻义庄起火,我便和致远一起来看看。”陶不言随口应道,但话一出口他便惊觉不对,此时已接近丑时,路景行明明已遣了众人回去。但他二人一起前来,这不变向承认他们住在一起? “噢,”但显然钱十五并没有想那么多,“大哥,那贼人诡异,我没追上。不过,那身法我确认是达理人。应是当时在苗疆时,将伤别离的部下救走的金色面具人。” “竟然是达理人。”路景行的脸色一沉,急忙又再次返回尸体旁,拿起灯烛再次仔细察看。 陶不言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察看尸体和放火的是达理,那么这很可能是他们故意设下疑阵,为的就是引导他们发现尸体上的刺青,证明绯樱是穆淮王的人,将这一切引向穆淮王。 那这样的话,绯樱身上刺青的真实就有待考证了。 陶不言:“这刺青看上去确实有些年头,并非最近才刺上去的。” “嗯,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明天还是让西岭雪再检验一下。”路景行应道,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希望是我多虑了。” 「胭脂楼」里有穆淮王的暗探,还有疏密阁的暗探,如果死的是穆淮王的暗探而凶手是疏密阁,其结果不言而喻。 挑拨离间,显然是达理人惯用的手法。 “对了,十五,在「胭脂楼」里你可还有别的发现?”陶不言问道,他现在觉得这桩案子的线索唿啦啦地全都摊在面前,就好像是无形中有一只手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地递到他面前。 这反而引起了他的怀疑这些证据的真实性。 “除了香炉和蜡烛之外,我在床底下发现了一把匕首。”钱十五说道,“那把匕首非常特别,刀身和刀柄都刻着繁杂的花纹,刀柄有一面还刻着像蛇形一样的像是字一样的东西。 “而且刀的材质非常好,应是用千年寒铁打造的,刀锋锋利绝对兵不血刃,一把难得的好兵器。”钱十五的脸上露出向往之色,他平时虽惯用拳法,但他也是习武之人,对好兵器总有一种莫名的向往。 “绯樱右手臂上有一道细长的伤口,系利器割伤,我想应该是这把匕首造成的。”陶不言接口说道 “千年寒铁……”路景行脸色一沉,“十五,带我去看看!” “是!”钱十五急忙应道,心里却有些嘀咕,难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钱十五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一把难得的好兵器。 千年寒铁制成,刀锋在灯火下泛着青森的光。匕首的刀身上半沿刻着的是梨花花纹,看似繁杂却是某种图腾,而且纹理同时具有血槽的功效。 刀柄一面则是一朵绽放的梨花,另一面花瓣环绕着一个蛇形的样文字。 “这是……达理文!”路景行的脸色变得越发凝重,“梨花是达理的国花,达理王极爱梨花,因此达理国处处可见梨花。” “这么说来,杀死绯樱的是达理人?而且很可能是达理皇室的人……”陶不言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达理皇室真的还后人存活的话,绯樱之死就绝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第131章 买药的小姑娘 陶不言睁开眼时,发现竟已是接近晌午。不由地咒骂起路景行,自己睡得这么沉一定是昨夜他点的熏香。 他急忙起身穿戴,刚走出房门,便见路家老仆勇叔迎了上来,笑得一脸和蔼:“陶公子,您醒了?我这就给你打水洗漱。饭菜我让芳婶热一下,等公子洗漱完了便可用膳。” “多谢勇叔。”现在他虽然与路景行算是定了亲,两人之间也跨过最后防线。但是他看到路家老仆或多或少还是会有点害羞。 “那个勇叔,饭食就不必麻烦了,洗漱之后我要赶去大理寺。”陶不言立刻阻止道。 他现在可不是之前那个冠带贤住的探花郎,而是大理寺的主簿。虽然只是个七品小官,也要按时上工。但现在已这般时辰,他哪敢再磨蹭下去。 听到他的话,勇叔急忙劝阻道,“陶公子,不必着急。少爷临走时吩咐说,您今日不必去大理寺。他说,他派您外出调查「胭脂楼」一案。” 勇叔顿了顿接着说道,“少爷还说,等您起来用了膳之后,随着自己的想法,带上立冬随意调查即可。” “……”陶不言一听,派他外出查案,却未规定他几时去查。路景行这是把徇私之事做得明明白白的,但从表面上又挑不出什么问题来。 别看路景行平日板着一张脸,一副不喜形于色的样子,但官场上的这种弯弯绕绕的规则他利用起来却是得心应手。 于是陶不言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路景行的这番徇私,安安稳稳地用了饭。等他放下筷子时,立冬便进了院子。 “陶大人!”立冬向他拱了拱手,“大哥让我今天陪你去查「胭脂楼」的案子,有什么请尽管吩咐。” “那个,立冬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陶公子吧。”陶不言看着他说道,“论品阶应该我喊你大人才对。” “成!”立冬爽快地应道,“陶公子,什么品阶不品阶的,在我心里陶公子和大哥一样的!” 