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栖迟想到刚才帐篷里那档子事,嘴角一点一点勾起来。 只有闫明活像受刑,一搭脉:“嘶……我怎么觉得……” 嵇雪眠眉头一凛,火速把手撤走,“算了吧,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闫明摸着下巴,“不对劲!你的脉不对啊,问题是我还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不行,你让我再搭一把……” 嵇雪眠心里轰隆一声,差点把肺都吓的炸开。 哥儿的脉象肯定和寻常男子不同,柔弱,稀薄,真是像河水一样潺潺流动,绵软至极。 像嵇雪眠这样能打能抗的,闫明不可能往哥儿上去想。 嵇雪眠仗着一身病,糊弄闫明这半桶水大夫简直是易如反掌。 “闫大人,要是看出来个好歹,我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再不能苟活了。” 闫明被他堵住,一时无言,先皇是嵇雪眠的恩人,嵇雪眠愿意拼着一身病骨立于君侧,不过是为了“恩”之一字。 他口中的欺君之罪,是没好好能护着小皇帝长大成人,留着一口气为他守好江山。 当真冥顽不化。 闫明也很坚持:“万一真有什么大病呢!还是让我看看吧!” 嵇雪眠淡淡道:“大病治不了,小病不用治,放心吧。” 闫明急得一拍桌子:“你是不是把我当外人!” 茶全洒了,段栖迟欲言又止,默默把洒了一手的茶水蹭在嵇雪眠衣角上。 嵇雪眠眯起眼,盯着这块水渍,迎上段栖迟满眼的笑意。 帐篷外一阵躁动,几个人打起来了。 不多一会儿,兰慎满脸挂彩,二话不说冲进帐篷,“大人你怎么了!我听见有人拍桌子,是不是骁王他——” 嵇雪眠无奈瞥他一眼,“出去。” 兰慎一向冲动,记挂着他家大人的安危,看他好端端坐着,“诶”了一声,“大人,我还有事,刚才巡岗,我又捡了一个……肚兜。” “非礼勿视。”闫明念叨念叨,回过头不敢看。 嵇雪眠瞅着这玩意儿脑袋都大了,这又是什么人栽赃陷害! 这次的肚兜是白色的,染了红色的血,赫然画了一只蜘蛛。 这是第二次在营地里发现“蜘蛛”,段栖迟这次也不叫人搜大营了,反倒是觉得有趣:“看起来,“蜘蛛”还没死光。” 说完,想起那夜嵇雪眠哭红的眼睛,他一门心思盯着嵇雪眠,啧了一声,叹息:“这次总不能是我的首辅大人了吧?昨夜我可没在你身上发现有什么肚兜。” 气氛紧张一点就着,闫明简直如坐针毡。 嵇雪眠攥拳,二话不说打断他:“闫大人,你就在营里做你的督察使,我和摄政王要去天华城,去去就回。” 然后一抬手,皱着眉头,把苦成黑炭的汤药一饮而尽。 嵇雪眠舔了舔唇边的苦汁,忍无可忍:“这也太难喝了。” 闫明如实相告:“还有好几锅呢。” 盯着嵇雪眠把碗里的药喝了个干净,段栖迟这才起身出门,帐篷外,林渊早就备好了马,等着他们俩出来。 谁成想一进天华城,四个人就被齐齐拦下。 城外全是粗布麻衣的百姓,把城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身形粗鄙的官兵大吼:“进城的都给我搜身!你给我站那!你再敢走我们大蛊师弄不死你!” 一个满脑袋珠子木球的巫蛊师傅翘着二郎腿,坐在十人抬的轿子里,眼珠子死死盯着每个人的眼睛。 嵇雪眠心道,是读心术,他在观察,谁是试图进城的骁王军队的狗贼。 整个天华城至少有两股到三股势力,段栖迟军队,老翁部落,不知道死没死绝的“蜘蛛”。 只有嵇雪眠知道,还有藏在暗处御林军那些散兵游勇,好好利用一下,反而最有利于嵇雪眠率先收归南疆。 蛊师俩眼珠子盯紧了嵇雪眠,从头看到脚。 嵇雪眠最不喜欢猥琐眼神,先是别过头,然后才翻了翻眼皮,森然眸光飞过去,冷冷看着蛊师。 像一匹美艳又浑身刺毛的骏马。 蛊师的胸膛迅速起伏,招呼官兵拿下嵇雪眠:“就他,比媚姐还好看那个男的,把他给我抓过来!我亲自搜他的身!” 蛊师激动的连双腿都在抖:“我要看看,眼睛里这么多水的大美人,底下水多不多。”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留个言举个爪撒个花也好啊!我好寂寞呀(转圈打滚)
第14章 天华城02 城门前所有人都回头看,嵇雪眠站在风暴中心,脊背挺的比竹竿子还直,加上一脸面无表情,看起来强大又镇定。 反倒是段栖迟无声扶了扶额,把林渊吓了个够呛。 他是最熟悉段栖迟本性的,掩下眼中情绪,这要死的沉默昭示他正在盛怒之中……大事不好! 但是林渊却没看见段栖迟再有什么动作。 再一抬头,段栖迟满目暴怒消失不见,异常平和。 林渊更害怕了。 官兵马上上前来抓嵇雪眠,嵇雪眠干脆利落抽出长鞭,周身一圈杀气,仿佛不可侵犯。 蛊师痴迷看他,“真是高不可攀啊……让我更想尝尝你下面的滋味了。” 蛊师身后,一个面露委屈的少年攀着他的肩,像一条纤瘦的水蛇,眉目含春,圆钝的唇角颤颤巍巍贴上蛊师布满皱褶的脸皮,看的嵇雪眠微一皱眉,心里某一根弦被触动。 