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一道中气十足、洪钟一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前面那个,站住——你不会就是,虞淮安?” 虞淮安转过身,正看见许昶、夏侯薇和许即墨三人一前两后地向这边走来,许昶大刀阔斧地走在前边,许即墨微蹙着眉,忧虑着什么的模样,旁边的夏侯薇则是抓耳挠腮、欲言又止。 虞淮安还没从方才得知真相的冲击中缓过来,此时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许即墨,登时僵了身子,只想转身逃跑。哪知他刚有所动作,许昶忽而再度将他叫住。许即墨心头一跳,不愿这二人有任何的交集,然而许昶偏不如他所愿,顷刻之间已步至虞淮安身前。 “本王方才唤你,你听不见?”许昶目光凌厉地将虞淮安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语气轻蔑至极:“还是说,太子平日将你惯得无法无天,连本王都敢不放在眼里了?” 虞淮安虽不认得许昶,却也听声音辨出这就是方才帐中同许即墨说话之人。虞淮安微微攥紧了拳,面上却不好显露,只好行了个礼,垂眸道:“淮安不敢。” 许昶这才不甚满意地“哼”了一声,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 “堂堂一介男子,却长着张狐媚祸国的脸。做着那等以色侍人的下贱事情,也不知羞!!本王告诉你,别以为仗着太子宠爱就能为所欲为,你若敢有异心,本王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虞淮安一向修养极好,却也忍不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辱,当下直视着许昶的双眼回敬: “以色侍人这事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王爷说我下贱,那与我做这下贱之事的太子殿下又当如何自处?” “你——竖子敢尔!!” 许昶在南魏位高权重、养尊处优,连许即墨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行礼叫声“皇叔”,几时遭过这种顶撞?他登时大怒,右手成掌,猝不及防地狠狠抽了虞淮安一耳光。 许昶这双手可是惯常拿着武器上阵杀敌的,力气如何了得?虞淮安大病未愈,毫无防备地挨他一掌,当下往旁边一个踉跄,腥甜的血味登时弥漫在整个口腔。 “皇叔!!!” 许即墨在许昶抬手之时便觉不妙,大喊一声含#哥#兒#整#理#匆匆上前,到底没能截住许昶的手。刚刚才放出虞淮安“只是男宠”之类的狠话,如今当着许昶的面他也不敢表现出太过在意虞淮安的样子。眼见得许昶还未消气,他赶忙一步插进二人之间,沉着脸道: “皇叔,大家都在呢,您要让他们看笑话吗?” 听他这么一说,许昶这才注意到旁边来来往往的士兵们,当下只得作罢,狠狠瞪了一眼被许即墨护在身后的虞淮安,啐了句: “只会牙尖嘴利,没用的小子!!” 眼见着许昶走开了些,许即墨这才敢转身去碰虞淮安的脸,低声道: “很疼是不是?让我看看。” 虞淮安猛地躲开他的手,却因眼前发昏,舍近求远地扶了郑青一把才站住。许即墨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愣了一秒,而郑青的眼睫微妙地颤了颤,心跳在一瞬间加快,不知为何有点不敢正视许即墨的眼睛。 许即墨以为虞淮安是因许昶的事同自己生气,当下却也不好解释,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与郑青一道回了屋内。房门刚刚从里面关上,夏侯薇立即抓准了机会道: “殿下,我真的有很紧急的事情跟你说——” 许即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从刚才开始这女人就反常得很。明明是她自己说有事要忙先行告退,没几分钟却又回来,在自己与皇叔议事时一直挤眉弄眼地使眼色,好似那五官抽了筋似的。 “什么事你说。” “就是,刚才......” 这厢夏侯薇刚开口,那厢许昶又转过身来催促: “殿下,各部已经集结,等您训话呢——” “孤这就来。” 许即墨应他一句,转头对夏侯薇道: “算了,孤现下要先赶去阵前,你有什么话待孤回来再说吧。” 说着他对夏侯薇一摆手,大步往校场去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夏侯薇站在原地,半晌,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 “待会儿待会儿待会儿——你再待会儿你老婆都要没了!!!” *** 魏军初到汶阳城里,各方各面都有着许许多多的事情。许即墨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奔忙了大半日,好不容易得到喘口气的空闲,已是夜深了。自打昨夜就不曾合眼,今日更是发生了种种事情,他简直身心俱疲,却一刻也无法将虞淮安从脑海中抹去。 他一定......很生气吧? 许即墨幽幽叹了口气。 昨夜二人激烈的争吵还未翻篇,今天又闹许昶这么一出......回想起白天虞淮安避开自己的手,连个眼神都吝于给自己的模样,许即墨只觉心尖钝钝的一阵疼。 今晚一定要好生同他聊聊,还要认真地道歉——回房的路上,许即墨一直这样计划着,甚至为了缓和气氛,还特地有所预谋地从孙千一那里抱回了虞淮安最爱的狗狗饭团。想着到时候这狗儿子咬着虞淮安的裤腿一撒娇,虞淮安就是生气,应该也不会气那么久。 他自以为万事俱备,在门外整顿了一番衣冠,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推门进去,眼前的景象却令他神色一凝—— 房中空空如也,干净整洁得不像有人使用过的模样。 虞淮安,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我们的口号是,一起发大疯(bushi)】 更多优惠快去下载寒武纪年小说APP哦(MjkzNDA2Mi4xNjkyMDM5MDM1)支持寒武纪年小说网(https://www.hanwujinian.com/)更多原创耽美小说作品和广播剧有声剧等你来享受!
