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夏翊清拉过许琛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小腹下方,“把你欠我的还了。” 许琛本想拒绝,但见夏翊清满眼期待,便应了下来。 原来,在初次见面后不久,苏惜儿便将夏翊清要的名单列了出来,并附上了那些暗探如今各自在何处供职,其中有一人,正是魏拓发妻身边的婆婆。夏翊清让苏惜儿将她约了出来,那婆婆道出了淑妃魏氏的真正身份,所以即墨允的“多番探查”,只是对天家撒了个谎。多年前魏拓为鸿胪寺丞时出使西楚,与西楚郡主珠胎暗结,那郡主将孩子偷偷生了下来,送到魏拓身边。魏拓一直以伯父的身份照顾那女孩长大,因她生得漂亮,后来魏拓便将她送入宫中成为天家嫔御。魏拓这些年与西楚一直有所联系,家中宅外也养了些西楚暗探,但因当年恭敏贵妃有“非信物不相认”的口谕,所以那婆婆一直未曾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另一边,恭敏贵妃死后,皇后将夏翊清交由出身世家且懂医术的柴氏抚养,柴氏深知当年事有蹊跷,接回夏翊清后在自己宫中都扮演着冷淡刻薄,但在无人之处却将夏翊清的衣食住行全部亲自检查过。就是这般小心谨慎,才护得夏翊清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日。直到开宇十三年他得名授官,进资善堂读书,西楚才又将目光重新放在了他身上。 那年甘草中毒之事,同样是淑妃在背后操纵。薛氏与柴氏素有旧怨,淑妃便买通薛氏身边内人菡萏,用证据接连钉死薛氏。菡萏在事发当夜暴毙身亡,此事便再无人知晓。但因着后来柴氏升了位份,可以在宫中开厨,这种以食物药物下毒之事便做不得了。 “原来那些年,你和柴娘子过得是这样的日子。”许琛叹道。 夏翊清说:“我中毒之后不久,扎达兰归降,兵部被彻查,陈丘致仕,他本就自顾不暇,又加上魏明意外身亡,他被天家敲打了一番,也就收敛不少。” 许琛说:“那事我知道,魏明是从归雁楼出来才死的,但应该不是小叔做的。” 夏翊清:“我怀疑是那婆婆做的,有我生母的关系在,哪怕我不是她的主人,她大概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害。但我没去确认,这事早就以意外死亡结案,没必要再提。之后便是那年上元节,天家得到消息说有西楚人混入城中,他想起我的身世和中毒案,便故意放我出宫,想探清西楚的真正目的。” 听到这里,许琛将夏翊清搂得更紧了些。 “没事的,我早不在意了。”夏翊清笑笑便继续说道,“后来你知道的,天家的人先是震慑你和公府,之后引来西楚杀手,结果弄巧成拙,不仅让姑母和嬢嬢与他起了嫌隙,还赔给你一个爵位。西楚一直都知道我生母当年留下了东西,大皇子元遥与三皇子元进都势在必得。你想想便能明白,谁拿到了我母亲手中的密库,谁便离太子之位更进一步。” 许琛点头:“你手里那个地图,确实算得上是西楚的救命稻草。” “后来咱们顺利拿到了信物,我就开始盘算,这钱我不可能把它还给西楚,也不可能告诉天家,西楚自然不会好心到留我一命,而天家……他定会再次以我为饵。这东西太过烫手,我一直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直到耶兰联合西楚犯我边境,我便有想法了。” 许琛恍然大悟:“难怪那段时间你比我这个要下场应试的人都要忙碌,原来是在盘算这件事。你做了什么?” “我让明之假扮成我,拿着我的血和玉牌开了密库。从密库中挪出三成左右的钱财,藏在了另外一个地方。然后求小叔仿制了一份地图,将那个地方标出。再让明之设计教西楚的七皇子元遃找到了那个地方。西楚皇帝以为元遃拿到了当年我生母和外祖留下的密库,自然十分高兴。其实元遃是个韬光养晦的,他颇有头脑,在找到密库之后并非直接献宝,而是暗示西楚皇帝,三皇子元进早知密库所在却隐瞒不报。历来皇帝可以容忍皇子弄权,也可以在朝堂上做平衡之事,但绝不会容忍皇子生出异心。在西楚皇帝看来,元进瞒下的不仅是一个密库,而是他的野心和私欲。身为皇子却将私欲贪欲凌驾于国家前途之上,那便绝对不是帝王之相。西楚皇帝对元进失去信任,自然会重新审视与耶兰联盟之事。这联盟本就是元进一手推进的,耶兰以三十年军资为利,使西楚出兵相助。如今既有了数倍于耶兰承诺的银钱,这盟约便如春冰,一碰即散。” “不对啊,”许琛问,“你只让院首挪出三成银钱,他们不会起疑吗?” 夏翊清浅笑道:“其实都不到三成,可就这些,明之派人挪了足有小半年。当年并没有人知道沛王手中到底有多少库存,明之跟我说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就只他挪出送给西楚的钱财,便已足够西楚再支撑百年了。” “百年?!我的天爷啊……恭敏贵妃这是留了个国库给你啊!”许琛十分吃惊。 夏翊清笑道:“总之咱们这辈子定是花不完了。” “……”许琛半晌才回过神来,“西楚也太有钱了……”
