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公:“您就看看娘娘吧。”再夸赞一下娘娘今日真美。 李乐童的眉皱得更紧,挥退常公公,站起身,深深叹了口气。 夸是不可能再夸了,也不能再找别的理由了,万一再让褚寒找到别的办法,还得他来收拾烂摊子。 但就让褚寒这样哭下去,也是不行的。 李乐童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他走到褚寒跟前,环住了他的脊背,将人按在胸腹处,伴着无奈的叹息,李乐童道:“太医说你脸上没有红疹子,也没有过敏,想来是朕那天看错了,无需扑这么多的粉,朕都快认不出你了。” “皇后,做自己就好。” 这是李乐童第一次哄人,也是第一次抱人,褚寒的脸蹭在李乐童的龙袍上,把龙袍蹭的乱七八糟,他抬起脸,看向夫君,哽咽,“没有红疹子?” 李乐童一不做二不休,实在怕了褚寒的这些操作了,抬起手在褚寒的眼睛下刮了下,把泪刮去,“嗯,不要哭了。” “做你想做的,不用理云妃,她性子如此,也不用再扑粉,原来的你就很好。” 褚寒破涕为笑,抬手也紧紧抱住李乐童的腰身,“真的?” 李乐童哄好了人,心里却忽然开始压抑起来,浑身不自在,想要快点远离褚寒,“嗯。” 他后悔了,这样的举动和说的话,太亲密了,让他有一种很奇异的,来的没有根据的恐惧。 李乐童脸上有些冷,更多的是空,他推开了褚寒,命令下人,“撤了桌上的饭菜,再上新的。” 是褚寒哭得太可怜了,他才会心软,不会再有下一次。
第二十七章 一顿饭吃完, 李乐童那点微妙的恐惧也消失了,他想要去细究,但已经寻不到踪迹了。 他看了眼对面洗干净脸的褚寒, 淡声道:“回去吧。” 褚寒正美着呢,怎么可能乖乖走, 他三两下就凑到李乐童身边,下人们上前撤下碗筷, 他靠在李乐童的肩膀上, 哼哼地抱怨, “夫君,你发现没有,你对我说的最多的三个字就是回去吧, 你怎么老让我回去,我不想回,我想跟你说说话。” 他太开心了,刚才夫君哄他了诶!是第一次!还帮他擦眼泪。这么好的夫君, 他要好好黏糊会儿。 李乐童没有说话, 褚寒也不介意,在李乐童怀里转了转眼睛, 唔了声, 一边用手指描摹李乐童新换的龙袍上的龙角, 一边道:“您知道的,我自幼受尽宠爱, 此次嫁人, 历经千辛万苦的从青国来到这里, 离开了宠爱我的父皇,皇兄, 我从小还没有母后……夫君,你可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啊,你要是不跟我说话聊天,我多寂寞啊。” 李乐童觉得这话有点耳熟,稍微想了一下,便想起是常公公才跟他说过的。 褚寒当时哭得那么伤心,还能听到这些?且学了过来? 李乐童不由有些想笑,但笑意还未浮现,就被他压了下去,眸色清冷淡漠,嗯了声。 他知道褚寒的确一出生就没了母亲,这倒是没错。 但也知道,如果褚寒是装的疯病,那么他在京城,绝不止认识他一人,他应当带了亲信进来。 李乐童暗自思索,他需要找个时机,彻查京城了。 褚寒还在扮可怜,“你知道从小没有母后是什么感觉吗?尽管父皇和皇兄都很宠我,可还是不一样的,夫君,你有母妃吗?” 褚寒知道先皇至死都不知道李乐童的存在,那应该就是一|夜|风|流,可褚寒觉得,一|夜|风|流,连自己还有个儿子都不知道,但李乐童,肯定是有母亲的吧。 他想借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夫君。 他们是夫夫,合该亲密无间,知道彼此的过往。 夫君刚温柔地哄了他,这会儿应该会告诉他的吧。褚寒想。 但李乐童回避了这个话题,“消好食了?” 褚寒失望地垂下眼睫,夫君不想让他知道他的过去。 不过褚寒很快打起精神,没关系,现在不说,以后会说的!他和夫君的感情越来越深,他总会告诉他的。 褚寒猫一样地拉长腰身,蹭李乐童的肩膀,“没有呢,夫君。” 他倒是拉伸舒服了,李乐童绷紧了脊背才堪堪承受住他的重量。 “再一盏茶。” 褚寒抱住李乐童的腰,笑嘻嘻的,“好,听夫君的。” 他现在这乖巧的模样,跟片刻前凄惨大哭的样子,判若两人。李乐童松了口气。 可惜褚寒乖了,却有人不合时宜地来打扰。 小太监在外面通报,“启禀皇上,静妃娘娘求见。” 褚寒的笑意一顿,微微皱起眉,静妃,当朝太傅的嫡亲孙女,他记得做的那个梦里,并不多出现静妃,反而是云妃更多。 又因为他是男子,后宫女子不需要向他请安,所以他嫁过来后,还没见过静妃。 传闻中有才女之称,性子恬静与世无争,被李乐童封为静的静妃,这时候来求见皇上做什么? 李乐童也有些意外,自大年初一的宫宴,静妃这是今年第一次出她的寝宫。 怕是有要紧事。 李乐童将褚寒推开,示意他坐好,说道:“让她进来。” 褚寒撇了撇嘴,老实坐好了,夫君的小妾找来,他确实需要做出“当家主母”的姿态。