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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宁晔身处帅帐，闭目思量。自从姬宁晔对聂简仁说了那句‘朕要把他夺回来’之后，本打算立即亲征，却反遭群臣阻止，以陛下龙体欠安为由，生生又把在皇城多留了好几个月。之后虽说亲征也以聂简仁为将，他极少出战。他们和邻国军队为盟军，但至今也是并未见到那个人。 派人打探了温弥汜在别处的生活，姬宁晔隐隐觉得心中闷着发慌，那人娶了妻，是邻国公主。不免觉得好笑，策澄焕当初不是扬言唯独钦慕他一人么，如今却还把自己妹妹嫁给他？由着这件事，姬宁晔迟迟没有去见他，亦或者见了他他又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信中那些个‘陛下近来安好？’似乎已经填不满心中那块严重的缺损。他又何曾知道，温弥汜次次从聂简仁处得之回复，尽是陛下一切安好，大人切勿担忧。即便如此，那个人还是一次次询问。 不知姬宁晔是否觉得此时自己闭目思量的动作是像极了某个人，另一处帅帐中温弥汜也如同他这般举动。 “弥祀，那丫头逃走了？”策澄焕低低得问。 “嗯。” “……”为什么不好好看着她？按着策澄焕平时的性子原是该问出这样的话，只是他对这个人有着完全的信任，又或者从来都不质问他。 “差人去跟着了。”温弥汜再次开口，看了策澄焕一眼，“公主她还真是不简单。” “嗯，诡计多的很，三岁的时候就能把我忽悠的团团转了。”策澄焕苦笑。 “啊焕，莫要小看她就好。”温弥汜眼中有些策澄焕没有看懂的意味深长。 “听闻邻国皇帝亲自出征，弥祀可知道？”显然知道了策澄惜并没有离开他们视线范围，策澄焕一点都不在意她去哪了，做了什么。 “嗯。”温弥汜拿着茶杯的手轻颤了一下，很快稳住，茶水一滴不撒。姬宁晔从皇城出发的那日便有人告诉他了。 策澄焕不知注意没注意温檀手上细微的动作，毫无神色变化：“弥祀怎么想？” “太子不也是亲自出征？” “也是。”显然不知道再怎么开口去试探姬宁晔在温弥汜心中的地位，转头闷闷得看向别处。 “啊焕今日不如留在臣这里？” “啊？……什么？……弥祀你。”留他过夜？策澄焕嘴角露出一个想多了的微笑。 “秉烛夜谈。待得这夜深了还有一场好戏可看，不容错过。”温弥汜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啊？……好戏。”策澄焕侧成就要往温弥汜怀里靠，然后某人侧身一躲，啪，敲在实木的桌案上。“弥祀你怎么能这样……”策澄焕捂着头一脸委屈得看着温弥汜。 “这桌案可惹到太子了？”温弥汜被策澄焕现在这种人畜可欺的样子逗笑了。 “那还不是你躲开了……”愤愤不平。 温弥汜也是见惯了策澄焕这般模样，说着还有些事要吩咐下去，便离开了军帐。 不曾看见他离开以后策澄焕一瞬黯下去的眸色，不曾听见策澄焕喃喃得自言自语：“倘若不是这江山，弥祀你断不会留在我身边吧。”深吸一口气，缓和些脸色，闭眼感受着空气里温弥汜留下的温度。 ……
第31章 策澄焕捏着手中的书，字字入眼却一字都未入心，说什么秉烛夜谈，最后竟是随手给了一本兵书让他打发时辰，如此这般为何还把他留下？ 就这么思量着，策澄焕放下手中的书，蹑手蹑脚地靠近温弥汜躺着的贵妃椅，这人是睡着了？ “太子殿下这是作甚啊？”也不睁眼，开口戏谑。 策澄焕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重心失了稳，本来以他的身手自然应该一下就能站稳，却也不刻意控制，任由自己往身前那个人身上倒去，可以肆无忌惮得靠近温弥汜，感受温弥汜，甚至……一直是他想要的，只是可能永远得不到。 这一倒也并不多精确，策澄焕的唇没有按着他的意愿压上温弥汜的唇，偏了位置，压在脸颊。不等起身，军帐外的帐铃响起，惊扰了策澄焕脸上的红晕和心中的尴尬，至于温弥汜脸上倒是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睁开了眸子别的还都来不及做。 策澄焕整了整衣冠，许是为了掩饰，开口道：“进来吧。” 来人侍从模样，跪倒在地恭声道：“大人，抓住了。” “嗯，带上来。” “是。” “什么抓人？” “你房里的刺客而已。” “刺客？” “嗯，不过可比你精明多了，可是用上了迷药的。”温弥汜觉得有些好笑，不愧是皇兄皇妹，想的法子都是出入一辙。 “早就知道了？什么人？”呵，想要他的命，这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嗯……策澄惜。” 不等策澄焕开口，蒙面人已经被麻绳绑住双手双脚扔在了地上，嘴里塞了布条，面部狰狞双手挣扎着似乎想乘机逃脱。 “亡国之人，曾是个将帅如今沦落成偷入军队的小贼？近来公主殿下可否有不合她心意之事？”温弥汜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在问策澄焕。 策澄焕还没有懂，这亡国之人和策澄惜有何关系，想了想：“好像两年多前流放了一个她心仪之人。”策澄焕双眼微眯，这件事他知道的也不清楚，因为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他正在为‘迎娶’温弥汜做准备想来父皇已经下了圣旨也并没有过问太多。 “她为了离开皇宫，拿二十万兵权交换。可有想到阻碍你登上皇位之人是她？”温弥汜第一次看见策澄惜，并且答应与她交换时就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可能。”策澄焕眉皱得死死的，他相信温弥汜，他不相信这个事实，脑子里的太多事纠缠在一起，更本无法灵台清醒得思考。 “让他说话。”温弥汜料到了即使现在再说什么策澄焕也不会信，也不多言。 被拿了布条的黑衣人，也不开口说话只是恶狠狠得瞪着温弥汜，策澄焕上前一步，抓住黑衣人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说，谁派你来的？” 紧咬牙关，死瞪着眼睛，不开口。策澄焕收紧扣着他脖子的手，黑衣人的脸色憋得通红依旧不肯开口求饶，显然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死是不怕，别的就也不怕？ 策澄焕让啊齐把人带下去审，待所有人离去只剩下他和温弥汜两人之后，所有气势气力仿佛一泄而空，整个人软软得坐下。 “确定是她？” “嗯。” “那该怎么办？弥祀，答应我，别伤着她。” “嗯。” 策澄惜要的是皇位，若是从前给她就是了，策澄焕从来不太过于在乎这些。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从前这皇位给了策澄惜也无妨，只是如今若非以江山为聘这个人会离开的…… “我回去睡了……” “好。” 一夜无眠，两难境地。 ……
第32章 “陛下，派去大人那边的暗卫来消息了。”流煜从军帐外进来，走到姬宁晔身边，“大人军帐中入了刺客。” 原本还很是淡然拿着笔在批阅奏书的姬宁晔，手上一紧，笔生生断成两截：“他出事了？” “由于无法过于深入，不知大人是否受伤。”流煜倒并不担忧，刺客据说是抓到了，大人显然并无大碍，更可能只是个陷阱。 “废物。他不能靠近，刺客怎么进去的？”姬宁晔眉头紧蹙，那人为他受了如此多的伤痛，如今他不愿再见他无论任何原因被伤一分一毫。 “刺客，被抓了。” “从这里到他们军帐要多久？” “以陛下御马脚程一日多一些。” “备马。” “带谁去？” “朕独自去，别告诉聂简仁。”一脸这人知道了必然不得安生的神色，补了一句，“朕很快就带他回来。” “嗯。”流煜低下头若有所思，脸上没有一丝难色。“我去备马。”说完便退下去，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姬宁晔的身影已是拿着一纸地图便消失在流煜的视线里。 流煜一直望着姬宁晔离开的方向，脸上无喜无悲缓缓开口：“就让陛下这么一个人去？” 从不远处军帐后走出一个人，“虽然我能打，但是陛下也不是不能啊，我不能还手说不得定要被打死。”嬉笑着打趣，转而嬉笑隐去换上一个淡淡眺望的目光：“大人他……不会让陛下出事的。” “嗯。”流煜轻轻颔首，正欲转身离去。 “怎么，也不想想自己的事？如今你像是被人挖去了眼珠似得，差的只是血光罢了。”聂简仁戏谑得拍拍流煜的肩，“怎么，不如我替你把人抓回来，上千百个锁扣在你身边如何？”说得人自然是季少涵。 “别做没用的事。”没有任何神色的眸子竟然闪过一丝或愤怒，或惶恐，或哀莫的神色，说不清道不明。 “如此霸道？还不能提？哟，流煜公子真是痴情啊，不忍伤他分毫？” “与你何干？” “爱管闲事罢，我情愿就好。”聂简仁耸耸肩，毫不在意。 “瞒着大人，说陛下安好也是？” “这你都清楚？不愧是大人教出来的人嘛，可是这锁人心的本事怎的学不到一半呢？嗯？” “若是能学，愿折寿二十年，换得他心一日并陪在他身侧。”流煜蚊蝇一般细小的声音喃喃得开口，就像说给自己听一般。 军长之外，总有风吹，练兵之声，聂简仁并不得每一句都听的真切：“刚才你喃什么？” “没什么。” “藏着掖着，气量这般大？莫怪那人心中藏不下你哟。” 流煜不再开口，神色似乎更加淡漠，瞥一眼聂简仁轻叹一口气，这种人又怎么会懂，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 聂简仁的无奈停留在脸上，许是说错什么了？ 真不懂那个季少涵那里得他心…… 风吹拂在聂简仁脸上，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生根……
第33章 两柄长枪交叉而持，挡在姬宁晔的面前。姬宁晔俊朗的眉目染上风尘少许，日夜兼程不曾入睡。深夜的边疆寒风入骨，还未及冬季，也已是深秋，那人脸上不露一丝疲色，眸中闪着不知名的情绪。 姬宁晔侧身下马，走到那持着长枪的士兵面前：“去向策澄焕说故人来访。” 在外守着的士兵看眼前这人能报出主帅的名，左右几人互相使了眼色，便有一个跑去通报，不出多久便再次跑回来：“主帅有请。” 跑来的小卒便带着姬宁晔到了策澄焕军帐前，还不等小卒拉响帐子前的帐铃姬宁晔就伸手撩起帐帘踏了进去。 “你……”小卒刚想开口训斥姬宁晔的无礼举动，却被姬宁晔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惊得小卒再不敢多说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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