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澄焕带着温弥汜换了一身武士装扮,那些警卫军虽说惊讶,却也依旧纹丝不动,就看着他们太子带着一个文若书生一般的大臣,竟练起剑法。 起先策澄焕舞了一次给温弥汜看,再握着温弥汜的手带着他感受一次这剑法,挥动,扬起,刺出,每一个举动都是这么凌厉。 一开始并不顺利,毕竟已经放下许久再拾起来有些困难,温弥汜手脚上竟然显露出几分笨拙。 策澄焕突然觉得心中满足感爆棚,那个人愿意为了他习武,那个人笨拙的样子怕是除了他以外,再没有谁能看见了吧。姬宁晔定也没见过策澄焕心中暗暗加上一句。有时候也不知为何,策澄焕对姬宁晔总有一丝嫉妒,不满。却也不到怨恨,想来是吃味,弥祀伴着那个人这么多年,倘若是伴着自己该多好。 这笨拙没有维持几日,也就六七日便已经练得有模有样,闪闪剑光衬着温弥汜眼中亮起的精光,剑气扬起一地的尘埃。连策澄焕也不由得赞叹世道不公,他自己练习这剑法在日日练武的基础上还花去了好几个月,难道就没有什么能难倒这个人吗? 临行前几日,策澄焕依旧陪着温弥汜在场地精进着剑术,时而还手执长剑与温弥汜过上几招,仿佛这已经不再是以为了让温弥汜能陪他去战场为目的的练习而变成了一种乐趣。 出行那日,跟着温弥汜的侍从换了一人,虽说男装长相却十分女气,温弥汜借着说一人独坐这马车一路过于乏味,便叫了那个侍从陪他一起坐了马车。 策澄焕骑着骏马,英姿飒爽,用他自己对温弥汜说得话自然就是‘看本太子丰神俊朗,弥祀可有一丝动心?’策澄焕自从看见换了的那个小侍从起他的神情就不能再用意气风发丰神俊朗来形容了,或许只能是愁容满面? 不管如何,即便带上了策澄惜让策澄焕百般糟心也不能耽误出发分时辰,这一路是要一月有余才能到达大军扎营之处。
第25章 偌大的皇宫,随处见到一个人都带着心神不定惴惴不安的神情,就连名花老树在也不再在风中肆意轻摆,繁花似景却萧瑟如冬。 就连旧时偶尔能听见婢女们的小声碎嘴都再听不见,皇帝的脾气原是因为灵怡殿来的那位缓和了些,只是没想到这缓和并没有持续多久。皇帝最近不再去灵怡殿,不止灵怡殿,甚至不再召幸任何人。姬宁晔整日整日把自己关在明正殿处理国事,累了就睡在明正殿醒了就继续埋头于国事,不准任何人打扰出声,有一次不知为何明正殿外传来一声猫叫,姬宁晔便砍了好几个殿外的宫人。 唯有一人能少有几次不得招而进入这明正殿并且全身而退的,也就是关外战争暂时不用亲往的聂简仁,和他一同去学习的小将也是能同样有些本事,如今这战役那些小将暂且都还能应付。 那日,另一个身影踏进了这明正殿,也是这个身影的踏入打破了姬宁晔半步不出这明正殿的日子。 “陛下,您要找的人,抓来了,两人都活着,压在了水牢。”周彦跪倒在地,恭声说。 姬宁晔微微抬头,桃花眼中布满红色的血丝,青色的眼眶看起来憔悴不堪。姬宁晔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日未能安眠了。每每午夜梦回总是心跳加剧,难受得紧,入眠得浅,醒来时带着一身冷汗。姬宁晔恨透了自己这种无能的表现对自己都越发狠辣起来,不愿意好好得安眠就别睡了,便撑着这憔悴的身子一连几夜都未曾合眼。 只有在累得神志不清的时候,才能好好得休息一会而不想其他。多久不能安稳得睡了?好像那人离开以后吧…… “哦,抓来了?好啊,朕去瞧瞧。”姬宁晔就要站起来,却又怎料腿上无力没站稳一下子又跌了回去,姬宁晔楞楞得看着自己有些麻木的双腿,用手狠狠得敲击这大腿,嘴里念叨,“呵,不如废了才好,有谁在乎?” 日光从这半敞着的门中透入这阴暗许久了的明正殿。姬宁晔只觉得烛光好些,这日光未免太过刺眼,长久生活在黑暗里的人,生命里是容不下太过耀眼的晨光的。 姬宁晔去水牢已经是两日之后了,没有姬宁晔的命令水牢里两个人没有被用刑只是单单用锁链锁在木头架子上,日日供着水牢里的常规饭食。 姬宁晔在床上躺了两日,一能起身便就想要看看这背叛他的两个人如今狼狈的模样。 水牢阴暗潮湿,像姬宁晔这样身份的人本不该踏入这样的地方,他也从不曾来过。即使他曾下令将季少涵关在此处时也没有。虽说姬宁晔从小待季少涵亲切但是姬宁晔对背叛过他的人都不会心慈手软,唯独在以为温弥汜背叛了他以后不知所措,下不去手。 两个人被关在同一间牢房,却隔得很远,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仅仅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更不谈倘若是被人用在了身上会是怎样的疼。 姬宁晔也不看离牢门更近一些的流煜,反而一步一步靠近那个低着头发梢还滴着水,穿着一身布衣的少年,也不顾少年身上污浊,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看得仔细。 “这脸长得也不怎么样啊。怎能夺了他的魂啊?”语气竟然还带着一些温柔,一些疼惜,一些怜悯。 季少涵眼神空洞,如同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似得,任由姬宁晔狠狠扣着下巴不发出一丝声响。 边上流煜闻声,缓缓抬头,看见姬宁晔扣着季少涵的下巴,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慌,他在姬宁晔身边也有一段时间,知道姬宁晔此时笑的越温柔接下来要做的事将越是残忍。 细看流煜,他身上的衣服却并非布衣,也并非宫中公子规制的华衣,虽然同是华衣却满满卖笑的风尘之味。据周彦所说,这两个人并不是在一处被找到的,季少涵是在一处村落而流煜是在另一城的青楼…… 起先抓到了季少涵,为了找出流煜的下落,刚要对季少涵用刑还没打到身上季少涵就招了想来是不愿意受这皮肉之苦……