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淡青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身若柳枝,腰身细得盈盈一握,头上无金银珠钗,只简单一根桃木簪子,将她如瀑布般柔顺的长发挽起,还未抬起脸来,就已经有静雅的气质了。 她低着头垂着目,极规矩地朝皇上皇后行礼。 “臣妾叨扰皇上皇后娘娘。” 李乐童让她平身,“静妃来找朕有何事?唤下人传话即可,不必自己走一趟,你身子不好。” 褚寒的眉毛瞬间皱紧了,他想瞪夫君,但于礼不合,便按捺下了,只在心里嘀咕,什么身子不好?有他身子不好吗? 不知怎的,自从静妃走了进来,褚寒看着她的穿衣打扮,还有那周身的仪态气质,就有种莫名的不安。 那种感觉来的奇怪,但他的直觉向来准…… 果然,静妃缓缓抬起头,朝李乐童微微一笑,“谢皇上关怀。” 那眉眼间的病弱,绝不是褚寒能扮演出来的,是真真正正的,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被养出了一身的哀怨忧愁。 再配上她恬静温和的性子,一颦一笑,都足以让任何男人为她动容。 褚寒不自禁咬住了唇,警铃大作。 他明白他的危机感何来了,眼前的女人同他是一类的! 撞型了!! 李乐童注意到她有些苍白的脸,赐了座,“所来何事?” 静妃摇摇头,不肯坐,笑得苍白和惭愧,看向皇后,“说来还要请皇后娘娘宽恕,臣妾是来替云瑶道歉的。” 云瑶就是云妃的名字。 静妃叹了口气,“瑶瑶性子太小孩子气了,惹了皇后娘娘不快,但她已知错,甚至找到了臣妾,哭着求臣妾来替她向您道歉。” “臣妾询问过缘由,瑶瑶不肯说,只一直哭,说她惹了娘娘不高兴,心中很是后悔,可又怕您生气,不敢来找您道歉,便来找了我,我也是被她缠的没办法了,这才答应替她走了一趟。” 静妃再次福身,郑重道:“皇后娘娘,瑶瑶自小在家中被宠坏了,没大没小惯了,冲撞了您,我替她向您赔不是。” 褚寒手也攥紧了,灰色的眼眸瞪得很大,不仅撞型了,还遇到对手了!! 这个静妃,太会做面子活儿了! 他们在场的都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但静妃却要把云妃的挑衅说成小孩子气,再以一副为难的样子来替她道歉,真是,真是,又给了云妃人情,又强行让褚寒不要跟云妃一般见识,毕竟是小孩子气,若再揪着不放,岂不是没有气量,还在李乐童面前营造了一把好形象! 褚寒盯着静妃透着病态凄美的脸,越生气,越冷静,他明白,对付静妃,不能用跟云妃那样的。 云妃就是个没脑子的小屁孩,静妃就不一样了。 她有脑子,还有一张让男人怜惜的脸。 思及此,褚寒松了紧握的手,扯出一抹笑,“说的哪里话,就这点小事还让你跑一趟,本宫都没放在心上,大热天的走这一趟,累了吧,来人,给静妃倒杯茶啊。” 静妃又一福身,谢过皇后娘娘的茶,礼数周到极了。 “皇后娘娘没有怪罪瑶瑶就好,她就是行事冲动了些,其实过后都很后悔,娘娘这般说,臣妾回去也好安慰她了。” 褚寒笑眼弯弯,“本宫明白,静妃放心就是,说起来,静妃与云妃关系当真好啊,本宫听说,静妃除了重大节日,轻易不会走出寝宫,看来还是人的问题罢了,若是人重要,静妃自然就会出来,若是不重要,哪里会理会,倒是恩怨分明,好性情,本宫欣赏。” 这话里的意思是把皇上也扯进去了,除了重大节日才出,平日里可不也不出来见皇上吗。帝王大婚也不见出来,云妃一哭,她就出来了。 把皇上,把皇后置于何地。 不就是绵里藏针,话里藏刀吗?谁不会? 静妃面色不变,浅喝了口茶,“娘娘谬赞,臣妾也只是喜静罢了,素日来就是待在寝宫里为皇上祈福,哎,实在是此次瑶瑶哭得太吵闹了,臣妾无法,只好应了她。” 她还轻轻咳了下,柔弱无比。 褚寒意有所指,“身子弱,还是要静养,莫要走动才是,云妃哭闹,便让她闹去好了,她小孩子,不懂事,不顾及你的身子,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静妃低低咳嗽,“娘娘关心臣妾,臣妾感激不尽。” 李乐童在一旁默默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本来以为静妃是来找自己的,他还想问问静妃的身体,这个月忙,他都没有去静妃宫里听琴,结果就见她和褚寒两人说起话来,空气中似乎还暗含杀机。 “……” 李乐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此时,他还是不要插|嘴的好。 静妃咳嗽不止,一杯茶只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起身告退,“皇上,娘娘,臣妾身子不好,还是莫扰了皇上与娘娘的雅兴,臣妾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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