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其实我还有个疑惑没有解开。” “嗯?”裴容白抬起头,因为一直在看书,因此微微眯起了眼睛以适应光线,“什么疑惑?” 江上便解释道:“就是这件案子。大家都说看见了妖狐,而且尸体上的确有爪印,那么凶手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呢?” “我倒觉得这不难解释。”裴容白将书本放下,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黑夜中,人本能地就会感到恐惧,凶手只需要有一件东西,暗示目击者自己是狐妖,目击者在心里极度恐慌的时候就会真的以为是狐妖。至于爪印,就更简单了。你用块木头雕个出来便是了。” “哦,原来如此。”江上恍然大悟,又说道,“那……凶手还会出来杀人吗?” 裴容白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跟你家夫人似的?” 正好这时,乔松玉沐浴完了出来,闻言佯怒道:“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 裴容白转头见是他,弯起唇角道:“喏,江上在问我一个十分深奥的问题,我就说他跟你很相像,会问这种有深度的问题了。” 江上嘿嘿笑着挠了挠头,帮着圆谎:“是的,夫人,小的不才……” “你以为我会信?”乔松玉拢了拢散在腰际的乌发,皱着鼻子道,“你把问题问与我听,我自有判断。” 裴容白起身,将椅子让给他坐,还主动接过乔松玉手里的干布巾为他擦头发,又十分自觉地对江上说:“你说,你刚刚在问什么问题,好好说。” 后半句“好好说”给了江上无限的压力:亲娘嘞,相爷这分明是要我自己编一个深奥的问题啊! 相爷您自己挖的坑为什么要我跳?真是人在旁边站,锅从天上来。 “怎么?说不出口?”乔松玉看着江上犹豫的模样,不高兴地撅起嘴,又抬头看向裴容白,“你一定又是在说我的坏话!” “不是的不是的,夫人。”江上急中生智,忙说,“我刚刚在问相爷,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不留下一丝确凿证据的?夫人您说呢?” 乔松玉闻言,这才不纠结方才那个问题了,即便素面朝天也照样美丽的小脸上阴转晴:“哼,这么深奥的问题,大概只有去问凶手才知道了。” 裴容白听到这里,突然像是被启发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有些激动地乔松玉道:“对啊!去问凶手!松儿,你怎么这么聪明?” 乔松玉一脸茫然:“啊?什么意思?” 裴容白眼底带着深意,道:“此事不能现在说,我等下告诉你。” 乔松玉还想再问,就听自己二哥的声音道: “你俩倒是挺享受啊,在此纳凉秀恩爱。我到处跑,跑得腿都断了……” 夫夫俩转头看去,便见乔泽玉从院子里走进来,乔松玉嘿嘿笑了笑道:“二哥,这叫能者多劳,你能干,所以多做点事。” 裴容白亦莞尔道:“正是如此,更何况你当了监察御史,以后要调查的案子多了去了,这也算是锻炼你了吧。” “你们夫妻俩不必拿好话来哄我,我是不会听的。”乔泽玉嫌弃地摆了摆手。 乔松玉笑出声来,又问道:“二哥,你去赌坊查得怎么样?” “嗯,查到了一些很有用的消息。”乔泽玉说着,走到二人边上,又看了看四周,这才低声道,“我问了赌坊的人,其中有一个人说孙滕之前天天去赌坊,但赢得少输得多,被赌坊的人追债,他刚开始是躲了几天,后来突然有一天,也就是他死之前的一天,又光明正大地去了赌坊赌钱,还说自己马上就要有一大笔钱了,赌坊的人半信半疑,不过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模样不像是有假,就又让他赌了一次,谁知道第二天晚上他就死了。” 裴容白一边为乔松玉擦头发一边仔细地听着,听到这里,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道:“如若真是如此,那我就大概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孙滕了。” “对。”乔泽玉亦点点头,道,“所以孙滕其实并不在他的计划内,孙滕的死,是意外。” 乔松玉一脸茫然地看着裴容白和自家哥哥,道:“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啊?” “等下叫你夫君给你解释解释你就懂了。” “是啊。”裴容白勾起唇角,桃花眼中带着温和又戏谑的笑意,“松儿已经问了很多问题了,让为夫回房慢慢给你解释。” 说着,拍拍乔松玉的背,示意他起身回房。 乔松玉实在好奇得紧,便连忙拉上椅子跟着他进去了。 乔泽玉看着二人,忍不住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呐。” 一旁的江上心里也满是疑惑呢,他可没人给解释,赶紧抓住机会问乔泽玉道:“乔御史,我方才问我们相爷一个问题,相爷却说我蠢,我不太明白……” 对的,他清楚得很,他家相爷说他跟夫人似的,就是在说他蠢,可能夫人对于相爷来说是“单纯可爱”,他就是真的蠢了。 “哦?”乔泽玉挑眉,温润的脸上含着笑意,“什么问题?” 江上赶紧问:“就是我问相爷,凶手还会继续杀人吗?” 乔泽玉听到,也跟着笑了起来,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跟松儿似的?你自个琢磨去吧。”说完,转身回房了。 江上:…… 亲娘嘞,到底是为什么啊? 他想了想,“嗖”地一声飞上了屋顶,果然,就见一身黑衣的夏玄正坐在屋脊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正面无表情地看晚霞。他挨到夏玄身边坐下,用手撞撞他的胳膊肘:“诶,冰块,我问你个问题。” 夏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说,那个凶手还会不会继续杀人啊?”江上说着,疑惑地盯着夏玄,“冰块你快说嘛,我可好奇!” 夏玄:…… 江上:“你装什么深沉,快说啊!” “凶手要嫁祸的人都已经在大牢里了,凶手要是再杀人,不就白费心机嫁祸了吗?笨。” “你、你你才笨!”
