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磕磕巴巴地率先发了问: “……人呢?!” 正当一众士兵四处查探之时,曾屿却是首先觉察出不对来: “等等……”他低声呢喃,思索片刻,蓦地拔高声音: “退——!!众将听令,速速返回!!!” 听得主帅此言,反应快的已经下意识原路往回跑,还有那反应慢的仍在原地愣着,不明白这又是闹哪一出。 “快啊!!!” 曾屿心急如焚地催促,身下战马被他勒得前腿抬起,发出一阵嘶鸣。 正在这时,原本冲向门外的士兵们却又如潮水一般退了回来,因为心中慌乱,连脚下步伐都再不似来时有序: “门——门被堵上了!!” “外头全是魏军!!!” “我们中计了!!!” 被各种各样的喊声、脚步声包围着,饶是曾屿也不禁慌了一瞬。 他强自镇定,发号施令道: “不要慌——!!全军列阵,准备迎战!!” 他本意是想,就算如今主客调了位置,他手下几千精兵仍有与魏军一战之力。可他没想到的是,人家魏军根本没打算与他正面交锋。四面营门一堵,漫天燃着火的箭矢顷刻便兜头落下,将整个营地化为一片地狱火海。士兵们中箭的中箭,烧伤的烧伤,骑兵的战马吓得失了控,竟使得不少自己人纷纷惨死在畜生蹄下。 曾屿看得心急,纵使大声指挥列队却仍收效甚微。他死死咬紧后槽牙,骂了声“该死!”而后率先驾马向营门冲去: “兄弟们别慌!跟着我,杀出去——!!!” *** 不远处的山坡上,许即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感觉怎么样?” 他明知故问,偏头去看虞淮安——对方面色苍白地抿着唇,一双眼死死将那浴火的军营望着,对他的挑衅充耳不闻。 许即墨像是不满对方对自己的忽视,一把揪住对方的发,逼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开心吗?虞淮安,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虞淮安吃痛,却是倔强地咬紧了牙,一个字也不肯说。 许即墨看着他这幅与自己死犟到底的模样,心底那股暴戾愈发压不住,猛地撤开手,将虞淮安推得一个趔趄。好在虞淮安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树干,这才没在几千军士之前丢脸地摔倒在地。一旁被五花大绑的关梁看不过去,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却被虞淮安一个眼神制止—— 许即墨的怒火,他一个人来承受就够了。 许即墨收回视线,远远看向营地的方向—— 不愧是能守汶阳的大将,这曾屿倒还真有几分本事。这等情形之下,犹能做困兽之斗,竟真带着数百的兵马杀出了重围。 “这么点人都防不住,夏侯薇,不中用了。” 许即墨风轻云淡地揶揄一句。眼见着曾屿一行人朝自己这方向来,忽地一手拽过虞淮安,逼他站在自己身前,另一手持着苍云剑抵上虞淮安喉咙,扬声道: “你们的宁南侯虞淮安在此——曾屿,还不停下?!!” 虞淮安被他制着动弹不得,闻言蓦地睁大了眼睛—— 他知道许即墨此时正在气头上,也知道此次事关重大,许即墨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卑鄙,拿自己当作逼曾屿投降的筹码。 毕竟共事过一段时日,曾屿对虞淮安的景仰有目共睹。如今听得此言,虽尚不知真假,却下意识地身形一顿。 “鬼面,是你?!!” 曾屿冲着他的方向高喊: “要战便战,莫搞些不入流的鬼把戏!!” 许即墨哼笑一声,对旁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命他点起手中火把。 此前因地势问题,又有树木遮掩,从曾屿的角度并看不清魏军这边境况。如今火把一燃,橘红的火光登时将虞淮安的脸映得半明半暗,配上架在他颈间的利剑和身后许即墨脸上戴的黄金鬼面,更是阴森可怖。曾屿一看虞淮安果真落入了敌军之手,登时也明白过来,自己夜袭魏军的计谋已然暴露。然而此刻对虞淮安的担忧却盖过了一切,他惊惶地唤了一声: “虞大人!!!” 他下意识往前,许即墨却冷然出声: “退后。武器都放下。” 曾屿停在原地,死死攥紧了拳—— 他是想救虞淮安不假。 他自己是没关系,可他身后这数百弟兄,他又如何能让他们放弃抵抗、乖乖送命?! 天人交战之际,虞淮安蓦地出声: “曾将军!!” 曾屿猛然抬头,听得他言辞慷慨,声嘶力竭: “国恨犹在,安可顾私情——?!” 曾屿面色一凝,瞬间理解了对方话中的意思。 对面,许即墨闻言却是眼神一冷,低头对虞淮安耳语: “怎么,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国恨’?” 虞淮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颤着声,说了一句: “许即墨……你别逼我。” 许即墨心头正气着,听不出他语气下的痛苦。尽管如此,感觉到手掌下的人儿浑身都在细细发着抖,许即墨还以为对方是在害怕,默不作声地将那骇人的锋刃拿远了些。 “曾屿,” 许即墨复又阴恻恻道: “他的命,你不想要了?” “......” 两相僵持之间,只听得虞淮安叹了一口气,声音不大,却极坚决: “宁南虞家世代英杰。我虞淮安,又如何能为先祖之耻——?!” 说着他一手握上剑尖,竟是毅然决然地往那剑刃上撞去。 