第91章 九十一 脱身 许琛将夏翊清拥入怀中,轻声问道:“我那日在耶兰营地遇到了院首,是你让他去的?”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夏翊清说,“你走后不久,天家就派明之跟着去了前线。我只跟他说见机行事,没想到你们撞在了一起,你还受了伤。” 许琛解释道:“这伤不是掩护院首时弄的。当时我收到消息,想着你既有把握西楚会帮我们,我们也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所以当晚带着纪寒一起去往耶兰营地,纪寒在粮草周围故意留下火石吸引目光,我在营地后方放了一排火油准备让他们后方起火,结果纪寒吸引了太多人,我赶去解围时被流箭所伤,这与院首无关。” “那也是危险。”夏翊清轻声说,“我其实没想到这一仗会打这么长时间,原本只是预备下来以防万一。” “若没有你在暗中筹谋,恐怕我就是再有五万人也不会这么轻易拿下这场仗。”许琛又问道,“院首当时为何也在耶兰营地?” 夏翊清:“他在戎宿帐中放了西楚三皇子元进的信物。戎宿与元进本就有联系,我只是顺势坐实了这件事。原本是想埋个后手,引耶兰国内纷争,没想到戎宿战死,那信物在耶兰方面也就没什么用了。不过我和元遃想到了一处去,明之说他放好信物后不久就见元遃手下也去戎宿帐中放了东西。大概就是因为那个,才让元遃直接坐稳太子之位。” “西楚那边不会有问题吗?” “三皇子元进已无可能复起。至于大皇子元遥,自有太子去料理。太子肯定知道有人暗中相帮,或许也能猜到是我,但无所谓,明之做事从来不会留下证据,而太子坐享其成,自然也不会多说。我帮了他,日后若他顺利登极,或许对仲渊有所裨益也说不定。”夏翊清摸着许琛的手,“其实若不是为你,我才懒得管他西楚如何,他们那几个皇子打破头也与我无关,反正皇位不会是我的。” 许琛捏了捏夏翊清的肩膀:“谢谢你。” “战场之事我帮不了,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夏翊清说。 “你帮了我很大的忙。”许琛轻吻夏翊清的额头,“这一战也有你的功绩。” 夏翊清笑着伸手:“我渴了。” 许琛立刻起身给夏翊清倒了水来。夏翊清喝完水略缓了缓,又讲起了昨日宫中之事。宫中魏淑妃的生母郡主是西楚三皇子一党,所以魏拓与淑妃这些年都在为三皇子元进做事。三皇子骤然失势,魏拓贪墨渎职案也基本定案,双方都自顾不暇。西楚皇帝心中最大的顾虑,一是钱财,二是夏翊清及当年恭敏贵妃留下的暗探。钱财已被西楚太子找到,那便只剩下了夏翊清和如今已在他手中的西楚暗探。 夏翊清便设计了这场中毒事件。他让即墨允派人假扮魏宅厮儿,“历经千辛万苦”将刺杀夏翊清的命令及所用的毒药送到越仪阁。淑妃果然中计,在那酿山药中放了毒药。 “你骗了淑妃对不对?”许琛问,“淑妃定是以为那毒不会立时发作才会亲自动手的,以她当年设计你中毒的心思,她不会这么傻的。” 夏翊清笑着点了头。 许琛继续问:“花蜜定然也是故意的,宫宴的摆盘布菜,怎么可能让花蜜滴到旁边的盘中?” 夏翊清无奈道:“魏苒不知道我不能吃山药,她还只下在了那道菜里,那你说我能怎么办?不过我让冷思趁天家没来之时,将主桌上的花蜜也弄了一些到旁边的菜中,所以天家没追究这事。” “你这是排了多大的一盘棋啊!”许琛感叹。 夏翊清低笑:“一点小计策而已。” “然后呢?你还有什么计划?”许琛追问。 夏翊清:“明之在越仪阁中放了一个空盒子,是我生母的遗物,之前他从颐华宫顺出来的。” “你这是把所有事都推到了淑妃身上?” 夏翊清说:“她是真的想杀我,而且也真的对我下过手,我不过是稍稍推了一下而已。我想现在天家一定在懊恼,他疑了我这些年,却从没想过宫中还有一个元氏血脉。既然还有元氏的人,我生母肯定不会把东西留给一个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的孩子。至于剩下的事情,明之会帮我圆好。” 许琛搂住夏翊清,低声说:“你受委屈了。” 夏翊清靠在许琛怀里:“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觉得委屈。这次之后,我算彻底从西楚这件事中脱身出来,之后西楚大概不会再盯着我,天家也不会再疑我了。” 许琛轻轻抚摸着夏翊清的头发,他终于知道夏翊清这大半年来一直在盘算和谋划着什么。许琛心中清楚,要盘算谋划这环环相扣的局,一定需要非常多的思虑和心血,稍有差池便是满盘皆输,甚至会引火烧身。许琛以前总觉得夏翊清还小,不想让他过多参与这些,可夏翊清在用他的方式保护着自己,保护着他们二人。 “你辛苦了。”许琛柔声说道。 夏翊清:“你若真觉得我辛苦,就兑现承诺。” 许琛点头:“好,我帮你。” 夏翊清笑着环住许琛的脖颈:“就只是帮我吗?” 许琛:“你还小,再等等罢。” 夏翊清低声道:“我不小了。” 许琛将手伸到夏翊清腰间搭着的薄被之中,抚摸片刻,说:“确实不小。” 夏翊清瞬时红了脸。 许琛却似是见到了奇景一般:“你这是害羞了?之前你那般调戏我时都不见脸红。” “我……” 许琛却打断道:“别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你害羞的模样。” 夏翊清被许琛手中的动作勾得心痒难耐,干脆直接吻了上去。许琛一壁深吻,一壁轻揉着他的耳垂。不过片刻,夏翊清就轻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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