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江不寒一概不知。 如今唐酒入了桃花榭,更多的,却是想探知江榭城的秘密和空明剑的下落。因为江榭城临终前半年,日日躲在书房中不见人,这里其中必有玄机。 江不寒如此教了唐酒一些时日后,唐酒寻了机会,提前到书房翻查,他想看看书房中是否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机关。 然而翻遍全屋,却没有踪迹,他便又去看江榭城留下来的那些册籍,想从中找出端倪。 他看得十分认真,浑然没有发现江不寒已经站到了身后,待他再想躲藏,却已经来不及。江不寒很生气:“原来你识字啊唐酒。” 唐酒判断了眼下形势,撒谎肯定是不管用的了,一个不识字的人不可能会看得如此专心。他垂了眼眸,在片刻之间便想好了应对之策。 “对,我识字。” “为什么骗我?”江不寒不解,读书写字这种字有什么好隐藏的? 唐酒一脸落寞之色:“我也不是故意想要欺瞒你的。我本来只是听到你说要给我上课,学《道德经》,我不想学,才故意那么说的。后来看你教的那么认真,我就不敢说实话了。” “我怕……我怕要是我说了实话,你会生气,然后赶我走。” 这番话一说,江不寒当时心就软了,唐酒原来这么怕被他赶走啊。他叹口气:“我既带了你回来,就不会随意的赶你走。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直说就是了。只要不撒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我是不会赶你走的。” 唐酒看着江不寒,一脸的单纯无辜。 江不寒摸了摸他的脑袋:“既然你识字,那我就不教你写字了,今日开始学《道德经》吧。” …… 不知不觉唐酒在桃花榭住了已有三个月。 唐酒和初来桃花榭时的那副风吹便倒的模样也不太一样了,因每日吃的不少,脸蛋也看着圆润了许多,逐渐显出些少年英姿勃发的气势来。 江不寒见唐酒一日好过一日,只觉得心中成就非凡。只是他自己,反而没有太大的长进。 江夏替江不寒寻了诸多武林秘籍回来,江不寒日日勤学苦练,仍然没有一个适用,但他不气馁。谢云谈身体如此虚弱都能练成穿云剑法,他相信假以时日自己定然也能学有所成。 这段时日他也担心过就这么贸然离开锦川,会不会有后续的麻烦。毕竟上次在岷县,秦修年是铁了心要拿他的命的。 然而他提心吊胆了这些时日,一切都风平浪静。林怀瑾和秦修年大概心思只在武林盟主之位上,并不关心他的死活,也不过问他的动向。 这段时日,只有林臻来过一次桃花榭。只是江不寒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于是让江夏和江秋将他拦在了门外。 江不寒吃不准,林臻对此事、对林怀瑾的心思到底知晓几分。若是知晓,那他多说无益;若是不知,那他说来又有何用?就算说上一句“你父亲苦心筹谋数十年,就是为了夺这盟主之位”,林臻又能做些什么呢?林怀瑾毕竟是他的至亲之人。 还不如不见。 林臻在桃花榭前等了三日,一颗心十分忐忑,他和江不寒认识这些年,深知他的脾气秉性。江不寒在锦川寄人篱下,看起来许多事情都不甚在意。但林臻却隐隐也知道,他不在意只是他不想让自己在意,因为很多事情若是一旦有了计较,就会变得麻烦了起来。 但他也知道江不寒若有一日他真的笃定了心意,便很难再更改了。 他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后就发现江不寒招呼不打、东西不拿就走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问林怀瑾也问不出什么。他便只能来桃花榭了。 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如今林格下落不明,江不寒若再同他决断,那他从此便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林臻在桃花榭外等了七日,日日上门求见,日日被拒。终于也是明白了这一次江不寒是铁了心了。林臻黯然离去。 林臻这一走,也不知道林怀瑾对他说了什么,总之再也没有来过。 又过了大概一个月,江不寒听到了外头的消息。说是林怀瑾和秦修年有些不对付,他执意又召了一次武林大会,正式做了这武林盟主。而秦修年,据说气的并未出席这个大会,但增加了四海聚义盟弟子的福利,广邀天下各派有志之士加入四海聚义盟。 这江湖之势,眼看着就要二分天下了。 江不寒听到这消息,只觉得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 现下同他有关的,只有桃花榭的花开花落,榭中人的一日三餐,还有便是……唐酒的三观。 江不寒也不知道这孩子从小经历了什么,唐酒对这世间万物的看法,十分消极。 比如你叮嘱他凡事小心、注意安全,他就会说:“求之不得,死了更好。” 又比如江秋下山和附近农户有些争拗,就是些寻常小事,但唐酒不知为何,总是将人想得十分狠毒,每次吵完架,他都觉得若不当场斩草除根,对方一定会在田里埋上毒物,坑害他们。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吵了,直接下毒毒死他们!”唐酒还振振有词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不寒对他这种危险的想法哭笑不得,他没觉得唐酒真会去做这些,但有这些想法,也让他有了几分戒备:“你只是假设对方要毒死你,但他们并没有下毒,那若是你下毒,不就变成了你先去害人了?” 