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童总算能说话了,正要让下人送她回去,褚寒先开口了,一脸疼惜的模样,“快回去吧快回去吧,稍后本宫让太医去给你瞧瞧,这怎么还咳个没完了。” 李乐童又喝了一口茶,不做声了。 静妃福身道谢,身形摇摇欲坠地告退了。 待她一走,褚寒立时看向李乐童,也轻轻咳了几声,很是虚弱,“夫君,你知道的,我自幼也是身子弱,方才同静妃说了那么多话,她还一直咳嗽,我也被染上了,此时喉咙很不舒服,夫君,你喂我喝口茶。” 李乐童面色平静淡然地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褚寒善妒,所以刚才就由着他演戏了,但没想到气还没消,静妃还未走出去,他就朝自己撒娇。 无非就是让静妃听听他有多受宠。 李乐童将另一杯茶亲自递给了褚寒,虽然没到达褚寒的要求,不过也是李乐童第一次给他递茶,褚寒就还算开心地接了,“多谢夫君,夫君真好。” 殿外,静妃将褚寒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轻轻擦拭额间的冷汗,喉咙发痒,又咳了几声,谢过常公公,让她宫里的小宫女扶着走了。 行至拱桥,静妃忽然停下,小宫女低声问道:“怎么了,娘娘?” 静妃含着温笑摇头,“没什么,只是忽然发觉,今日去见皇上,皇上只与我说了两句话。” 云瑶说皇后受宠,她起初是不太信的,她很了解他们的皇帝,清楚知道没有人能轻易走进皇上的心,所以她并不着急,安安静静的做着她自己的事,也果真如她所料,皇上一个月里,往往会比去云宫,要多两三次来她的宫里。 静妃知道自己赌对了。 那就简单多了,后宫中只有她和云瑶两个妃子,云瑶又是蠢的,皇上万万不会喜欢。所以哪怕皇帝从未碰过她,她都是有很大信心的,她相信有一天,皇上会喜欢上她。 这个信心,一直在今天以前,她都是有的,但今天亲眼来见了褚寒,她的信心动摇了。 李乐童是非常严厉的君王,他不留恋后宫,更不允许后宫女子勾|引他,但就是这样的帝王,在自己处理朝政的地方,允许皇后进入。 这份宠爱,云瑶不懂,她却懂。 她懂,所以不满。 原本大家的起点都是相同的,可有人不守规则,抄了近道,想要走捷径,那便不行了。 她不喜欢看到皇帝宠爱别人。
第二十八章 静妃身体是真的不好, 走一段路就要歇歇,等她走回静仙宫,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云妃在殿内等的火急火燎,几次恨不得冲出去打听打听到底什么情况, 都被静仙宫的下人拦下了。 “娘娘稍安勿躁,我们娘娘大约在回来的路上了, 只是身子不好, 走得慢了些。” 云妃面上不耐, 摆了摆手,心中道:谁管你们娘娘身子啊,我在意的是静妃到底有没有帮我告状!再者, 都一个时辰了,需要这么久吗? 云妃漂亮的眉皱得紧紧的,不安地走来走去,因为她想到, 跟皇上说话, 用不了多久,可要做些什么, 那就不一定了啊。 该死, 静妃那个装天上仙子的女人, 病恹恹的,竟然敢光天化日的勾引皇上吗? 云妃后悔了, 她不应该来找静妃的, 只是当时被褚寒那一拳吓傻了, 想去找皇上告状,可又怕皇上高高举起, 轻轻落下,不肯重罚褚寒,于是就来找了静妃。 静妃柔弱可怜,又是惯会装的,皇上以前就偏宠她些,由她出面,皇上才会罚皇后。 但是现在,云妃频频看向无人的殿外,她后悔了! 这步棋走烂了! 她是真没想到, 静妃都病成那样了,还敢勾引皇上? 她那身子,受得起什么! 云妃嫉妒后悔地绞紧了帕子。就在她就要等不下去,要不管不顾去找皇上的时候,宫女终于扶着静妃回来了。 静妃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奄奄一息,好似去了半条命,半靠在软塌上又低又急的喘气。 云妃用力咬了咬牙,死死盯着静妃凌乱的衣襟。 她还真受了宠呜呜呜呜。 云妃都不知道该气谁了,说好的帮她去告状呢?!怎么告着告着,还告到床上去了?!狐狸精! 一个两个都这么讨厌! 静妃只是看了眼云妃,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阖上眼,平缓自己的呼吸。 太愚蠢了。 世间怎会有如此没脑子的女人? 不过……她并不介意云妃误会。 不如说,她很喜欢云妃的误会。 “瑶瑶。”静妃休息了会儿,呼吸没那么急了,虚弱地叫了声云妃的小字。 云妃都快恨死静妃了,面上还得假装关心地上前握住静妃的手,“皇上怎么也没准你乘步辇啊,你都这么累了,真是,皇上一点也不会疼人。” 心里面:呵,承了宠又怎么样,还不得自己走回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用这没斤没两的身子勾引了皇上。 静妃笑笑,“不可这样说,除了皇上和皇后,我们都不可以乘步辇的。”