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 许箐点头:“对。那小姑娘说她被人掳去晚屏山的别院,在那里破了身,还受了些委屈,想来院子里那些东西你也看见了。” 许琛追问:“那她可说是谁做的?” “她怎么可能认识是谁。”许箐说,“我和即墨允查了一段时间,江宁府那边失踪的孩子确实有些多,这事原本是想让即墨允去告诉夏祌的。但是蔡永在我们之前将这件事捅到了刑部,夏祌也就知道了。本以为会就此了结,没想到刑部章侍郎却失踪了,我觉得事情可能有些失控,就暂时停了手中的安排,原本也没想让你们去的,而且本就是定了宏王,轮也轮不到你们。” “宏王的腿不是小叔弄的?”许琛问。 许箐瞪着许琛道:“你把你小叔当什么人了?!知道是火坑还往里面推你们吗?我们真没动手。即墨允知道宏王的腿伤了之后就意识到夏祌肯定会让四郎去,所以才去提醒夏祌,说四郎不会武功又一向不与旁人结交,需要派相熟且可靠的人随行保护。” 许琛点了点头:“那五大王称病也是假的了?” “他要是病了我还能去找你吗?”许箐说,“子隽的身份不适合参与这种事情,你见谅。” “好了小叔,我自然知道。”许琛低头玩着手里的橘子。 许箐又说:“还有,你得当心些,宏王身后不止魏拓。” “秦淮漳大概也是他的人。”许琛叹了口气。 “秦淮漳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 “四品官还是小人物?!”许琛惊道,“宏王这般厉害吗?” “不是他厉害,而是他背后之人厉害。”许箐说,“你跟四郎走得近,此事你要提点他一下,不要只盯着魏拓和宏王,还有别人。” “我知道。”许琛点头,“其实不用我说,他已经很小心了。” “好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许箐起身往外走,“不用送了!” 许琛看着小叔的背影小声说:“我没打算送。” “我听见你说什么了!”许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许琛下意识地捂住嘴,随即又笑了起来。 开宇二十年腊月。 高密郡王夏翊清进寭王,判宗正寺。 「遥郡景州团练使、平宁开国伯」许琛为遥郡景州承宣使,进平宁开国县侯,食邑三千户,实食封三百户。 「左中大夫、昭文阁编撰」袁徵,赐昭文阁直学士,为谏议院右司谏。 「左朝请郎、江宁府通判」甘崇,进左朝奉大夫,赐宣政阁待制,侍御史。 「左中大夫、知江宁府」蔡永,为左中奉大夫,知潼川府事。 「左通议大夫、江南路都转运使」秦淮漳,为京东路转运副使。 「右朝散大夫、刑部左侍郎」章绍,追进忠义男,赏百金,着以厚葬,赠一代。 安淳槐、程路鸣落籍抄家处死,亲眷没奴,马骞虽死但不能免罪,全家连坐。 陈力、陈扬二人腰斩于市。 — 注: 蔡永官阶降了一级,秦淮漳没降官,只是差遣从正职降为副职,袁徵和甘崇是升官了。 因为参考背景是宋代,所以这些官名也都是历史有的。北宋元丰改制后文臣官阶以左右定流品,有出身都带左。这个制度改来改去,自元丰年间一直到淳熙年间,一会儿用一会儿不用的,反正很乱就对了。 做本文设定的时候还是用了,这样一看有“左”的就都是有出身,方便区别。宋代是分“有出身”和“杂出身”的。有出身又分几类,比如正经考中进士,或是特赐进士出身、太学三舍法考核入仕(这个是王安石变法之一,在宋神宗时期)等等。杂出身是指恩荫补官、流外入仕等。恩荫可以简单理解为拼爹,琛儿现在就算是恩荫,只不过他恩荫的是武官,与文臣官名不一样,看不出来而已。流外入仕是指吏人靠年资入官,大概类似于现在的“劳务派遣转正式员工”,不过要难得多就是了。还有其他的比如摄官转正,和安淳槐那种买官的,这些在官品上都带“右”,统一算杂出身。
第79章 [卷三天阴夜飞雪]玉佩 腊月初五,平宁侯府。 夏翊清坐在书房之中问:“我到你这里来,不去旁边给姑母见礼,真的没事吗?” 许琛道:“无妨。公府与侯府虽连着,但到底还是两个院子。而且母亲特别说了,你不用过去请安,如果有事她会让凝冰来请你过去的。” “那就好。”夏翊抻了抻手臂,“还是你这里清净啊。” 许琛问:“怎么这几日过得不好吗?” 夏翊清无奈摇头,道:“我出宫开府比宏王晚,如今却是比他先得了正式差遣入朝,又这么就快进了亲王,这朝中闻风而动的人可不少。不过……你这里倒是真的安静,同样是进封,你就没收到几份拜帖贺礼?” 许琛笑笑,说:“你来我这里自是不必去隔壁,可旁的人总要掂量一番。如今我并未正式分府出去,母亲又依旧在朝,有那想来贺我的,为着礼数也得去见过母亲。你说他们该以什么礼面见母亲?是见长主?还是见兵马司元帅?” “自然是见兵马司元帅。姑母虽不管事,但也是正经有告身的朝廷官员。” “那帮子文臣们可有把母亲真的当做与他们一样的朝廷官员?”许琛轻蔑一笑,“如今不过是母亲自己不计较这些礼数,他们便也不当回事。若真细算起来,这些年他们失礼的地方可太多了。如今我依旧燕居,与我交往无非是跟长主义子过些交情,算不得什么朝堂事,可母亲那里就不一样了。在朝的,觉得到我侯府来颇为尴尬;那些衙内们又惧怕母亲的威名,不敢上门;倒是有些父亲母亲的故旧同僚来,那也是以我进封为名来与母亲走动。” 