第九十四章 瓮中捉鳖 天色刚暗,夜幕还未完全落下,天边还能依稀看见一点点红色的霞光。 傅笙正在花厅里和陈芳、江彬两个捕快吃饭,傅笙为人平易近人,很受底下人的爱戴,有时候晚了,就直接留捕快们在自己府上吃饭。 “大人,十三娘会没事的吧?”江彬犹豫了很久,还是担忧地问出了口。 傅笙伸出去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即叹了口气,道:“说不好,毕竟如今人证物证确凿,又引起了民愤……若是我,倒也罢了,可如今是相爷和御史主审,我便是想做文法,也无从下手啊。” 江彬听了,饭也吃不下去了。 一旁的陈芳道:“大人,我还是觉得十三娘不是凶手,我们跟她相处久了,知道她的的性格,不会做这种事的……” “我何尝不知?”傅笙看向他,眉头微微蹙起,道,“好在相爷跟御史他们也认为十三娘不是凶手,正在全力查案,希望能有好消息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乔泽玉带着一个侍卫匆匆进来了,对他道: “傅卿,真凶有眉目了!” “是吗?”傅笙脸上露出笑容,跟两个捕快对视了一眼,又起身道,“那快去抓他吧?” 乔泽玉闻言,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道:“你别急,不是知道凶手了,是我刚刚去孙滕常去的赌坊,找了一个名叫钱二的地痞,他说自己知道孙滕是因为什么死的,也知道凶手是谁……” “是吗?!那他说了没有?”傅笙焦急地问道。 “没有,他居然要我们给一百两才肯说,我气急之下亮明了身份,结果他脚底抹油给溜了,赌坊里通道太多,跟个迷宫似的,我带去的人太少,不如你把府中的捕快借我,我们这就去把钱二抓回来问个清楚!”乔泽玉激动地提议道,温润俊美的脸上显现了甚少出现的难以抑制的兴奋。 傅笙愣了愣一下,随即亦是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好,好,你需要多少人?全都带去够不够?” “让我去!” “我也去!”陈芳和江彬纷纷叫道。 “好,够了,我刚刚去找过容白了,他的侍卫也可以借我!本来可以不借你们府里的捕快,只是我们不太认识路,还是你们熟悉阳城。”乔泽玉笑道,又解释道,“是在这样的,我问了赌坊的人,他们说钱二有个相好的,就在朱雀胡同里的,名叫春娘,他一定是往那里去了,所以你们捕快带路,我们赶紧去,说不定能抓他个正着!” “好。”傅笙对陈芳说道,“陈芳,你立即带上所有捕快,跟乔御史一起去,务必将钱二抓回来!我去换身衣服,等下抓回来立刻审讯!” “是!” 乔泽玉便立刻带着人出去了。 朱雀胡同,某小院中。 “二郎,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一衣衫轻薄、媚态横生的女子迎上去,却被来人毫不怜惜地斥了一声: “去,边儿去!” 春娘的柳眉一下子蹙起来,怒道:“大约又是输钱了吧?就知道你,一输钱就回家骂人,算什么本事!”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中的帕子,径直扭着水蛇腰坐到罗汉床上去了。 “你懂个屁?!”钱二用茶碗喝了几口水,那极不耐烦的脸上又露出得意洋洋的笑来,“我马上就要发财了!” “发财?发什么财?”春娘立刻直起身子,双眸放光地望着他,“难不成又有什么好买卖了?” “这次的确是桩好买卖,有个傻小子……”钱二说到这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不说了不说了,我答应过那个傻小子,不告诉别人的。” “二郎!”春娘嗲嗲地撒娇道,“我又不是别人,你告诉我我又不会说出去,你怕什么?” 钱二听了,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道:“也是……不过,小娘子你先伺候我乐呵乐呵,我就告诉你!” “讨厌!”春娘忸怩道,“你这不正经的,一天到晚就想着这种事……” “嘿嘿嘿,谁叫小娘子你美呢!”钱二说着,满脸急色地朝着春娘扑了过去。 “哎哟不要,你轻点啦……” “小娘子你真香……” 屋子里春色正浓,可就在此时,桌上放着的油灯突然闪了一下—— “啊!”春娘突然尖叫起来,因为,趴在她身上的钱二突然被一根绳子勒住了脖子,而他身后,正是一个一身黑衣的黑衣人! 黑衣人眼神冷峻,满是杀气:“再叫你也杀!” 春娘吓得魂飞魄散,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另一方面,她以为钱二在赌坊里得罪的人找上门来了,她心知这些都是些亡命之徒,绝对说一不二,因此也不敢叫唤,双眼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钱二被勒得青筋暴起,满脸通红……
79 首页 上一页 46 47 48 49 50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