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狱卒回来禀告:“李江喊着要招。” 燕书承嘴角一钩:“他说要招,我便要听吗?” 那边李江正在上夹棍,因为只是吓他一吓,狱卒并没有用硬木打击他的的胫骨,疼痛程度只有正经夹棍的一半不到,便是这样李江也已经疼的哭天喊地,眼睛飙泪,直说要自己要招。 等那狱卒去报过燕书承回来,李江眼神一亮,快快快,这夹棍再上下去,自己的脚就要废了! 谁知道狱卒往旁边一站,既没有把他带去审讯室,也没有要等人来见他的样子,只是先暂时停了他的夹棍。 李江的心便猛地一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来问他?难不成有别人先一步招了。 随着时间流逝,他心越来越沉,越来越焦躁,看刚才那个公子哥给他们上刑时无所谓的样子,若自己没用,肯定会被处死的。 越想越这么觉得,大喊着:“我是台山县堂堂主!这瑞国到底有什么打算,我最清楚!” 这么喊了几遍,才有一个狱卒看了看他,似乎在犹豫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江连忙开口:“大爷,我说的是真的,我是台山县堂的堂主,剩下的的都是小喽啰,我们本来就是被抛弃的,除了还我知道点内容,剩下都是什么都不知道听命令行事的。让我去跟那个公子说。” 狱卒似乎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这才打开门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威胁他:“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要是小公子来了,你说不出什么所以然,白让我走着一趟......” 李江赶忙连连保证:“真的真的......” 心下更觉得自己不能有所隐瞒,得说出些让这位小公子不知道的,才能保住性命。 那边燕书承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手炉取暖,在心里构思待会要写的治水的策论,狱卒进来行礼禀告:“小公子,李江要招了。” 燕书承睁开眼,这李江心理素质比他预计的还要差一些:“那就好,把他带过来吧。” 有一句话李江说的没错,台山县是圣母教放弃的一部分,除了李江这个堂主可能知道什么,剩下的不过睁眼瞎罢了,说不出什么的,他一开始的目标也就是李江。 李江很快被架着过来了,摊在地上:“公子,这位公子,我都说我都说,只是我说了,能不能饶我一死,让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去生活?” 燕书承低头瞧他:“你还敢提条件?” 这李江脑子倒还不笨,知道自己招了圣母教不会放过他:“行,若你所说都是真话,我便下令让人送你去深山隐居。” 李江这么一听,心里唯一一点顾虑也没了,便什么都隐瞒,叽里咕噜便把自己知道的都吐出来了。 原来这两年瑞国因为风调雨顺,国库充盈,瑞国皇帝又年富力强,野心便渐渐膨胀,想要征伐大庆,扩充领土。 圣母教这些年渐入绝路,不知道是教内哪个好人提议要借瑞国之势,推翻大庆,迎回前朝明王的后裔--现圣母教圣子。 燕书承听到这有些无言以对,这些人脑子里装的难不成是草吗?怎么就觉得帮助瑞国就能迎回圣子呢? 李江:“瑞国是打算把刺客送进京都,借丞相徐继之手,送入后宫,再找机会刺杀闻绍临。”见燕书承脸色不好,这才急急忙忙改口,“是圣上,他们要刺杀圣上。” 圣上刚刚把持朝政不久,若是刺杀成功,无论是大皇子还是还是二皇子上位,庆国都一会再陷入动乱之中,这时候瑞国在举兵进攻,庆国不一定能抵挡得住。 燕书承将李江说的,都一一复述给了闻绍临。 闻绍临冷笑一声,将手里念珠一扔:“何止,皇位之争,腥风血雨,要是有没脑子的狗急跳墙,为了皇位和瑞国连手,里应外合,这整个庆国都直接送给人家了。” 这话说的诛心,燕书承没敢接:“看来在徐继府里发现的与瑞国的通信,也是关于这件事的。” 闻绍临点头:“若不是肃州之事,徐继往后宫塞人,朕为了安抚他,说不定就应了。” 燕书承:“李江也只知道这些,至于刺客送没送进来,现在在哪他是一概不知,圣上最近也要注意安全,派影卫去仔细搜查。” “还有,瑞国既然起了这个心思,那两国开战,很难避免,圣上要早做准备。” 第 22 章 说是要排查,但瑞国与匈奴不同,匈奴大多眉眼深邃,骨架子也大,与大庆百姓相貌不同,一打眼就能分辨出来;瑞国人却能完美融入庆国百姓之中。 所以虽然将影卫派了出去,闻绍临也不觉得能找到,坐在龙椅上揉了揉眉心:“朕这几年啊,就没过什么舒坦日子!刘瑜、徐继、圣母教、瑞国和匈奴,哼,都不是省心的东西,还有后宫那些,哎!朕还没死呢,就盯着朕屁股下的椅子了!” 燕书承上前一步,将羽扇放在了桌上,伸出手来,指节用力,帮他按摩肩膀,轻声安抚:“圣上要往好处想,刘徐二人已经不成气候,圣母教也翻不出什么波浪,瑞国的心思咱现在已经知道,便能早些防备,人祸可避,比天灾好了太多。” 闻绍临闭着眼睛,闻言伸手过去拍拍他的手背:“你说的对,明日朕召江法直他们几个来商量一下。天太晚了,你留在这吃了饭再回去。” 燕书承佯作委屈:“这怎么能行呢?” 闻绍临果然上了钩,奇怪地问:“怎么不行?你小子也不是第一次在朕这蹭饭了吧?” 燕书承意有所指,委屈巴巴道:“今日可不同,文若得早早回去,还有两片策论等着我呢!” 