第26章 姬宁晔听到这里的时候就笑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咬人的狗终究是咬人的狗。背叛的恶习怕是改不了了,说不得这曾经万人之上的公子流煜竟然被买入青楼,呵。 檀,你说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呢?人不人畜生不畜生? “来人,给朕打。”伸手指了指双目无神的季少涵,原先的空洞被丝丝恐惧代替。季少涵是被铁链子绑在木架子上的,虽说动弹不得,但是在姬宁晔说要打他时还是看得出季少涵整个人都往回缩了缩。 姬宁晔曾把季少涵关在这水牢中日日命人用鞭刑在他身上抽十下,再用最好的药替他医治,日日派人把食物塞入他的嘴中,背叛他的人连去死都没有权利。 “不要啊!”一个慌乱的声音响起,流煜的声音不似往日清甜反而有些嘶哑。 流煜的声音牵扯了姬宁晔和季少涵的目光,季少涵极力睁大眼框,眼中全是不敢置信,姬宁晔则依旧笑得残忍。 此时流煜的神色姬宁晔似乎从前见过,只是没有这么夸张,淡淡得有点神似,对,在温弥汜护着他的时候,在他每每被温弥汜护着的时候。 “怎么?怜悯这个把你卖进青楼的人?”姬宁晔丝毫不着急,就这样定定得看着和自己离得有些距离的流煜,“如今同为阶下囚的你有这个资格说不要?” 眼泪沾湿了流煜的羽睫:“不要伤害他,要打就打我吧,求你了,陛下……” “求朕?……呵,来人给朕打。”姬宁晔笑的越发残忍,几乎狰狞,“朕不仅要打他,朕还要毁了他的脸,看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不是还招人爱。” “不要啊……陛下他是背叛了你,可是带走他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和他无关啊……陛下,求您了……或者……陛下,让我见见温大人吧……”此时此刻看着心爱的人要受到此般对待,流煜也无法再深思姬宁晔那句招人爱,也无法再顾及如今说出要见大人是不是对大人不利……原本毫无血色的唇被他咬出了血,把唇染得血红。 “哦?……还想见温檀?……怕是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你注定一辈子只能活在这水牢,而温檀一辈子回不了这皇宫。” “你说什么?……你把大人怎么了?” “他不过就是个有官职的男宠罢了,朕想如何便如何。”姬宁晔淡淡得回道,也不知为何竟然就回答了他的问题,换做往常的姬宁晔是绝不会和这种阶下囚多言一句的:“更何况不过是把他当个男宠送人罢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大人……怎么可以……大人他……他这么……这么爱你。”声音越来越小,却一字不差得落入姬宁晔的耳中,流煜念及他和他家大人虽然都一心一意只愿护着一个人,终了却都得不来那个人的心……一丝凄惨的笑绽放在毫无血色带着污垢的脸上。 “你说什么?你说温檀他爱我?”姬宁晔疾步踏到流煜面前,抓着他的肩膀死命得晃着流煜,怀疑刚才落进自己耳中的字句都是假的,或者这个人在骗自己。 “不然……他为什么这么多年……替你做这么多?没有大人……你以为你在……皇位之争里能活下来?……”流煜有气无力得看着姬宁晔,有一种嘲讽的意味。 “他……为何要帮你们逃走……他……爱的不是季少涵?”姬宁晔处在崩溃的边缘了,这么久这么久折磨着自己的心魔难道从一开始便不存在? “呵,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枉大人对你一往情深十年之久。呵” “你这样骗朕,你以为朕就会信?……”姬宁晔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一年多了,他离开一年多了。 “我需要骗你?陛下您难道会只因我这些话就饶了他?……我只是告诉你,呵,是你负了大人,是你负了他!”流煜越说越激动,唇边的血不知道是唇破了,还是从口里涌出的心血。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朕。”姬宁晔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 “放他走。” “你威胁朕?” “我威胁不到你。” “……好。他走你留下,你应该知道,想抓他回来轻而易举。”姬宁晔恨恨得盯着流煜,他这一生何曾被威胁过,只是此刻他想知道所有的事,怎容有人瞒他。 “好。” ……
第27章 熟悉的皇宫,褐白相间的御花园鹅卵石步道,依旧妖艳开着得美人面朱砂般得红,流煜满身污秽拖着疲惫的身子在这曾走了许多次的步道上挪动着。终究是没能逃脱被束缚,人是否从一开始就被书好了命格,难以违背? 寝宫和原先没什么大的区别,他走后许还有别人住过,有些个摆设用更加华贵的代替了,也不知道这屋子后来住过的主人怎么了。说来这屋子才最是有幸,日日被布置得瑰丽璀璨,有身份有容貌的人才能在这屋子中歇息,看着人一个个来一个个走,这屋子只有被更多的金玉塞满,这屋子才享了百年荣华和人拥不起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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