他也曾差点委身人下,不同的是他武艺傍身,这小少年实在是太可怜了,他看不下去。 嵇雪眠对蛊师的污言秽语充耳不闻,修长的手抚摸着长鞭,一寸一寸,极其缓慢,“想搜我的身,你算个什么东西。” 蛊师拧了一把鼻子,更来劲了: “跟我玩宁死不从这一套?太好了,我就喜欢不好驯服的野马,尤其是你这样的中原美人!你不让我搜,你们谁都别想进天华城。” “我操!”兰慎脾气更暴,一把拔剑,“你他娘的放什么厥词呢?” 嵇雪眠闭目,低声警告:“兰慎,不用跟他废话。” 他抬眸,一双带笑的凤眼微微一眯:“不搜不让进城?想搜也可以,你亲自来搜。” 蛊师看那把鞭子,胆怵了,“你……你不把鞭子放下,我不过去。” 嵇雪眠如他的愿,把鞭子别在腰间,“我不打你,来吧。” 蛊师一把把少年推倒,跳下轿子,急色地冲嵇雪眠走来。 嵇雪眠看起来是那么坦荡,蛊师先是摸了一把嵇雪眠的腰,见他真没什么反应,一双手顺流而下,直往那处抓去。 嵇雪眠还是不动,甚至抖都不抖,坦坦荡荡,大大方方。 最后还是段栖迟深深叹了一口气,拔出了林渊的剑。 嵇雪眠看着转眼间一双断手齐齐摔在他脚面上,血喷上他的衣袍,眼眸里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狡黠笑意。 谁看不出来,段栖迟暂且还不想得罪天华城,毫不担心嵇雪眠可以自行解决。 可惜现在还不是失了分寸,砍了城门口蛊师的手? 不多时,城内就会传遍,骁王砍了城主老翁的狗腿子,居心不良。 他赌的就是段栖迟那一点点真假难辨的真心。 段栖迟丢下剑,也不管有没有人看,一把扯过嵇雪眠,拉到自己身边护着。 嵇雪眠任由他拉,挑衅一样,“骁王怎么不接着作壁上观了?” 段栖迟低头盯死那双造孽的唇,“我说过,被你算计,我心甘情愿。” 蛊师放肆道:“嵇雪眠,你还不知道吧,你已经被下蛊了!不和男子交.合解蛊,你会死的!不如看看我,我可以帮你——” 兰慎全部注意力都在蛊师身上,干脆一剑斩了蛊师的后膝盖,“卑鄙无耻的小人!这等邪术都想的出来!” 蛊师整个人扑向嵇雪眠,嵇雪眠被他抱住双腿,竟然有点动弹不得。 蛊师道:“我不会告诉你们下这蛊的人是谁的!你们杀了我吧哈哈哈哈——” 段栖迟暗骂一声:“找死。”他一掌按住蛊师头顶,蛊师惨叫一声,双膝磕在地上,整个人疼得要往上蹿。 他被段栖迟死死按着,竟然从七窍里透出了血迹,黄豆大的汗珠子从蛊师头上滚落,不多时,他就忍不住疼昏死了过去。 嵇雪眠挣脱开来,拍拍手心,吹去不存在的灰尘,眼皮都不抬,“多谢骁王帮忙,我今天身体不适,不想动气。” 段栖迟踢了一脚蛊师,眼看着是没气了,吩咐林渊,“把他的尸体挂在城门上,贴张告示,谁都不能摘他,风干为止。” 林渊试图劝一句:“王爷,这影响不好,咱们毕竟……” 段栖迟看了一眼环伺四周的官兵,都拿着剑要杀了他们,已经有人跑进城报信了。 段栖迟不悦道:“毕竟什么?敢动我的人,他做天华城主的气数也就到头了。” 嵇雪眠冷笑,“谁是你的人?” 段栖迟避而不答,抬下颌示意那南疆少年:“你想救他?” 嵇雪眠挑了挑眉,“看出来了?” 段栖迟浅笑一下,“我知道你最心软了。” 又小声添了一句:“榻上更心软,据我观察,至少这蛊师的臆想还是没错的。” 嵇雪眠忍无可忍,“段栖迟,你给我消停点。” 段栖迟笑道:“大人莫生气,你一生气,我心都疼。” 嵇雪眠心里却一直寻思着蛊虫的事。 他看了一眼段栖迟,很明显,他也在想着,段栖迟问:“那个蛊,你有感觉吗?” 嵇雪眠闭着眼睛,不想回答他。 官兵们等不及了,一拥而上,不出意料被兰慎和林渊杀了个干净。 四个人跨过一地尸体往天华城里跑,临跑时候,被嵇雪眠救了的小少年也紧跟着蹦了下来,提了提滑到肩膀的衣裳,扯住嵇雪眠的衣袖,可怜巴巴的,“漂亮哥哥,求求你了,带我走吧……” 嵇雪眠本来也没想把他丢在这自生自灭,二话不说把他拽过来,一起跑。 追杀他们的官兵越来越多,小少年拦住四人,“到……到我家吧!我家只有我姐姐,很安全的!” 小少年把他们带到一个茅草屋,推开门,一脚把门踹上,趴在门缝上听了半天。 一阵脚步声跑过去,没动静了,小少年才抚摸着心口跌坐在地上,又一骨碌爬起来,给嵇雪眠跪下,“恩人,您就是我的恩人,从今以后,灵音就跟定您了!” 嵇雪眠语气平和,似有安慰之意,“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起来吧。” 灵音很固执:“不行,姐姐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段栖迟随意找了个门框斜倚着,“你知道他是谁吗?” 灵音却说:“是地狱恶鬼我也跟定了!” 嵇雪眠拗不过他,想了一下,觉得收下他也没什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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