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褚寒死死捂着影三的嘴,“别吵到他!” 影三脖颈被勒得通红,点点头,待褚寒松开他,两人立刻再次缠斗在一起,而剩余的影卫,见势不妙,果断也加入了战局。 李乐童脱了中衣,又听到了声音,他皱了下眉,老鼠吗? 今晚的御书房,怎会这么吵。 一个时辰后,李乐童拉动金线,宫女进来吹灭了烛火,室内黑暗下来。 李乐童没有睡意,但已经到了江院使给他规定的入睡时间,他只能闭上眼。明黄的被子下,李乐童的手不自觉落到了腹部,那里平平的,但要不了几日,就该隆起了。 江院使说龙子很健康,是个调皮的。 突然,李乐童睁开眼,想到被他忽略的一件事。 十一月殿试,那时他已有四个月的身孕,褚寒会发现端倪的。 看来等不到殿试了。 等黄闻风案子彻底落下,他就要立刻公布太|祖遗诏,命人去青国通传,然后送走褚寒。 李乐童无意识轻轻抚摸肚子,他想事情专注,没听到他的窗户响了一声,等觉察到时,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已被人握住了。 李乐童大惊,差点叫出声,“……放肆!” 深夜擅闯皇帝寝宫,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褚寒也没想到李乐童吓成这样,他进来时特意弄了动静啊。愣了下后听到李乐童骂他放肆,又生气起来,道:“这么不想见我?” 李乐童抽出手,“朕命你在长乐宫不许外出,你现在这样,不是放肆是什么。” 褚寒重重呼吸了几下也能压下心里的郁气,转身走了。他也没走远,就站在墙角,面对着墙,平复情绪。 他见不得,听不得李乐童用这般语气对他说话。 就像昨日李乐童还在对他笑,温柔地亲他,今天就要他滚,不想看到他。 但褚寒不想再对李乐童失控的发脾气,所以就自己调节。 李乐童听到他一声不吭地走了,但没走出房间,抿了抿唇,想叫人进来带他走,但那未免太难看了。 褚寒毕竟还是他的皇后。 让人押出去,不像样子。 于是就闭上眼,等他自己走,但没等到褚寒走,他先睡着了。 前几个夜晚,他常常睁眼到天亮,今夜,屋里有个狼子野心,武功高强的从青国来的皇子,他却连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 本能护着肚子的手也松开了。 他潜意识里,他的身体,还是信任着褚寒。 信他不会伤害他。 褚寒恢复了理智后,一回来,就看见床榻上的美人睡得踏实香甜,连日里消瘦的眉眼,在月光下那么温柔。 褚寒放轻了脚步,心口酸酸涩涩的,缓缓上前,单膝跪在床边,握住了李乐童的手。 他无声呢喃,“不是做了很多菜吗?怎么还能瘦得这么厉害。” 都是他做的菜,没厌他前,吃的开心,也就胖了,厌了他以后,虽还是吃了他做的,但仍是瘦。 褚寒摩挲着李乐童的指尖,守了他许久,直到天快蒙蒙亮,他要走,李乐童却勾着他的手,不许他走。褚寒沉寂了一晚,像不会动了的灰眸终于有了光,他笑起来,索性脱了外衫和鞋袜,翻身上床抱住了李乐童。 一抱才知道,李乐童身上冷的厉害,就那一只被他握着的手热乎乎的。 褚寒亲了亲李乐童的头发。李乐童被惊醒,睁开眼眸,还未看清眼前景象,褚寒的大手捂了上来,本就只有一点亮光,这下遮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了。 李乐童声音有些哑,但很淡漠,“松开,下去,别让朕叫人来。” 褚寒不听,经过一晚上,他心情平和了许多,不会再一听到李乐童这么冷的话就生气了。 他道:“影一带回来的东西,你看到了吧。没错,是我故意让他看到的,我想博取你的同情。” “童儿,我自小就不是个好人,我心机重,城府深,想要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用什么手段。我三岁时,就不是什么善茬了。” “我母妃被绑在床上,像个供那狗皇帝享乐的器具,没有尊严,更别说自由,她恨我,想杀了我,我能理解,我不怪他。” “我只恨我不够强大,太弱小,不能救她。” “狗皇帝侮辱她,我就往他的鞋里藏针,往他喝的水里放泻|药,谁会怀疑一个三岁的孩子呢?后来的那场大火,也是我设计的,我原本是要他跟我母妃一起,葬身那场大火,但没想到,他活下来了。他还想杀我,因为我的眼睛,他觉得是不祥。” “我便绑了钦天监的孙子,威胁他,如果不帮我,我就让他的孙子跟我一起死。钦天监便想了个说法,说我其实生来就是为狗皇帝抵命用的,我活着,可以为狗皇帝抵一次命,他这才让我活了下来。” “可也只是活着,我还要为自己谋生路。青国的皇子实在太多了,拉帮结派,我没有母妃,没有兄弟姐妹,只能扮傻给他们取乐,苟延残喘活到了长大。” 