闻绍临看那丧着眉头地样子,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指了指他:“你这是拐着弯地指责朕呢?嗯?” “我哪敢啊?” “行了。”闻绍临一挥衣袖,召了张升忠上前,笑:“去,把小公子送回裕和宫去,别在这让朕耽误了他用功!” 燕书承讨好地笑笑:“其实,不用功也行......” “想得倒美!”闻绍临给了他一下,骂道,“朕还没说你今日在上书房偷懒儿,就跑来朕这里讨价还价了!” 孩子还是得严厉着管教,要不是真不长记性。 燕书承苦着脸被张升忠送了回去,王鲁已经得了信,早早给他铺好了纸,磨好了墨。 “怎么,连饭都不让吃了?”看这架势,燕书承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张升忠。 张升忠陪着笑,弓着身子哄到:“圣上说,小公子还能讨价还价,看来是不怎么饿,这知识么,也算是精神食粮,让您用这垫垫呢!” 燕书承面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攥着手里的扇子内心腹诽,他今日先跑去乾元殿汇报,就是想着能不能把策论给免了,或者少些一些,为此连饭都吃,谁知道陪了夫人又折兵! 心里再不满,还是老老实实拿起笔,仔仔细细把大字给写了,王鲁在旁边帮他挑了蜡烛,伺候着磨墨,张升忠也没走,在旁边站着,似乎与墙壁融为了一体。 整个裕和宫都安静下来。 幸好策论和大字,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他只是想偷懒,现在没法子,动笔也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写完了最后一段话,将笔一放,揉了揉手腕,将写好的东西往前一递,张升忠立马上前接过。 燕书承“哼”了声:“麻烦张公公给圣上送去,我这可是早早写完了!比圣上说的明-天-下-学的时间还早!” 还不忘了强调一开始定下的时间,看来怨气不小。张升忠应了:“这是自然,奴才一定原话转达给圣上。” 闻绍临一边翻看他的策论,手里拿着朱笔批改,一边听张升忠禀告,闻言笑着开口:“看来是生气了。” 张升忠琢磨着:“小公子年纪小,还是孩子脾气呢,陛下也是关心小公子。” 闻绍临摇摇头:“也不知道太傅那么端方的人,怎么生出文若这么个小子,经义不看,五书不读,心眼子多,还爱挥着扇子装可怜,可朕还真就吃他这套!行了,把前两天宪和公主送来镇纸拿出来,给他送去。” 张升忠一边应了,一边在心中暗暗嘀咕,圣上也真是的,自己罚完还得自己哄,还赔出一个镇纸去。 这镇纸还是先帝的小女儿,圣上亲妹宪和公主送来的,羊脂白玉的貔貅,玉色温润,触手生温,水头很足,雕工也极其精湛,将貔貅刻得栩栩如生,前些日子大皇子来时看上了,向皇上讨要,皇上都没舍得给,现在却给了小公子。 他是个太监,七八岁就入宫了,老家也没什么亲人,这辈子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对皇上这种放着自家亲生儿子不管,对别人的儿子悉心照顾的做法十分不理解。 这别家的孩子再好,难不成有自家儿子好? 只是他在宫里这么些年,唯一理解并深刻记住的,便是好好伺候主子,不要乱说话,所以立刻叫了几个小太监,将貔貅镇纸装好,又往裕和宫去了。 那边燕书承写完了文章,正在用晚膳,御膳房送来一道春韭炒鸡蛋,配了枸杞,鲜嫩得很,他就不由自主想到了在台山县时,他与张庭深吃的那道。 外面酒楼的饭菜肯定不如宫里精致,还要注意着圣母教的动静,称不上放松,但两人在一起却十分开心愉悦,没有奴才在旁边盯着,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又想到张庭深现在在西山大营,也不知道适应不适应,里面有不少世家公子哥,说不准会为难他。 他有心关照一下张庭深的近况,却无力,他现在身边皆是影卫,虽然能随便调遣,圣上那也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他不敢往外送信。 之前影四他们没回来,自己派个小太监就行,现在却没有理由不用更加方便的影卫而是太监了。 他长叹一口气,伸手撸着扇子毛,有些蔫蔫地思考,他过两日生辰,生辰宴虽然已经定了是在宫里办,但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回燕府去瞧瞧,圣上是不会拒绝的。 到时候若有机会,就约张庭深出来,若是没机会,看看能不能派人去送个信。 这么想着,很快到了腊月十六,他的生辰。 宫里规矩,正经主子只有皇上、太后、皇后和太子,也只有这四位能在宫中大摆生辰宴,燕书承甚至不是皇族,更不可能大办。 只是由皇后安排在涟水庭院摆了两桌酒席罢了,今天燕书承不用去上学,被王鲁伺候着换衣服,然后去向皇上请安。 今日沐休,闻绍临正在看折子,嘱咐了几句,吩咐内侍拿出一个黑檀木的盒子,张升忠打开给他看,是一对温润的玉佩,好玉常见,一对却不常有。 闻绍临扶着掌:”这是送你地生辰礼,你也十九了,到了议亲的时候,朕已经让皇后帮你挑着点,等你娶了媳妇,就可以和她一人佩戴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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