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正在此时,屋中突然响起一声门被踹开的声音,眨眼睛,屋里就冲进了三个人,和那黑衣人缠斗起来。这三个人也穿黑色,但袖口有金色的绣线绣的祥云图案,只是眼神也一样杀气凌冽。 春娘万分惊恐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也顾不得一旁又咳又喘的钱二,只觉自己如在噩梦中。 不过她还未回过神来,后来的那几个黑衣人已经将最先那个要杀钱二的黑衣人制服了,其中一个将他按在地上,另两个立刻用绳子将他缚起来。 这时,门口又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俊美公子,那白衣公子一副书生打扮,只是气度不凡,在昏暗的灯光中亦是十分惹眼,他看着地上的黑衣人,轻笑一声道: “这么多天了,总算是将你抓到了。” 地上的黑衣人用眼神恨恨地瞪着他,却是没有说话。 那白衣公子又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仍在罗汉床上,笑得不怎么厚道地说道:“钱二,今天我跟你说的‘演戏’就是这个,辛苦了,这是一百两银子。” 春娘一脸茫然地看向钱二,好不容易喘回气来的钱二看着转身潇洒离去的白衣公子以及被绑走的黑衣人,又看看床上的银子,忍不住骂道:“妈的,吓死老子了,原来是这营生,早知道……早知道多要几两银子了!”
第九十五章 揭开真相上 阳城府府衙又一次连夜升堂。 百姓们,包括几个死者的亲属都闻讯而来,围在门口观看——只见御史乔泽玉身着绯色官服,坐在上首,坐在他下首的是一个身穿玉子色锦衣的男子,大约二十多岁,长相异常俊美,威势沉沉,坐在那里如同一条蟠龙一般。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少年,少年穿着一袭白衣,领口和袖口皆绣了鲤鱼化龙的图案,他美目灿灿,小嘴嫣红,正一脸笑容地和身边的男子说些什么。 众人都知道,这芝兰玉树一般的一对,就是当朝的丞相裴容白和他的夫人乔松玉了。 而坐在二人对面的,则是一身灰色僧衣的明空,他姿势端正地坐在那里,面目平静,神态安详,仿佛一个入定的高僧一般。 除此之外,还有阳城府府衙的人,一并站在周围。 “啪”乔泽玉一拍惊堂木,叫道,“升堂!带人犯!” “是!” 很快,一个穿着黑衣,被镣铐拷住手的人被押了上来,他用黑布蒙着面,谁也不知道此人的真面目。 只是见他上堂,底下的百姓们都议论纷纷起来: “凶手不是程十三娘吗?” “就是啊,这个人看着像个男人啊!” “而且怎么蒙着脸呢?是不是见不得人啊?” “肃静!”乔泽玉一拍惊堂木,大声道,“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然而,黑衣人只是抬起头,用一双微微敛起的眸子盯着他。 “不说?”乔泽玉冷笑一声,道,“那就由我来说!”他说着,看向众人道,“我与相爷讨论案情,发现虽然种种证据都指向程十三娘,但是有一件事却是解释不通的——所有死者都是因为当年闻府一案而被凶手复仇,可是,孙滕分明与闻府一案无关,他为什么会被杀呢?而且孙滕死的时候,程十三娘正在阳城府下的一个县抓犯人,虽说她可以连夜赶回来,杀了人再走,那原因又是什么呢?” 乔泽玉顿了顿,又道:“我听说孙滕死之前很喜欢去赌坊赌钱,于是就去了城西的赌坊了解情况,于是就找了赌坊里一个有名的高利贷钱二,据钱二说,孙滕前阵子欠了他二十两银子,所以跟好几天没去赌坊了,可是在他死之前的一天晚上,却突然又去了,还跟钱二说自己马上就要发一笔大财了,过一天就会有钱还他。可谁知,孙滕第二天晚上就死了。我问钱二,这件事他有没有告诉过别人,他说没有,于是我们想到了一个主意——我从赌坊回来,故意告诉所有人,说钱二知道关于真凶身份的线索,只不过钱二要挟我要一百两银子才肯说,我人手不够,赌坊通道又多,就被他跑了,希望借阳城府的捕快用一用……可是,等我们到达钱二的房子时,却发现有人正用一根绳子勒着钱二的脖子想勒死他——这无疑是杀人灭口!” 乔泽玉看了一眼堂下跪着的黑衣人,颇是讥诮地说道:“真凶怕钱二真的知道什么,虽然他知道如果自己出手很有可能会推翻程十三娘就是凶手这一说法——毕竟彼时程十三娘正在牢里,但是时间紧急,真凶也来不及多想,因为他觉得,一旦钱二被我们抓到,他的身份就要暴露了!所以他立刻换上衣服,前去杀人灭口!” 众百姓一听,全体哗然,纷纷对着堂下跪着的黑衣人指指点点,都说此人真是目无王法,猖狂至极。 “所以你到底是谁呢?”乔泽玉说着,缓缓起身,绕过长案,一步一步走下堂来,温润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地上的黑衣人,曼声开口道,“我想,孙滕经常去赌坊赌钱,还号称自己很快就要发财这件事,你身为他的主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线索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是常人,一定会沿着它去查,起码也会主动告诉我们,可是你没有——因为你就是杀害他的凶手,因为是他知道了你杀人的事实,所以拿这件事来勒索你,对不对——傅笙?”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亦不重,可是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都如同听到了万钧天雷——凶手,居然是他们爱戴的傅大人??!!这怎么可能呢?? “这不可能!