立冬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没错,这两人一个是自家大人,一个是自家大人的家属,这必须是一样的!逻辑满分! “好,咱们出发吧。”陶不言站起身。 陶不言和立冬还未走到「胭脂楼」的门口,就听到争吵声,似乎楼里的一位姑娘和守卫吵了起来。 把守的是一位年轻的官差,个子不高,长着一张白白净净的娃娃脸,看上去没什么威严。加上那小姑娘牙尖嘴利,怼得小官差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的。 正好看到陶不言和立冬,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陶大人!立冬大人!” “怎么了?”陶不言走过去。 “大人!”一旁的小姑娘抢先开了口,连珠弹似地开口发问,“虽说楼里死了人,但这「胭脂楼」又不是大理寺的牢房,为何把人关在这里,不让出去?” 陶不言示意那年轻的官差不必在意,他来处理。他抬眼看上,说话的小姑娘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身量却不矮。 长着一张与身量不相称的稚气未脱的小圆脸,有一双青碧色的猫眼,声音脆脆的,性子倒是与她那头金灿灿的头发很是相衬——热烈灿烂着。 “姑娘这话说得确实没错,但封闭「胭脂楼」一是怕人来人往破坏线索,二是怕姑娘们受到格外的牵连,但确实没有体会姑娘们的感受,实属我考虑不周了。”陶不言竟和和气气地向她拱手道。 陶不言本就是一个风光霁月的俊俏男子,今天他穿一件月白色长衫,黑发束起,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就像是从话本里走出来的风流佳公子,自然极招小姑娘喜欢的。 果然,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小姑娘此时却小脸一红,声音也较之前柔了几分,“这……这,我、我也不是责怪大人的意思子。就是……” “姑娘要是想出楼去,”陶不言看似自言自语的,“也不是不可。” “大人这是谁了?”小姑娘兴奋地提高声音,看那架势若不是被门口的衙役拦着恐怕要扑到陶不言怀中。 “只是姑娘能否告之出楼所为何事?毕竟我的上面还有大人,届时问起来我也好回复,要知道我家大人生起气来可是很吓人的。”陶不言看着小姑娘,言辞恳切,表情真诚。 一旁的立冬却忍不住心中腹诽道:路大人生起气来确实可怕,但吓得都是我们,几时吓过陶公子您呢。 但不知情的小姑娘却很吃这一套,碧盈盈的眼睛望着陶不言,贝齿轻咬下唇,神情似在纠结。 “如果姑娘不方便说也不勉强,只是我就没法帮忙了。唉!”说着陶不言发出一声如同丁香花般幽怨地叹息,“立冬,我们走吧。” “是!”立冬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即使不理解也会先执行。 “大人!” 陶不言刚转身,便听到小姑娘急切地喊声,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得的笑容,但却仍没有回头。 “大人!”小姑娘的声音里满是焦急,紧接着又是噼里啪啦地一通,“喂,你干吗拉我!干什么动手动脚的,你又不是「胭脂楼」的客人!即使是客人,告诉你,我还没挂牌呢!” “我……我才没有!我只是拦着你,是你撞上来的!”年轻衙差的声音中透着局促。 陶不言觉得他再不回头,这衙差要哭出来了,“姑娘,你是想好了?” 小姑娘对上陶不言自是没了刚才的气势,咬着嘴唇,狠狠一跺脚,“我和你说就是了!我要去药铺买药!是顶顶重要的药!” “姑娘既然身体有恙,我就让若白先生来为你诊治。”陶不言说道。 “他是个庸医,治不好的!”小姑娘断然否定道,那一脸认真绝不像说谎。 “我有一个朋友是宫中太医院的医官,我可以请他来为姑娘诊治。”陶不言好心地继续建议,全完无视小姑娘一脸的焦急。 “不劳烦大人,真的,我只要去药铺拿了药就好!求求大人了,您就让我去次药铺吧!真的,我拿了药就回来!”小姑娘恳求道,不似刚才的泼辣,一双猫眼里满是恳切。 陶不言想了下,“好吧!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 “行!”小姑娘听到陶不言的话,立刻推开拦着她的年轻衙差,像小鸟一样飞到陶不言的身前,“大人,咱们快走吧!” 说着抬手挽住陶不言的胳膊,生怕他反悔似的。 “姑娘不必如此,我不会食言的。”陶不言说着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 小姑娘也跟着后知后觉地羞红了脸,看样子刚才也是无意为之,“那、那快走吧!” 陶不言:“姑娘请。” 小姑娘的个子比同龄的女子要高许多,步子也大,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竟不比陶不言和立冬两个成年男子慢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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