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能走,他便是爬,也要爬出去! 薛骆迁一挑眉,手上加紧了力道,无言自有答案。
第46章 出地宫一着不慎 在黑漆漆的甬道中走了一会儿,众人心照不宣,都默不作声,这种气氛实在是折磨人,北冥晏再次忍不住道:“这、这里崎岖不平,劳烦……你了,一会儿……啊!” 他本来是想说,一会儿被更多人瞧见了,未免也太不好意思,而且影响不好,他自己便算了,薛骆迁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的,毕竟是堂堂的武林盟主,帮着扶他就够了。 可还没想好如何措辞,薛骆迁不知怎的,突然间双臂一软,闪身弯腰,似乎要将他摔下去! 他本就全身绷着,这一下虚晃,吓得以为要摔下去,下意识搂住薛骆迁的脖颈。 薛骆迁呢,自然还稳当当地抱着他。 他这声惊叫有些突兀,前边的几人举着火折子停步,朝他二人看过来,不明真相,只见他搂紧薛骆迁,赖着不撒手。 薛骆迁脚步不停,一脸严肃,从凌乱的几人身旁穿过,朝前走了。 众人都有些懵,尤其是北冥晏,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唯有薛骆邶暗暗地笑了,催促众人赶快跟上。 又走了一会儿,直到甬道中渐显现出了丝丝光亮,北冥晏才幡然醒悟:啊!这!这也太阴损了!薛骆迁这!这是可以直接上台唱大戏的水平了! 薛骆迁忽然问:“青崇山上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青崇山?北冥晏在心中想了一遍,好像没有对薛骆迁说过什么,特别需要记住的事,除了:“你是说逢山?放心,我没有忘记,一定会尽力为你寻回来;若是寻不找,我便尽力为你找别的,这样……可以吗?” 可比得上逢山剑的,也只有当世第一、多年未曾现世的鬼泣剑了。 想起这件事,他便头疼。 薛骆迁抿唇,看他一眼,似乎他总有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本事:“……你说,你不需要别人保护。” 啊?有这回事吗?北冥晏一细想,哦,还真有此事,那时他对谢凉说:“你以为我需要别人保护?还是以为我一个人杀不了你?”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没想过要谁来保护他。他一个人都习惯了。 可是现在呢?走路都被人抱着。 当时不过是盛怒之下随口说的话,薛骆迁怎么还记得这样清楚。 他想和薛骆迁复盘一下,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纷繁复杂,需要两个人合计商议:“我觉得季风吟——” 提起这个拐带他的季风吟,薛骆迁心中很是恼火,但又不想对他发作,只沉声打断道:“到了。” 距离前方的洞口还有几步,但北冥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不再说了。 他一直有一个隐秘的猜测,细想却觉得羞耻,暂且作罢。 洞口外散落着泥土,这几日尽是钻来钻去,已然习以为常,钻出去后,头顶夜空寂寥,此地果不其然,是青崇山山脚下的一片荒郊野岭。 此时,行川与南宫后卿正被人团团围住,这群人比方才追去的人更多,看来是早有准备,埋伏在此的。 看薛骆迁之前那副淡然的样子,这应该也是他安排的了。 总觉得他事事都想在人前,与他在一起,甚至不必动脑筋。 不过现下还是要动的,北冥晏在想如何让他将自己放下来,趁此刻还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 姬朝星也是这个想法,主要是觉得丢不起这个脸……所以尽量缩在几人身后,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那边,行川弓着腰,虎视眈眈,南宫后卿在她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要将这辈子都看尽似的,那样子,显然是放弃抵抗,失了斗志。 行川如今油尽灯枯,再过不久便会消香玉损,既然如此,他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这些年,他已全然是在为她活着了。 还有一个人,令北冥晏惊奇,是二人身旁的季风吟,不过不等他细想,薛骆迁抬脚往人群中走,完全没有放下他的意思。 啊啊!他大惊失色,在薛骆迁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对方仍旧不为所动,他这边心急如焚,脸上如火烧云,自然也就顾不得细想季风吟的事了。 他真是哭笑不得,想撕了自己这张脸的心都有了,赶忙装出一副痛得要死的神情,希望众人的注意点,由极度亲密的搂抱,转向他的伤势。 旁人注意到了没有,他不晓得,倒是罪魁祸首注意到了,众目睽睽之下停下脚步,以一种关切的口吻问道:“很疼吗?” 北冥晏不必看,感觉到一道道的目光投在他背上,如芒刺背,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冤枉,若他说是武林盟主抱他成瘾,不肯撒手,这些人会相信吗? 他余光瞟到躲躲闪闪的姬朝星,突然想到,有些人是吃软不吃硬的,对付姬朝星便是如此。 他不由自主地思考起来,直盯着薛骆迁的脸,盯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来,薛骆迁有可能吃哪一套。 这家伙武功高强,硬的指定是不成了,瞧着一副淡然的模样,软的大概也不行。 正打算认命放弃,并自我安慰:反正也没剩多少好名声了,这次至少还有武林盟主当垫背,算了。 薛骆迁的眼睛,忽然闪躲他的目光。 随即一反常态地眨眼再侧头,心跳得厉害,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虽然脸色如常,可神情不对劲。 ……难不成?北冥晏继续盯,死死地盯,玩命地盯,就连那边钳制住行川的一位老者,都看了过来。 终于,薛骆迁似是被他盯得极不自在,双手一松,将他放下了,他立马蹬着那条好腿站好,席地而坐,满脸大写的疼。 方才那位老者嘱咐一声身旁的人,踱步而来,老者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精神矍铄,脸上扬着和蔼的笑容,走到这群年轻人身前,弯腰道:“小扬尘?” 这是北冥晏的表字,但很少有人这样叫,北冥晏不禁一愣:“前辈是……?” 老者褐袍加身,身材消瘦,看着却有说不出的力量,而笑起来又非常慈祥可爱:“你猜?” 薛骆迁在一旁躬身行礼:“祖父。” 是给他取这表字的薛尧杉!北冥晏突然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小时候他见过薛尧杉,在薛家挑选弟子和赴薛家宴请时,当时所有人都告诉他,薛尧衫是他未来妻子的祖父。 那时的薛尧衫总是一副严肃的神情,让小孩子亲近不得,所以现在看到这样的笑容,他总觉得怪怪的。 他不由自主地解释道:“他……”是薛骆迁先抱他的! 问题是这话压根就说不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看这架势,这是薛、姬两家人全部出动了吗?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北冥晏还是觉得应该解释清楚,他还记得姬朝星说他狐媚,实在冤枉。 薛尧杉摸了摸他的头,温言道:“祖父知道,不用紧张。”再扶起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自家孙子,对他道:“你跟祖父来。” 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祖父的北冥晏,如众矢之的,颤颤巍巍地挪动到包围圈中,薛骆迁好几次想去扶他,都被这对新晋爷孙俩的眼神和手势齐齐拒绝,头一次这么憋屈地跟在身后。 “我听小骆迁说,谢凉投靠了碧血宗?” 小骆迁……哈哈。北冥晏乖乖地点头,生怕说错了话。 在场众人都听过谢凉的名姓一般,神情间略有些厌恶。 “已查明,南宫后卿不属于碧血宗。”薛尧杉道:“碧血宗分属严明,成员间互不相识,且多用假面假名。我们的人前日得到情报,谢凉已离开岭南,往中洲去了。” 北冥晏道:“他去中洲做什么?” 薛尧杉道:“还不晓得,我们的人还在尾随他。这些年来,碧血宗越发不像话,我倒是有意一锅端,却一直找不到他们的大本营。” 青崇山上,谢凉只问北冥晏要玉散谱,后来拿到逢山便走人了,如今又跑去中洲,实在令让人摸不着头脑:“前辈,他可有带逢山剑?” “哦?”薛尧杉转向薛骆迁,见其提一把素剑,剑柄处裂开一条缝,霜白而非黑金:“逢山落入谢凉之手了吗?” 北冥晏面露愧色:“是晚辈的错,晚辈——” 话又被薛骆迁打断:“不关他的事。是孙儿技不如人,丢了爹的剑。” 武林盟主说自己技不如人,在场诸人都有些汗颜。 薛尧杉却没有北冥晏想象中的愤怒,或是别的,只是略略点头,甚至转而来安慰他:“小扬尘不必自责。小骆迁拿逢山嘛,常损精血,逢山又那样厉害,倒叫他徒有盟主的虚名,不多加历练了。” 北冥晏也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反正他是决意要找到谢凉,夺回逢山的,待他腿伤稍好,就北上中洲。 “现下有一事,需要小扬尘你来瞧瞧。”薛尧杉忽然转了语气,一指已被点住穴道的季风吟。 季风吟神情呆滞,完全不像之前那个张扬精明的人。 北冥晏看不出来除此之外,有什么不对劲。薛尧杉问:“他可是说他名叫季风吟?”
第47章 剥皮之下现真骨 北冥晏刚想点头,南宫卿水便自身后上前几步,脸从帷帐里露出来,甚是不可思议:“季风吟?” 薛尧杉回首:“南宫小夫人。” 二人一对视,已经通晓这里面的问题。 姬朝星烦道:“又怎么了?!”他以后可再也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闲事了! 南宫卿水道:“季家一脉单传,如今同辈中只这一个孩子,五个月前便失踪了,三个月前被人发现了残存的尸骨。” 众人不免议论纷纷。 “啊?什么?” “不会吧,我见过季家这孩子,是长这样子,没错啊……” “我也见过……” “不是他,还能是鬼吗?” “如垣怎么说?” 姬如垣并不做声。 薛尧衫问:“小扬尘,翩义可教过你易容术?” 翩义是北冥家家主的名字,原姓刘,入赘北冥家后改了姓氏,也是北冥晏的师父、外祖父。 北冥晏点点头,上前查看,薛骆迁抬剑跟在后面。 “得罪了。”他伸手,在季风吟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摸了一会儿,越摸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哪里奇怪,但一时又说不出来。 薛骆迁在后面问:“是吗?” 他摇头示意薛骆迁等等,干脆两只手一起摸,人也凑近季风吟的脸仔细看,脸对着脸非常近,偶尔鼻尖都能擦过季风吟的脸颊。 他看得仔细,心中越发不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薛骆迁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好了。” “啊?”北冥晏不明所以,有些奇怪地转头,见薛骆迁皱紧了两道好看的细眉,便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我总得看仔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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