不可能!” “对,不可能是傅大人!” 众人皆大声叫嚷起来。 乔泽玉望了一眼后面的百姓,又看向傅笙,讥诮地笑道:“傅笙,不如揭下你的面巾如何?” 傅笙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随即用戴着镣铐的手缓缓拉下了面上的黑布。 “大人——”这下轮到李澄、陈芳等人惊诧地叫了起来。 因为那张脸,的的确确是傅笙,绝不是假的——方才他们还问乔泽玉傅大人去哪里了,乔泽玉说,等下自然会出场的,可他们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出场…… “为什么觉得我是凶手?我分明是男人。”傅笙淡漠地看着乔泽玉问道。 乔泽玉转身轻笑一声,道:“这就要问相爷了。” 好整以暇坐在那里的裴容白,亦无声地弯起了唇角,桃花眼敛了起来:“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你了——我们入住的第一天晚上,也是孙滕死的时候,贵府的厨娘尖叫了一声,把我们都引了过去,可是唯独我弟弟容玄没有过来,事后我问他,他说是自己睡得太死了——可是,他是习武之人,平常甚是警觉,连隔壁的你都听到了,他为什么会没听到?后来我去他房间看了看,发现他房里有一股香料的味道,那叫弥日香,是一种非常稀罕的西域香料,单点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若是搭配服用百合莲子羹,就会有极强的安神作用,而当天晚上,我们都吃了一碗百合莲子羹——我就想,凶手为什么要独独迷倒容玄呢?” 他说到此处,顿了顿,看向了傅笙,道:“很快我就想到,也许,凶手是怕住在隔壁的容玄听到什么声音、注意到什么动静吧——傅笙,就是那天晚上,你约了孙滕,假装要给他钱,却趁机勒死了他,对吧?” 傅笙却辩驳道:“这不算什么证据。” “对,这的确不算什么证据。”裴容白说着,也起身站起来,袖子一拂,将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傅笙,“可是你的漏洞不仅于此。”
第九十六章 揭开真相下 乔松玉虽然知道今晚自己哥哥会抓到凶手,但也完全没料到凶手就是傅笙,更何况还听裴容白如此一一道来,更是吃惊不已——裴容白由钱二此人想到设下陷阱来诱捕凶手,已是令他佩服,未曾想裴容白居然还有如此多的事藏在心里,没有告诉过他。 此刻的他与周围的围观群众一样,皆是惊诧不已地看着裴容白娓娓道来。 只见裴容白负手而立,语气不紧不慢,缓缓道来:“还有一处漏洞——那一次,你重新勘验老衙役郑逢的杀人现场,然后带回了据说是凶手留在现场的玉佩——要知道,郑逢死的那一天晚上下了雨,所以才留下了所谓‘狐妖’的脚印,可是郑逢的院子里是泥地,非常泥泞,玉佩掉在那里,多多少少会有一点泥点子留下,可是你当时给我们看的玉佩呢?干净温润,倒像是在荷包里收藏许久的了!” 裴容白说到此处,众人恍然大悟。 “对。”乔泽玉借口道,“所以我后来私底下又去问了程十三娘,叫她好好想想,玉佩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到底是在县城里抓犯人的时候,还是抓完犯人回来之后,能不能找到了。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乔泽玉看了一眼傅笙,讥诮地笑道: “她说,其实那天是她记错了,她的玉佩根本就没丢——她在去县城抓犯人前,怕环佩叮当抓人不便,所以走之前根本就没带走,只是放在哪里不记得了,就以为是丢了,后来我去她房间找了,那个玉佩的确是在她放衣服的箱子里。也就是这个。” 乔泽玉说着,将玉佩展示给众人看,那玉佩与证物一模一样,但底下连着荷包与流苏,证明是程十三娘所有。 “若真是我,为什么要把这件案子上报朝廷,把你们请来呢?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傅笙面上甚是镇定,一点都不像是被当场抓到的凶手。 “因为你自信啊。”乔泽玉直言不讳,“出了这么大的案子,照理本就应该上报朝廷,你自信自己绝不会被抓,而且你也万万没想到,来的人是我和裴相,对不对?” “就算如你所言,可闻府的小妾生的是个女儿,我是个男子,你们又如何解释?”傅笙追问道,脸上无喜无怒,样子倒像是与他无关似的。 “不,那小妾生的不是女儿!”裴容白突然开口否定到,他迎着众人惊讶的目光,斩钉截铁道,“她生的是个儿子!至于她分明生的是个儿子,为什么别人都以为是个女儿呢?我和明空去过如今已经败落的闻府,那里除了有个整理得很干净的房间比较异常之外,我还在房间的墙上的小木板上发现了一个牌位,牌位上写的是‘母闻周氏之位’,边上还搁着一篇经文,落款是‘善男周成敬供’,所以我知道,周氏生的是个儿子,至于为什么大家都以为她生的是个女儿,我猜,是因为周氏怕自己生了儿子之后儿子会遭大夫人暗害,所以故意说自己生的是个女儿吧?” 傅笙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众人都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乔泽玉亦笑道:“大家都不知道你在笑什么,可是我却知道:你想说,你是潍城人士,吏部那里有你的籍贯档案,可以证明你是在潍城长大,从没有来过阳城,更不必说跟闻府搭上什么关系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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