说完,她又浅浅皱眉,哀叹了声,“瑶瑶,下次你可不能再冲撞皇后了,这次娘娘大度,饶了你,你可要长记性了。” 云妃听到静妃这么说就知道皇上根本没罚褚寒了,不高兴地松开静妃的手,所以静妃不仅没帮到她的忙,还因为自己求她帮忙,而受了皇上的一次宠。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云妃装都装不住了,精致的脸上满是气愤,声音尖利,“凭什么!皇上怎么又偏心?我都差点被皇后打了!他都不管?” 静妃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别这么大声,若是让人听见了,传到皇上耳里,你我都要遭殃。” “皇上敬重皇后,自然不会因为点小事就惩罚皇后,你以后莫要任性了。” 云妃重重地呵了声,彻底炸毛,“我任性?!是不是真的要等到皇后把我打死了,皇上才会看我一眼?!” 在褚寒来之前,她讨厌静妃,讨厌后宫里其他的贵人,褚寒来之后,她还是讨厌,可更讨厌褚寒! 说讨厌或许不准确,应该警惕、害怕。云妃不怕跟后宫的女人争宠,也不怕皇上宠幸去宠幸她们,因为皇上宠幸了她们,必定也会宠幸她,可若是皇上不爱女人了呢? 她要怎么办? 静妃也不劝了,安静地看着她。 云妃气的脸都红了,眼中满是恨意,她望着静妃,口不择言起来,“你就不怕?你就不甘心?一个男人,把我们整个后宫的女人都压了下去,你就没什么想法?不如我们联手,先除了他!” 后宫中的女子,怎么可能心软善良。 身边的宫女都吓了一跳,全跪下了。 静妃似乎被云妃的话吓到了,眸子轻颤,十分惊惧,“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那是皇后,是太|祖留下的遗|诏中,要李氏后代,代代遵循遗诏,迎娶的褚氏皇后! 云妃已经失去理智,“那又如何?青越早已分崩离析!为何我们的皇帝,要娶男皇后!” 静妃厉声:“住嘴!” 云妃被这一喝恢复了些清醒,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大逆不道,会被诛九族的话,后怕地哭起来,“静姐姐,对不起,我太不甘心了,我就是不甘心,他凭什么?凭什么我吵闹,皇上就罚我,他吵闹,皇上就许他,这是为什么?” 静妃躺了回去,温声,“因为他是不同的。” “瑶瑶,我说过,别挑战不同。” 因为不同就代表着偏爱,代表着有恃无恐,去挑战它,除了让自己疼,别无他用。 云妃回寝宫了,伺候静妃的大宫女跪在静妃腿边,为她揉着腿,低声,“云妃娘娘太口无遮拦了。” 静妃摸了摸她的脑袋,“口无遮拦,才好用。” 宫女还是很担心,“娘娘,您打算如何?” 静妃还是那句话,“不去挑战不同,就好了。” 她不会挑战不同,她会让不同消失。 云妃是没脑子,可她说的也对,几百年了,凭什么太|祖的一道遗诏,让李氏皇帝再没了皇后。 她想做皇后。 长乐宫,褚寒坐在一张交椅上,问下面的林太医。 “她怎么样?” 林太医恭敬地道:“回娘娘的话,静妃娘娘是从娘胎里带出的毛病,身子自小就比常人虚弱,难以根治,只能慢慢养着。” 褚寒点头,“她今日走了那么久路,可还好?” 林太医回忆自己为静妃诊的脉,“有些胸闷气短,微臣已开了药。” 褚寒若有所思,片刻,他压低声音,“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 林太医自然作洗耳恭听样。 褚寒:“她病得严重到随时会死?” 林太医很老实,“娘娘不必忧虑,静妃娘娘虽然骨子弱了些,但这些年好药不断,又没什么大病,只要好好养着,不会香消玉损。” 褚寒哪里忧虑,他是烦着呢,既然不会病得随时死过去,那她一脸“我虚弱如秋叶”的神态是怎么回事。 果真是个对手。 比起扮惨,比他还得心应手! 褚寒赏了林太医,说辛苦他跑一趟,让他回去了,然后就坐在窗边沉思起来了。 褚寒是知道对李乐童,扮惨是有用的,他先前扮惨的几次,李乐童虽然不愿,可终究还是顺从了他,虽然最近不知道怎么不灵验了,但至少曾经是有用过的。 既然有用,他又隔了两年才嫁过来,那保不准在他之前,后宫里就有人用过这招了。 他招来美翠,问道:“皇上之前是不是比较常去静仙宫?” 美翠嗫嚅,不敢说话,只点了点头。 褚寒面上满是凝重,果然。 夫君就吃这套! 褚寒忍不住去想,从前两年,是不是静妃一有个头疼发热,夫君就赶紧去看,是不是温声细语,是不是含情脉脉……这一想,褚寒就气红了眼。 “心机!” 气静妃是个有心机的,气自己来的晚,更气夫君。 好好一个皇帝,怎么就吃这套?那万一以后,有个大奸臣,在李乐童面前又哭又扮惨,他是不是就不杀他了? 做皇帝怎么能心软? 这世上悲惨的人少吗?谁不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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