许即墨没想到他这般不要命,猝不及防之间竟是没来得及将人拦下。他的心脏重重一跳,差点没失声叫出来。好在最后关头他手腕一动,先一步将那苍云剑脱手甩飞出去,下一秒他反手揪住虞淮安的衣领,两人齐齐摔在地上。 “虞,淮,安,你找死——?!!” 面具下他的脸狰狞可怖,颈间青筋暴起。天知道方才虞淮安脱离他控制的那一刻,他究竟有多么害怕。即便这人如今暂时安然无恙地被自己制住,许即墨仍不受控制地出了一身冷汗。揪着对方衣领的手不住颤抖着,心跳声几乎要把耳膜给撞破了。 一想到方才对方是想做些什么,他便怒得简直失了理智,死死将人压在地上,一手成掌高高举起作势要打,手臂都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着抖。 举了半天,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复又无可奈何地垂了下来。 与他相比,虞淮安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衣襟散乱了,方才去握剑的手掌还在汩汩往外流着血。他却如感觉不到痛意一般,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瞪着许即墨: “你打啊——” 他失控地吼:“你杀了我算了!!我死了,你岂不也乐得清净!!” 他这情绪来得又猛又急,全然忘了医生翻来覆去的“切忌大喜大悲”的叮嘱。 “咳咳、咳咳咳……” 虞淮安转头咳了几声,感到胸口一股熟悉的剧痛弥漫开来。他一下攥紧了拳,连额上都开始沁出冷汗,却强撑着说完: “你今日弄死我倒也罢了,我若不死,你我便从此一刀两断!!只当、咳咳、只当从前是我错看了人……” “你——!” 许即墨暗骂自己无用。明明此刻气得真的恨不得把面前这人“弄死”,可看着他面色苍白的模样,心中第一个念头想的还是担心他身体怎么样。 他眸光向下,正瞥到虞淮安颈间一道细长的伤痕,正往外沁着血,想来是刚刚在剑刃上碰出来的。许即墨登时心中一紧,摁住对方肩膀细细察看。见只是些皮肉伤,他心中叹着“幸好幸好”,同时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眼见得许即墨撕下衣摆要为他包扎,虞淮安挣了一下,避他有如蛇蝎: “别碰我!” 见他这般不配合,许即墨也恼了,咬着牙暗骂一声,给一旁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命他将人按着,自己三两下将他伤处简单包扎好。 二人较劲的时间,两方的兵马早已打得不可开交。 方才虞淮安往剑锋上撞的时候,曾屿虽离得远看不真切,却也知对方是打算牺牲自己为梁军争取一个逃出的机会。眼见着魏军那边骚乱起来,曾屿一扬马鞭,咬牙喊了句“走!”,带着一众将士突围而去。 魏军蹲守在此本就是为了拦截北梁,此时如何能轻易放过?许即墨此刻虽顾他们不上,副将倒是极有眼色,遵循他先前的部署,领着一众士兵与梁军交战起来。 许即墨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即抱起虞淮安,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虞淮安还待挣扎,许即墨托着他膝弯的手紧了紧,冷声威胁道: “再敢动一下,老子他妈的现在就干死你。” 虞淮安怀疑这人疯起来是真的敢做出这事,眼皮轻颤了两下,不说话了。 更多优惠快去下载寒武纪年小说APP哦(MjkzNDA2Mi4xNjkyMDM5MDMw)支持寒武纪年小说网(https://www.hanwujinian.com/)更多原创耽美小说作品和广播剧有声剧等你来享受!
第81章 何止喜欢 临时搭建的营帐里,重新处理过伤口的虞淮安背对着门蜷在床上,许即墨抱臂在一旁坐着,气压极低,不发一言。中途孙千一进来过几次,都是办完事立马就退出去,一秒钟也不想在这氛围里多待—— 谁懂啊!这两人简直就像拌了嘴的小夫妻,心里怄着气,既不肯主动求和,又不肯撒手离去,互相较着劲。还有自家殿下,那恐怖的压迫感连他这个外人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好吗?!! 无奈今晚正是关键的时候,孙千一有军情不得不报,只好又悄摸着钻进帐篷里,同许即墨打了个手势,请他借一步说话。 许即墨阴着脸起身,走前又最后扭头看了眼虞淮安,见对方真的没有要同自己说话的意向,这才悒悒地掀帘出去。 “殿下,喜讯。”孙千一拱手禀报:“梁军从我们手下逃出去时,已只剩十之二三了。” 今晚一战,魏军分为三部,各司其职。夏侯薇负责围堵放火,许即墨守株待兔,在中途截杀;若曾屿真有命过得了许即墨这关,二十里后还有张佐带领一众精锐等着。如今夏侯薇与许即墨带领的部队皆已完成任务返回,剩下的端看张佐那边如何了。 听闻此讯,许即墨脸上的表情有了片刻的缓和: “以张佐手下的兵力,截杀曾屿不成问题,却还不足以一举攻破汶阳。孤今晚刚刚接到皇叔手谕,说是东北告捷,他正带着军队往汶阳来了。有他支援,两日之内拿下汶阳不是难事。你且命全军好生休整,随时待命。顺利的话,也许明早便能听闻捷报了。” 孙千一闻言也是一喜。 许即墨又向帐中看了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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