第84章 插翅难飞 “报——营房找遍了,人不在这里。” “校场也没有!” “也不在这边!” “......” “......” 一条皆一条消息传来,没有一条是许即墨想听的。他颇为烦躁地扶额,另一只手下意识去摸抽屉里的东西,不料却摸了个空—— 这是他这一年以来养成的小习惯。不论是烦躁不安抑或焦灼无措时,只要摸一摸那枚冰凉温润的凤凰玉佩,好似整颗心就会莫名其妙地安定下来。虞淮安不在身边的日子里,他甚至觉得对方留下的这块玉佩是在代替主人陪伴着自己。 可是现在,不但人不见了,难道这玉佩也自己长脚跑掉了?!! 许即墨越想越烦,将孙千一召来一问,才知玉佩被交到虞淮安手里去了。 “虞公子上午还特地为这事找您去了呢。但是去的途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回来脸色差得吓人,还说什么那块玉佩您不需要了。怎么,他没给您吗?!” 孙千一发表完疑惑,终于带来一条有用的消息: “巡逻的兄弟说,两个时辰以前好像看到公子往东边去了——还有郑青一起。” “什么?!” 许即墨猛地抬头,脑中乱作一团——虞淮安去找过他?什么时候的事?还有,大晚上的,为什么和郑青一起出行......? 他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现起白日虞淮安拒绝他的关心,却向郑青寻求帮助的样子,一只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虞淮安,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 另一边,汶阳城外林地里。 “公子,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用。”虞淮安的脸上是少有的冷漠严肃。 “真的么?可您看起来很累。”郑青语气里不乏担心。 “......行了,郑青。” 饶是目前心境再严肃压抑,听到这话虞淮安还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现在是我绑架了你,要挟你助我出逃。这一路上这句话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拜托你至少尊重一下我的身份行吗?” 郑青低头,看着自己被麻绳捆住的双手,犹豫地应了声“好”。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地势逐渐宽平起来。虞淮安借着月光打量一番,发现此处已是汶阳与其他城的交界。 他无声地松了一口气,开始解郑青手上的绳索。最初绑的时候他就没怎么下狠手,如今一解开连印子都没留下多少。郑青还未明白他的用意,下一秒却见他变了个系法,将他两手与一旁的树拴在一起。 “您......这是,什么意思......?” 郑青好似有了预感,惊疑地开口问道。 果不其然,虞淮安后退两步,冲他露出个抱歉的笑容: “此处已是汶阳边界,走到这里应该算是安全了。抱歉,从前你对我多加照顾,我却因一己之私胁迫你做这样危险的事情。我今夜一走,最迟明日,他们便会发现我不见了。那时你们殿下定会派人四处搜寻,找来这里。你只需如实说是被我威胁强迫来到此地,想来他们应当不会对你多加为难。只是,在那之前,可能得委屈你在这里过一夜了。” 他想了想,看向自己的外袍: “林中阴森,你如果夜间畏冷的话......” 见他真要解下外衣,郑青赶忙出声打断: “不、不用了!!” 他看着虞淮安微有些怔愣的模样,回想起两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 *** 彼时郑青正好端端在门外站岗,忽听得里头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郑青不知里间发生了什么事,闻言赶忙推门而入,四周环顾,房中却无一人。军中训练出来的人大多身手了得,更何况一年多的战场厮杀早将他磨练出了极高的警觉与反应力。是以,在有人自门后突然出现、并将一块锋利的瓷器碎片抵上他动脉之时,他本可以一招将对方制服,却在辨识出来人是虞淮安之后一瞬间止住了动作,乖乖任对方箍着,听他吐气如兰地贴着自己耳边说: “别出声,把刀给我。” 他一开始没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却已是下意识地乖乖依言把佩刀交了出去。 后来的事情,便发展得十分顺理成章。 一路被虞淮安用刀抵着后腰,“被迫”带他出军营之时,比起如何从目前的困境中脱身,郑青脑中想的最多的居然是—— 好近。 此前从没有机会,离他这么近过。 郑青知道自己身为太子钦点的侍卫,此刻的言行已是大大违背了职守。他知道自己本应立刻将虞淮安制服,将他打包好了送回给殿下论罪,可他不知怎的就是狠不下这颗心,甚至这一路上还在不知天高地厚地幻想—— 他在这种时候选了我,是不是至少说明......他信任我? 而此刻,眼看着虞淮安要就此离自己而去,这一别也不知此生还能否再见,郑青一下子急了: “公子,您带我一起走吧!!” 此话一出,虞淮安明显愣了一下。 此时郑青脑子的运转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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