夏翊清颔首:“这倒是了,只是就没有一人来过?” “除去几位武将老臣,便是先生和行正来过,就再没有了。” “你这倒是轻松,只是我那边……”夏翊清轻轻叹息,“若是能有一处安静院落,你我二人如小叔和伯父那般相处,那便好了。” “你若想,我常去你府上就好了。”许琛说。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夏翊清看向许琛。 许琛故作惊讶道:“你刚多大就想那种事情?!” 夏翊清愣了片刻,红着脸道:“我可没说那个!你在想什么?” 许琛抬手轻抚夏翊清眉梢,道:“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夏翊清知道许琛是在逗自己开心,他低声道:“我宁愿不要这亲王的称号,哪怕跟在你身边做个随从都好。” 许琛:“我可不敢用你当随从,我怕你拿针扎我。” 夏翊清轻拍了许琛一下:“我才舍不得呢。” “对了,有东西给你。”许琛起身走向书桌后面的架子,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夏翊清。 夏翊清接过盒子打开,见里面是两块图案相同的玉佩。这两块玉佩都是单面雕镂空图案,大小相同,可以轻易握于掌中,玉佩上端还穿有一个外方内圆的玉管,看起来十分精致。 许琛解释道:“这是用你上次送我的那块墨玉做的,我画了流云百福的图案让人去雕出来的。” 流云百福是以云纹和蝙蝠组成的图案,恰好云纹为白,蝙蝠为黑,用那块白玉底墨玉雕刻而成,更显生动形象。 许琛拿出其中一块玉佩,递给夏翊清:“这是你的,玉管上有你的字。” 夏翊清接过来仔细查看,果然在那个小巧的玉管上发现了小篆体的“和光”二字。 许琛拿起另外一个玉佩,拉过夏翊清的手,让两块玉佩严丝合缝地叠在一起,这样看上去竟像一块立体的双面雕镂空玉佩。 “可喜欢?”许琛问道。 “这竟是对佩吗?!喜欢!当然喜欢!”夏翊清十分欣喜,但旋即又有些遗憾,“只是咱俩若戴一样的,必定会引人注目的。” 许琛看向夏翊清:“这种东西你还想拿出去示人?” “也对,这该贴身藏好才是。”夏翊清满心欢喜地把玩了玉佩许久,才将玉佩小心地收好,问许琛道,“对了,我一直没问你,江宁府的事可是有什么缘由?” “明之没跟你说吗?”许琛问。 夏翊清摇头:“我自回来就没见过他,去晟王府时问过,伯父和小叔也都说没见过。” “具体的缘由我也不太清楚,”许琛斟酌着说道,“我还想等你给我解惑呢。” 夏翊清知道许琛有些话还是不方便说,也就没有强迫他,寻了个台阶,道:“明之若是在京城肯定会来找我的,大概是替天家去办差了,等他回来我问他好了。” 许琛知道自己完全没有糊弄过去,可归雁楼毕竟是小叔的秘密,就算自己如今跟夏翊清关系更进一步,也万万没有把小叔的秘密透露出来的道理。他又想起之前小叔跟自己说的话,于是对夏翊清嘱咐道:“我觉得宏王身边不仅有魏拓,还有藏得更深的人,你得小心些。” “我也有察觉。那六名刺客能借机在陈扬行刺之时对我下手,确实不简单。”夏翊清感叹了一句,“宏王还真是厉害。” 许琛怕自己说漏了些什么,不想再让夏翊清追问江宁府的事情,便抓住夏翊清话中的细节问道:“之前在学堂的时候你不是还跟宏王兄弟相称吗?如今这是怎么了?” “是他先要端架子的。”夏翊清说,“自从我封王后他便不再叫我四哥,他既如此,我也懒得假惺惺地与他演什么兄友弟恭。” “罢了,反正你同你那几个兄弟都没什么情谊。”许琛叹了口气,“皇家真是可怕,兄弟阋墙,父子相疑。我那日看你同天家说话都替你捏把汗,天家的每句话都意有所指。” 夏翊清安慰道:“你放心,虽说这些年我并没有见过他几次,但明之时常教导我,我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那看起来也是够心惊的。”许琛说,“伴君如伴虎这话说得果然不假。那日天家说封你为齐王,其实就是试探?” “当然是试探。自大哥被落太子之后,宏王封号一直没变,就算要封国字封号,也该是宏王在我之前。他用这事试探我,就是想看我会不会有什么冒进的想法。” “还有你这个‘寭’字……”许琛没有说完。 宝头有那么多美字,偏偏选了个与惠妃封号读音相同字形相近的字,无论有意无意,总归让人心里不那么顺畅。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 夏翊清换了话题,“听说正月初十那日子丁先生的新作会在归雁楼拍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许琛原本正在喝茶,听到子丁先生,一下被呛到,险些把茶水都吐出来。夏翊清连忙上前给许琛拍背:“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喝口茶都能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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