褚寒想到陈年旧事,眼中有浓烈的杀意,他还是不能心平气和,他恨那些人,他无时无刻,都想叫他们生不如死,但闻到怀中人头发上的清香,他还是强行散了杀意,道:“我同你说这些,不是为别的。” 李乐童微微仰起脸,他看不见,但还是下意识做出了看他的动作。 不是为了让他同情吗? 褚寒笑了下,坦然又不要脸,“我就是为了让你心疼,让你同情,让你原谅我的。” 李乐童:“……” 纵是两人还在吵架,李乐童也忍不住红了耳尖,在心里骂他两句。 褚寒抱紧了李乐童,下巴在他发顶轻蹭。 “你告诉我,你有哪怕一丝的心疼吗?” 说着哪怕一丝,其实褚寒已经势在必得了。他能感觉到,李乐童很心疼他,很想抱抱他。 心意是做不得假,骗不了人的。 可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李乐童的一声嗯。褚寒心里冷了一下,松开李乐童,低头看他。 就见李乐童眸色冷淡,表情也没有任何动容,推开他,起身下床。 “那又如何?” 褚寒怔住。 李乐童回过身,“回去,这个月末,朕会命人送你回青国。” 昨日亲眼看到那些时,李乐童就想过了。 心疼又如何。 他还是会送褚寒回去。 这是不会改变的。 不管他此时对褚寒是什么感情。 褚寒俊美的脸庞有些扭曲,“你铁了心要废后?” 李乐童点头,“当真。” 褚寒气走了,他怕他再留下一秒,就要把李乐童捆起来,扔到床上,狠狠这样那样了。
第九十四章 李乐童听到窗户落下的声音, 他才看了过去。 真正的褚寒,脾性是真的不好。 同那个乖乖软软,爱撒娇的褚寒, 是两个极端。 本也该如此,李乐童收回了视线, 准备叫人进来服侍他穿衣,不想还未开口, 褚寒又去而复返, 气势汹汹地翻过窗户, 走到他面前。 “先说好,我是想学话本里的那样勾|引你,让你爱上我, 但还在来越国的路上时,我就不小心磕到了头,傻了。所以后来跟你相处的那些日子,不能算骗。” 李乐童猜想过这种可能, 闻言也没有惊讶, “嗯。” 左右于他而言没有区别。 褚寒紧紧皱眉,“就一个嗯?” 李乐童觉得今天不多跟褚寒说一句, 他是不会走了, 便淡淡地提醒他, “但你恢复记忆了,恢复之后, 是骗。” 褚寒想反驳, 但张开嘴了, 发现无话可说。他确实骗了。 他还想着完成计划,把李乐童拉下皇位。如果不是他真的动了心, 爱上了李乐童,他真的会这么做。 他不是好人。 褚寒紧绷着脸又气走了。 李乐童见他走了,面无表情地叫下人进来,道:“那扇窗子,封死了,夜里有老鼠进来。” 下人顿时吓了一跳,赶紧道:“奴婢今日就撒下灭鼠药。” 李乐童想到高大的褚寒,颔首,“撒多点。” 胆敢夜闯他的住处,是要给些教训。 洗漱过后,在上朝前,他又叫了影二来,“昨日当值的影卫都是哪几个?” 影二一听就知道这是要问罪了,忙替自己的兄弟们求个情,“皇上,影三他们都被皇后娘娘打的鼻青脸肿,现在还在太医院拿药。” 谁知不说还说,说了,李乐童就看着他,“朕的影卫,连一个皇后都打不过?” 影二:“……” 影二心中呐喊,毕竟我们也不敢真的打皇后娘娘啊!万一这是你俩的情|趣呢? 真是谁都得罪不起。 李乐童自然也想到了,念他们也不好做,只罚了一个月俸禄。吩咐道:“日后皇后再来,拦住他。” 影二追问,“那能下死手吗?” 不下死手,拦不住啊。 李乐童瞥了他一眼,去上朝了。 影二:“……属下遵命。” 不让下死手,还得拦住,皇上太会给他们出难题了,这影卫队长一位,他是片刻也不想要了,赶紧去还给影一。 当晚,影一亲自带队,誓死要把褚寒拦在御书房外,但除了影一,其余影卫根本不能在褚寒手上过个十招的,就这,还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人,穿的是他们宫里的侍卫服,大喊道:“殿下,快!你进去,我拦着他们!” 影一控制不住地挑了下眉,“你是谁?” 枫叶小圆脸很冷酷,“我叫枫叶。” 有枫叶出来帮忙,褚寒很轻松就进了御书房,但等他想翻昨天的窗时,推了推,发现被封死了。 褚寒哪里不知道这是防他,冷哼了声,用力一推,就推开了。 卧房内,李乐童一身明黄寝衣,坐在桌案后看书,也不看他。 褚寒拍拍手上的木屑,开口无意识带了讨好,“怎么把窗户封了?” 李乐童听到外面的刀剑声,眸色更淡,“有老鼠进来。” 褚寒:“……” 褚寒知道李乐童是在点他,摸了下鼻子,也不生气,在他看来,李乐童肯跟他说话就代表有转圈余地了,三两步走过去,道:“封窗户可防不住老鼠。” 他还能从别的地方进来。 褚寒勾了点唇,凑近李乐童,“抓老鼠是要有技巧的,设个他一定会跳的陷阱,就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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