但唐酒不听:“人之初性本恶。凡事当然要先下手为强的好。” 因为唐酒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江不寒索性重点给他讲《道德经》。唐酒如今都已经倒背如流了,但还是没什么用,而且一看这书便头疼,每日奇招百出,就为了躲江不寒抓他听课。 江不寒有些无奈,只是他素来觉得,唐酒不想做别的都可以,唯独人的品性这块却是万万不能走偏的,因此勒令唐酒,若一日不好好听讲,便罚抄一张,若两日不好好听讲,则罚抄两张。以此累加。 抄不完,不许吃饭。 唐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饭吃,一听这个,蔫了。从此乖乖听话,摇头晃脑的跟着江不寒学礼义廉耻。 …… 一晃又是半年过去,正是桃花漫天的好季节。 这半年里江不寒过得十分自在,因为林怀瑾和秦修年各自为政,日日忙着狗咬狗,反而根本无人顾上他,他便松懈了许多。 如今他同谢云谈算得上是知心的好友,他每日里除了教导唐酒,就是想法子提升自身的本事,还将这些琐碎趣事都写了信讲给谢云谈听。 谢云谈则给他讲这半年来闯荡江湖的趣闻,给他到处寻外门功夫,助他精进武艺。当然,每封信末都诚邀江不寒同他一同游历。江不寒自然是想的,只是眼下他想着应当先重振江氏,所以便同谢云谈相约,一年后再一同上路。 但江不寒最想做的,就是让江秋和江夏,抓紧把婚事办了。 他在桃花榭闲云野鹤了这么多时间,一直忙着撮合江夏和江秋。 江夏和江秋这些年早就郎有情妾有意了,但这层窗户纸却一直没有捅破,只是日常的相处和寻常夫妻比起来,就只差了个正经的拜天地了。 江不寒回了桃花榭后自在了许多,许多话也不藏着掖着了,他又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于是直接抓了江夏来问:“你对秋姐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江夏难得的忸怩,面红耳赤的道:“我自然是希望能和她长长久久的,实不相瞒,若不是因为秋姐在,当初春哥和冬弟离开的时候,我也想过一走了之的。毕竟好男儿志在四方嘛,可是我想,若我也走了,秋姐岂不是太冷清了,所以我才留下来的。只是……只是……但她似乎并没有成亲的打算……。” “似乎?”江不寒皱皱眉,“那你问过秋姐了吗?” 江夏挠了挠头:“问过。” “何时问的?你怎么问的?” “大概三年前吧。我问秋姐,我们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她是怎么打算的。她说……她说现在少主未归、江氏也不知什么情况,所以没什么心思。” 江不寒皱皱眉:“你问的是秋姐如何打算她自己成亲的事,还是问的,秋姐是如何打算同你成亲的事?” 江夏愣住了:“啊?这个有区别吗?” 江不寒听了这话也不知道如何才好了,他虽然也不擅此道,但他隐约的也察觉出来了问题:“当然有啊。你有没有想过,很有可能秋姐以为你对她也没有什么想法。” 江夏急了:“啊?是这样的吗?那怎么行?我有想法啊,我当然有想法啊。我都想过了,我此生非秋姐不娶的。” 江不寒哭笑不得:“你这话同我说做什么,你去同秋姐说啊!” 江夏立刻转身冲出去,片刻后却又退了回来:“这……这要怎么说啊?” 江不寒扶额。 江夏又问:“要不然少主,你帮我问问?” 江不寒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他和江秋再亲,也是男女有别,总感觉不似他和江夏一般,能直截了当就问了。 他踌躇了半晌,想起来平日是唐酒似乎和江秋有许多话聊,于是他去寻了唐酒,将这事说道了一番。 唐酒听完后似乎是听明白了,于是江不寒道:“那就拜托了,看看怎么委婉的问一问。” 委婉的唐酒于是在晚上四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突然问了江秋:“秋姐,夏哥说他喜欢你,这辈子只想同你成亲,你答应么?” 这话一出来,桌上其余人都喷了饭。 江不寒更是头疼,这何止是不委婉,简直是唐突。 “你怎么直接就说了?” 唐酒却不以为然:“这偌大的山上,就我们四个人,结果就一个事,还要兜来兜去的问。是日子真的太闲了吗……” 江秋此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一笑,江夏登时也不紧张了。 江夏点头道:“那、那、那……既然如此,直接问也行。” 江秋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然后问江夏:“你为何不直接来问我?你还会不好意思?” 江夏结结巴巴的:“那倒不是,只是我曾问过你,你说你暂时不考虑……” 江秋更觉好笑了:“是啊,你问我考不考虑成亲的事,那我哪里知道你问的是让我考虑同谁成亲的事。若是同旁人成亲,那我当然不考虑啊。” 江夏结巴了:“所以你……你都不考虑成亲……” 江不寒却是听明白了,直接喝住他:“呆子夏哥,你还没听明白么。秋姐早就同意了!” ----
第79章 夏秋大婚 “啊?”江夏仍旧一脸懵懂,“她何时说了?” 唐酒看不下去了:“秋姐说的是她不考虑同别人成亲的事!那就是只考虑同你成亲的事!你们这些人说话,能再麻烦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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